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第3章 翌日 “那你早點休息?!痹嗯e手拍拍安來的頭,退出去關了門。 安來望著那扇關上的門良久,回過神來。這才認真的開始打量起這個房間。她坐在大床上,床尾的墻上掛著一臺液晶電視。旁邊有根柱子,轉過去就是盥洗室。里側的床頭柜旁邊是一架歐式的鏤空抓花梳妝臺。壁櫥和試衣鏡正對著床,旁邊一個門通向衣帽間。房間的外側是一套組合沙發和圓桌。 再往外就是落地窗了。安來走過去,趴著欄桿往下看。下面居然是一個湖,因為湖邊有路燈所以看得非常清楚。 可是她卻沒有在這間屋子里找到任何一張結婚照或者是和袁青舉的合照,這是很不正常的。他們是夫妻不是嗎?但是分房睡,沒有合照。安來開始懷疑事實是否像袁青舉說得那樣他是她的丈夫??墒侨绻皇堑脑?,他為什么要對她那么好,感情是騙不了人,他的小心翼翼,他的無微不至,安來相信他是真的想對她好。 甩甩頭,回到床邊,看著那兩面鏡子有些發毛。進去衣帽間翻了一下,找了兩條披肩。一條蕾絲的搭在了梳妝鏡上,另一條是和壁櫥同色的絲綢披肩。安來找了兩個粘鉤貼在試衣鏡上,然后把它掛在上面。 做完這些雖然有些自欺欺人,但總算覺得輕松了些,這才窩進被子里。由于下午睡過了,翻來覆去一時睡不著,又爬起來開電視,電視里正放著一部熱播的宮廷劇。沒看一會兒就上眼皮沾下眼皮了,最終就著電視的吵鬧聲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袁青舉起床路過主臥門前的時候聽到里面有聲響,敲了兩下門沒人應便自己開門進去了。電視上正在播著早間新聞,女主播正在提醒注意流感的問題。而他的小妻子趴在枕頭上還在睡,手里還半握著遙控器。 袁青舉輕手輕腳的走過去關了電視,又到床前取出遙控器放到床頭柜上。他的小妻子依然毫無所覺。很快他就發現房間里的兩面鏡子都被遮了起來,皺眉不知想到了什么,愣了一會兒又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等安來起床的時候已經是十點了,看著床頭熨燙好的衣服遲疑了,下床轉了一下并沒有找到昨天穿的那套衣服,猶豫了下還是回去穿了床頭的那套衣服。 洗漱之后沒多久赫伯就送了早餐上樓,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她起了的。 隨意吃了幾塊蛋糕和一杯牛奶,也不見袁青舉,便問了赫伯。 “三爺上班去了,留話說午飯時候會回來的?!?/br> 再次聽到這個稱呼安來還是有些接受不能,忍了一下還是決定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你怎么叫他三爺呢?” 赫伯笑得很和藹:“夫人第一聽見的時候也是這么問的?!?/br> 安來喝牛奶的動作頓了一下,接著一口氣把剩下的都喝掉才問:“那你那時候是怎么回答我的?” 赫伯利落的收拾著杯碟,理所當然的說:“叫三爺自然是因為三爺上面還有大爺和二爺?!?/br> 這算什么答案,安來還要再問,可是他已經收拾好要出去了。安來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赫伯關門的時候居然笑得很狡黠。 半個小時后,赫伯又送了一杯水和藥片來。安來看著那藥,心想自己又不是真的有病,要是真吃了說不定才會吃出病來。