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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連魂魄都沒留下,怎么查?”黑山又道,“不過根據那凡人家中手札的記載,那道士師承名琮山明泉寺?!?/br> 程晉這下完全震驚了:“和尚廟?他不是道士嗎?” “不知道,那寺廟早就破敗,連當地縣志上都沒有過多的記載,本座特意去深山尋桃花江附近的老妖,可一無所獲?!?/br> 這恐怕是有人刻意抹掉了這些過去,程晉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個道士,叫什么?” 上次黑山幻境里,他有朦朦朧朧看到過那老道士,但你要問長相,卻是根本沒看清,更甚連個名字都沒聽全乎。 “不知道?!?/br> 黑山半晌才開口,他被困囿數百年,到頭來,卻連仇人叫什么都不知道,他心情如何能好! 房間里只剩妖魂震顫的癲狂聲,許久,程晉才開口道:“既然這道士籌謀許久,那去地府找柳仙的事就不用那么著急了。你看她也需要一些時間接受自己的失敗,等稍微有些理智了,女為悅己者容,她自然會求你帶她去地府的?!?/br> 程晉時見過人間黑暗的,但乍然得知自家師爺有個這么能算計的仇人,還是覺得需要用美食來安撫一下受了驚嚇的小心靈。 “好香啊,本公子來得是不是正是時候?” 離庸今日穿了身秋香綠的長袍,這顏色可太考驗顏值了,也就狐妖化人沒有的丑的,離庸更是其中翹楚,竟穿出了一股優雅之感來。 只可惜啊,這一開口,氣質全毀。 程晉正幫阿從盯著烤爐,最近入冬,阿從買了好幾個南瓜回來,什么金湯南瓜烙都吃了一遍,程縣令嘴巴刁,突然就很想吃蛋黃南瓜。 好在啊,萬能的小阿從剛到湯溪時,就腌了一籮筐的鴨蛋,前些天就能吃了。 程晉頂愛吃咸蛋黃,那紅得流油的鴨蛋黃,是他童年里最美的滋味,即便長大后,他也無法抗拒咸蛋黃的美味。 “怎么,縣衙一吃雞,你就出現了?” 離庸搖著折扇點頭:“是極是極,這雞上面,合該寫著我離庸的大名?!?/br> ……狐貍對雞的喜愛,恐怕真是寫進了基因里了。 “好了好了,我都聞著味了,再烤就糊了?!彪x庸催著人開爐,剛好阿從這會兒端著盤金贊贊的蛋黃南瓜過來,便不讓少爺動手,自己將烤爐里的蛋黃雞塊取出來。 哎,原本該是蛋黃雞翅的,只可惜即便是縣太爺家,也斷沒有一頓殺五只雞就只吃十根雞翅膀的事情。 “鍋里還煨著雞湯,等餓了喊上一聲,阿從給您做雞絲面?!?/br> 離庸頗有些酸溜溜道:“那我呢?” “離公子也是?!?/br> 離庸這才滿意地拿起來雞塊,至于南瓜,他才不要吃南瓜。只有雞rou,才配得上他的身份。 “陶兄還好吧?” 新出鍋的蛋黃南瓜酥脆異常,南瓜的鮮甜配上咸香的鴨蛋黃,這滋味簡直了,程縣令覺得給雞rou吃他都不換。不過等吃得差不多了,他也有心思問人了。 離庸卻顧不太上回答:“有這等珍饈,提他作甚,平白壞了食欲?!?/br> “……他招你惹你了?” “他沒招我,但那獐子招我了,什么脾氣啊,她真當她皇帝女兒了?若我是陶兄,一天三頓打,等打到聽話,不就成了?” 你這吃雞水平,居然都不吐骨頭?! “那花姑子又惹禍了?” 離庸搖頭,將最后一塊雞rou吞下肚,開始細細地擦拭雙手:“倒也不是,你可知道那日在蘭若寺還發生了什么?” 發生了什么? 離庸一看程晉這模樣,就知道他并不知道,便將花爹身死一事細細說來。 “什么?這么離譜的嗎?” “故而花姑子回到家中,無顏面對其母,后來其母還是知道了,事情鬧得相當難看,這孤兒寡母,陶醉那性子你也知道,竹本無心,你說他這竹妖當得未免也名不副實了?!?/br> 程晉卻有些納悶:“如果只是如此,那不是和從前一樣?” “不一樣,那花母后來還是原諒了花姑子,并且她還想將女兒許配給陶醉,這意思不是很明確嗎,就是家里缺個頂梁柱,找陶醉這迂竹子當冤大頭唄?!?/br> “……那陶醉答應了?” 離庸難得露出了一個欣慰的表情:“不,他拒絕了,并且拒絕得非常干脆?!?/br> 說完,離庸就沒了興致再談陶醉,反而是另起話題:“哦對了,聽聞妖王將那蘭若寺的妖魂逮了回來,審得怎么樣了?” 就審得挺自閉的,這會兒還擱后院欣賞妖魂亂舞呢。 程晉心中一動,湊近道:“本官能問你個問題嗎?” “事先說明,涉及我狐族機密的,我可不回答?!彪x庸相當有原則地開口。 “安心,本官也對你們狐族機密不感興趣?!背虝x說完,見離庸不拒絕,就問道,“你知道有什么法子,可以讓人在死后直接變成妖嗎?” 離庸的眼睛瞬間變成豎瞳,里面流轉出危險的光芒:“程大人,還請慎言?!?/br> 經歷過黑鹿鹿的妖力威脅,離庸這點兒道行怎么可能唬得住程晉,他半點兒不退,語氣依然相當輕松:“不是你自己想要知道審得如何,這便是答案?!?/br> 離庸露出錯愕的表情:“這不可能!” 然而在程晉認真的表情下,離庸不信的眼神漸漸變成了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