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節
時間已經接近0點,下雪的夜晚比平時更加安靜。洗完澡躺在溫暖柔軟的床上,白秀麒卻開始了輾轉反側。 不知道什么時候,昨晚上那種“心塞”的感覺又涌了上來,揮之不去。 ☆、第一百七十二 沖突 江成路這一走就是整整一夜,第二天天亮也不見蹤影。白秀麒抽空往他的手機上打了幾次電話,可也許因為倉庫里信號不好,江成路一次都沒有接聽。 既然事實如此,白秀麒倒也樂得清閑。 修補公寓,畫畫,去菜場逛一圈,做兩三樣自己愛吃的小菜,時間也就這樣一點一滴地過去。 直到黃昏時分,紛紛揚揚的雪花又開始飄落。 吃過晚飯,白秀麒開著一盞落地燈,坐在畫室的落地窗前發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總算看見外面白茫茫的雪地里亮起兩盞車燈,他家的車緩緩地開回來了。 車門打開的一瞬間,江成路被冷風吹得打了個噴嚏,人也總算是稍稍清醒了一些。他豎起衣領縮著脖子,快步跑進了屋檐下,抖了抖外套上的積雪,又跺了跺腳,這才搖搖晃晃地往樓上走去。 二樓的走廊非常安靜,看不見一點兒燈光。江成路喊了兩聲“小白”都沒有得到回應,他撓了撓頭發推開家門,走了兩步才在畫室里找到了白秀麒。 “干什么啊,連大燈都懶得開,省電?” 白秀麒沒有解釋,只是反問:“回來了?” “嗯?!苯陕穼⑼馓酌撓?,隨手往沙發上一丟:“累死我了,整整一天一夜沒有合眼啊。一個箱子接著一個箱子,還不能出岔子,唉!” “有檢查出其他的問題嗎?” “沒有,就那一個箱子有問題?!闭f到這里江成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家里有東西吃嗎?餓死我了?!?/br> “有剩菜?!卑仔泖柚噶酥笍N房。 雖然對于白秀麒的冷淡有點不滿,但江成路還是隨便扒拉了幾口冷菜,然后抓起換洗衣物直奔浴室,洗完澡躺在床上。腦袋一沾上枕頭就睡著了。 白秀麒閑了一整天,當然還沒有這么早就犯困。他在畫室里繼續畫了一會兒,忽然有點想抽煙,于是摸起外套朝外走去。 走廊上冷得好像冰箱,香煙的氣味仿佛也被凍住了,變得極淡極淡。 白秀麒抽了兩口覺得自己是在犯傻,于是掐了煙準備去庭院里走一走??墒莿傁碌揭粯蔷陀X得有什么不太對勁。 這是一種非常難以形容的感覺——既不是聲音、也不是光影或者氣息。但是白秀麒相信自己是的的確確感覺到了:就在覆蓋著皚皚積雪的庭院里,有一種“東西”正在釋放出非常不同尋常的“氣息”。 有點陌生,卻又有些熟悉。像是忽然撿起了某個被遺失了很久的記憶碎片。讓他忍不住心跳加速。 一定要過去看看。 白秀麒循著“氣息”向前走。雪夜的微光是如此朦朧,以至于走出一二十步之后,他才發現自己要找的竟然是江成路開過的那輛車。 “氣息”在車上,但絕對不是車本身散發出來的。 車鑰匙就在白秀麒的大衣口袋里。他將車門打開俯身查看。車廂里頭并沒有任何異常,干凈、整潔。后視鏡上還懸掛著商斗星淘寶店里的護身符。 然后他又打開了汽車后備箱,一眼就看見了自己要找的東西。 一個大木箱子,側面印著一串黑漆編號,還有一種由三朵云組成的logo。 白秀麒對圖形十分敏感。他立刻回想起來,昨天晚上葉風送來的視頻中,發生狀況的木箱子上也印有同樣的logo。 昨晚的木箱已經在爆裂中損壞了。今天這個明顯是嶄新的。白秀麒忽然有一個猜測:昨天惹出禍水來的那件東西,如今是不是正裝在這個新箱子里頭呢? 他繞著后備箱走了幾步。心里頭有好幾個念頭高高低低地涌現出來。 江成路為什么要把箱子帶回來?難道是準備帶進公寓地下室進行封存?這樣一來,他肯定不會同意自己擅自接觸箱子里的東西。 但是如果被關進地下室的話,就很難再見到了…… 想到這里,白秀麒忍不住扭頭朝著二樓張望。家的方向一片漆黑,江成路應該睡得正熟吧。 當斷則斷,立刻就動手。白秀麒給自己鼓了鼓勁兒,終于將手伸進了后備箱中。 木箱子比他想象中的要輕一些,稍微晃晃隱約有東西搖動。保險起見,白秀麒先將木箱搬到院落中央有龍骨草陣印的地方——雖說大冬天的,龍骨草還沒有長出來,但萬一出了情況,四周空曠也比較好處理。 箱子被弄過來了,接下來就是怎么處理的問題。 想起視頻里木箱爆炸的那一幕,白秀麒心里的確有點擔憂。但是鬼使神差地,他卻堅信以這段時間的修行,自己應該能有自保的能力。 關鍵還是找件趁手的工具。 這一年多來,除非偶爾吵架,江成路一直都和白秀麒同榻而眠。久而久之,隔壁那間狹小擁擠的陋室也就被挪做了雜物間。 白秀麒放輕腳步走上去,拿了一套工具組下樓,開始研究起怎么用螺絲起子撬開木箱這個技術問題。 不管怎么說,先找到木箱的縫隙吧。 借著玄井公寓上上下下魂火的亮光,白秀麒看清了貼滿了木箱表面的符咒。他認識這些筆劃,這是商斗星的淘寶店里特供價格最貴的那種,將它們貼上去的人,應該正是江成路。 他用手中的起子尖在符咒上輕輕滑過,很快就找到了隱藏在符紙表面下的凹陷,用力刺了進去。 “……!” 箱子里的氣息突然膨脹了好幾十倍,如一股高壓蒸汽從細小的開孔中噴薄而出。 有那么一瞬間,白秀麒感覺到了氣息中的暴戾和狂怒;但是還沒等他回過神來,所有負面的感覺又一掃而空,變成了莫名其妙的喜悅。 這股氣息離開木箱之后,就一直縈繞在白秀麒的身邊。似乎在打著轉兒。白秀麒似乎也受到了它的影響,控制不住地笑了起來,與此同時手上愈發用力,兩三下就將木箱子給撬開了。 不知道從哪里來的一陣冷風,將填塞在箱子里的廢舊宣紙吹開。露出了藏匿于其中的“真家伙”——那居然是一尊半人來高的陶制野獸,頭生銳角,背插雙翼。身上長著鱗片。一時間看不出究竟是個什么怪物。 白秀麒畢竟見識不少,很快就意識到這是一只鎮墓陶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