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
之后便是下場。 竇嬰和袁盎兩人都在一起,這兩人以前的政見十分的不合,如今這兩人竟然能夠走到一切,當真是極為的不容易。 “也不知陛下是如何想的,竟是讓要興辦女學,女子為何要去讀書?”袁盎還是極為的想不通,對于他來說女子就是應該在家相夫教子的。而不是去入朝為官。 “陛下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自然是要大刀闊斧的改革一下,她說興辦女學,那便讓她興辦便是,到時候若是沒有學生,這女學自然也是辦不成了?!?/br> 竇嬰略有深思的說道,他捋了捋胡子,其實他還是不怎么服氣一個女子稱皇。尤其這個女子還是他的晚輩。 “竇大人你的意思是說陛下的女學即便是辦了下來,也無人會去?”袁盎吃驚的看向竇嬰,他倒是沒有想到這些,便有些好奇的問道。 “你想想啊,我大漢這么多年,可曾有女子進入學堂識文斷字,陛下那是一廂情愿,百姓未必買賬,反正我是不會讓我的女兒去讀書,女子這般拋頭露面,成何體統?!?/br> 竇嬰的思想還是很保守,即便是在大漢這種男女大防不嚴重的朝代,世族家里的女子還是十分注重禮儀培養,也不會如同普通的人家姑娘出來拋頭露面。 “兩位大人看來真的是多慮了,只要這女學辦下來,不會沒有學生,而且到時候不趁早報名,怕還不會有名額?!毙l子夫早就聽到這兩人在那邊說話,對于這兩位老匹夫,她也沒有什么好感。尤其是見到這兩人一直都反對女學和陳阿嬌選秀之事,典型的老頑固,她便有些生氣了。方才她一直都跟在這兩人的身后,將他們兩人的話全部都聽了去。果然又是嘲諷女學,她便氣不過,才說下這般話來。 “衛大人,為何這般鬼鬼祟祟,竟然在背后偷聽,當真不是君子所為?” 袁盎說完之后,才發現他好似說錯了話,那就是衛子夫本就不是女子,而且還是一個極其難纏的女子來。 “君子所為,難道兩位大人方才那番話,便是君子所為。我們為人臣子,自然是要為陛下著想,為國鞠躬盡瘁,死而后已。而不是在背后冷嘲熱諷。兩位大人早晚會后悔你們今日的言論,我們走著瞧吧?!?/br> 衛子夫長袖一甩,便將竇嬰和袁盎兩人遠遠的甩在身后。 “女子,婦人,果然乃是一名婦人也,竇大人你瞧瞧,你看看,這女子可不是只是一介婦人嗎?”袁盎方才被衛子夫說了一番,心里極為的不服氣,便對著竇嬰言說道。 可是那竇嬰卻在此時沉默了,看著衛子夫的背影,他一直皺著眉,臉色也不好看。 “袁大人,你有沒有想過,若是女學真的成功了,那意味著什么?” 竇嬰這么隨意一比對,突然便沉默了。 “自然是婦人不安于室,與男子……” 竇嬰點了點頭,“陛下這是在培植自己的勢力,也許你我早晚都會被取代。袁大人還是趁早打算才是,還是學習一下張良吧。你我乃是老臣子,也算是位極人臣了。你我也可以學習一下晁錯,不管朝政,整日在家里釣魚遛狗也不失為沒事一樁?!备]嬰已經相通了一些事情,加上他如今年事已高,是時候離開。 “竇大人,你怎么能如此呢?” 袁盎有些不滿的說道,準備還準備繼續與竇嬰言說下去的,才發現竇嬰竟然也走遠了。 過了一會兒,十分不湊巧的,竟然還下雨了。 “袁大人,如今雨大,這傘你便拿去吧?!奔静恢獜暮翁幊鰜砹?,便將那傘放到了袁盎的手上,袁盎便深深的望了他一眼。 姬染袁盎也算是認識,是著名的陰陽家,是云中君作為得意的弟子。而且十分的會推算了,從未出現差錯。 “多謝姬染公子,只是不知公子為何要給我傘?” 袁盎拿著這把紅傘。 “因為袁大人將要不久于人世,這把傘便是我給袁大人準備的黃泉引路傘,還請袁大人一路走好?!奔緦惴诺皆坏氖稚?,袁盎則是一臉的沉默。 難怪他覺得這傘的顏色怪異,原來這是給死人引路的紅紙傘。 “姬染公子何出此言,不知可有解救之法,還請公子指明活路?” 袁盎以前也聽說了姬染的神奇之處,雖然他不愿意相信這是真的,可是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無法,時也命也不可改也。袁大人好生回去準備吧。黃金富貴命,總歸塵土中。莫要放不開,放開才是解脫,拿好?!奔緦⒓t紙傘遞給了袁盎,便一人淋雨而去,十分的灑脫。 “不,不,不,我不會死的,我怎么能死呢?” 袁盎顯然無法接受姬染的批命,他心里十分的惶恐,手里握著紅紙傘,嚇得立馬便將紅紙傘給丟掉,便拼命的跑出漢宮之中。姬染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又是一身長嘆。 “又何必呢?這般自欺欺人有何好呢?其實你早就該死了,也是因陛下才改了你的命盤而已。沒想到你竟是要逆天而行,自然是要魂歸九泉了?!?/br> “師弟,為何要告訴他,你可知曉讓一個人知道自己將要死,那是一件多么殘忍的事情,這么多年過去了,你怎么一點兒都沒有發生變化。不過若是師父在世的話,怕是又要夸你?!币恢蔽丛霈F的東方朔此時竟然會出現在漢宮之中。比起姬染,東方朔看起來要蒼老了很多。事實上東方朔也確實要比姬染大很多。 修習陰陽術多少是要講究一些天賦,在天賦上,東方朔是比不上姬染,不過還在人家夠勤奮也足夠有毅力,堅持下了,他便成功了。所以在高手如云的陰陽家之中,東方朔竟然還能夠占有一席之地,而且還有他自己的金字招牌,已經相當不易。 “師兄今日能來,是要看我怎么死的嗎?” 姬染的語氣一直很淡。沒辦法,陰陽家的派系斗爭比任何一家都要厲害了。即便姬染和東方朔師出同門也免不了俗氣,這兩人還是經常的斗,見面也不會給對方的好語氣。 “是啊,我是來看你怎么死的,你既然都知曉你自己的命數將盡,為何不會不周山,回到那里也許你會多活幾年也說不定。以前師父云中君不是就在不周山為自己續命十年,也許你去那里也可以做到?!睎|方朔說的極為的誠懇。他昨日便掐算出姬染的命數變動頗大,已經成氣絕之相。便要過來提醒他。 “十年,你覺得一個人在不周山不聞不問十年,和在這長安城,和自己親愛的人待上一個月,哪一個好一點?”姬染從來都是聰明的人,他永遠都知道自己的取舍,也知曉他自己最想要什么,所以他選擇了長安,而沒有回到不周山。那般寂寞的地方他是不想再回去,十年也不過彈指一揮間。要那么多的時間做什么。與有情人做快樂事,這才是人間正道。 “這,這,可是畢竟是十年,也許十年之后,你能看破陰陽,漸入大乘之勢,也未可知?”東方朔一直相信陰陽家最高級別,大乘之勢定能夠成功??上М敵踉浦芯龥]有做到,而他也因資質淺薄,無法突破,便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姬染的身上。 “大乘之勢,云中君當初十年都堪不破的事情,你讓我來勘破,實在是太難了?時間與我已經太多了,我只求一個月而已?!奔菊f完便要離去。他一身白衣,寬衣長袖,衣袂翩翩,游走在雨中。留給東方朔一身落寞。 “等等,師弟,你再聽我說一句,說完我便走?!?/br> 東方朔竟是追了上來,突然之間他覺得好生傷感,那就是若是姬染死了,那么他真的再無親人,李蓉蓉也已經失蹤多日了。這么多年他雖然與姬染兩人不和睦,可是世人都知曉他們是師兄弟,是親人。他不想姬染去死。這便是身為陰陽家的悲哀了,那就是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死,而且還以何種姿態死,卻無力改變。 “師兄?” 這么多年姬染還是第一次如此審視他這個師兄,發現東方朔確實是老了,額頭上已經有白發了。 “恩,姬染大乘之勢也不是不可能,為何不去試試。難道你真的就愿意活著一個月嗎?想來你也應該知曉公孫煜的命盤,他乃是命定人選。若是你活著,便不是他不是嗎?為何要放棄這個機會?” 東方朔這話說道姬染的心坎上了。命中注定的那個人便是公孫煜,可是若是他活著,那便是變數了。一切皆有可能,這也是為何姬染每次見到公孫煜都是欲言又止。 “機會?” “張湯無福相,云倦初又是一個瞎子,至于其他人都不是命數,只有公孫煜。若是你在,公孫煜便不是定數,而是變數?!睎|方朔再次分析了一下。 “師兄,你知道的太多了。有時候一個人知道的太多,未嘗是一件好事情。師兄如今天色不早了,你還是回去吧。你要尋的人,在金陽山上,去尋吧?!?/br> 姬染知道東方朔這一次怕是對李蓉蓉動了真情了,一直都在尋這個李蓉蓉,可惜因在局中他無法自算,所以才會一直被困。 “多謝!” 東方朔也轉身離去了,姬染看著雨中的東方朔,原來人都會來,而他卻是永遠不會來。