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就多謝楊哥了?！?/br>
    楊參將搖了搖頭：“小事，況且以后湯溪有你，給你當衙役絕對不差?！?/br>
    程晉有些招架不住這位楊參將的熱情，甚至他更難以想象光風霽月的師兄跟楊參將對酒當歌的樣子，還大碗喝酒大口吃rou，這楊將軍怕不是驢他的吧？

    “楊哥，實不相瞞，如今湯溪衙門恐怕接收不了這許多山賊?！闭f到底，還是人手不夠。

    楊參將還當什么大事呢：“這好辦，府城牢獄空得很，放心?！?/br>
    那就再好不過了，不過在這之前，程晉得先審一審這何寨主。

    何寨主被一桶水潑醒，他打了一個激靈，抬頭就對上程晉人畜無害的臉。

    “你——呸！”

    “再倒水，讓何寨主清醒清醒?！闭Z氣端的是冷酷無情。

    連潑了十桶水，何寨主跟只落湯雞一樣，終于是乖順了下來，然后腦子冷靜下來后，他也終于意識到，自己恐怕是要沒命了。

    做山賊的，腦袋架在刀上討生活，但湯溪的山賊太“安逸”了，這猛地被抓，何寨主對死亡的恐懼達到了頂峰。

    “看來何寨主是冷靜下來了，說說吧，你想不想變豬？”

    因著造畜一事，程晉單獨提審了何寨主，何寨主起先并不想交代，但無奈某位縣令老爺“刑訊有方”，沒過一會兒就坦白了。

    “大人明察啊，造畜只是將人暫時變成了豬，我們無生寨可是正經山賊營生，從不做豬rou加工生意的！”

    程晉冷嗤一聲：“怎么，你還挺得意？”

    “不是不是，真沒有，人怎么可能變成畜生呢，那人一死，藥效就沒了，那些什么rou豬的話，真的只是我們說來嚇唬人逼人就范的，不信您問巫師大人??！”

    程晉卻道：“本官看你長得就挺像畜生的，至于什么巫師，他早跑了?！?/br>
    何寨主當即大怒：“怎么可能跑了？他竟敢！”

    “說說看吧，那巫師打哪來的?！?/br>
    程晉問完這句話，原本正在記錄的黑山瞬間抬頭，一雙眼睛如同鷹隼一般，嚇得何寨主一個哆嗦，立刻便道：“這，我也不知道啊，就他跟著商隊往東邊來，好像是從楚中那邊過來的商隊，本來我還想殺了他，誰知道他手段莫測，后來大人你也知道了，他成了無生寨的供奉，我們只需要定時抓人送過去就成?！?/br>
    “什么好像，到底是哪里！”

    “就就就是楚中，桃花江一帶，我想起來了！”

    這一看就不老實，程晉敲桌子：“送人過去干什么？他在做什么？”

    “這我也不知道啊，造畜的藥就是他給的，我們就只是下藥嚇唬嚇唬人而已，哪有真吃人的，多惡心啊?！?/br>
    程晉狠狠一拍桌：“好好說話，來人，潑水！”

    又潑了三桶水，還是冰冰涼的泉水，姓何的總算老實開了口：“……是有那么想過，但那藥真沒那么有用，人一死就恢復原形了?！?/br>
    “那這藥，只有你們無生寨有？”

    “當然！”

    很顯然，何寨主又沒說實話，程晉拿起桌上一個小瓶子晃了晃：“看來你是得做一回兩頭烏，才能完全老實下來了?！?/br>
    語氣雖平靜，何寨主聽來卻是毛骨悚然。

    “不不不不大人！他們都有，其他兩個大寨子都有！大人我可以幫您，我同大頭寨的寨主是拜把子的兄弟，我可以幫您把他約出來！”

    程晉放下小瓶子，冷笑一聲：“你做夢呢，與其與虎謀皮，本官并不介意多費些手段，放心，你的拜把子兄弟很快就能和你一起相約陰間黃泉路的?！?/br>
    何寨主：……淦！

    確認完造畜藥的藥效，程晉總算不用擔心市面上流通的本地火腿了。

    一天一夜沒合眼，程晉難得也有些疲倦，他跟著楊參將去了駐軍地，將山賊一行百余人交付后，終于有了休憩的時間。

    等他再度醒來，已經是日暮斜陽。

    程晉走出房門，看到斜倚在門邊的黑師爺，依然是一身玄衣，但一身凜冽更甚從前。甚至這凜冽之中，還夾雜著幾分焦躁。

    試想一下，曾經害自己被迫鎮壓黑山數百年的罪魁禍首可能還好好地活著，這讓人如何能接受！如果擱他身上，他也得嘔死。

    “你要走？”

    黑山轉過頭來，眼眸里仿佛還帶著斜陽落日的余光，煞是惑人：“你覺得我應該去找他？”

    程晉搖了搖頭：“我不知道?！?/br>
    “本座以為，你會挽留?！?/br>
    程晉心想那也得留得住?。骸拔襾頊?，本早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能遇上你，是我的幸運?！?/br>
    換句話說，程某人有這個自信，即便不依靠黑鹿鹿，他也能做到，只是比現在困難許多而已。

    第26章 等待 師爺卷款潛逃了。

    只是困難, 而不是做不到，黑山立刻明白了程晉的意思。

    “本座欲往楚中桃花江走一趟，師爺之位, 給本座留著?！闭f完, 黑山就消失在了原地, 程縣令合理懷疑黑鹿鹿是害羞了。

    哎，自家師爺這般純摯天真，希望不會被騙吧。

    誒！不對啊, 山賊的小金庫還在黑鹿鹿身上呢, 橋豆麻袋, 先別急著走??！

    潘小安提著食盒進來, 就看到程晉沖著余暉伸手的挽留模樣：這又是哪一出？

    “黑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