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第八章 【第八章】 衛家六公子衛恕之出了靈堂,沒有先去看他娘親,先去了幽篁館。這幽篁館正是四公子衛謹之在衛家的院子。 “四哥,聽說你又病了,我上完香就來看你了?!狈讲胚€顯得穩重的少年一進這個院子就笑開了,真正顯出他這個年紀該有的飛揚神彩。 只是他還沒見著心心念念的四哥,就先被小廝南風給壓著揍了一頓。一邊抵擋著南風的拳腳,他一邊朝著屋檐下坐在輪椅上的男子大喊:“四哥啊,怎么每次都要一上來就是打,好歹讓弟弟休息一下啊?!?/br> 衛謹之只當做沒聽見,微笑著將目光投向翠綠的竹林。等到見到衛恕之快要抵擋不住了,他才輕咳一聲。南風立刻就收回手對著衛恕之一禮,“六公子,冒犯了?!?/br> “哎呀沒事沒事,我說南風你又厲害了不少啊~”衛恕之笑嘻嘻的在南風的胸膛上錘了一下。 “六公子也進步明顯?!蹦巷L不卑不亢的說。 衛恕之拍拍身上的灰走向衛謹之,眼里帶著孺慕之情,蹲在他身邊就撒嬌道:“四哥,恕之有件小事要麻煩你~” “何事?”衛謹之坐在輪椅上攏了攏身上的大氅。 “嗯,就是啊,我剛才看到我那新嫂子了,一看就是個嬌弱小姐,沒用的很,肯定會被欺負。我馬上要回去學武,四哥你在家要是方便就稍微幫著照看一下下,嘿嘿~四哥最好啦,答應我吧答應我吧四哥最厲害了~” “告訴四哥,為什么想讓四哥幫忙照看五弟妹?”四公子衛謹之徐徐問道,臉上除了一貫的淡然溫和,什么都看不出來。 在這暖風熏人的五月里他還裹著厚實的披風,臉色有些蒼白。不過他神情溫潤沉靜,那抹病態的蒼白反倒是被他墨一樣的眸子襯出一種說不出的干凈氣質,就像是冬日里翠竹上積了一層落雪,顯得分明又純粹。 六公子干脆就坐在他輪椅旁邊的地上,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臉,支支吾吾的說道:“因為,我覺得五哥的死大概不簡單。畢竟他身邊時常跟著那么多人,怎么會輕易的溺水了,這里面肯定有不尋常??墒俏颐髅髦肋@一點,卻不準備去追究,而是當做沒發現?!?/br> 說到這里,六公子露出了些羞愧的表情,低著頭不敢看衛謹之,聲音低低的繼續說:“我知道,五哥打死了好幾個人,他是個瘋子,很多人都希望他死。我也是,那樣娘親大概也不用因為他而整日的感到難過了。他死了,對大家都好?!?/br> “確實,死亡對于勤之來說是一個解脫。不管是他,還是其余人?!毙l謹之目光看著院外遼遠的天空,語氣平靜,“因為你覺得勤之死的罪有應得,但是五弟妹卻是最無辜的,因為對于這件事選擇掩飾所以心中愧疚,就想要在五弟妹身上補償一番,可是這樣?” 衛恕之點點頭,臉上的神情很是糾結,“四哥,我這樣是不是很虛偽?” 衛謹之將手放在衛恕之的頭上輕輕揉了揉,看著他笑道:“這世上無人不虛偽,就連對自己都有那么多人無法用真實的面目去面對,更何況是對著他人。一個人不管是出于何種原因,或多或少都會有所掩飾。有些人戴上虛偽善意的面具,卻絲毫不覺得自己虛偽,而真正赤子誠心的人,才會覺得自己虛偽,因為他至少選擇了看清自己?!?/br> “恕之,你要記住,為人者,最重要的就是無愧于心。不論你想做什么,永遠這樣問問自己,做這件事你是否無愧于心。這樣,便足夠了?!?/br> 衛恕之眼神由茫然轉為堅定,最后他用力點點頭,“我明白了,我會記住的?!闭f完他復又露出那種大大咧咧的開朗笑容,“那四哥,你答應我替我照看一下新嫂子了嗎?” 衛謹之收回手輕笑一聲,“應了你就是?!闭f完他看了一眼天色又道:“你該去看看母親了,你在外習武,她定然很掛念你?!?