我不確定，他們今晚會不會出來上廁所。

    但我會等。

    這里是城郊，設施落后。

    路上連個攝像頭都沒有。

    現在又是晚上，路上沒人。

    給我的報仇提供了天時地利。

    就差人和了。

    我站在呂家門口的附近，耐心地等。

    反正我就是回旅店，也沒有什么事情。

    也睡不著。

    不如在這里守株待兔。

    期間，確實有幾個人進了那個小公廁。

    但都不是呂三兩口子。

    九點。

    我看到呂家屋里的燈滅了。

    這是睡了么？

    今晚還會出來么？

    我不知道。

    但我堅持等。

    十點。

    十點半！

    呂家正屋里面的燈又開了。

    然后時間不大，院門開了，呂三的老婆從里面走了出來。

    披著衣服，往公廁的方向走去。

    真好！

    你出來的真好！

    我就希望先出來的是這個娘們，這樣好方便我接下來的計劃。

    我看到呂三老婆進了女廁所。

    我很肯定，此時女廁所里面就呂三老婆一個人。

    男廁所里面，則是沒有人。

    因為我已經觀察好幾個小時了。

    我只是要報仇，不想誤傷無辜。

    我繞到了公廁的背面。

    左手拿著打火機，右手拿著一包煙。

    是我剛才特意去買的。

    是的，我的報復計劃就是我要點了這個糞坑。

    就像是小時候在老家，聽到的沼氣爆炸一樣。

    但我也沒有心狠到，要直接把他們都炸死的程度。

    因為這個公廁不大，化糞池更小。

    也就只有我們老家發生事故的那個化糞池的五分之一大小。

    所以里面的人不會有生命危險。

    可這皮rou之苦是免不了的。

    相比較于呂三，現在我更討厭他那個老婆。

    他剛才嘴里不干不凈的侮辱我。

    既然你出口成臟。

    那我就不介意給你喂屎。

    這就是喬歡喜做人的原則。

    為了防止以后有人追查到是我干的。

    我在買打火機和香煙的時候，特意走出了多兩個胡同，從一個比較遠的超市里賣的。

    ……

    所以看到是這個女人先出來。

    我很開心。

    我剛拿出煙，點燃，要從公廁后面扔進化糞池的縫隙。

    但我又住手了。

    因為我看到，那個呂三也跑了過來。

    手里面還拿著一卷衛生紙。

    “老婆，紙送來了?！?/br>
    原來是給老婆送衛生紙的。

    還真是伺候得無微不至??？

    你可能是一個好丈夫。

    但你也是一個王八蛋！

    然后，我聽到了公廁里面，傳來了呂三老婆的怒吼。

    “還愣著做什么？進來??！這里面又沒別人！”

    然后呂三貓著腰鉆進去了。

    時機正好！

    就是現在了！

    我不再猶豫，把點燃的香煙扔進了化糞池的縫隙里面。

    開始，沒什么動靜。

    我還是急忙往后躲。

    躲出了幾百米，保持了一個足夠的安全距離。

    然后。

    “砰”的一聲。

    覺得地面都震了一下。

    然后看到面前的小公廁，也劇烈地晃了一下。

    和我想的一樣。

    規模不大。

    沼氣造成的轟動，并不大。

    但也夠了。

    因為我都聽到了廁所里面傳出男人和女人的尖叫。

    “撲通！”

    “撲通！”

    接連兩聲的響聲。

    有人掉了下去。

    是兩個人。

    當然就是那對狗夫妻了。

    這里的響動，很快就引起了人們的注意。

    有人跑進去看。

    然后出來就扯著脖子大喊：“快來啊，有人掉廁所里面了！”

    這聲喊，引起了更多人的圍觀。

    只是大家都在圍觀，都在竊竊私語，卻沒有人上前幫忙。

    因為一般人是沒辦法把人從糞坑里面撈出來的。

    再加上，實在是太臭了。

    于是都在邊上看著。

    還興高采烈地討論。

    顯然，不是每天都能遇到有人掉進茅坑這樣的事情。

    看這個可比看電視劇有意思多了。

    “真掉進去了？”

    “真的，我剛才進去看了一眼，兩個人還在里面撲通呢，嘻嘻，一邊撲通一邊往肚子咽，今晚這夜宵真是夠豐盛的了，我估計三天都不用吃飯了?！?/br>
    “我也進去看了一眼，里面那兩個人在糞坑里面是邊喝邊吐，邊吐邊喝，都不知道是吐的多，還是喝的多了。我看是差不多，沒見糞坑的水平線都基本上持平么？”

