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盡瞎說!”周氏多年的心結,總算是有機會解開了,她示意珍姐兒安靜下來,“這事兒可別到處去說,娘自有法子?!?/br> 珍姐兒自然樂得點頭稱是。 紀家母女心懷鬼胎,一心想要拆了佟姐兒與紀二爺的姻緣,這頭自昨日回來就不正常的薛二爺,此刻才得了確切消息。 他一身家常衣袍,兩手枕在腦下,懶散隨意地歪在羅漢床上,邊上跪著兩個丫頭捶腿捏足。其中一個生了一張櫻桃小口兒的丫頭,斜斜眼睛看看那正望著房梁一會子噙笑,一會子擰眉,就是不曾看過她一眼的二爺,暗暗撅了撅嘴。 她手上力道不輕不重,自來服侍慣了的,知道二爺的喜好,一路自足底按摩到了大腿根子。到了這處動作越是輕柔起來,小手不時還不經意碰了幾下他的命根子。 如此這般三番五次的撩撥,薛二爺惱地一下捉住她的手腕子,嫣紅立馬白了小臉,大眼里瞬息噙了淚,“二爺~” “下/賤蹄子!”薛二爺一把松開她,抬腿就將她踹在了地上,“滾出去!” 嫣紅嚶嚶嚶哭起來,二爺還不曾這般待過她,她含淚看一眼還在羅漢床上老老實實捏足的綠腰,恨恨瞪一眼,灰溜溜地扶臀出去。 屋里霎時清靜不少,薛二爺復又枕著手望梁,想一會兒又覺著無趣兒,垂眼看一下腳邊跪著的綠腰,抬起她的下巴往一邊偏去,這側面看還有些像那小人兒。 綠腰垂著眼睫,一下也不敢動,不知這二爺到底怎么了,不一會兒才又聽他說道:“便是許了人,是爺看中的,哪有拱手相讓的道理?!?/br> 綠腰一瞬落寞起來,不知二爺又是瞧中了哪個,正暗自傷神,薛二爺就“騰”地一下跳起來,趿拉著鞋子行到門邊,招過小廝吩咐起來。 ☆、第6章 暗生恨 一出了屋,嫣紅就收了眼淚,她緊咬著唇,嬌嫩的唇瓣叫咬的發了白,都還咽不下那股子委屈。也不知是在哪處沾了氣,好端端的竟沖她發起火來,更叫她素來就瞧不起的綠腰看盡了笑話。 嫣紅越想越氣,恨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一路壓著火氣回到屋里,卻沒發現人,走近幾步,才發覺寢屋里傳出嘀嘀咕咕的聲音。 兩個小丫頭伺候了這許久,知道她這一去少說也得伺候兩個時辰,這會子并不知簾外有人偷聽,各自盤著腿兒大刺刺坐在榻上。平時當著她的面俱一副老實怯懦的樣子,這會子卻人手各握一把干果,邊說著小話邊嚼著嘴。 “要我說,咱們伺候的這個,倒還不如西邊那個?!?/br> 另一個便問:“這話怎么說?” “人家整日里規規矩矩,待丫頭們也多親和,哪像咱們這個?!边@丫頭不屑地翻了個白眼兒,“這還未當上姨娘呢,整日里看把咱兩個使喚的,回回咱們這屋在忙,西邊那兩個丫頭不是閑著,就是被她們姑娘叫進屋里取暖。不怪她兩個回回見了我嘴里都念著姑娘好,人心都是比起來的,比照一下她又是怎么待咱的!” 另一個心里同意這話,嘴上卻又小聲道:“可咱們這個比西邊的得寵不是,性子傲一些也是合理的事兒?!鼻以蹅円惨虼说昧瞬簧俸锰幉皇?,這個在心里又小聲添一句。 “呸!”還是先前不屑的那個,把果殼兒扔在手帕上,拍干凈手才招她過來,湊近她耳朵邊上嚼起來,“你是真不知,還是裝不知,人家西面那個才是真個得寵。