/br> “那我這就去看娘了,探望完娘我再來找四哥?!毙l恕之在衛家最依賴的就是他這位孱弱的四哥,比起大夫人這個親娘還要親近,幾乎是對他的話奉若圣諭。從幼時誤入幽篁館,和衛謹之熟識之后,衛恕之就時常過來,可以說他幾乎是在衛謹之一手教導中長大的。 整個衛家,人人都道在這清靜的幽篁館中住著的四公子,只是一個存在感淡薄,無一日不在生病修養的藥罐子罷了。只有衛恕之知曉自己這個四哥有多么神秘,而出于某種原因他一直保守著這個秘密?;蛘哒f,六公子衛恕之所知曉的,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連嬤嬤,我娘現在在休息嗎?”衛恕之徑直走進衛夫人所在的芳思院,見到連嬤嬤和花嬤嬤守在門口,奇怪的問道。 連嬤嬤和花嬤嬤對視一眼,連嬤嬤臉上堆上了慈祥的笑,特地放大了些聲音道:“恕之公子,夫人現在在和大公子商量五公子的喪事呢?!?/br> “大哥也在這?正好,我也很久沒看到大哥了?!毙l恕之笑笑就要上前敲門。在外人面前他總是一副高傲冷然的表情,但是在教導自己的四哥,疼愛自己的娘親和大哥,以及看著自己長大的幾個嬤嬤面前總是像個孩子似得。 衛家六公子衛恕之,是整個衛家最受寵的一個?,F如今當家的衛夫人生了兩個兒子,就是五公子和六公子,她是把這個小兒子疼寵的和眼珠子似得,樣樣都想要給他最好的,就是之前據說極受衛夫人疼愛的五公子在他面前都要退一步?;蛟S就衛夫人而言,對于五公子更多的是愧疚,對六公子就真的是心中發自母性的喜愛了。 就連衛大公子這個大哥也是非常喜歡這個最小的弟弟,也許是年紀相差的太大,足足有十六歲,衛大公子對待這個弟弟更像是對待自己的兒子一般。大少夫人為他生了兩個嫡女,一個十歲一個五歲,就是還沒有自己的兒子。 在衛家眾人的眼里,大公子恐怕也是因為對兒子的期待,才會幾乎將這個最小的弟弟當成兒子一樣疼愛。 衛恕之敲了敲門,就見門被從里面拉開,大公子衛仁之站在那,上下打量了幾眼衛恕之露出一個欣慰的表情,“恕之又長高了?!?/br> “是啊,日后我一定能長得比大哥還高?!毙l恕之很少見到衛老爺,倒是在這個家里男性長輩里親近的只有四公子和大公子。四公子更像是教導他為人處世的恩師,能平等的傾聽他煩惱的友人。而這位大哥,衛恕之就當真是看做父親的。因此聽到他這么說,很是高興的退后一步昂了昂頭驕傲的說。 大公子朗笑,拍拍他的肩膀,“好,大哥等著恕之長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贝蠊有l仁之寬厚良善,對待弟弟meimei們,不管是嫡出庶出都從來是關心有加,就連和繼母也相處的十分融洽,形若親生母子。 “母親在為五弟的事情傷心,我已經勸了一回了,恕之再好好的勸勸母親吧,別哭垮了身子?!贝蠊友壑胁凰谱骷俚谋瘋吹男l恕之心頭一動,想要說些什么,終究還是沒有說,只是嘆了一口氣,“大哥放心,我會好好勸娘親的?!?/br> “好孩子,既然這次回來了,就在家里多住幾天,等送走了五弟再回去吧。大哥還有事情要去忙,這就先走了。晚些有時間恕之再來找大哥,你前些日子不是說想要一方虞墨嗎,大哥讓人找了一些?!?/br> “真的嗎?大哥果然對恕之最好了,我看完娘親就去大哥那!”衛恕之看著大哥離開的背影,盤算著四哥上次說虞墨用著最好,剛好借花獻佛。 進了房內,衛夫人還坐在桌邊捏著帕子擦眼淚,眼睛紅紅的一看就是剛哭過。衛恕之走上前坐到她身邊,把頭放在她的膝蓋上,“娘親,別難過了,五哥走了,以后還有恕之會照顧娘的?!?