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能別這么看著我嗎？”她害怕。

    程晉微微收斂了眼中的迫切，才道：“有回信嗎？”

    女鬼小jiejie殘忍地搖了搖頭：“沒有?！?/br>
    完了，在不觸犯師兄底線的時候，即便是朝堂上的政敵寫信來罵他，他都能如常地給人回信文雅地罵回去，現在連信都不回了，可見是真的生了極大的氣。

    于是程晉開始病急亂投醫：“你說，我該怎么辦？要不我辭官掛印，你覺得怎么樣？”

    聶小倩覺得不怎么樣，并且你師兄可能會把你腿打斷。

    程縣令當然也知道不現實，但這事兒吧，他就是不大敢面對師兄的眼睛。程晉穿越之前是個孤兒，沒怎么體會過人世間的親情羈絆，等穿越后，又沒有親人，村子里的人雖然沾親帶故，但到底不是直系血親。

    師門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很早之前，程晉就把老師和師兄當親人看待了，他害怕看到師兄失望的眼神。

    其實曾經也有過一次，京中有舉子攻訐他出身鄙陋，無父無母，程晉現代人思維，覺得說兩句就說兩句，并未放在心上，他從前在學校也沒少聽這樣的話。

    但古代是很講究門第親緣的地方，你無父無母，還被人攻訐，很多人就自忖身份不會同你來往，而讀書人一旦被孤立，那前程差不多也到頭了。

    他師兄知道后生了好大的氣，把他訓得跟頭鵪鶉似的，老師也罵他，還要收他作義子，不過程晉拒絕了，他已經是老師的弟子了，形同半子，不想依靠老師的名聲來平息。

    后來是師兄派人去他的家鄉，找了里正又找了村里的老村長，又走了當地縣令的路子，將他的貢獻寫成了政績，遞到了京中，又運作一番，替他宣揚了名聲，又揪出起頭的那名舉子，事情不僅平息，還讓他在京中嶄露頭角。

    當初程晉還是個官場小萌新，京城水叫那個深啊，他以前幫助家鄉致富是覺得一個人富招人眼，他獨門獨戶還要讀書，覺得在家鄉名聲得好才有秀才敢舉薦他。

    沒成想到了師兄這里，居然還有這種用處，那折子里還附錄了村長村民的彩虹屁，現在想想程晉都想腳趾摳地。

    后來京中就再沒人敢拿他開刀了，那是第一次程晉被人無腦護，感覺超好。

    那么問題來了，這回他是負荊請罪呢，還是負荊請罪呢？

    當然了，程晉這會兒已經有了理智，他師兄這回生氣，恐怕不止他得親自走一趟，還得帶上黑鹿鹿一塊去。

    相信師兄看到黑鹿鹿這么好懂的妖，應該會……給他留個全尸吧？

    第84章 親自 計劃通。

    說起黑鹿鹿, 也不知道在柳仙和淮娘鬼的親切關照下，陸判有沒有招。

    “哦對了，你現在忙嗎？”

    這前一秒還喪氣沉沉, 怎么突然就恢復元氣了, 女鬼小jiejie表示已經完全看不懂凡間男子, 故而也沒思索，只回道：“不忙，大人可有事要吩咐？”

    既是如此, 程晉就請鬼跑一趟地府看看進度如何。

    聶小倩當然不會排斥, 惡鬼被懲, 特別是害過她小姐妹的鬼, 能去看熱鬧是再快樂不過的事情了。

    說起來，她已經好幾天沒去地府了, 也不知道吳娘投胎了沒有。聶小倩俯一入酆都城, 就感覺到城中氣氛有些說不出的微妙，這些個鬼雖然不在看她, 但她總覺得視線若有似無地飄在她身上。

    這是怎么了？難不成是她最近幫助吳娘，消減了一些孽債，又變美了？

    聶小倩逡巡一圈, 找了個有過幾面之緣的帶路鬼，問道：“怎么大家都這般看著奴家，怪讓奴家害怕的?！?/br>
    帶路鬼：……是我們害怕??！

    “你怎么這個表情？”

    聶小倩生得美啊，這即便是做了鬼依然沒逃脫美色誘惑, 帶路鬼被溫柔閃了眼，就開口了：“小倩姑娘，您是那位大人的手下，難道沒有聽說嗎？”

    聶小倩一下沒反應過來：“聽說什么？”

    這帶路鬼就超小聲道：“那位大人, 最近可是滅了陵陽陸判官啊，這多嚇鬼??！現在酆都城鬼鬼自危，就怕生前做過什么虧心事，被那位揪出來！特別是湯溪那些老鬼，現在都在走關系換鬼籍呢，就連金華府那些個不想投胎的，都紛紛上望向臺了?！?/br>
    聶小倩：……大人，你應該慶幸吳娘沒聽到這些。

    “小倩姑娘你生得這般好，何必在那位大人手下討生活呢?！?/br>
    聶小倩斜睨了鬼一眼，半真半假道：“奴家若是不做，難道換你做嗎？想得你美?！碑斔恢腊?，雖然大人在地府鬼聞之而色變，但也多的是鬼想替大人辦事。

    畢竟沒有鬼會拒絕一個積陰德的機會。

    帶路鬼聞言，訕笑兩聲，才道：“小倩姑娘真會開玩笑?！?/br>
    “你讓他們也收著些，我家大人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若他們心中無愧，大人也不會管他們怎么樣?！?/br>
    ……帶路鬼心想我都害怕，更何況是這些被老鬼科普一臉的新鬼了，這人世走一遭，有誰能心中全無愧疚啊，況且豺狼虎豹有什么可怕的，那位大人絕對比豺狼虎豹可怕十倍。

    那可是地府的判官啊，說打就打了，現在還擱鎖妖臺那邊熬刑呢，那慘叫聲，周圍的鬼嚇得連飄都差點兒不會了。

    況且，還有一位妖王在那呢，可太嚇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