東方朔不知道的是,陰陽術從來沒有大乘之勢,那只不過是一個愿景而已。云中君告訴了他,卻沒有告訴東方朔。而他一輩子都不會告訴東方朔。給他留一個念想也好。而他要做的便是好好過好這一個月,開開心心的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第二日,天晴。 姬染起身了,他的身子好似一夜之間便好起來似的。此番的改變讓緹縈醫女和景楓醫師都感覺到奇怪,都不知為何。 “如何?” 陳阿嬌今日特意來看姬染,昨日她被政務所纏身,遲遲的不能看姬染,現如今算是處理好了一些事務便來看他。沒想到竟是得到這個好消息,那就是姬染竟是全好了。 “陛下,我身子已經大好,陛下無需掛心?!?/br> 姬染十分恭敬的朝著陳阿嬌行禮。 “無需,你我之間無需君臣之禮?!?/br> “好,陛下聽說,我聽說御花園的花開得嬌艷,不知陛下可否陪我一觀?!?/br> 這是姬染第一次提出請求。 “好,走吧?!?/br> 陳阿嬌方才也打量了一下姬染,發現他的氣色果然好了很多,比以前是好了,心里便寬慰了些許。而且姬染性格也叫一些好多了。 “這花開的真好?” “是的,只不過花期太短,只開一季!” 陳阿嬌由衷的感嘆道,望著這滿園的姹紫嫣紅,卻是一陣惆悵。 “那又如何呢?能夠在最美的時候被陛下看到,也是這些花的福氣,存在過,被你看到,已是人生大幸了?!奔疚⑽⒌男Φ?,他伸出手去,掐了一枝花,送到了陳阿嬌的面前。 “陛下,我可以幫你將這朵花別在發間嗎?” 陳阿嬌抬頭看他,他也看著陳阿嬌。 “好!” 姬染站到她的伸手,一只手還微微的有些抖,他將那花別到了她的發間,還能聞到她淡淡的發香。 “經歷過便好!” 第147章 皇夫李陵 姬染話中的深意,陳阿嬌自是不懂,她只是當今日身子好了,心情也便的開朗了一些。雖與先前不大一樣,不過也沒有太過放在心上。 “陛下鏡子!” 茜娘早就細心的將鏡子給陳阿嬌碰到了她的面前,讓她仔細探看一番。今日既然摘得是牡丹。 “牡丹真國色,姬染你真會選花,朕最喜牡丹?!?/br> 今日雖有些煩心事在心頭,卻見到這花之后,陳阿嬌的心情頓時變好起來。她微微的笑著,在群花爛漫之中,笑著。 “陛下,你真美!” 姬染一直都是一個惜字如金之人,極少稱贊于人。今日竟然破天荒的開口,陳阿嬌不覺有些驚奇,便問道:“公子今日與以前倒是大不相同!” “不同,難道陛下不喜我這變化嗎?” 姬染隨手有掐下一枝花來,他依舊帶著笑意。姬染被就長得英俊,再次拈花而笑,更覺動人。一直以來,姬染和陳阿嬌兩人配合都很好。姬染也算是她的左膀右臂,所以陳阿嬌對姬染是尤其的看重。 “這倒也不是,朕只是覺得好心奇怪,為何你會突然轉變性格,實在是讓朕驚奇罷了。這般變化倒是也還好?”陳阿嬌將銅鏡遞給了身邊的茜娘,茜娘最是聰明,便領著眾人下去,她已經觀察出來了。陳阿嬌是想與姬染單獨相處一下。多年的主仆,已經讓茜娘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 眾人都已經離去,陳阿嬌領著姬染在這御花園之中,隨處的游蕩,這里的花很美,也很香。 “陛下,近日來一直被皇夫的事情有困擾,不知陛下心中可有合適的人選,若無,我倒是可以給陛下舉薦一人?!奔就蝗煌O履_步。陳阿嬌也停住了腳步。 “愿聞其詳,公子請講!” 陳阿嬌指了指前面的小亭子,示意姬染到亭中敘話,姬染便跟上了陳阿嬌,兩人一前一后,很快便到了亭中。 “朕心中尚未有合適的人選,不知公子覺得何人適合?” 陳阿嬌一直很信姬染,姬染的話她多會斟酌許久。而且無數次事情也驗證了姬染的話的準確性。正好現在她一直被困其中,若能得到姬染的點化,到也是一樁好事。 “既然陛下心中無合適人選,我認為云家家主乃是最合適的人選!” 姬染竟然推薦了云倦初,陳阿嬌一度懷疑她是聽錯了。云倦初此人不管心計還是城府都極為的深。 “為何是他?” 陳阿嬌并沒有一下子否決到云倦初,而是想聽聽姬染的自由,她在想姬染這樣如此說話,定是有理由的,便想聽聽姬染這些理由如何? “因為他是瞎子!” 這是姬染給出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