/br> 衛夫人抱住了自己最小的兒子,只是搖頭不語,眼淚撲簌簌的落下來怎么都止不住。她眼里的悲苦甚至還有恐懼幾乎要溢出來,不過衛恕之沒能看見。 “孩子,娘現在只有你了?!惫苤鴥日粦乱说男l夫人一向是個要強的,就連在親兒子的靈堂上都沒哭成這樣,但是在小兒子面前,她卻像是找到了什么依靠,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臂不放。 “別哭別哭,兒子馬上就能長大,以后一定會孝敬娘?!毙l恕之安慰了好一會兒,衛夫人才停下,連嬤嬤立即送來溫水伺候著她凈面。衛恕之等在外面看到自己袖子上的淚漬,心里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感覺。 等衛夫人再喚衛恕之過去,她已經好了許多,不像是剛才那樣情緒失控,還有心思詢問他在魏家武習得如何。 衛恕之小時候身體并不好,衛夫人就給他找了個地方習武強身健體。魏家是在南朝時就聲名顯赫的武將世家,后來南朝敗落,魏家遷至江南一帶。還是大公子找了不少的關系,才托魏家收下了衛恕之為弟子。 衛恕之一年里大部分時間都在魏家,和魏家的幾個男兒一起習武念書,只等隱山書院開山門,就一同前去隱山書院求學。 衛恕之嘴里自然說得是千好萬好,無有一處不好,生怕說了自己受苦受傷了會讓娘親傷心,然后就不許他再去魏家了。其實習武哪里有不受苦的,他這么幾年下來都已經習慣了,并且愛上了習武。若不是家訓衛家本家男兒不許在北朝為官,他都想去參軍做將軍了。 衛夫人關心的詢問了一陣放下心來,又想著給他準備些衣裳用具,就怕短了他什么。衛恕之不管衛夫人說什么都點頭,敷衍的意味明顯的衛夫人都看出來了。 她停下話頭拉著衛恕之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恕之,你之前又去了你四哥那里?” “嗯?!毙l恕之聽到衛夫人說起四哥就頭疼,臉上還有些不高興的說:“娘你就別再和我說四哥生病不許我去打擾他修養了,我知道你其實是怕四哥的病傳染給我,但是我現在身體強壯,沒有關系的?!?/br> “娘也是為了你好,娘現在只有你這一個孩子了,你就聽娘的話,以后少去找你四哥行不行?” “我不!”衛恕之虎著臉一扭頭,就是任衛夫人怎么說都不答應,最后惹急了他,撒腿就跑。在大公子那里拿了虞墨就去了幽篁館,把墨送給衛謹之并再次強調悄悄照顧新嫂子之后,他又苦著臉和衛謹之說了自家娘親不許他來幽篁館的話。 “母親也是為了你好,畢竟我這身子,纏綿病榻多少年,說不定哪一天就去了,沒得惹你也病一場?!?/br> “哎呀四哥你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我還想著日后結婚生子,要讓四哥給我教孩子呢?!毙l恕之最怕他四哥一臉淡然的說著馬上要死的話,立刻就緊張的不行,心里后悔死了和四哥提起娘親的話。也不知道他娘親為什么總是不讓他和四哥來往,從小說到大也不嫌煩。 等衛恕之走了,衛謹之抬手攏了攏袖子,低聲自語道:“做了壞事總是要心虛的,生怕哪一天就報應在了自己最珍貴的東西上?!?/br> ☆、第九章 【第九章】 “二伯將弟妹攔在此處,可是有事要說?”岑蘭芷臉上帶著些驚疑,看著把她攔在一處僻靜假山后的衛家二公子衛禮之。 “五弟去了,弟妹一個人難道就不覺得寂寞?若是寂寞了,二哥可以陪你說說話?!毙l禮之仗著周圍空無一人,又因為垂涎已久的美人就在身前,再顧不得那么多,急色露骨的說,一雙眼睛不斷地在岑蘭芷臉上胸前巡視。 