至少人家是真槍實彈的弄起來,咱們這個……” 這丫頭一下頓下來,另一個才被吊起了胃口,急地直扯她的袖子催她快些說。被催的丫頭不明意味地笑一笑,湊近了繼續道:“我看你是真個傻,她每回去一趟回來了,你就沒見她少開口罵人了,還又是要薄荷做茶,又是綠豆兒煎水地灌下去,可不就是嘴上不利索了嘛?!?/br> “哎呀你……”這個聽完愣了好一會兒,才羞得滿面通紅捶起她來,“你可是早叫人弄過了?竟這般通習?!?/br> “你才叫人弄過!”那個氣地一把將她推開,抱住手臂靠住床尾才又“嗤”一聲,“我不過是有一回瞧見罷了……”這話說完,還是紅了臉。 另一個面上也是紅的不行,心里又耐不住還想知道些,剛要再發問,耳邊便響起“砰”的一聲,兩人駭得小臉上霎時一白,回頭就瞧見正主來了! “姑、姑、姑娘,回來了……”兩個小丫頭這時方知壞了,連滾帶爬地自榻上滾到了地上,害怕得周身都在打抖。 嫣紅氣地眼睛都在充血,方才她聽見了甚?這兩個小蹄子膽子竟是這樣大,趁她不在,盤腿兒坐在她榻上嗑果子,弄得滿榻都是果殼兒也就罷了。背地里竟還敢拿她與那綠賤/人相提并論,這不是活膩了又是什么! “小賤蹄子!”抬腿就是兩個窩心腳踹上去,兩個小丫頭倒地哭起來直喊饒命,她卻不打算輕易放過,“既是這般瞧不上我,回頭我就報了二爺,將你兩個送到西邊去可好?” “姑娘饒命……可別叫二爺知道……”兩個小丫頭涕淚縱橫,這一旦報了二爺知道,定要被當作不守規矩的丫頭打發出府,到時被趕出去再難尋活計便還罷了,若是賤賣給了娼門暗樓里的人,那可就真完了! “這會子知道怕了?先前又是怎樣埋汰我的?”嫣紅坐在椅上搖著腿兒,一雙眼睛像是要吃了兩人,點了先前那個最猖狂的去廚房討了一大盤七姊妹回來,一人面前倒下一半,指了她兩個在一刻鐘之內吃完。 兩個小丫頭抖著手撿起一個,剛咬下一小口就辣的眼淚汪汪,待只吃完一半,兩邊腮幫子腫起來,一張嘴肥厚的似那驢唇,嫣紅坐在椅上樂得直不起腰來,“好好好,剩下的可不能浪費,回頭各自將它剁碎了制成醬水,再拿到我面前來喝,可聽見了?” 兩個小丫頭嘴上疼的沒了知覺,心里卻是恨毒了她。 …… 紀大老爺回了家,在周氏房里吃完晚飯,捧起一盞香茶啜了兩口,抹一抹嘴正待要走時,卻叫周氏一下按住了手,“老爺且再坐上一坐,我有話與你說?!闭f著就對屋里丫頭使個眼色,命幾人退下去。 “有何事?”紀大老爺將帕子隨意甩在桌上,往椅背上一靠,心不在焉地問起來。 周氏面上一瞬不大好看,可一想要求他的事兒,只能暫且忍著,“老爺怕是還不知道,佟姐兒許是叫人壞了身子……” 這事兒非同小可,紀大老爺猛地坐正身子,一拍桌子,瞪著眼睛質問:“從何說起!莫要胡言亂語,平白無故毀了姑娘的清白!” 周氏叫他嚇了一跳,捂著心口瞪他一眼,才垂起淚來,“老爺這話實在傷人,我是個怎樣的,你還不清楚?沒個真憑實據捏在手里,這話哪是隨口就敢說出來的!” “你這話什么意思!”見她不似作假,紀大老爺急了,“怎么回事!” 周氏心里定下一半,細細將珍姐兒與她說的,當著紀大老爺的面又隱晦的提了一回。一聽完,紀大老爺就沉了臉,“你娘家這都是做的什么事!