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節
劉漢東并不介意佘小青的揶揄,大聲道:“我約了朱莊的一些鄉親晚上吃飯,你幫我聯系一下安總,公司這邊最好有高層到場?!?/br> 佘小青很生氣,自己在這邊忙的不可開交,劉漢東在家睡懶覺不說,還不經過自己同意擅自做主,約了一幫村民吃飯,這算哪門子事。 “劉師傅,你做事之前先和我溝通一下好不好?安總管著一個大公司,沒時間陪你們吃閑飯!”佘小青掛了電話,氣鼓鼓的往外看去,只見遠處一輛拋錨的出租車旁,劉漢東正拿著手機講電話,她揉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可是仔細一看,確實是劉漢東,這家伙怎么出現在這里?難不成交通堵塞和他有關?不過佘小青很快否定了這個天馬行空的想法,這貨肯定是偶然路過而已。 佘小青態度一貫惡劣,劉漢東并不當回事,他心里有數,青石高科上下壓根沒把寶押在自己身上,這回老子偏就干出點成績給你們瞧瞧。 當天晚上,劉漢東在鮑翅樓擺宴,請的是朱玲玲的幾個親戚,他們都住在朱莊,而且是對抗征地的積極分子,這次請客是以青石高科老總的名義,當然安馨不可能出面,來的是喬裝成青石副總的戲子韋生文,他不但盜藝了得,演戲更是出類拔萃,白襯衣黑西褲,小方步邁著,儒商氣息表露無遺。 朱家一幫親戚起初還帶點抗拒心理,大馬金刀的坐著不說話,只顧皺眉抽煙,那架勢分明是隨時準備離席走人,因為上午朱家三兄弟被逮捕的事情已經傳開,而且據說是以故意殺人罪逮捕的,領頭的被抓,村民們人心惶惶,急切的想打探消息,所以劉漢東一邀請他們就來了,不過他們不是來吃飯的,而是抱著悲壯的心情來參加鴻門宴。 劉漢東充當的是中間人角色,他向朱家親戚們介紹,這位是青石高科的常務副總裁韋先生,韋生文很客氣的和他們一一握手,倒茶遞煙,姿態放的很低,笑容可掬聊一些家長里短的事情,就是不提征地。 人到齊了,服務員開始走菜,鮑翅樓的檔次很高,這桌酒席的標準更是不低,煙是軟中華,酒是五糧液,韋總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待人接物卻很豪爽,白酒杯杯見底,談吐間也流露出對村民的同情,慢慢的氣氛就轉變了,開始還是楚河漢界,涇渭分明,喝到后來已經勾肩搭背,稱兄道弟。 村民們本來都是些上不了臺面的貨色,忽然被人捧到云里霧里不免飄飄然,儼然覺得自己是個人物,加上喝了不少酒,開始吐露真言。 “韋哥,俺們也知道青石高科冤,大頭都讓國家賺去了,可俺們沒辦法啊,現在房子這么貴,國家補償那點錢夠干啥的?這不是把俺們往死路上逼么,平頭老百姓誰想和政府對著干啊,這不是實在沒法子了么,朱家三兄弟也冤,其實他們背后還有高人……” 說這話的人舌頭都喝大了,不過還是意識到說錯話了,趕緊緘口不言,韋生文也不追問,繼續敬酒,又喝了幾杯,才鄭重其事地說:“既然今天咱們能坐到一張桌子上喝酒,那就是緣分,我比你們大幾歲,就自稱一聲老哥了,老哥奉勸你們一句話,和誰對著干都行,就是別和政府對著干,槍打出頭鳥,朱家三兄弟這回十年徒刑是跑不了的,好好三個家庭不就毀了?咱老百姓圖啥,不就圖安安穩穩太平日子么,這塊地已經拖了快兩年了,政府的耐心也快到頭了,硬扛下去對誰都不好?!?