這衛禮之生平最好女色,早在岑蘭芷成親那日,看到蓋頭被掀開的時候,就被她那張臉給迷得七葷八素。他一心想著要得到這個名義上的五弟妹,也不知道私底下意.yin了她多少次。 若是五公子還活著,恐怕他還不會這么膽大包天的現在就對岑蘭芷出手,但是五公子死了。在他看來,死了夫君的岑蘭芷肯定是要在衛家攀附一個人才能好好生活的,既然如此,他就主動一些,定然能抱得美人歸。 就算是她不愿意,只要他霸王硬上弓得了手,到時候就容不得她再說不愿意了,還不是乖乖的當他的女人。況且,一個女人,獨守空閨自然是會覺得寂寞的,這衛家難道還有人比他更能知情知趣嗎。 御女無數的二公子從來都是看上了什么女人,不管對方愿不愿意就往自己的院子里帶的,反正衛家有權有勢,就相當于是江南這一帶的土皇帝,他還沒嘗過得不到的滋味。他以為這次也會是這樣,這個長得雖然好看,但是柔柔弱弱的五弟妹絕對能手到擒來。 “五弟去了,日后二哥會替五弟好好疼愛弟妹的?!毙l禮之說著就要伸手去抓岑蘭芷。岑蘭芷面上露出恐懼害怕的神情,狀似慌張的往旁邊一躲,讓衛禮之的動作落了一個空。 “二伯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把我當做消遣?” 衛仁之張開手就要去抱她,嘴里還說著:“你一個死了丈夫的女人,要是還有點腦子就應該知道,想要好好過日子就從了我,否則日后在衛家看你如何生活?!?/br> 岑蘭芷看準時機,照著二公子下.身的某個位置,快準狠的一腳踢了過去。這一腳看似輕輕巧巧,實際上力量很大,更何況為了今天,她還特地在鞋子上動了些手腳,目的只有一個,讓這位二公子今后都再也舉不起來。 岑蘭芷跟著音遲先生什么雜學都學了一些,拳腳功夫因為她偷懶,就只學了幾招女子防身用,對她來說這幾招就足夠了,至少對付衛二公子這樣的人是足夠了。她練這幾招可不止幾年,動作很穩,速度又快,衛仁之被酒色掏空了身子,還真的沒躲過去,一招就被岑蘭芷得手了。 岑蘭芷可是半點沒有腳下留情,衛仁之被狠狠的踢中那個部位,頓時就慘嚎起來,捂著襠下臉色猙獰的就要倒地。岑蘭芷沒有停手,笑盈盈的上前一步抓住他的頭發就按著他的腦袋往旁邊的假山上面撞,還不忘撈起他的袖子蒙著他的嘴免得他再弄出什么動靜。 衛禮之既然敢在這里想要對她做些什么,定然是打點好了的,這處很僻靜無人經過,之前是方便了他對她不軌,現在則是方便了她教訓人。 總算岑蘭芷還有分寸,沒有因為心中厭惡就直接把衛仁之撞死,只是把他撞得直翻白眼暈頭轉向的倒在地上許久緩不過來??粗皇治嬷d下一手摸著腦袋的衛仁之在地上翻滾,岑蘭芷一腳踩上去,連著他的手和那個部位一起再次狠狠的踩了一腳。 向后瞥了一眼,見到衛仁之痛的顧不得她,而且看上去就算這么放著也不會死,頂多痛上半天的樣子,她絲毫不見異樣從容的走出了假山。 衛家本家很大,園子處處都是景,就如這么僻靜的地方都自有一番郁郁蔥蔥的生機勃勃。岑蘭芷心情頗好的在路旁摘了一朵淡黃色的小花,放在鼻端轉了轉。 轉過一叢高大的夾竹桃,她忽然看見一個坐在輪椅上,背對著她的男人,不由得腳下一頓停住了腳步。 這里離那座假山不遠,如果這個男人開始就在這里,那么估計聽到了衛仁之的慘叫。但見他一人在此,周圍沒有下人,坐著輪椅像是主子的打扮,那么便只有一個可能,他是那位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衛家四公子衛謹之,而且他有意替她隱瞞這件事。 岑蘭芷站在那里沒有出聲,在心里想出了無數種應對方法,她可不敢看輕任何一個人。哪怕不管是在下人的嘴里,還是在某些主子的口中,這位四公子都讓人沒有太深的印象,提起他幾乎都是身體孱弱喜好清靜,常年見不到,像是無害至極的人。 