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皇上,鎮遠王府到了?!?/br> 云琉一看見云仲,還沒等慕容耀扶,直接跳了下去,“爹…”。 “參見皇上,參見皇后?!辨傔h王府上下,俯身跪地。 “國丈不必多禮?!蹦饺菀焓址銎鹪浦?,又對其他人說道,“都起來吧?!?/br> “爹,你怎么這樣!”云琉走到另一邊,牽著她爹,嗔怪。不禁感慨,皇權如此,親爹還得給她行禮,心里不太好受卻也沒轍。 看見云仲身后的柳明軒,笑著喊聲“柳叔叔?!?/br> “娘娘面色紅潤,光彩照人,想必過得很舒心?!绷鬈幙此袂鍤馑臉幼?,也很高興。 云琉和慕容耀對視一眼,挑了挑眉,“還不錯吧?!鄙裆g的得意怎么都不像是“還不錯”的程度。 “爹,你這幾天吃得好么?” “好” “睡得好么?” “好” “看來爹很舍得我啊?!惫首鱾牡貒@了口氣。 云仲被噎住,瞪了云琉半響。 到了前廳,岳父與女婿無意地聊起國事,一聊便興起。 柳明軒先去了廚房看菜,云琉眼巴巴地看著兩人有來有往,侃侃而談,默默地也跟了去。 廚房里,切菜聲、油入熱鍋聲、炒菜聲以及廚師的吆喝聲,匯成了一曲大合唱。云琉見他們忙得厲害,識趣地在外面與柳明軒說著話。 “我入宮最擔心爹爹孤單,好在有柳叔在,他現在很開心?!?/br> 柳明軒臉微紅,“只要娘娘過得好,王爺就開心?!?/br> “參見皇后娘娘?!?/br> 云琉扶起廚娘道,“張媽,你快起來,沒有外人,講究這些虛禮做什么?!?/br> 廚娘樸實善良,笑道“娘娘可有想吃的菜?張媽給你做?!?/br> “呃,雞絲炒芹菜吧?!彼湍饺菀燥垥r,看他芹菜夾得挺多。 “誒,奴婢這就去做?!?/br> “娘娘喜歡芹菜?”芹菜味重,一般愛吃得人少。 云琉想他不是外人,解釋說,“是皇上喜歡吃?!?/br> 柳明軒皺著眉,“皇上喜歡吃芹菜?” “怎么了?”云琉看他神色不太對。 “男子若常食芹菜,有…避孕的功效?!?/br> ☆、第20章 接你 臨京雪災,剛下早朝,慕容耀即與宰相等臣子在御書房商議著決策。 人生七十古來稀,宰相而今年已過七十,慕容耀早免了他的早朝,沒有特殊事情,則不輕易宣他入宮。 “來人,給王相看座?!庇鶗坷镏挥袃蓚€人坐著,其他人早已習以為常。 慕容耀看著桌上臨京傳來的奏折,問道,“王相,依你之見,可派誰去臨京?” 王恩民不理會四周向他投來的熱切目光,緩緩說道,“臨京雪災傷亡小,無甚大事,老臣以為遣邱翰林去即可?!?/br> “皇上,邱翰林去年才高中狀元,還尚年輕,怕是不能但此大任?!?/br> 邱瑤老老實實地在后面站著,也不辯駁,任憑他們爭去。低垂著頭,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被陰影遮住。 “年輕人嘛,多歷練歷練總是好事?!?/br> “就讓邱瑤去吧?!比诉x決定后,其他大臣也就離開了御書房,只留下宰相和邱瑤。 閑余人都走了,邱瑤頭才抬了起來,姿勢也隨意了很多。 “嘖,這么個苦差事,怎么人人都搶著要?!闭f罷,還搖了搖頭。 宰相笑著瞪他,“你這潑皮,休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邱瑤也覺得自己假得很,哈哈大笑了起來。 慕容耀由著他放肆,說道,“回來時帶些臨京的冬橙?!?/br> “皇上愛吃橙子?”邱瑤眼中精光一閃。 “你且帶就是,姨母沒教你少說多做么?” 他也不怕,繼續揶揄道,“臨京的冬橙最是甘甜,皇上不喜歡,那自然是皇后喜歡了?!?/br> 慕容耀不得已點了點頭。 “皇上對皇后一片情深,真乃我夏國男兒的楷模??!”邱遙一臉真心誠意,許是心中的八卦得到了滿足,終于閉上了嘴,見慕容耀沒有別的吩咐便告退離開。 情深? “這猴兒雖說鬧得很,可是才懷隋和,沉機觀變,假以時日便能為皇上分憂了?!痹紫嘀赃€沒辭官養老,倒不是貪慕權勢,而是擇機為慕容耀選拔棟梁之才。 慕容耀有些心不在焉地附和。 “皇上這是為何事傷神?” 斟酌了半天,還是問了出來。 “老師,帝王可有情?” 