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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人感覺有些矛盾。 男子的視線落在孟云池身后的閔行遠身上,目光微微一凝,半響笑道:“眾人都在想這名在試煉會上嶄頭露腳的優秀弟子究竟花落誰家,沒想到卻是被師弟摘了去?!?/br> 孟云池落座,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他已入了我門下玉碟,此次上門拜訪仁化峰,師兄可莫取笑我,給我留點底子?!?/br> 宋將離見他側頭垂著眼,琉璃剔透的眼眸微轉,帶著幾分漫不經心,那姿態實在像極了一個人。 “師弟,”他凝視著孟云池的面容,緩緩道:“此番見面,你的性子倒是變了許多?!?/br> “是么,”孟云池用茶蓋輕輕撥著水中晃蕩的茶葉,“很多人這樣說,”他抬眸笑道:“畢竟是被關了兩百年,也是該改改性子了?!?/br> 宋將離坐回主位,“師尊畢竟是為了你好,師弟以后還需謹言慎行?!?/br> “當然?!?/br> “小師侄這次還是初次見面,師伯這兒也沒什么好送的東西,這九轉銀露丹便予你作見面禮,既跟了你師尊,以后便好好聽他的話?!?/br> “是,”閔行遠稚氣未消的聲音響起:“謝師伯,行遠明白?!?/br> 旁邊被晾了許久的來客終于忍不住出聲:“這位是——” “嗯”宋將離這才發覺遺漏了他似的,淡淡道:“這位是我師弟,孟云池?!?/br> “原來是孟仙長,幸會,”來人一身書生相,留著兩小撇胡子,“孟仙長果然天人之姿,令我等乍見之下驟然忘了言語,實是——” 是什么他一時半會兒說不出來,感覺用什么詞來形容都不合適。 “相國,”宋將離打斷他的話,“你的情況我已了解過了,齊主戀畫成癡,無可厚非,但那畫是魔界之物,修為低微之人尚且無法承受,何況他只是一個毫無靈力的普通人,齊主雖貴為當世真龍天子,但畢竟也只是□□凡胎。當初受魔氣侵襲不死已是萬幸,現在卻還留著那副畫?!?/br> 相國低著頭,羞愧難當。 人界俗世里甚少修士,普通人對于修仙一途根本摸不到門道,他金丹修為便可官至相國,由此可見人界里對修仙之人到底有多推崇。 齊國乃人界當之無愧的唯一大國,數年來吞并周邊國家一掃天下,齊主鄭頡皖可謂有史以來的第一位天下共主,真龍天子。 然而幾年前鄭頡皖不知從何處得來一幅畫,見之便被勾了魂一般,日日與其共處一室,從不讓其它人碰那幅畫,對之珍愛異常。 問題出在畫上,相國曾見過那畫一眼,從里到外都透著腐敗陰暗的氣息,讓人極不舒服。 上面附著魔氣。 相國見齊主日漸消瘦,長期罷朝只為和那畫待在一起。他曾多次諫言這畫的氣息不詳,勸陛下遠離之,陛下卻當即龍顏大怒,將他趕出了宮去,不準他再提這事。 相國左右為難,修為不夠,測不出那畫的深淺,又對齊主執迷不悟的態度束手無策,無奈只得四處尋門道,求到成華宗仁化峰這里來。 第一次宋將離便說過,鄭頡皖需得將那畫封存起來扔掉,否則附著那畫上的魔氣還會繼續吸食他的精氣。 相國如實對齊主稟報,齊主卻未照做,而是將之放了起來,然而他正常了一段時間不久后又開始消瘦起來,日日早朝魂不守舍。 舊情復發。 宋將離不愿過多插手人界中事,只叮囑過他幾句,既然對方不照做,他也沒必要循循勸導,由得他們自去折騰。 從頭到尾只有相國急得團團轉。 齊國龐大,國主卻受魔氣影響,日日不早朝,只悶在房內和副畫待在一起,那有誰能處理國事 鄭頡皖一生征戰掃和天下,手里大權在握,他若出了什么差池,無人鎮中,相國沒法想象這尚且年輕的帝國會變成何種模樣。 宋將離看相國在下首漲紅了臉,半響道:“我讓段潛同你去,恰好他也要出去歷練,”他的手背翻過來,指節曲起,輕輕敲了兩下扶手,發出輕緩清脆的聲音:“這是最后一次,修仙之人本不該管人界之事?!?/br> “是是是?!毕鄧B連應答,在宋將離的威壓下不斷用袖子擦著額頭上的汗。 “師弟呢?”宋將離轉頭,“你在紫來峰兩百多年,悶得實在有些久了,可要下山去人界一趟曾經你可是甚少出門?!?/br> “唔……”孟云池看著他,“下山” “是啊,”宋將離微微一笑,“人界的風俗,師弟相必還從未見過吧,你從小在宗門長大,可沒出過幾次門?!?/br> “那倒也好,”孟云池攏起袖子,“我心境尚不穩固,多出門見些東西淬煉心神也是好的?!?/br> 相國一聽到有人同去,幾乎要喜極而泣,“多謝仙長,多謝宋峰主,我這便回去派人來接您和您的人?!?/br> “不必了,”孟云池起身,“你今日回去便可,翌日我們會到達,尚且不必派人來?!?/br> “好……好,多謝,多謝?!毕鄧駛€陀螺一樣團團轉著道謝。 相國走后孟云池向宋將離告辭,“今日帶徒弟過來見禮,既然已無事了,那師弟便不叨擾了,師兄,”他拱手道:“告辭?!?/br> 宋將離頷首。 待人走后許久,他望著桌上已經沒有了熱氣的涼茶,有些出神。 “師尊,”閔行遠抱著孟云池的脖子,“你要出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