她沒轉身,倒是衛謹之聽到聲音,將輪椅轉動回過了身。 秋色的衣衫,墨灰的斗篷,蒼白的臉以及黑沉的眼,就算是不笑,眉梢眼角都帶著一股天然的溫文。在他身后是兩樹廣玉蘭,枝椏上開著無數大朵大朵的潔白花朵,輪椅周圍散落著不少白色的花瓣,他懷里也有一朵像是開至荼蘼落下來的廣玉蘭。 古往今來那些書本上是如何說的?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 岑蘭芷極少的,在第一面的時候就將一個人的臉記得這么清楚,并且第一時間涌上一種微妙而無法言說的感覺。她不知曉那是什么樣的一種感覺,但是在對上這個男人眼睛的時候,她似乎清楚地聽見了什么細微的聲音,一下子放大的響起在她的耳邊,最后轟鳴嘈雜的她什么都聽不見了。 或許也不算是耳邊,總之她分不太清楚。一向聰慧的她不知道為什么,忽然的就什么都說不出來。 衛謹之任她盯著看,發現她看著他良久,忽然一臉茫然的像是遇見了什么不明白的問題,忽然對她現在在想些什么感到有些好奇起來。 “五弟妹?” 岑蘭芷回過神,再也看不見異樣的走上前行了一禮,“四伯?” “是,說來五弟妹還未見過我,我這身子實在不爭氣了些?!?/br> “四伯方才?” “方才,我卻是什么都未曾聽見的?!?/br> 岑蘭芷明白了,這位四伯不知為何,確實是準備替她遮掩。按理說,得到了這個讓自己滿意的回答,她現在就該從從容容的告辭離開了,但是因為心里奇怪的感覺,她忽然不想就這么離開。 岑蘭芷這輩子的疑問并不多,因為她對許多事都不在意,在意的都被她尋找到了答案??删驮趧偛?,她發現了一個新的疑問,關于,她為什么在看到這個衛四公子的時候忽然覺得莫名的順眼。要知道,能讓她一眼就覺得喜歡的人很少,不,應該說這種第一眼就非常喜歡的程度,在衛四公子之前沒有過。 之前能讓她喜歡的人,都是因為某些事讓她覺得感官不錯,心里略略有點好感。但是這個衛四公子,她覺得自己好像是……春心萌動?她一直以為自己對于男女之情大概這輩子都不能理解,但是今天竟然這么忽然的遇上了一個心動的男人,這實在讓岑蘭芷有些無措了。 這么突然的,什么準備都沒有,沒有來由的看上了一個完全不了解的男人,感覺這回事當真不可思議。 岑蘭芷把自己的偽裝忘了個干凈,就像是小時候瓊枝還沒有來到她身邊,告訴她什么行為是對的什么行為是讓人不喜的,她只是依靠著自己的想法和感覺,毫不掩飾的頻頻打量衛謹之。 她試圖找出他讓她覺得心動的地方,但是看了好一陣,她最后不得不承認,她好像越看就對這個男人越喜歡,都有些忍不住想把他帶回去。他們統共三句話都沒有說,這可難辦了。 對于她的失禮,衛謹之什么都沒說,她看他,他就看著面前的廣玉蘭,兩個人都不說話。 忽然的,岑蘭芷打破了這寂靜,指著那兩樹廣玉蘭開口道:“我覺得,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你覺得呢?”行動迅速,想做就做,一向是岑蘭芷犯病后的習慣。 衛謹之沒想過她會忽然說這種話,在他看來她是個聰明而謹慎的女子,無緣無故的,應當不會與他這個摸不清底細的衛家人有過多交集才對。但是現在她的表現,讓之前覺得差不多了解她的衛謹之有些看不清。因此他頓了頓才回答道:“我亦如此覺得?!?/br> 岑蘭芷笑了,她左右看看搬了一個石頭放在樹下,自己踩上去折了一枝開的正好的廣玉蘭,然后走到衛謹之面前遞給他,“送給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