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夢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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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園的背面,有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幾個保安就把拾荒女給弄到了這里。 之前在人多的地方,這些保安礙于公共形象,還不好太過于粗魯。 現在沒有外人了。 這些保安都開始動手了。 對著地上的拾荒女拳打腳踢。 “哪里來的瘋子,知道不知道因為你,這個月的獎金都沒了!” “還獎金?不丟飯碗就不錯了!” “我們都被這個婆娘坑死了!” “打她!” “打她!” 幾個保安一邊嘴里不干不凈地罵著,一邊兇狠地對付著拾荒女。 拾荒女的身體在地上蜷縮。 但是她沒有呼救,還是在默默地嘟囔著:“不要!不要!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住手!” 我從后面沖了上去,大喊,要制止那些保安的暴行。 他們開始都是一愣。 扭頭發現是我一個人,這才都放下了心。 其中一個保安兇巴巴地對我威脅道:“滾開!別多管閑事!” 我不退反進。 指著地上的拾荒女:“你們這是做什么?幾個大男人毆打一個女人,不覺得可恥么?你們都要把她打死了!” 一個留著小胡子的保安,用重重地踢了一下拾荒女的肚子。 她發出一聲悶哼。 小胡子保安不屑地說:“一個撿破爛的,打死了往臭水溝里面一扔,爛了都沒人關心!” 這種把別人的生命當做螻蟻一樣踐踏的態度,徹底激怒了我。 我不明白。 之前那些圍觀的路人,現在面前這些如狼似虎的保安。 其實我們都是社會的底層。 為什么從來都不互相取暖,反而要互相傷害呢? “那你們又是什么東西!你們比她強多少?不也是被城里人輕蔑地喊黑皮狗么!” 我怒斥。 確實,城里做保安的,一般都是外地人居多。 被很多城里人輕蔑地叫做“黑皮狗”。 我在城里的時間不短,所以聽過很多次。 我知道,這樣的話,一定是會刺激到這幾個保安的神經,讓他們暴怒。 但是我不在乎。 誰讓他們如此兇惡地毆打那個拾荒女呢? 就算那個拾荒女之前的舉動,讓這些保安受到了連累。 但他們也不能如此肆無忌憚地下這樣的死手。 這過分了。 果然,我的話成功把仇恨值,從拾荒女那邊拉到了我的身上。 他們終于停止了對拾荒女的毆打。 像是狼一樣,惡狠狠地盯著我。 “死丫頭,你再說一句試試?” “想找死么!” 我不理會他們的威脅,我只是要給拾荒女尋找一個喘息之機。 于是我徑直走過人群,從地上拉起了灰頭土臉,眼角唇邊都是血跡的拾荒女,就要離開。 “原來你們是一伙的!” 小胡子保安心中不忿,他又飛起來一腳,狠狠地踹在了拾荒女的屁股上。 拾荒女又被踹翻在了地上。 連帶著我也一起被拽倒在了地上。 “打她!” “一起打,沒一個好東西!” “居然敢罵我們?” 保安這次是連我兩個人一起打。 我的頭上、肩膀上瞬間就挨了好幾下。 拾荒女還是不掙扎。 但我卻不能坐以待斃、任人魚rou。 我知道光憑自己的體力,我根本打不過這些男人。 于是我就狠狠地抓住了那個小胡子男人的胳膊。 張嘴,一口狠狠地咬了上去。 “??!” 小胡子男人慘叫一聲。 他拼命想甩開我。 可我卻死活不松口。 我越咬越緊。 甚至在嘴里,都嘗到了一絲血腥的味道。 這就是我的策略。 臨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所以就算其他的保安,都在拼命打我,想把我和那個小胡子男人扯開。 