于是等赫伯走后,開始找地方處理這些東西。垃圾桶很干凈,真要丟到里面不被發現才怪。想了一會兒,最后把注意打在了窗邊的盆栽上。用手扒開表層松軟的泥土,掏了個洞,一把藥片都丟了進去。蓋好土,什么也看不出來。 洗了手又在屋里發了會兒呆,就上了三樓去書房窩著打發時間。 十一點半,赫伯端著一盤草莓找上來:“三爺剛才打電話回來說可能趕不及回來吃午飯了?!?/br> “哦?!卑瞾碛址艘豁?。 赫伯好像不太滿意她的回答,放下草莓并沒有走。直到安來抬頭疑惑的看著他才說:“那午飯擺在哪里?” 安來十點才吃早餐,根本不餓:“等他回來再說吧?!?/br> 這回赫伯答應得很快,心滿意足的走了。 安來看著紅得嬌艷欲滴的草莓只覺得莫名其妙。那草莓個個飽滿多汁,可是依然很酸,安來吃了一口就不敢再嘗試了。 她倒是很垂涎窗口的陽光,只是沙發和椅子都太重她挪不動。想了下抱著沙發上的毯子鋪到床邊的地上坐了上去。心想反正這地也不臟,待會兒走得時候再放回去就是了。只是一坐就坐到了袁青舉回來。 書房門打開的時候,安來第一反應是:糟糕,居然又被現場抓包。 “我……” 剛想解釋點什么,畢竟這很沒儀態??稍嗯e根本沒有責備的意思,也跟著坐到安來身邊:“喜歡在這里看書?” “……這里陽光好?!?/br> 袁青舉點點頭,又說:“以后到飯點兒了如果我沒回來就自己吃,不用等我,有時候忙起來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回來呢?!彪m然這么說著,可是那雙眼晴亮晶晶的,嘴角的笑抑也抑不住。 安來張張嘴,最后決定還是什么都沒說。就讓這個美麗的誤會成為秘密吧。 傭人很快在書房把飯擺好了,這里的菜味道不錯,花樣也多,每餐五菜一湯??墒前瞾砭褪怯X得不下飯,也沒吃多少。 下午他們一起窩在書房各做各的事,直到夕陽西下。袁青舉從一堆報表中抬頭看那個在暮色微光中伸著懶腰的小姑娘,只覺的心里漲得滿滿的。歲月安然,如此靜好。這樣的日子讓他拿什么也不換。 他走過去強硬的拿走小姑娘手中的書:“天快黑了,對眼睛不好,明天再看?!?/br> 安來乖順的任他安排,只是覺得坐了一下午背都僵硬了,扭著身子活動了一下。袁青舉放好書回來見狀坐到她身邊幫她揉背:“以后坐一會兒就起來活動一下,小心年紀輕輕就腰間盤突出?!?/br> 安來不自在的向前動了下,袁青舉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別動?!?/br> 安來只好坐著任他揉,不過隨著他手指的按壓,背上的酸麻的確緩解了不少。又揉了一會兒,安來說:“好了?!?/br> 袁青舉倒是沒在堅持,只是身體又靠攏了些,環著安來的腰,下巴抵著她的肩膀:“乖,讓我抱一會兒?!?/br> 安來想就當是他為她揉背的福利吧,也就順著他??墒堑攘撕靡粫阂膊灰娝饋?,于是用手肘推了推他:“喂,睡著了?” 脖勁處傳來一聲悶悶的輕笑,氣息都噴到了她的耳朵和臉上,于是縮了縮脖子。袁青舉見狀又揉了下她的腦袋:“傻丫頭?!?/br> 袁青舉站起身伸手拉起安來:“起來吧,差不多到了晚飯時間了?!?/br> 安來剛撐起腿,又哎喲一聲跌了回去。袁青舉忙蹲下身問:“怎么了?” 安來苦著一張臉慘兮兮地看著他:“腿麻了……” 袁青舉張張嘴,最后嘆了一口氣,一手穿過她的肩膀,一手穿過腿彎把她抱了起來:“你說,離了我你可怎么得了?!?