    “我的天，我求求你們了，別說了行么？我剛吃完飯，都要吐了?！?/br>
    “哇！我已經吐了！”

    “你們都沒看到重點啊，里面是兩個人不假，但是一男一女你們看出來了么？”

    “什么？一男一女？怎么會同時掉進去？這兩個人在廁所里面干什么呢！”

    “嘻嘻干什么？反正是不干好事。那邊是女廁所，卻有一個男人?！?/br>
    “偷情唄！真是不挑地方?！?/br>
    “估計是太激動了，所以把廁所的地板給弄塌方了?！?/br>
    “一定是這樣的，這廁所幾十年了，地板都是木頭的，早就糟了，哪能這么折騰？”

    “在大酒店的衛生間胡來我可以理解，跑這里的破廁所折騰？真是重口味?！?/br>
    我站在人群里面。

    默不作聲地聽著周圍人的議論。

    這個廁所年頭很久了，所以地面的地板塌了，有人掉了進去，大家都覺得很新鮮。

    但還是真沒人往故意搞鬼那方面想。

    反而是對掉進糞坑里面的兩個人的身份很是好奇。

    特別是為什么一個男人出現在了女衛生間里面？

    這引起了大家的強烈興趣。

    衍生出了各種精彩離奇的版本。

    把之前看電視劇那點積累，都用上了。

    個個都是福爾摩斯。

    過了十幾分鐘，消防隊員來了。

    帶著專業的救援設備。

    還戴著嚴絲合縫的防毒面具。

    用鉤子和繩索，像是拖死狗一樣，把兩個小黃人給拽了上來。

    為什么是小黃人？

    不能細說。

    因為太惡心了。

    拖出來了，有人認出了。

    “哎，這不是呂老三和他老婆么？”

    “是啊，就是這兩個?！?/br>
    “夫妻??？我以為是偷情呢?！?/br>
    有人對此表示失望。

    “但夫妻為啥上廁所都進一個門？”

