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那個李坤,你愛他嗎?” “嗯……愛?!” 白秀麒愣了一愣,旋即大聲反駁:“瞎說什么,我們只是朋友!” “這樣哦?!苯锹伏c點頭,“那這段時間你最好離他遠一點?!?/br> 這下輪到白秀麒發愣了,過了好幾秒鐘才問出一個“為什么”。 江成路沒有解釋,只搖搖頭說如果相信自己的話,接下來的七天就暫時不要和李坤見面。 白秀麒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卻又想起剛才李坤的怪異表現,再聯系起這里陰森詭異的環境,心里面終于開始發毛。 他問江成路:“你穿成這樣,拿著報紙干什么?” “打掃衛生、以舊換新?!苯陕坊瘟嘶斡推嵬袄锏陌诐釢{體:“用這些漿糊把新的報紙粘到老舊的窗戶上面去。順便撣掉一些房間里的灰塵,穿著雨衣身上能干凈點兒,還有問題嗎?“ “有,屋子里的都是什么東西,為什么捆得比樓下的更嚴實?!?/br> “我不是早說過了嗎?上頭的東西更害人,危害更大?!?/br> “舉個例子?!卑仔泖枰?,指著還留在窗紙洞里頭的那只眼睛:“它怎么害人了?” “這我可不知道?!苯陕仿柭柤绨颍骸靶|家啊,我只是個普通的看門人,這些東西比我年紀還大呢,你問我我問誰去?!?/br> 說著,又把雨衣的兜帽給戴上了。 李坤走了,江成路又忙著打掃屋子。白秀麒也覺得沒意思起來。 他向江成路打了個招呼,說自己決定把工作室安排在他家邊上的空房間里。江成路應了一聲,看起來早有預料,還抽空把那間房子的鑰匙和自己的手機號都給了白秀麒。 見江成路一副愛理不理的態度,繼續留著也沒啥意思。白秀麒轉道去西棟,想和人偶師花陽說句話,卻發現那邊也是鐵將軍把門。各種不爽之余,也就只能怏怏地打道回府了。 東棟四樓的走廊上,江成路一直目送著白秀麒走出了玄井公寓的大門,然后才一甩手中的雞毛撣子,重新戴好掛在耳朵上的口罩,走進一間等待清理的房間。 屋子里還是亂七八糟,堆滿了蒙塵的雜物??删驮诮幍囊话涯疽蔚目勘成?,卻停著一只五彩斑斕,尾羽奇長的怪鳥,直而尖銳的紅嘴,眼眸卻是罕見的湛藍。 江成路也不奇怪,揮著雞毛撣子就往木椅上掃。那鳥兒怪叫一聲,連忙騰空而起,翅膀煽動起更大的灰塵。 江成路戴著口罩一點兒沒事,倒是那只鳥自食惡果,而且居然好像人類少年那樣發出了稚嫩的咳嗽聲。 一通咳嗽過后,那只鳥干脆停到了江成路的頭頂上,張嘴吐出人類的語言。 “喂,小東家剛才問你的話,你干什么不正面回答?” 江成路大大咧咧地反問:“小東家問什么了?” “他不是問剛才那個人體模特犯了什么事嗎?!?!?/br> 江成路翻了翻眼皮,好像這才回想起來似的:“那我能直接和他說,這模特里頭裹著一具千年干尸,萬一他要我撬開來看看怎么辦?” “那也不能瞞他一輩子吧?人家不是就要搬過來了嗎?” “能不能搬得過來還是個未知數呢?!?/br> 江成路揮著雞毛撣子繼續打掃:“哪天晚上他親自到這里走一趟,要是還沒被嚇破膽,再歡迎他入住也不遲?!?/br> ************************* 這天回到家之后,白秀麒又接到了李坤的電話。 上午匆匆離去的富二代在電話里表示了歉意,并且允諾說如果需要的話,明天就可以安排專業的設計師和裝修工人陪著他一起再去玄井公寓看看。 白秀麒想起了江成路的提醒,隨便找了個借口告訴他先不用cao心,裝修這點事兒過一段時間再說。 另一方面,白秀麒還真有點不想要繼續這個工作室的改造計劃了。 也不知道為什么,江成路今天愛理不理的反應總讓他感覺有點惱火——雖然他也明白,對于兩個見面不過兩天,相處不過幾個小時的人來說,說是“點頭之交”也毫不為過,江成路的反應反倒是最正常的。 可是站在他白秀麒的角度來看,接連兩個晚上莫名其妙的夢境,他的心中已經潛移默化地為江成路留了一個特殊的位置。 “我已經把你當做特別的人了,可在你眼里我只不過是個點頭之交”——這才是白秀麒不爽的真正原因。 ☆、第十章 影子的突襲 這之后的幾天,白秀麒沒有再往玄井公寓跑,他一門心思躲在書房里畫畫,不為趕工,只求清心靜氣、調整心情。 可惜事與愿違,玄井公寓的事兒是丟到腦后去了,可按下葫蘆浮起瓢,李坤那邊又不消停起來。 作為多年的至交好友,白秀麒和李坤基本保持著兩三天通一次電話的頻率。除了偶爾的無聊和炫耀新女伴之外,李坤找白秀麒的理由基本上都很明確——問他要畫、或是請他去給新買的藝術品“掌眼”。 可是自從離開玄井公寓之后,李坤卻幾乎天天都打電話過來,一天四五次。開頭扯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說著說則就開始一遍遍地確認白秀麒的坐標位置,搞得和妻子調查老公的外遇一樣。 白秀麒當然覺得別扭,于是他一開始推說要閉門練畫,接著說外出采風,最后干脆將手機調整到飛航模式,裝作不在服務區。 切斷聯系之后,李坤也曾經親自上門來找過,可白秀麒卻閉門不見,就這樣磨到了第六天的清晨。 藝術家也是自由職業者,作息隨心所欲,自我管理就顯得尤為重要。 白秀麒有晨跑的習慣,一周有三四天的早晨會到隔壁的濕地公園去跑上幾圈。今天正是晨跑的日子,只不過為了躲李坤,他還得早早地往24小時便利店里跑一趟,儲備一些生活必需品。 雖然還是不太明白江成路的建議有什么根據,但如今七天只剩幾十個小時,只要捱過今晚和明天就可以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白秀麒換上運動服和球鞋,帶上手機和鈔票夾,出了門。 一梯一戶的走廊上昏暗而安靜,距離房門五六步的電梯前方,一盞牛眼燈射出昏暗的光柱。 光柱下方,一束花正靜靜地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