/br> 忽然間騰空離地,安來有些不知所措。袁青舉挑眉:“還不抱著我的脖子,不怕掉下去?” 安來睜著無辜的一雙眼看著他,沒有動作,哪料到攬著她的一雙手突然使壞一松,安來被嚇得尖叫,下意識的摟住袁青舉的脖子。 “哈哈哈……” 聽著那暢快的笑聲,安來恨得牙齒癢癢。由于雙手都占著,于是就近在他胸前選了塊地方咬下去??墒亲煜碌牡胤接舶畎畹?,根本咬不動,硌牙的很。 噢,這真是個傻姑娘,她哪兒知道她正干著一件愚蠢至極的事。 在安來下口的那一刻,頭頂的笑聲戛然而止。安來疑惑抬頭,她都沒咬到,還在懷疑難道是她牙齒把他硌疼了? 袁青舉沒料到她會來這么一出,眸色迷離的看著安來,喃喃的叫了一聲:“來來……”懷里的觸感溫軟,小姑娘一雙眼疑惑的望著他,小嘴微張,那樣子無辜極了,像一只待宰的小羔羊。一時情動,低下頭去。 安來看著越來越近的臉,下意識偏過頭去,于是男人的吻便落在她的頰邊。他也不介意,順勢含住近在咫尺的圓潤耳垂輕咬吮吸。 ☆、第4章 畫皮 安來手腳并用的推拒掙扎,可她忘了她腿還麻著呢,要不是袁青舉攔腰托了一把她還真會摔到地上去。 腳一著地一瘸一拐就要跑,這時她只想遠著身邊這個危險的男人??伤衷趺磿屗拥?。袁青舉死死的把安來摁在懷里,大口喘著氣平息著體內的躁動。任憑懷里的小姑娘手打腳踢也不松手。他知道小姑娘并沒有挑逗他的意思,他也不想驚著小姑娘,可是那種狀況下,心愛的小人就在自己懷里,他哪能再如柳下惠一般。直待懷里的小姑娘放棄掙扎安靜下來,他才托著她的后腦勺迫她抬頭看他。哪知小姑娘垂著眸子并不看他,長長的睫毛上尚顫巍巍的掛著淚珠子。 袁青舉嘆氣,愛憐的試圖吻去那惱人的淚珠,卻事與愿違的讓那淚珠子像牽了線一般往下滾。他只好停下與小姑娘以額相抵,無奈的輕聲解釋:“來來,我們是夫妻?!?/br> 就是因為是夫妻所以才怕你啊,安來想到。 “你欺負我!”小姑娘逃脫不能后試圖啟用另一種方式,于是抽泣著控訴。 袁青舉苦笑:“也沒想欺負你,要不是你咬我……” “你不嚇我的話,我能咬你么?” “好好好,都不我不好行了吧?!痹嗯e也沒想和他的小姑娘爭出個輸贏來,強迫自己別開眼睛,不去看那微微嘟起的水潤的唇,再次苦笑道:“以后……不欺負你了。乖,不哭了啊,不然明天又該眼睛疼了?!?/br> “那你松手!” 袁青舉從善如流的照做然后看著他的小姑娘離了他的懷抱之后雖然一瘸一拐但是仍然迅速的逃離他的身邊。嘴角的笑漸漸隱去,他并沒有再追出去。閉眼揉了揉太陽xue。拉開書案邊上的抽屜,取了一支煙點上。又回到了窗邊小姑娘曾坐過的毯子上。曲起一條腿,仰靠在墻上。墻有些涼,這讓他皺了下眉頭。 毯子上尚有余溫,仿佛還能看到小姑娘慵懶的靠在這里看書的場景。袁青舉狠吸了一口煙,左手五指張開,青筋畢現,狠狠地摳進發根,力度大得仿佛都要把頭發拽掉一般。 不一會兒,敲門聲響起。 “進來?!痹嗯e站起來慢條斯理的走到書案邊把煙摁滅。 “三爺,晚飯準備好了,還是擺在書房么?” 袁青舉有些不悅,音調拔高:“夫人呢?” “夫人回房了?!焙詹幸幹芯氐恼f。 袁青舉揮揮手:“那就直接端過去吧?!?/br> “可是……”赫伯的表情可稱之為糾結:“夫人鎖了門,不肯出來?!?/br> 袁青舉都被氣樂了,自嘲的笑了一聲。心想這他媽都是什么個事兒啊,老子在自個兒的屋子里親了自個兒的老婆一下,結果老婆跟他鬧脾氣不肯吃飯! “行了,我去看看?!弊吡藥撞接滞肆嘶厝?,走到窗邊對著鋪著毯子那塊兒比劃了下和赫伯說:“你找人把這書架向里挪一點,然后在這一塊鋪上地毯,要軟一點?!