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段氏得知之后,憤恨地說:“你為什么贊美水神而看不起我呢?憑我的姿容,難道死后就成不了水神嗎?”于是她竟投水自盡,而她投水的地方就被稱為“妬婦津”。 這之后,段氏因為她的善妒和剛烈而如愿被封為妬婦津之神。 相傳,如果有美女渡過妬婦津,必定風浪大作,美女的衣服和妝容都會被段氏毀壞,丑女過河卻總是安然無恙。有趣的是,不少女子為了面子,竟然主動毀壞自己的衣物,好證明自己也是“水神”認可的美女。 江成路一口氣說完了這段軼聞,樂曜春就迫不及待地開始發表自己的看法。 “哎,你說這叫什么事兒???那你說現在的老公在起點看個yy小說,說一句‘如果能娶到小說里的女主角做妻子,灑家這輩子就值了’。他老婆聽到了,難道還能上趕著跑去穿越不成?” “呵呵?!?/br> 一直在邊上默默旁聽的女鬼小紅忽然冷笑了一聲,樂曜春“啪”地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花店的大姐大安珊德也搖著頭:“用這種方式反抗,只是在和自己過不去?;橐鲞€是應該建立在人格獨立的基礎上,何苦為了對方的好惡賠上性命?你看,小紅連半個字都不用說,不也一樣把樂樂吃得死死的?!?/br> 她這么一說,短暫沉默的人們頓時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調戲樂曜春,最后還是江成路清了清嗓子,示意自己還有話要說。 “按照這個說法,妬婦津其實只有一個,在s省的臨清市附近。但事實上我們現在說的妬婦津神,卻并不是當年投水自盡的那個段氏?!?/br> 這個說起來有有點復雜了——古代的時候,人們經常會在風浪洶涌的水邊上修廟立祠,目的是為了祭祀水神。然而隨著水神一族的逐漸衰亡,那些殘存下來的享廟就易主到了水中的孤魂野鬼手中。 而那些遲遲不愿往生投胎的,又大多是自沉于水、或被謀害的人類,他們身上所帶的怨念讓他們結為一體,成為了類似于妬婦津神一般的存在。 說到這里,江成路終于拋出了結論:“很明顯,那位王清枝姑娘已經由于某種原因不幸死亡。死后成為了妬婦津神的一部分,但是因為時間太短,融合得還不夠完全,所以這一個月來,她或者說是妬婦津神一直蟄伏,并沒有太明顯的行動。而且你說過李坤一過黃昏力量就會變大,那是因為妬婦津神實際上是鬼,鬼在夜間的能力遠遠高過白天?!?/br> 白秀麒追問道:“就算是這樣,妬婦津神為什么要給我送黃水仙花?” “這個問題解釋起來就有點復雜了?!苯陕窊狭藫夏X袋:“首先妬婦津神是一個復合神,由很多個怨鬼構成,他本身的很多行為就是自相矛盾的。其次,李坤身上還有雄蒲葦精的寄生株。它們的互相作用,以及王清枝對于你們兩人所謂戀情的怨念,很可能對李坤的大腦產生了錯誤的引導,讓他對你產生了執著的追求。而這種強烈的負面情緒,反過來成為了雄蒲葦和妬婦津神的食糧?!?/br> 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又用復雜的眼神看了一眼白秀麒和李坤。 “而且我記得王清枝剛才說過,要讓你們兩個身敗名裂來著,她的最終計劃很可能就是讓李坤的癡漢行為曝光,最終在公寓里將小東家你折磨之后殺死。還好發現得早,不然后果……” 不用他再說下去了,白秀麒和李坤對視了一眼,彼此身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白秀麒斟酌了一下,又問道:“既然附在李坤身上的是妬婦津神,難道它也怕你那一掌,還得抓緊時間,趕在七天之內對我和李坤進行報復?” “是的,也怕?!?/br> 江成路點頭:“就像我剛才說的,妬婦津神一般只能在水域里興風作浪。在正常情況下,它是無法離開水澤自由行動的。這極大程度上限制了妬婦津神的危害??