清清白白一個姑娘,跟著你回一趟娘家,竟是惹出了這樣的事!那哪是你娘家,簡直就是一窩畜生!” 紀大老爺怒地一腳踢翻了桌子,“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的瓷。周氏退在一旁,又驚又怕,卻還不忘了維護自個娘家一回,“老爺的憤怒我都理解,可這與我娘家沒有半分關系,全是那薛家二爺做的好事。都這個時候了,何不先想想怎么處理,惱怒發火又有個什么用處!” 紀大老爺一瞬回味過來,揚手就是一巴掌,周氏捂住半邊臉,一臉的不可置信。紀大老爺卻指著她的鼻子罵起來,“周氏!你這個毒婦!佟姐兒是娘定下的兒媳,這輩子生也是我紀家的人,死也是我紀家的鬼,你休要再想作妖!否則……哼!” 紀大老爺走前砸碎一個周氏最喜的花瓶,“噼里啪啦”碎的不止是花瓶,連著周氏長久維持的尊嚴也叫他一下砸碎。 周氏恨地一下跌坐在地上,四十好幾的人了,難得還有哭的一天,伏在歪倒的桌子腿上大哭起來。近身伺候的幾個一下涌進來,勸的勸,收拾的收拾,周氏抓住曹嬤嬤的手,咬牙切齒,“只要有我在一日,她佟宛玉就別想嫁進來!” 旁處鬧個不休,佟姐兒這里卻好似安寧。周氏面上掛了彩,自然不好見人,這日不用趕早去請安,佟姐兒便也賴起床來。 羅mama進來幾回,都不見她起身,走到床前就擰一擰她的小鼻頭。佟姐兒吸不上氣來,只得張開小嘴呼氣,見是羅mama在鬧她,不免嬌起來,“mama讓我再睡會兒,難得不用趕早去請安?!?/br> 羅mama拍拍她,在一旁坐下來,“丫頭來傳話,只說是昨夜里受了風,還先放了話不準人前去探望。先前小丫頭去廚房的路上,說是還看著了二姑娘撅著嘴出來,想是也沒能瞧見舅太太。你說可會是生了甚么事?” 佟姐兒一下揪住被子,側過身子面向羅mama,攢起了細眉,“mama,不知怎的,聽你這樣一說,我心慌的很……” 羅mama止住了嘴,安撫她道:“姑娘家家,莫要胡思亂想,眼下養好了身子才是正事……” “身子沒有大礙?!辟〗銉乎久嫉?,看一眼羅mama,心下有些擔憂起來,“mama,若是叫人知道了可怎么辦……” 羅mama知道她指的是周府生的那一樁事,她又何嘗不擔憂,只看著體弱的姑娘,心里就是一陣疼惜,怕她因此過得不安,便也只得安撫起來,“姑娘別怕,萬事會好的。且不說周家為了名聲要瞞起來,光是二姑娘,只怕也不敢輕易散布……”羅mama有些說不下去,只尋了旁話與佟姐兒聊起來。 佟姐兒心思多么敏感,心下又惶惶恐恐起來,閉上眼睛就是那個眉眼囂張、不可一世的薛二爺。心中恨毒了他,偏還拿他無法! ☆、第7章 探佳人 紀二爺這兩日有些著惱,不知怎的,走哪都能撞上薛二。要說他與薛二這人,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素來也只門面上的交情,勉勉強強算過得去,近來卻不知哪處得罪了他,盡對自己明嘲暗諷。 今日更是可恨,幾個狐朋狗友在一處小酌聽曲兒,興致正濃時,抬眼就見他一身錦衣華服,大搖大擺地步進來,身后還跟著幾個素來就對他言聽計從的龜孫兒。 