鳖D了一下又說:“還有這一塊兒墻找個軟墊什么的包一下?!?/br> 赫伯聽了這么復雜的翻工,試著建議:“要不直接搬個沙發過來?” 袁青舉擺手:“就按我說的做,她就喜歡坐在地上,跟個小孩子似的?!闭f著自己又笑了。 赫伯看著在那兒自個兒傻樂的三爺嘆氣,他們家三爺那是他看著長大的。在青堰誰人提起不是笑罵一句霸王啊。哎,還是古話說得好,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就是他們家這么個霸王爺那在他們家夫人面前還真是…… “還有,”袁青舉又折回來打斷了赫伯的感嘆,他指著桌上被安來咬了一口的半顆草莓:“明天的水果換點別的?!闭f完又拾起那半顆草莓丟進嘴里,皺著眉頭嘟噥道:“這玩意兒就算是進口的那也是酸的?!比缓筇_下樓準備去叫媳婦出來吃飯。 赫伯再次嘆氣,搖搖頭跟了上去。 安來回到屋里就把自己埋進被子里,腦袋一片混亂,她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無助的情況,而且還無處訴說。 就像袁青舉說的,這個身體和他是夫妻,親密一下那是人之常情??砂瞾聿皇撬钠拮影?!這次胡攪蠻纏混過去,下次怎么辦? 她自從這個軀殼里醒來開始就嘗試過鎮定,嘗試過冷靜。心里有個聲音告訴她:起來吧,別再躲了,起來面對一切,繼續生活下去。 可現實是她根本無法面對這種新生活,無法面對袁青舉,讓她如何頂著一張別人的臉和別人的丈夫生活下去? 安來還沒糾結出個一二三來,門外又響起袁青舉絮絮叨叨的哀求:“來來,開門好不好?我錯了,以后如果你不同意絕對不再那么對你了。你如果還在生氣就出來打我罵我都行,別把自己關起來好不好。來來,你就原諒我這一回吧……” “真是陰魂不散?!卑瞾矸鹕硌鎏芍?,盯著帳幔發呆,可門外的聲音卻讓她平靜不了。 僅剩的理智在毫不留情的嘲笑她:安來,從另一個身體里醒來你倒霉,過著不是自己的生活你委屈,無法擺脫現狀你無助??墒悄愕牡姑?,你的委屈,你的無助那都是你自己的事。你有什么資格對著袁青舉發脾氣鬧情緒,憑的不就是他對這個身體的寵愛么? 安來大大的睜著眼睛,眼淚止不住的從眼角,滑過鬢邊滴到被子里。直到睜到眼睛發酸,才微微合上眼。胡亂的用手背抹一把,跳下床去開門含糊不清的說道:“進來吧?!?/br> 袁青舉看著他滿臉淚痕的小姑娘,心口就像被利器狠狠劃了一道,痛得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低低的叫了一聲:“來來……” 這一聲代表了萬語千言我愿意為你擔傷替痛,只要你能收起眼淚,掛起笑顏。 安來扯扯嘴角,說:“我沒事?!?/br> 袁青舉上前一步伸了伸手,似乎是想抱她,可是頓了頓最終還是收了手。 安來坐在床上低著頭沒有說話。 赫伯隨后就來擺飯了,兩廂無言。安來就喝了點兒湯,袁青舉也沒再絮絮叨叨的勸她。 這一夜,注定了無眠。 隨后的日子,安來過得渾渾噩噩。更加沉默,也沒再去書房,最多的時間是在房間里發呆。兩人的相處狀態又恢復到了還在醫院時候的樣子,袁青舉不在家的時候她就一個人呆在房間里,袁青舉下班回來就會直接到她屋子里來,就在窗邊的圓桌上處理些事情。吃飯的時候依然會像哄孩子一般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