我卻執拗的,倔強的,不肯退讓一步。 這些男人都沒有見過我這樣的女人。 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居然選擇了同歸于盡的打斗方式。 “瘋子!這也是一個瘋子!” “比之前那個還瘋!” 慢慢的,其余的幾個保安都不敢動手了,紛紛退后。 而被我咬住胳膊的那個小胡子,早就沒有了之前的兇神惡煞。 居然還哭了起來。 “嗚嗚嗚……你松口,你松開啊……媽,我想回家……嗚嗚……” 聽到一個男人居然哭了起來,我才松開了嘴。 我慢慢站了起來,看著痛哭流涕的保安:“滾!都給我滾!” 這幾個保安,紛紛起身,連滾帶爬地逃走了。 跑得太快。 都不敢回頭。 有一個人還跑丟了鞋。 看吧,這就是男人。 欺負人的時候,兇狠的像是狼。 遇到硬茬的時候,軟弱的像癩皮狗。 不怪我喬歡喜看不起你們,因為你們是真的下賤! …… 我剛把地上的拾荒女扶了起來。 卻聽到遠處傳來一聲男人的怒吼:“站??!你們幾個男人欺負兩個女人,要不要臉?走,和我去巡捕那里!” 我順著聲音看過去,愣了。 是誰說的,世界很大? 這世界明明很小好不好! 因為我居然又看到了溫紹年。 為什么要說又呢? 是啊,不知道是不是孽緣。 明明省城很大。 有幾百萬的人口。 一個人置身于一座城,就像是大海里扔了一粒沙。 根本就激不起半分的波瀾。 可我卻總是能在各種意想不到的地方,看到溫紹年。 比如從前。 比如現在。 如果不是我相信溫紹年的人品。 如果不是我有自知之明,自己沒有那么大的魅力。 我幾乎都懷疑,是溫紹年在故意跟蹤我了。 …… 我覺得詫異,那幾個保安就是徹頭徹尾的委屈了。 那個小胡子帶著哭腔說:“欺負她?冤枉死了,那個女人是個瘋子,你看把我咬的?我們跑還來不及呢?!?/br> 說完,這些人拐了一個彎,狼狽地逃了。 溫紹年這才走到了我們的面前。 “你們兩個沒事吧?” “喬歡喜,你的牙沒事吧?” 我沒好氣地看了溫紹年一眼。 不會說話就少說點。 “你怎么在這里?”我問。 “我們大學的一個教授就住在這附近,今天我去教授家送資料,回來經過這里,正好看到了之前的事情,也看到了一個背影像你,我就過來看看,果然是你。不過喬歡喜你真厲害,我遠遠看著那幾個保安要欺負你,正要來幫忙,卻沒想到,你居然把他們都打跑了?!?/br> 說到這里,溫紹年頓了一下。 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樣,苦笑著說:“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很厲害了?!?/br> 我知道,他是想起了我在酒店洗手間把他打暈的那一次。 我本來想笑。 但此時不是笑的時候,于是我把地上的拾荒女給扶了起來。 “你沒事吧?” “你沒事吧?” 我連問了好幾次,拾荒女的眼神才逐漸有了焦點。 她看著我,顯然早就忘了我是誰。 畢竟當我們上次見面的時候,我并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是我啊?!?/br> 因為溫紹年曾經見過我的真實模樣,所以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 我摘下了大號的黑框眼鏡。 又把臉上故意涂抹的粉底擦了擦,讓自己的臉龐不再庸俗,而是變得生動了起來。 拾荒女又看了我幾眼,似乎終于想起了我是誰。 “是你啊,謝謝你?!彼龑ξ艺f。 “人這不是很正常么?不是瘋子啊?!睖亟B年小聲說。 我瞪了溫紹年一眼:“你才是瘋子!” 溫紹年的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 “我……我也是聽那些人說的……” “你去忙你的事去吧?!蔽蚁氪虬l溫紹年離開。 