宰相在慕容耀八歲之前,做過他的啟蒙老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私下里,經常這么稱呼。 驚訝皇帝會問這個問題,王恩民沉思了一會兒,答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帝王可應有情? 捋了捋下巴上的白胡子,意味深長道,“太陽可應升起?河水可應向下流?老臣以為,情是人的天性,有便是有,沒有便是沒有。至于應不應該一說,想來是沒有的?!?/br> “是朕愚鈍了?!?/br> 宰相見慕容耀想得正深,就沒有打擾,悄悄離開了。 “皇上,德妃娘娘求見?!?/br> “不見?!蹦饺菀^也不抬,批改的朱筆未停。 過了一會兒,問道,“現在什么時辰了?” “回皇上,辰時了?!?/br> “去鳳蘅殿告訴皇后,今晚御書房事多,朕就不過去了?!庇行┦虑?,他需要仔細想想。 約莫一個時辰后,御書房的奏折被看了大半,慕容耀覺得屋里氣悶,有些頭昏腦脹,對旁邊的李福全說道,“隨朕出去走走?!?/br> “皇上?”剛出御書房,就聽見一聲女子的嬌呼。 “你怎么在這兒?” 德妃凍得臉紅唇白,又聽見這語氣里的不耐煩,淚珠兒就淌了下來,委屈道,“皇上事務繁忙,不愿見臣妾,妾只能在外面等著皇上有空了?!?/br> “皇上,這外面好冷呢!”說著,走了兩步,試探性地拉上了慕容耀的胳膊,見沒有被推開,很欣喜,抬頭打量慕容耀的臉色,卻發現他似乎怔愣地看某處,隨著他的視線望去…. 天寒孤月黑,云琉提著一盞燈籠,身后跟著侍女數人,向著慕容耀走來。 那燈籠發出縷縷朦朧昏黃的柔光,慕容耀不眨眼地盯著,只覺得從沒見過如此美妙的燭光,讓他的心都跟著顫了顫,堵塞于其間的紛擾之事無需再想,已然有了答案。 有就是有,何懼承認… “皇后金安”德妃的手抓得更緊了。 “看來臣妾來得不是時候,皇上不是御書房事多,恐怕是佳人有約???”云琉說得平靜,然而凝視著慕容耀的眼神非常犀利,大有種你敢承認我就敢用這燈籠分分鐘糊你一臉的霸氣! 慕容耀還是第一次見小妻子如此氣場,竟產生了“凡是汝命,莫敢不從”的念頭,連忙拂開了德妃的手,走到了云琉的身邊。 所謂懼內都是這么一步一步開始的! 男人天生有根賤骨頭,你不僅要對他順著依著哄著,還得管著罵著教著,所謂調//教就是這么個理兒。 “更深露重,怎么跑出來了?”相同的話,語氣不同,已是天差地別,德妃在一邊聽得心內嘔血。 云琉看背后的女人凍得瑟瑟,不說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但明白肯定不是眼前看見的這般??稍捝晕⒛樗釒Т椎卣f,自是有它的效果。 “奏折批了舊的還有新的,總是看不完的。這么晚了,我想來接你回去?!痹捯魳O小,剛好能讓慕容耀聽清。 回去…因為有家了。 接你…因為天黑怕你孤單。 慕容耀抽出云琉手中的燈籠,右手則牽起她的手,轉身。 還是云琉主動問道,“德妃,你還有事么?” 勉強扯出了個笑臉,“無事,臣妾告退?!倍軓姄屆衽?,還驚動了圣上,父親讓她來探探口風。若這女人不來,她還能腆著臉說幾句討好的話,可現在難道還真能下賤著去求情么?休想看她的笑話! 德妃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頭看兩人相攜離去的背影,又摸了摸自己凍得僵硬的臉,恨意滋生,一發不可收拾! 云琉能感覺到背后的眼神帶著忿忿,可她并非心慈良善的人。從她嫁入皇宮,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便注定要開始。她不大度,但凡有一絲可能,便不想和其他女人共享一個男人。若是不能,那便死心,得勢多久,便逍遙自在多久。 “下次不會了?!?/br> “嗯?” “不會再讓你等這么久了?!?/br> “君無戲言?” “君無戲言” 鳳蘅殿內溫暖如春。 兩人相互依偎著,一夜無夢。 直到被李福全叫醒,慕容耀輕輕地將云琉枕著的胳膊抽出,準備下床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