這還不打緊,祁安城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幾個世家公子,哪個心里不是門兒清。往日不同他一處,一半是怵他行事專橫霸道、性子乖張不羈,另一半卻是打心眼兒里瞧不上他這個商人之子,滿身銅臭味。 可如今卻大不相同,他胞姐成了今上寵妃,往常不愛同他走動的,今時卻恨不得將他捧上了天去。廂房里一時絲竹管弦靡靡之樂起,歌女半掩半露懷琴低喃吟唱,幾個原還肆意灑脫,這會子卻是如坐針氈。 擾人興致的那個卻還猶不自知,兀自沉浸其中,指上跟著點一點不說,嘴上不時還要跟著哼上兩段,慵懶隨意地往椅上一靠,好一派逍遙自在模樣。 紀二爺幾個招呼兩句再少開口,只當他歇個腳就要走的,不想卻是老神在在坐了半晌。末了,竟還招手吩咐起店家再送了幾個進來。 幾個也不是嫩雛兒了,尚未進門,心思就活絡起來,知道當中那一個身材最高大,生一雙劍眉星目的才是說話的主。想通了這一層,全都一股腦兒軟綿著身子往他身上貼,叫薛二嫌惡地兩掌就給推開。 幾個咬唇暗道委屈,咬咬牙才又抿出個笑意,一屁股坐在了另幾個恩人旁。紀二爺一派的,雖常來此地消遣,銀錢打賞也沒少給,可一行人來了頂多點一兩個彈琴唱曲兒的進來,像這等親上摟上卻是頭一回。 他幾個抬手就止住了試圖近身的女娘,那幾個女娘不妨幾回推銷不出去,輕哼一聲才又坐在了薛二領來的幾個身旁。這不剛坐下,幾人身上白花花的rou就露出來,嚶嚶嗯嗯起來,再令人不敢直視。 紀二爺領頭站起身要告辭,薛二哪里就肯放他走,同他一道來的林家三公子,一面手上揉著,一面嘴里挑釁起來,“紀家二爺好端正的身子,我們二爺才來不久你就要走,可是覺著我們二爺不配同你坐在一處!” 紀二爺緊緊拳頭,心下惱火,面上卻還不想因此鬧僵了關系,“哪里的話,不過近了宵禁,趕著回府?!?/br> 林家三公子嗤笑一聲,轉頭看一眼寧少爺,寧少爺忙又接著道:“還當是何大事,原來不過如此。咱們二爺可不就在這鎮著,大可不必擔憂?!?/br> 紀二爺壓了壓火氣,轉頭就對著薛二再道一聲辭,薛二摸摸下巴,看著他的眼神意味不明,最后想是覺著無趣,便點了頭放他走。 紀二爺一行人前腳剛踏出房門,屋里幾個就竄過來,幾個衣衫不整的女娘早叫一把推開。正一個個含著眼淚控訴幾人,妖妖嬈嬈又想貼上來,叫一個圓臉胖子一腳踹過去,立時飛到幾步遠,趴在地上哭的再起不來身。 另幾個女娘見此,忙拉起薄衫,俱不敢再纏。一個抬手一個抬腳的將地上一個抬出去,合上了房門。 房里一時清靜下來,幾個先還一臉欠揍,不可一世的模樣,這會子見薛二沉住臉,個個大氣不敢喘一下。 “二爺,要不咱找個時候,揍他一回?”自作聰明的林三問道。 旁幾個正要跟著慫恿起來,薛二就一下站起來,伸手拍拍他的臉,林三嚇得臉上一白,只當他要揍自個,正要求饒,薛二就收了手,“別再給爺出餿主意,整的跟個娘們兒似的,爺便是收拾人,也要堂堂正正收拾?!?/br> 撂下這話,人便走了。留下幾個一臉發懵,“這紀二是哪處得罪了他?有誰知道?” 眾人一齊搖頭。 紀二爺平白無故吃了幾回氣,便再少出門,不是他忌憚薛二,而是他自來不愛惹是生非。這日吃罷晚飯,想起有兩日不曾瞧過宛兒,理理衣冠正要出門,珍姐兒卻不請自來。 