但溫紹年卻顯然并不識趣。 而是一臉的好奇與八卦:“我沒事啊?!?/br> 溫紹年啊溫紹年,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 這么雞婆么? “那你去買點水回來,還有毛巾!”我命令。 他“哦”了一聲,扭頭走了。 我扶著拾荒女,找了一個空地坐下。 我們都坐了下來,開始兩人都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 “是他么?沒有弄錯么?”我問。 “是……我怎么會認錯呢?我不會認錯的……”拾荒女嘴里又開始念叨。 然后她的眼淚涌了出來。 她雙手掩面。 眼淚從指縫流出。 “滴答”。 “滴答”。 落到了地面。 沒有激起哪怕一點塵埃。 這就是女人的眼淚。 沒有任何的價值,沒有任何的意義。 所以就算是再苦,我也很少哭。 因為哭,或者能感動別人,卻感動不了自己。 眼淚出來,心還是碎的。 …… “她怎么哭了?”這個時候,溫紹年買了水和毛巾回來。 “還不是因為你們這些臭男人!”我沒好氣地說。 “這和我又有什么關系?”溫紹年顯得有些委屈。 “閉嘴!”我怒喝。 溫紹年只能閉嘴。 長椅上,坐了我們兩個人。 其實還有一個空位。 但溫紹年不好意思坐過來,于是就很沒有姿態的蹲在了地上。 拾荒女哭了十幾分鐘。 終于啜泣著說了她的故事。 …… 她姓馬,叫馬明明。 別看現在馬明明看著又老又丑,憔悴不堪。 但在5年前,她卻是一個風姿綽約的舞蹈演員。 是距離我們這里好幾百公里,另外一個省里的三線城市舞蹈團的臺柱子。 馬明明上大學的時候,就談了戀愛。 那是她的初戀。 青澀又美好。 男朋友是大學金融系的一個高材生,叫周杰。 馬明明與周杰在大學畢業后沒多久就結了婚。 周杰體諒馬明明是獨生女,所以很體貼地選擇留在馬明明的家鄉工作。 馬明明進了市舞蹈團。 周杰則是在一家投資公司上班。 周杰人長得帥,對老婆溫柔,對岳父岳母恭敬,那是別人眼中有名的好丈夫、好女婿。 馬明明很幸福,覺得自己是一個被上天眷顧的女人。 但是婚后,周杰卻時不時地唉聲嘆氣起來。 馬明明問原因,開始周杰總是說妻子想多了,自己沒有心事。 但后來,還是坦白了。 周杰說,他在公司過得并不快樂。 因為他是學金融的,對投資,對股市,都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可現在的公司,這樣的小地方,不是講能力的。 都是論資排輩,都是講究人情的。 你是一個新人,就算是再有能力,也得給別人打下手,慢慢熬資歷。 這還不算。 稍微在公司里提出一些自己的想法,就被扣上了不安分,不腳踏實地,愛出風頭的帽子。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被同事排擠,被上司打壓。 讓周杰很苦悶,覺得自己懷才不遇,根本看不到職業的前景和自己的前途。 他要想在事業上有所突破,有所建樹,就只能到大城市去。 在那里,才能施展自己的才華。 只是他又舍不得自己的妻子。 讓馬明明留在老家,是夫妻兩地分居。 如果帶著馬明明一起去大城市打拼,又很辛苦。 所以周杰就很矛盾。 馬明明很愛自己的老公,知道了他的苦惱后,馬上就全力支持周杰去大城市打拼。 表示自己不怕苦,愿意和他一起。 可周杰卻說,他不舍得。 最后商量的結果就是,周杰一個人先去大城市,等安頓好了,有了足夠的條件,再把馬明明接過去。 開始一切都好好的。 最開始的一年,周杰一個人去了國內某一線城市a城的金融公司。 從底層做起,雖然辛苦,但收獲很大,職位和待遇也都慢慢提升。 讓周杰和馬明明都很高興。 那時候這對夫妻,幾乎每天聯系。 周杰說,等到自己在大城市,不用租房,可以買房的時候,就把妻子接過來。 那時候夫妻就可以團聚了。 馬明明幸福地憧憬著。 