/br> “拼了!”一個村民眼珠子通紅,將酒杯狠狠摜在桌子上,酒水潑灑出來。 “你拿什么拼?你拼完了妻兒老小怎么辦?你還指望他們幫你照顧,別傻了我的好兄弟,這個世道是很現實的,別被人當了槍使?!表f生文以老大哥的身份諄諄教誨。 這場酒喝的很盡興,雖然最終也沒套到話,但這幾個人的心理防線已經崩潰,出賣隊友只是時間問題。 宴席花銷了五千多,劉漢東自掏腰包墊付,等事情辦成一塊兒報銷。 次日,劉漢東照樣沒去上班,在家睡到日上三竿,外面艷陽高照,酷暑難當,他懶得出門,中午在家下涼面吃,然后捧著邵教授送的《陳子錕大傳》看起來,這一看不要緊,簡直不忍釋卷,一直看到傍晚時分,朱玲玲打電話來說那幾個堂哥有事想向韋老哥匯報。 于是劉漢東再次安排酒局,這回就不用那么破費了,農家菜館就行,也不用再請韋生文出馬,就劉漢東一個人去,還是昨晚上那幾位老鄉,在朱玲玲和馬偉的陪同下惴惴不安,滿腹心事。 “韋總呢?”他們見劉漢東一個人過來,趕忙詢問。 “韋總在市里開會?!眲h東道,這是定好的計策,恩威并施才能拿住他們。 今天發生不少事兒,先是公安局召開發布會,宣布朱家三兄弟教唆患癌癥的母親自焚的證據,三名嫌疑人被檢察院以故意殺人罪批捕的消息得到確認,然后是市政府承諾增加征地補償款和遷移費,先遷走的還有重獎,朱莊的村民們本來就不是鐵板一塊,眼瞅著征地勢頭不可阻擋,大家都開始各謀出路,這幾位也想通了,準備賣些機密情報出來。 “我知道誰是阻撓征地的幕后黑手?!贝迕駢旱吐曇舻?,“不過我只和韋總說?!?/br> 劉漢東拿起手機撥通韋生文電話,說了一陣遞過來,戲子沒了昨天的親切耐心,很嚴肅的告訴村民,有事和劉漢東說就行,自己這邊正忙暫時過不來。 村民考慮到自己不說別人也會說,一狠心竹筒倒豆子全說了,原來這些事端都是村支書朱廣銀挑起來的,他告訴村民只要抵制兩年,土地就會被政府收回,然后會轉成商業用地,蓋住宅小區,原拆原建,家家戶戶都有同等面積的住房補償,田地價格也比工業用地高出許多。 “把已經賣掉的工業用地收回,然后變更土地用途再次招標,這也太離譜了吧?”劉漢東雖然不是開發商,但起碼的常識也明白一些。 村民們直搖頭:“你小看世峰集團了,他們的能量相當大,王世峰在北京都有熟人?!?/br> 劉漢東心里咯噔一下,原以為只是單純的征地補償過低引發的沖突,沒想到還牽扯出一樁驚天大陰謀,兩年前世峰集團的古長軍綁架舒帆的時候,不正是土地競標白熱化之際么,兩家公司惡性競爭,在拍賣會上競相舉牌出價,創出工業用地的天價,最終還是青石高科勝出,沒想到卻遺患無窮。 “還有一個重要情報,支書串聯了幾個人,要到北京上訪去哩?!贝迕裼直鲆粋€驚天秘聞。 “幾個人,乘坐什么交通工具?幾時出發?”劉漢東急忙追問。 “朱廣銀親自帶隊,七八個人吧,坐火車,晚上走?!贝迕駛兇鸬?。 “怎么不早說?!眲h東立刻打電話給佘小青。 沒人接聽,再打,這回直接被掐斷。 第五十七章 飆風戰警 佘小青是故意不接劉漢東電話的,她心情不好,正和男朋友安杰鬧別扭,安杰碩士畢業后直接在青石高科任職,按說兩人見面的機會更多了,但事實恰恰相反,安杰整天忙于工作,連微信都不回,佘小青以女人敏銳的第六感覺察到有問題發生,連發了幾條哀怨無比的微博,正不停刷新等著安杰的回復呢,這個當口劉漢東不識相地打電話來,不是添亂么。 