    “哈哈哈，呂老三是出了名的怕老婆，估計是老婆一瞪眼，就忘了男女了?！?/br>
    “哈哈哈哈?！?/br>
    ……

    我出了氣，不再關注這事了。

    沼氣的爆炸，只是把地板震踏了。

    然后讓這對狗夫妻一起掉了下去。

    差點淹死。

    但并沒有被炸傷。

    算是完美地實現了我的意圖。

    所以我再也不關心這對夫妻了。

    ……

    只是后來，我和那個女巡捕成了朋友。

    從女巡捕的口中，我知道了這對夫妻的一些事情。

    自從這對夫妻掉進了糞坑后，當然成為了街頭巷尾熱議的焦點。

    被街坊四鄰一起取笑。

    人們都說這兩口子，大晚上不在自己家睡覺。

    跑到公共廁所去。

    結果把衛生間都給弄塌了。

    真是太有意思了。

    然后，呂三果然被出租車公司給開除了。

    這里面固然有我冒充記者投訴的原因。

    但也是因為這個呂三之前就是慣犯，已經被乘客投訴了不只是一次有關系。

    呂三失業后，在家里面的地位就更低了。

    天天被老婆打罵。

    逼著出去掙錢。

    但現在的錢哪里是那么好掙的？

    呂三又沒有什么拿出手的才藝。

    只會開車。

    雖然他被公司開除了，不能跑出租了。

    但車是他自己的。

    他只是沒有正規的出租車手續。

    于是只能在城鄉結合部當黑出租。

    后來，呂三老婆的幾個老鄉找到了她，提出要包一輛車。

    他們跑生意用。

    這幾個老鄉，都是刑滿釋放人員。

    出獄后，也沒有老實。

    這些呂三老婆都是知道的。

    清楚他們包車，不會是做好事。

    但是一想到，包一天車就給1000塊錢。

    呂三老婆心動了。

    于是就慫恿呂三給這些人開車。

    第一天晚上，呂三回來說，這些人包我的車，就專門去城里幾個珠寶店周圍轉悠。

    還停在路邊一停就是幾個小時。

    像是在查看地形。

    看周圍有沒有巡邏的。

    保安多久時間換崗。

    這一看就是要打這些珠寶店的主意啊。

    怕是要作案吧。

    偷竊？

    打劫？

    總之肯定不是什么好路數。

    一般的人遇到這樣的情況。

    要么是選擇報告。

    就算是不報告，怕被報復，但至少也要撇清關系吧？

    不能這這些人再混到一起了，給自己帶來麻煩。

    可呂三老婆的思維，卻與一般人明顯不同。

    她居然認為這是一個商機？

    居然去和那幾個老鄉談判，我知道你們想打那些珠寶店的主意。

    這要是被你們干成了。

    那可是幾十萬、上百萬的收獲。

    就每天給我們1000塊錢？

    太小氣了吧。

    這是打發要飯的呢。

    不行，每天至少給我們1萬。

    我老公就不干別的了，天天陪你們。

    要不，我們就去告發你們。

    這娘們見錢眼開。

    要錢不要命。

    這是瘋了啊。

    居然去威脅幾個犯罪分子？

    嫌自己的命長么？

    不怕被殺人滅口？

    好在這幾個歹徒只是要謀財，并不是為了害命。

    于是就答應了呂三老婆的要求。

    這就是一個真敢提，一個真敢要啊。

    但那幾個人說了，得等案子做完了，他們拿到了東西，銷贓后，才會給錢。

    呂三老婆答應了。

    然后這幾個人真去作案了。

    他們以為搶劫很容易。

    像是電影一樣。

    太天真了。

    那家珠寶店的防衛確實不嚴密，就有兩個保安，還經常偷懶。

    于是他們很容易就沖了進去，搶走了不少的珠寶首飾。

    然后在巡捕到來之前，坐著呂三的車跑了。

    本以為大功告成了。

    搶劫的時候，頭上都戴著絲襪，不會被人認出來吧？

    呂三的出租車也弄了一個假牌子，不會被識破吧？

    千算萬算。

    以為自己計劃得很周密。

    卻忘記了看報紙。

    報紙上說，那一天，附近一條街上，新開了一家大型超市。

    打折！

    促銷！

    大酬賓！

    雞蛋2塊錢一斤，你買不買？

    洗衣液9塊9兩桶，你買不買？

    衛生紙19塊9一大提，你買不買？

    買！

    買！

    買！

    當然買！

    于是，平時挺安靜的街道，躁動了。

    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以大爺大媽居多。

    也有下班來的中青年。

    于是本來幾乎沒有發生過交通擁擠的小城，這條路就走不動了！

    全是車！

    全是人！

    呂三如果還在城里面跑出租，那么就算是他不知道，但車內的電臺，也會有其他的的哥告訴--“某某路今天別走啊，那邊不好走?！笨上?，他被開除了。

    車內早就沒有了公司的內部電臺。

    這條路就是他們計劃好的逃亡路線。

    于是呂三的車被困住了。

    出不來、進不去。

    把喇叭按得破音了，也沒人搭理他。

    如果車內的那幾個劫匪，真的有大規模武器。

    當然可以殺出一條血路。

    可惜，他們沒有。

    于是等到巡捕來的時候，車才跑出去了半條街。

    巡捕抓到他們，那真是手到擒來，不費吹灰之力。

    在審問的時候，呂三和他老婆居然還滿不在乎呢。

    覺得自己沒事。

    自己不就是一個司機么？

    頂多被批評教育幾句，就會被放出來了。

    甚至他們心里面還有些遺憾。

    覺得為什么這些人沒有搶劫成功呢？

    這不是失去了發財的機會？

    那可是每天一萬的車費??！

    就算是你們被抓，但要是能在付完車費之后再被抓就好了。

    可惜啊，他們都太蠢了。

    他們只有小聰明，沒有大智慧。

    他們不懂法，是個法盲。

    辦案的巡捕告訴這對夫妻。

    開始，你們確實只是被包車的。

    就算是你們是開黑出租的，不合規矩，但也不是什么大罪。

    最起碼，搶劫案與你們沒有關系。

    黑車的事歸交通隊管，不歸我們管。

    但后來，你們明明知道了他們的犯罪意圖，你們還繼續配合。

    這就是包庇。

    你們不但繼續配合，還趁機要錢。

    這就是分贓！

    這就是同伙！

    所以現在這對夫妻，都成了這起綁架案的同謀了。

    結果呂三被判了8年。

    呂三老婆被判了5年。

    據說審判完，當這對夫妻一起被帶走的時候。

    呂三忽然爆發了。

    他掙脫開押送人員，像是老虎一樣，撲向了老婆。

    把老婆撲倒。

    因為手上有手銬，不方便動手。

    他就用牙咬。

    把老婆的鼻子都咬下來半個。

    被邊上的人拽開后，呂三還破口大罵：“臭娘們，是你！都是被你害的！我混到現在都是被你害的！你之前總說自己沒有金手鐲，現在白送你一副，你滿意了吧！”