無事不登三寶殿,紀二爺一家兄妹幾個平素并不怎樣親近,惠姐兒還好,素來懂事知理??蛇@珍姐兒就不同了,刁鉆蠻橫半點不討人喜歡,尤其她還愛欺負宛兒,更令紀二爺不喜。 珍姐兒風風火火地進來,紀二爺卻連眼梢也未抬一下,兀自腳下不停地行到門邊,不欲理她。 珍姐兒見他這樣,氣地跳起來攔住他,“二哥哥去哪兒!” “起開!”紀二爺素來便煩她,不耐煩地拉開她,“二哥去哪還需向你報備?趕緊回自個屋去!” 珍姐兒牛脾氣上來,才被推開就又跑上前絆住他,不叫他走,“值當我不知道呢,可是又要去瞧你的宛兒,宛兒宛兒,真個惡心死人,只怕寵來愛去,回頭躺平在了別個身下……” “啪!” 珍姐兒委屈地捂住臉哭起來,“你打我,二哥哥打我……嗚嗚嗚……” “打的就是你!”紀二爺怒不可遏地指著她,“再叫我聽見你詆毀宛兒,不止打你嘴巴子,我還得打折你的腿!趕緊給我回去面壁,省不著錯處便叫娘禁你十天半月的足,量你還敢不老實?!?/br> 珍姐兒愣怔在當地,許久才反應過來人走了,指著他的背影就一陣控訴,“嗚嗚嗚……你等著,我這就去告訴娘你打我……嗚嗚……” 紀二爺走出老遠才呸一口,這幾日也不知撞了什么邪,任事都不順。 在碧霄館門前站了半晌,待心里不那般惱火了,方叩起門來。 守門婆子問一聲是誰,才開門兒放他進來,待瞧不著身影,才與一道守門的婆子嘀咕起來,“這二爺也怪,論他在外頭怎樣胡鬧,回來了心里還是惦記著佟姑娘。也是佟姑娘性子可人疼,換一樣性子沒準兒也就早厭棄了?!?/br> “這話卻不能這樣說,外頭那些是個什么東西,哪里就可與佟姑娘相比。說到底也還是年少輕狂,待過幾年收住了心,肯老實本分的過日子了,那才是真個好?!?/br> “那是自然?!?/br> 婆子們暗cao心,當事人卻渾不知情。紀二爺不待步進屋,一股宛兒閨房特有香氛就撲入鼻端,聞上一回,心里積攢的火氣便散去不少。 佟姐兒一頭烏發盡數散下來,正對著鏡子通頭發,丫頭們一個在鋪床,一個在熏明日要穿的襖裙,羅mama這會子也自去打理了。 佟姐兒對著鏡子正出神,一個不慎手上沒拿穩,象牙梳篦順著頭發磕在了地上,“啪”地一聲傳入耳中,她才回過神來。正要低下身子去撿,瞥眼卻見鏡子里多出個大活人,還不待驚叫,人就被一下抱起來。 佟姐兒嚇得不輕,靠在他肩上心口還“怦怦怦”直跳個不停,眼眶里的淚還未散去,抱住他的脖頸不禁就埋怨起來,“表哥再別這樣了,嚇人的很……” 紀二爺一路將她抱到榻邊,平安、如意兩個垂手立在一旁,只要不得佟姐兒發話,光紀二爺打了手勢,兩個也不退去。 紀二爺見此,不免皺一皺自個清雋的長眉,暗道這兩個是將他當做了甚?竟這樣嚴防緊防的。 佟姐兒還叫他圈在懷里,不依地掙扎一下,他卻圈的更緊。屋里暖和,又將要就寢,佟姐兒身上只著一件水綠色寢衣,里頭再還掛著方水紅絲兜,這會子被他面貼面桎梏在胸前,早被擠壓的疼起來。 微微掙扎一下,他圈的更是緊,佟姐兒這兩日將來月事,本也又漲又疼,輕易都碰不得,這會子被他強行擠壓著更是疼出了淚花,“表哥,快松開,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