劉漢東打不通佘小青的電話,便直接和徐功鐵聯系,告訴他朱莊的村支書帶人進京上訪了,徐功鐵大驚,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征地自焚死了人已經是驚天動地,好不容易壓下來,又來這么一出,鬧到首都去,近江市大小官員都要問責的。 “小劉,你馬上帶人去火車站把他們攔住,我這就向領導匯報?!毙旃﹁F掛了電話,急火火出門,今天是周末,他老婆從平川來探親,剛把飯做好擺上,三鞭酒斟滿,老公就要出門,頓時沉下臉:“又加班!有什么事不能讓底下人去做?” 徐功鐵賠笑道:“真有大事,前幾天征地不是死了人么,現在人家要進京上訪哩,我得趕緊協調一下?!闭f罷匆匆出門,在車上給沈弘毅打了電話匯報情況。 沈弘毅當即指示,先讓火車站派出所把人攔下,然后再想辦法,務必不能把人放走。 徐功鐵給110指揮中心打了電話安排堵截,又給市維穩辦打電話確認信息,火車站售票系統和維穩辦的電腦是聯網的,凡是重點關注人員購買火車票,立刻就會有報警,有超過六人購買前往北京車票的,也會觸發警報,維穩是個很系統龐雜的事情,不光公安口有責任,基層政府也擔當了重要職責,或許他們已經做了防范措施也未可知。 今天周末,維穩辦只有兩人值班,查了電腦記錄后才知道,朱廣銀是在臨上車前購買了今晚前往北京的火車票,還有六名戶籍信息也在朱莊的人員購買了同次火車,警報信息被值班人員忽略了。 徐功鐵汗都下來了,因為這趟火車已經在半小時前出發。 火車出發就攔不住,人到北京就是大海撈針,真要在敏感場所拉個橫幅什么的,那惡劣影響可就大了去了,徐功鐵到底是刑警,思維模式和普通老百姓不同,遇到緊急情況他一點也不慌亂,根據車次判斷這是一趟夕發朝至的普通快客,下一站應該是江北,派人在江北阻截是最有效的辦法。 可是江北公安局和近江公安局互不統屬,這么晚了再找人恐怕來不及,況且截訪這種事假他人之手也不太好,電光火石之間他已經想出了對策,再次打電話請示沈弘毅:“沈局,人員已經乘車離開近江,我建議派精干人員到江北去堵?!?/br> 沈弘毅正在朱雀飯店向劉飛匯報征地受阻的事情,這事兒攪得他心煩意亂,身為公安局長,最頭疼的不是治安問題,而是各種群體事件,他感覺自己都快變成國民黨時期的憲兵司令了,整天忙著鎮壓。 接到徐功鐵的請示電話,沈弘毅有一絲遲疑,派刑警截訪未免太過,再說這事兒應該是基層政府負責,區委區政府都不管,公安局憑什么這么熱心。 坐在對面的劉飛注意到沈弘毅的表情,示意他把手機遞過來,徐功鐵就聽到一個渾厚帶著磁性的男中音:“徐主任你好,我是劉飛?!?/br> “劉市長您好!”徐功鐵一瞬間腎上腺素急速分泌,整個人都精神起來。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務必把人截住,就這樣,我等你的好消息?!眲w將手機遞還沈弘毅,這種越級下令的工作方式讓沈弘毅有些不適應,但領導果決的作風又讓他為之欽佩不已。 徐功鐵得了尚方寶劍,立刻打電話給劉漢東:“小劉,朱廣銀他們已經走了,你現在立刻趕到江北去,爭取上車把人攔下?!?/br> 劉漢東帶著幾個兄弟開著捷達正往火車站趕呢,一聽這話就急了:“老徐你這不是玩我么,我開一捷達怎么跑得過火車?” 