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紈绔子弟的心思,上輩子作為半個混紈绔圈子的她,多少也有些了解。 只要是好玩,孟世子就能陪著玩下去。 ☆、第073章 且下南去(二更) 孟世子一行要與張府一行一道下江南的事情,鄭洄沒多久就知道了。 因著玉佛之事,鄭洄臉色差了很多。 那一尊玉佛雖定金不過千兩白銀,然而那也是看在孟世子的家世的面上,知曉對方拿得出,買賣成交率較高,才收得低一些。 要換上別家,家世稍微差一點的,定金就得翻個一兩翻,至少三、四千兩才足夠。 如今玉佛毀了,且不說再重新在上面刻畫來不及,便是讓玉雕師傅把之補全,也瞞不過行家的眼睛,最終也賣不出什么錢了。 白白損失近萬兩的交易,其中陳本便是幾千兩,鄭洄不高興才正常。 “張兄,這是兩邊都商量好了?”鄭洄問道。 鄭家弄壞了孟世子要的玉佛,世子不找他們麻煩就已經是謝天謝地,這會兒鄭洄也沒膽子嫌棄孟世子會惹事。 張家四爺只點點頭,“既是相識,又是順路,一道便也無妨?!?/br> 張謹也不能說是溫宥娘與孟世子商議出來的,到底還是要避嫌。 鄭洄一聽就道:“既是如此,那此時咱們就先上船了再說?” 此時天氣正好,又是當午,船上與客棧也并無差別。 鄭洄征得張家四爺同意,便又派了身邊的小廝去請孟世子一行。 張家一行就三十家丁,而孟世子卻有兩百余人,在安排上鄭洄此時也得先上船做安排。 因此在雙方約定了地方,鄭洄便急匆匆了走了。 孟世子收拾好行李,至客棧出來,見張謹站在那,便問道:“溫家大……” 張謹一臉正色地盯著孟世子,低聲道:“張府大郎君!” 孟世子瞬時懂了,忙問:“敢問四爺,張家大郎君可在?” 張謹聞言撇了一眼孟世子,暗想這小子別是癩□□想吃天鵝rou,怎的一見到自己侄女就這般熱情。 這委實是張家四爺多想了,孟世子已年二十,哪會對溫宥娘那種雖臉長得還不錯,然身材半點也沒的小娘子有興趣。 他問那一句,完全就是客氣,畢竟要找溫宥娘要東西,自然也多關注了一點。 孟世子只當張謹是因外界傳言不喜自己,半點沒往溫宥娘身上想,又因張家四爺當年在京城的‘英雄事跡’也不少,只當是跟自己一般的人,隨意道:“既然他們人還沒到,咱們不如先回去喝杯茶了?” 總不能站在門外干等著不是,到底是貴族出身,又不是下面的小廝,需要站在門前望風,隨時等著伺候主子。 被孟世子念叨了一句的溫宥娘此時正在更衣。 只因走了三日,又一路并無河流,這三日不曾洗澡換衣。這于大家出身,每日一換的郎君娘子們而言,大多都受不了。 溫宥娘穿好男兒裝,又讓冬梅替她梳了一個時下少年郎流行的發髻,這才道:“跟戚世子打架了?” 冬梅道:“也是從他身邊的小廝嘴里套出來的,不知道是真還是假?!?/br> 溫宥娘想了想,可能是真的。 當初皇宮那事兒,明眼瞧著孟世子是看見的,卻不去救人,等著薛九下水了,又要去占人家未婚妻便宜。 不說為薛九,戚鉞跟薛九的感情再日飛猛進,也比不過勛貴中的四大紈绔之間的交情。 說到底,還是為當時孟世子沒出手,讓戚世子心中不滿了。覺得自己認人不清,孟世子有些傷了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這才尋著機會打了一架。 估計不是散伙,就是一架泯恩仇。 但這在兩家眼里都不一樣了,雖兩人同為紈绔,往日沒少混在一起招貓逗狗,可大人們可是沒多少交情的。 加上戚世子落水一事,估摸著戚家也警醒了些,跟老國公爺說過點什么。 因此,孟世子才被借著給皇后娘娘準備壽禮的由頭打發到直隸來了,指不定就算玉佛沒出事兒,也得被身邊人慫恿到江南玩一玩。 不然只直隸,哪需要兩百護衛,七八十便綽綽有余了。 冬梅在一邊見溫宥娘沒鬧話,又道:“姑娘,咱們還是離他遠些。一看就不像好人?!?/br> 溫宥娘聽了就笑,“莫不是他臉上寫了壞人兩個字?” 便是已經二十歲的冬梅,也被溫宥娘這話說得直跺腳,“他是好人,能逼死自己新婚夫人?姑娘你就是膽子忒大了一些。這世上也沒人臉上寫了好人兩字呀!” 溫宥娘連連點頭,也怕真把冬梅惹生氣了,那她下江南這一路可就沒得玩了,就道:“我也沒說他是好人,就是瞧他帶的人還挺多的。倒是可以借來用一用?!?/br> 莊子的事情冬梅是清楚的,當年她尚未賣身為奴之時,她家附近也有過京中人家的莊子。 莊子里有一戶莊頭,統管著整個莊子的田土。一般這種在主子面前都是掛了號的,在莊子上算是說一不二。 莊頭下面便是被主子攆出府中的丫鬟、婆子、奴才一類,被攆到莊子上之后,也是要下田做活兒的。 另外一些便是佃農,因自家沒有土地,便租用別人莊子上的東西,一年收成上繳五六分左右。 要遇著寬厚的人家,三四分的亦有。每年到了收成之時,便要收好了交給莊頭。 因此,莊子里不管是被攆出府的下人,還是租用田地的佃農,都會十分聽莊頭的話。