墒?,在一種情況下這種限制會被打破?!?/br> “你是說……”白秀麒奇怪自己居然猜得到江成路的意思:“妬婦津岸邊長著蒲葦,而妬婦津神就附在雄蒲葦的花粉上,找到了李坤?!” 江成路嘆了一口氣:“妬婦津神的體量是很龐大的,正確地說,過來踢館的只是一部分的靈識。它的本體應該還在水澤里,是一個很大的禍患。隨著古老的沼澤、濕地陸續被填埋,妬婦津神已經很少了,實在是沒有想到還能在這座大城市的邊緣地帶發現?!?/br> 聽到這里,樂曜春忍不住插了一句嘴:“你這么一說,我感覺妬婦津神有點像東北虎啊,眼鏡王蛇啊這一類的珍稀物種呢?” “像,但是更具有攻擊性、更狡猾和危險?!苯陕房隙怂倪@個比喻:“而且從觀賞性上來說,比老虎和蛇實在弱得多?!?/br> ☆、第二十二章 匣之中 有關妬婦津神的對話還在繼續著,一旁的白秀麒則開始尋思著這番對話中的含義—— 毒蛇猛獸雖然也傷人性命,但如今都已經成為了保育動物。如果站在田鼠和野兔的角度看,是不是應該抗議人類的這種保護行為威脅到了它們的生命? 那么妬婦津神與人類之間的關系,是不是也與毒蛇和田鼠一樣?而掌握或者打破物種平衡的那只手,又會是何方神圣? 他愣了一愣,立刻開始批判自己的胡思亂想。作為一個人類,站在人類的立場上思考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可是對鬼怪明顯存在著好感的江成路,是否也站在人類的立場上思考問題? 他越想越緊張,干脆張嘴問道:“接下來怎么辦?” 江成路顯然也正在思索著同樣的問題。 “妬婦津神的危險性很大,現在又有蒲葦成為它的助力,如果放著不管,很難說接下去還會不會發生比這更嚴重的事。那個王清枝姑娘對李坤的怨恨也沒這么容易消除,還是應該去看看比較好?!?/br> “可我們不知道它究竟在什么地方?!睒逢状河植遄欤骸敖系貐^水潭最多了,這要找到猴年馬月去???” “也許可以從王清枝身上下手?!卑仔泖璧闪搜劭s在一旁的李坤:“她出事都一個多月了,你難道都不知道?” “不知道啊,那天分手之后就再也沒有聯系過?!崩罾ぜ敝睬尻P系。 “她的家人也沒找過你?” “沒有,她一個人住……沒人找過我?!?/br> 嘴上雖然否認著,但是李坤的表情說明了他顯然有所隱瞞。終于,在白秀麒的逼迫下他徹底坦白:“好吧,我和她交往的時候用的是單獨的手機號碼,分手后直接剪卡了,所以一直都沒有聯系?!?/br> “渣渣,負分滾粗?!卑采旱略谝贿吚浜?。 雖然李坤這條線算是斷了,但這不代表王清枝的家人沒有向警方報告過人口失蹤事件。于是活兒又派到了陶川的頭上,讓他通過公安內部系統,查詢有關的報案信息。如果能夠判定王清枝最后出現的地點,想必應該可以對尋找妬婦津的所在有很大的幫助。 但這就是明天白天的工作了。 匆匆整理完爛攤子已經差不多是凌晨一點左右。李坤被安排在淘寶店里過夜,其他人各歸各位,回到自己的家里休息。 白秀麒跟著江成路回到樓上,剛才的沖擊對這間小破屋子也造成了一定的影響。灶臺上窗框被砸破了,碎玻璃灑了一地,白秀麒剛才取出來的枕頭和被子上蓋了一層薄灰。 “剛才那么一鬧,澡都白洗了?!苯陕芬贿吙嘈σ贿呁锩孀撸骸斑€好你買的那些好衣服都已經收——” 他的話只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順著他的視線向前看,白秀麒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墻上的那個木架子倒了,香燭供品灑了一**一地,而最最重要的那個木盒,也已經底兒朝天摔在了**上。 江成路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他兩三步跑到**邊跪下,雙手將盒子擺正、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