徐功鐵說:“你去高速路口,我安排車等著你?!?/br> 當劉漢東駕著捷達來到高速公路入口處的時候,這里警燈閃爍,警車匯聚,有人攔下他問:“是劉漢東么?” “是我?!?/br> “抓緊時間,車輛已經給你準備好了?!?/br> 劉漢東匆匆下車走過去一看,居然是一輛寶馬r1200rt警用摩托車,已經發動著了,警燈閃著,車把上放著全封閉摩托頭盔。 “我cao!”劉漢東感慨道,徐主任辦事真細致,夜間高速公路上大貨車較多,摩托車更靈活方便,即便遇到堵車也能穿過去,只是這rou包鐵一旦出事可就要了小命了。 時間緊迫,他來不及發牢sao,挎上摩托戴上頭盔,旁邊交警揮舞著瑩光棒給他指路,一輛桑塔納警車閃著警燈前頭開路,不過很快就變成隨后護送,因為速度實在跟不上大排量的寶馬摩托。 劉漢東鳴響警笛閃著紅藍警燈高速疾馳,路上車輛誤以為他是執勤交警,無不避讓,只是心里納悶,高速交警啥時候裝備摩托了。 夏夜的高速公路非常繁忙,來往都是重型卡車和臥鋪長途車,車燈耀眼,喇叭聲不斷,有時候行車道超車道都被慢吞吞的卡車堵住,后面的車輛根本無法超車,劉漢東沒時間修理這些猖狂的司機,倚仗摩托的靈活機動性從兩車之間直接插過去,一路上險情不斷,若不是他閃著警燈,興許早讓擠成rou餅了。 將近四百公里的路程,兩個多小時就開到了,下高速直奔火車站,劉漢東是江北人,熟門熟路,將摩托車直接停到車站派出所院內,然后直接翻墻進站上月臺,氣還沒喘勻了,那趟列車已經進站了。 火車在江北站停車五分鐘,背著大包袱小行李的旅客們早已等在月臺上,劉漢東忽然有些抓瞎,自己不認識朱廣銀,又勢單力薄,怎么阻攔人家一群人,趕緊拿出手機給徐功鐵打電話,卻發現手機上好幾條未讀信息,正是徐主任發來的,有給他的指示,以及朱廣銀的存檔照片。 忽然電話響了,是個陌生號碼,劉漢東接了,原來對方是江北火車站派出所的張所長,在自己趕路的時候,徐功鐵幾經輾轉終于聯系上車站警方,并且取得他們的配合,在江北火車站把人攔下,否則火車駛離江東省境,就無力回天了。 張所長帶著四名警察正在月臺上等候,他本不愿意攬這種破事,可他兒子在省警官學院讀書,馬上就要畢業面臨分配,還想留在近江上班,所以很爽快的答應了徐功鐵的請求。 劉漢東和張所長碰了頭,立刻上車抓人,根據情報,朱廣銀在第十三節車廂,可是找到相應的座位卻沒發現人,幾個抱孩子的婦女占據了位子,持的卻是站票。 “可能下去抽煙了吧?”一個警察說道,車廂里不許抽煙,煙癮大的旅客總會在停站的時候出去抽根煙散個步。 于是一群人又下車找人,站臺上確實有不少抽煙的,但找來找去沒有朱廣銀。 “大概在餐車喝酒?!睆埶L靈機一動,大伙又撒丫子奔向第九節餐車,上去找了一遍,都是無座旅客花錢在這兒喝茶,也沒有朱廣銀等人的身影。 汽笛長鳴,列車員吹響哨子,要發車了,張所長等人只好下車,把難題丟給了劉漢東一個人。 列車緩緩駛出江北火車站,劉漢東一籌莫展,再給徐功鐵打電話,對方告訴他先想辦法把人找到,不要打草驚蛇,第二批截訪隊伍已經乘車出發,等到了北京再說。 “沒買票的同志抓緊補一下票?!绷熊噯T吆喝起來,擁擠的車廂內站滿了旅客,兩節車廂連接處塞滿蛇皮口袋,進城務工的民工脫了鞋靠在行李上打盹,婦女在哄哭鬧的小孩,方便面味、臭腳丫子味,煙味彌漫,讓人恍如回到九十年代。 