    知道了這事的人都說，這是這輩子，呂三第一次打老婆。

    但應該也是最后一次了。

    因為他們在監獄里就離婚了。

    還有說，其實呂三在結婚前，人還是不錯的，他能有今天，真的都是被老婆坑的。

    沒有他老婆的影響，他也不會那么愛占小便宜，最后把自己弄進了監獄。

    所以有一句俗話，叫做“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其實也是不全面的。

    一個男人要是娶錯了老婆，真的會害他一生的。

    ……

    我確實報了仇。

    也出了氣。

    但似乎也于事無補。

    因為我還是找不到那個齊寶。

    那我的錢就要不回來。

    甚至是我就算是找到了齊寶。

    也不一定能保證就把錢要回來了。

    按照呂三的話，這個齊寶騙錢是為了去賭球。

    那么時間拖久了，會不會把我的錢都揮霍一空了呢？

    我看了看手機，現在是晚上10點。

    我知道，很多球賽都是在后半夜開球的。

    齊寶會不會去賭后半夜的球？

    拿我的錢？

    越想越恨。

    越想越是氣憤難平。

    勞累了一天，我也累了。

    我拖著疲憊的步子，回到了那個旅店。

    可是躺在床上。

    雙眼盯著天花板。

    很累。

    但是沒有睡意。

    還能怎么辦？

    隨著呂三線索的中斷，我拿那個騙子就沒有一點辦法了么？

    認栽了？

    任由他逍遙法外？

    當花錢買個教訓？

    吃一塹、長一智？

    花錢當然可以買教訓。

    吃一塹確實也可以長一智。

    但這教訓未免也太貴了些！

    我默默對自己說。

    喬歡喜，不要急，不要慌。

    慢慢想。

    仔細想。

    你一定是有辦法的！

    你本是一個鄉下的小丫頭。

    你能一步步打拼到現在。

    靠的是什么？

    是親人么？

    不是，你的親人都是一群豺狼。

    是有什么權勢背景么？

    不是，你一個人出來打拼，舉目無親、無依無靠。

    沒有背景，只有背影。

    打落牙齒往肚子里咽。

    眼淚往心里流。

    誰都指望不上。

    只能靠自己。

    是愛人么？

    雖然你確實在溫紹年身上感受到了愛情的甜蜜與苦痛。

    雖然溫紹年家里面很有錢，很有權勢，但你從沒有向溫紹年索取過什么，貪圖過什么。

    是靠色相么？

    或許吧。

    我當然不是純潔無暇，比如為了與馬大少周旋，我確實犧牲過色相。

    但我那是被逼的。

    為了生存。

    為了自由。

    出賣色相、非我本意。

    后來，進城打工后，再苦再累，我都想的是依靠的辛勤和汗水在城市里面立足。

    從沒有想過去依靠色相，攀附過什么男人。

    雖然有人說，女人，特別是年輕漂亮的女人，掙錢真的很容易。

    因為男人有錢就變壞，女人變壞就有錢。

    哪怕我曾經遇到過這樣的機會。

    ……

    就像是我剛開始在夜市擺攤的時候。

    被路過的一個男人看到了。

    那男人對我很感興趣。

    于是開始，接連幾天都來買我的衣服。

    也不砍價。

    一買就是好幾身。

    后來，他對我說，他是一個企業的高管。

    那次來夜市，只是路過。

    覺得我的衣服不錯。

    他想多買點，要幾十身，給自己的下屬團建的時候穿。

    他要運動服。

    讓我多拿幾件樣品，去給他看。

    貴一點不要緊。

    主要是質量好。

    這對那時候的我來說，真是大生意了。

    因為他說自己工作很忙，沒時間，只能讓我晚上去找他。

    于是我帶著好幾件樣品去見他。

    但我沒有去他家。

    一個女人貿然跑去一個男人的家，是很危險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