畢竟他們的一切都捏在莊頭的手里。 溫宥娘手里張氏的嫁妝在江南便有五處莊子,五個莊頭,每個莊子下面百畝良田,五個莊頭,恐怕每人手里也少不了幾十百號人。 這要將土地順利收回來,要沒有‘打手’撐腰,恐怕只憑他們一行人是不行的。 畢竟仇府還沒倒,那幾個莊頭恐怕還不會那么認命。 “仇伯爺連字都簽了,難道他們還敢不認?”冬梅頗為不信道。 溫宥娘起身在銅鏡面前,轉了轉,覺得發髻妥當后,又低頭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衣著,俱無差錯,這才說:“簽了字,要他們把吃進嘴里的吐出來,也得他們舍得才行。何況還有旁邊的一個莊子?!?/br> 當年小廖氏為了換那七座莊子也算是頗費心機,便在張氏的莊子不遠處買了差一兩等的田圈做莊子來替換。 這種田地相近的事兒,最容易地界模糊。要稍微一個糊弄,上等田就能換作中下等田。要真等官府鑒定之后再發現,恐官府也是不認的。要認也的多番程序,重新確認。 當然,要只是換幾個莊頭,倒也花不了什么時間。 只是一來他們一行急著要去遷墳,二來那些莊頭若是被攆了出去,去了旁邊的莊子后等人走后又去這邊的莊子搗亂,也不太美。 所以,倒不如干脆利落的把整個莊子換個徹底,到時候再整合出來的人也要團結一些。要另外一個莊子使壞起來,也不至于吃虧。 這些冬梅也明白,別說是兩個莊子之間,因為有仇而使壞。 便是一族之中,偶爾有兩家不合,也常干那些半夜放人田中水的事兒。而莊子上最怕的便是,里面有人藏在深處,尋著機會與人勾結,敗壞莊子上的產出。 “可要是全換了一遍,恐怕沒那么多的人?!倍返?。 溫宥娘在屋子里走了兩步,發現徹底無礙后,才讓冬梅將東西收拾好了去樓下。 “佃農倒也不擔心,也不知當初那些老莊頭還在不在?!睖劐赌锏?。 佃農們,只要不被莊頭慫恿,倒也好打發,只按照老規矩來便可。當年張氏在時的莊頭還在,未必不能讓他們重新掌管。 也不至于全換一遍,只是把那些以前從莊子上得好處,以后可能得不到好處的換了便行。 冬梅在一邊將所有東西大包后裝進一個大包裹中,打上結后挽在手上。因只是兩套換洗的衣物,倒也不重。 溫宥娘先出了門子,冬梅跟在后面。 只轉了幾道樓梯,便見到了在樓下大堂里坐著的孟世子與張家四爺。 兩人正面對面坐著喝茶,孟世子正劈哩啪啦的說著京中趣聞。 回頭見溫宥娘下樓了,便道:“可是將人給等來了!” 溫宥娘走到桌前,笑著道:“讓世子久等,是某的不是了?!?/br> 孟世子不是會跟人多客氣的人,只擺手道:“早一刻,晚一刻也沒什么差別。反正本世子是不急的?!?/br> 不像溫宥娘一行,要前往常州遷墓,指不定還要將張氏的棺木運到張氏祖地,還趕著及笄禮。 這么忙的溫宥娘都不急,他有什么好急的。 溫余卿與張昀良之前一直坐在馬車里,等溫宥娘出了客棧才從馬車里跳了出來。 “咱們騎馬,哥,哥你坐馬車?”溫余卿問。到底是不怎么習慣將溫宥娘喊做哥哥。 溫宥娘點頭,直隸多行商,見多識廣,她女扮男裝估摸幾眼就看出來了,她也就不跟著騎馬湊熱鬧了。 雖然女子騎馬也不是什么有傷風化之事,然而跟孟世子一道還是避諱一點好。 孟世子也有自己的馬車,總統加起來有四五輛之多。里面有裝干糧的,裝衣物的,也有裝人的。 因地位尊卑,孟世子的馬車在前。 “那本世子就先走一步了?!泵鲜雷痈鷱埣宜臓敱?,說完便登上了馬車,一撈簾子,沒了人影。 張謹也未多言,只上了馬,與溫余卿和張昀良兩表兄弟一前一左一右,將溫宥娘的馬車圍成了一個半圈,以防被道上來往的馬車人群沖撞到。 只一聲‘駕’,馬車便緩緩而行,朝著碼頭而去。 鄭家在碼頭上亦有歇息之處,乃是一三進小院。 溫宥娘一行到之時,鄭洄已將船只安排妥當,見著馬車到了,就迎上前來,拱手道:“船只已安排妥當,請世子爺放心?!?/br> 孟世子從馬車上一躍而下,問道:“可是大船?” 鄭洄道:“乃是黔首號。世子爺帶有兩百護衛,伯府亦有三十家丁,若是跟一般貨船,恐裝不下?!?/br> 孟世子對此十分滿意,便大步朝正門走去。 溫宥娘隨后也從馬車里出來,只對回首看她的溫余卿與張昀良頷首。 國公府素來財大氣粗,要論京中散財童子,孟世子首當其沖,當仁不讓。 溫宥娘在邀孟世子一道下江南之時,也考慮到了這一點。 以孟世子的身份,自然不會乘坐商船,而他們與之一道乘坐客船,不僅客船安全,且因中途毋須在其他碼頭??可舷仑?,便能三、四日內到達江南。 從直隸到江南的日程就能減少一半,他們一行在江南能呆的日子便要多幾日。 鄭洄目送孟世子進入了小院,這才看向溫宥娘一行。 “張兄?!编嶄П?。 張家四爺回抱一拳,問道:“玉佛之事可是已處理妥當?可有為難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