劉漢東補了票,開始一節節車廂向前搜尋,此時已經是夜間十點鐘,列車上卻依舊喧囂,從江北站上車的旅客還在艱難挪動著,尋找著自己的座位,已經落座的旅客或是在打牌聊天,或者拿出零食大嚼,漫漫長夜,總得找點事情填補空虛。 向前找了幾節車廂,依然不見蹤影,快到一號車廂的時候才在車廂連接處看到一群人在抽煙,其中一個黑臉膛的中年漢子酷似朱廣銀,聽口音這幫人都是近江城郊人士,他們神情焦灼不安,低聲聊著什么。 劉漢東摸出煙盒湊過去想聽他們說的什么,忽然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同志,身份證和車票拿出來看一下?!?/br> 兩個乘警將劉漢東逼進角落,常年在列車上執勤的鐵路警察練就一雙火眼金睛,搭眼一看就知道乘客什么成色,劉漢東沒帶行李,鬼鬼祟祟,一身邪氣,早就被他們盯上了。 劉漢東乖乖拿出身份證和火車票,不由自主的看向乘警的配槍,火車上的警察都是帶槍執勤的,黝黑的六四式手槍連著綠色槍綱插在槍套里,估計裝有實彈。 乘警敏銳的察覺劉漢東對自己配槍的覬覦,頓時警惕起來,同時警務通上也出現此人的資料,過失殺人,緩刑期間。 “跟我過來一下?!背司f。 第五十八章 意氣用事 乘警的態度讓劉漢東感覺受到了歧視,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罪犯,而且在近江黑白兩道都吃的開,公安局長給他面子,道上朋友也都服氣,可是在這趟進京的火車上卻被當成毛賊,實在讓他窩火。 “怎么了?我犯什么事了!”劉漢東怒目而視。 “你放老實點?!蹦贻p乘警手按在槍套上。 老乘警很淡定:“你什么身份自己清楚,被公安機關處理過很多次了吧,老實點別呲毛,對你沒好處?!?/br> 年輕乘警很嚴厲:“你配合一下,不要讓我采取強制措施?!?/br> 鐵路公安和地方公安互不統屬,而且這列車上的警察不是近江鐵路公安處的,劉漢東的關系根本派不上用場,偏偏他的倔脾氣上來了,就是不吃這一套。 “你少他媽唬我,第一我沒犯罪,第二我出門是經過當地公安機關批準的,你憑什么對我采取強制措施,我坐車沒買票還是礙著你事了?”劉漢松絲毫不怵,高聲辯駁,旅客們都望向這邊。 “我當過兵,當過特警,負過傷,立過功,我他媽招誰惹誰了,坐個火車都來找我的茬!”劉漢東繼續怒吼,一副委屈而憤怒的表情。 朱廣銀走了過來勸說:“算了,警察同志也是好意,大晚上的別吵著人家孩子睡覺,互相理解,互相體諒一下吧?!?/br> 車廂里有嬰兒已經被吵醒,哇哇大哭。 年輕乘警對劉漢東的猖狂態度極為不滿,正要掏手銬,卻被年紀大的乘警拉住,老乘警盯著劉漢東說:“你老實點,不要在我車上搞事,不然有你好看?!?/br> 劉漢東坦然和他對視,冷哼一聲。 老乘警將身份證還給劉漢東,帶著年輕乘警離開了。 朱廣銀拍拍劉漢東肩膀:“兄弟,別窩火了,這幫黑皮就這熊樣,來,抽支煙?!?/br> 說著遞上一支紅梅,劉漢東接了,說聲謝謝老哥,低頭點火,開始搭訕:“老哥去北京啊?!?/br> “是啊,去北京?!?/br> “干活?” “辦點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