可從第二年開始,聯系卻越來越少了,間隔的時間越來越長。 每次打電話都是匆匆幾句,然后周杰就說自己忙,自己要見客戶,敷衍了事。 開始馬明明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但次數多了,女人的敏感讓馬明明覺得事情并不簡單。 難道老公在大城市的花花世界,遇到了新的誘惑? 于是馬明明就來到了那個城市,去找自己的丈夫。 本來說好了,讓周杰去車站接她。 周杰答應得好好的,但馬明明下了火車,在車站等了一個小時,沒有看到老公的影子。 馬明明很著急,于是打車到了老公租房的地址。 可人去樓空。 房東說,周杰兩個月前就已經退掉了租住的房子。 之后人去哪,他們就不知道了。 從那時候開始,馬明明就徹底失去了周杰的消息和蹤跡。 馬明明去了他之前工作的單位,問他的同事,找不到。 去了周杰的家鄉,不但找不到他,連他的父母也都找不到了。 問他們共同的朋友、同學。 不但沒人知道周杰的消息。 那些人還都反問馬明明,周杰是你老公,他去哪了,難道你不應該最清楚么? 為了怕周杰出事外,馬明明跑遍了巡捕房和交通隊,沒有發生任何與周杰有關的事故和意外。 是有什么經濟糾紛么? 也沒有。 沒有銀行、錢莊或者是高利貸的上門,找馬明明給周杰收拾爛攤子。 周杰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到現在,已經三年多了。 馬明明幾乎跑遍了全國,就是為了找到周杰。 找到自己的丈夫,問一句,你到底去哪了? 你為什么不辭而別? 到底發生了什么? 難道你不愛我了么? 你忘了我么? 在這期間,馬明明辭去了工作。 為了找周杰,馬明明和父母都已經鬧翻了。 因為父母不讓她再找了,就當那個人死了吧。 因為他的失蹤,肯定是故意的,這男人變心了啊。 可馬明明不同意。 她堅持找。 因為在每一個地方,馬明明都很難待很長的時間,自然沒法找到固定的工作。 積蓄花光了,她又不愿意管家里面要錢。 于是只能靠拾荒度日。 中間吃了多少苦,就不用細說了。 中間遇到了多少危險,被流浪漢sao擾,被小偷集團威脅,甚至差點被騙去做皮rou生意,也不用多說了。 就和喬歡喜扮丑一樣,馬明明把自己弄得如此憔悴,以至于看不清她的真實年紀,其實也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護。 直到今天,在這個公園,恰巧經過的馬明明,看到了一場婚禮。 看到了牽著別的女人手的男人。 看到了他的深情。 曾經對自己如潮水一般的熱情,此時都傾灑到了另外一個女人的身上。 而對自己的愛,則是已經覆水難收。 周杰要與別的女人結婚了。 那自己算什么? 我們的婚姻算什么? 我幾年的等待算什么? 我千里尋找又算什么? 其實馬明明心中不是沒有想過,周杰的失蹤,是因為別的女人。 但一天沒有看到周杰與別的女人出雙入對,馬明明還可以騙自己。 騙自己不是那樣的。 或許周杰的離開,是有苦衷的。 他沒有背叛了愛情,只是輸給了現實。 可所有的幻想,在今天戛然而止。 夢醒了。 心碎了。 …… 我想起你描述夢想天堂的樣子, 手指著遠方畫出一棟一棟房子, 你傻笑的表情又那么誠實, 所有的信任是從那一刻開始, 你給我一個到那片天空的地址, 只因為太高摔得我血流不止, 帶著傷口回到當初背叛的城市, 唯一收容我的卻是自己的影子, 想跟著你一輩子, 至少這樣的世界沒有現實, 想賴著你一輩子, 做你感情里最后一個天使. 如果夢醒時還在一起, 請容許我們相依為命, 絢爛也許一時, 平淡走完一世, 是我選擇你這樣的男子, 就怕夢醒時已分兩地, 誰也挽不回這場分離, 愛恨可以不分, 責任可以不問, 天亮了我還是不是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