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兩人去后,國卿慢慢地轉出來,走到化妝間門口,探頭進去。 傅迷薇正盯著鏡子在擦嘴角的傷,滿意地喃喃:“還好,老天還是厚待我的,只破了點皮?!?/br> 國卿聽了,不由就嘆息:“你真不去醫院???” 傅迷薇發現他,理所當然地搖頭。 國卿索性坐了,湊近看傅迷薇,試探著問:“薇薇姐,你今晚好像有些不一樣……發生什么了嗎?” 傅迷薇咕地一笑,卻牽動嘴角傷處,于是笑容便扭曲起來,手攏著嘴唇,嘶嘶呼痛。 “給我看看!”國卿忙把她的手拉開,歪頭靠近傷處,卻見唇色嫣紅,微微腫著,不由地讓他想起傍晚那個不期而至的親吻。 一刻意亂情迷。 傅迷薇吸了兩口冷氣,忽覺國卿還握著自己手呢,忙抽離:“都說了沒事了,哼……哼哼,明天再給你說吧?!辈桓以俅舐曅?,便只微哼。 國卿見她一臉秘密的模樣,半真半假地:“薇薇姐,你弄得我的心都癢癢了?!?/br> 傅迷薇伸手過去,左右開弓,狠狠揪住他的臉,瞪著眼睛咬牙切齒:“你說什么?沒大沒小的,你再說一句試試,傍晚的仇我可還沒報呢!” 她用了力,揪得國卿的臉變了形,原本清俊的小生臉活生生變作大餅臉,粉絲見了必然心碎。 國卿吐字不清地求饒:“薇薇姐,手下留情……” 傅迷薇這才松開手,又意猶未盡地在他的臉上拍了兩下,贊美:“小子不錯啊,看得出沒有整容?!?/br> 國卿撫著臉,哭笑不得:“像你這樣辣手摧花,我不想整也得去整了?!?/br> 傅迷薇笑:“知道厲害就好,可別招惹我啊……” 她雖然不覺得跟國卿口頭上開開玩笑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兒,但衛斯閑很不喜歡……而且她隱隱也覺得,國卿這小子仿佛有些動機不純,得把他的念頭掐死在萌芽期。 傅迷薇猶豫了一下,心想倒不如把好事近的消息跟國卿攤牌……正在這時,有人自門口沖進來:“薇薇!” 傅迷薇心頭一涼,雖然沒做虧心事,仍是從椅子上一跳而起:“你怎么來了?”又看國卿,“你聽我說我們……” 果然關心則亂,差點要此地無銀三百兩。 衛斯閑看一眼她旁邊的國卿,卻并不做聲,只拉住傅迷薇,將她從化妝間拽了出去。 國卿看著,生怕衛斯閑來意不善,就跟到門口,遙遙相看。 眼見衛斯閑拉了傅迷薇,遠遠離開工作人員,兩人對面站著。衛斯閑面色惶急,說了句什么,傅迷薇臉色有些發白,整個人神情怔忪,衛斯閑握住她的手,又說了兩句,似是安撫。 傅迷薇點了點頭,衛斯閑忽地把她緊緊抱住,過了會兒才將她松開,最后他轉身,閃電般地消失于夜色之中。 國卿呆呆看著這一幕,本能地知道發生了什么,眼見傅迷薇站在原地,冷冷地冬夜寒風吹起她的頭發,她的戲裝還沒換,單薄的衣裳擋不住寒氣,她縮起肩頭站著,身影看來是如此地孤單。 “薇薇姐,出什么事兒了?”國卿鼓足勇氣,來到傅迷薇身旁。 她并不看他,只是喃喃地說:“沒什么,真的沒什么?!?/br> 衛斯閑晚間接了個越洋電話,他在美國的母親古珠忽然突發心臟病入院,打電話的是保姆,十萬火急催他過去。 衛斯閑整個人慌了,第一反應是找傅迷薇,將事情向她草草解釋一遍后急急離去。 他并沒說會去多久,也沒說什么時候回來。 他這樣倉促,都沒有給她出聲的時間,而這樣的大事,她又能說什么呢? 次日傅迷薇接到小助理的電話,說銀廣那邊要舉行開機儀式。 這天晚上,傅迷薇振作精神,拍絕色的最后一場打戲,也是她這個角色的退場戲碼,更是復雜的數人打戲,所以巴導要求的越發嚴格,各種動作,表情,安排都要十分精確。 一次次地卡,一次次地解說,磨合,演練……等這幕戲拍完后,已經是凌晨三點半。 雖然這場里沒有國卿的戲份,可他還是守在旁邊,一直跟大家熬到了快早上。 導演組這才紛紛撤退,傅迷薇摸出手機,沒有衛斯閑的信息,卻看到小助理的短信,提醒她次日別忘了登機,而且是早上八點多的飛機。 傅迷薇累得精疲力竭,草草地卸妝換衣,索性省去乘車回家的麻煩,趁著人不注意,窩在化妝間里就要睡過去,正半睡半醒,耳畔聽到有人叫喚,她微微睜開眼,映入眼中的是國卿明亮的雙眸:“薇薇姐,你先喝了這碗湯去去寒氣?!?/br> “走開,再吵掐死你……”傅迷薇嘀咕。 國卿忍笑扶住她:“我喂你,來張口……” 傅迷薇擰著眉,身不由己張開嘴,一勺熱乎乎地湯水進入口中,她不由地吞咽下去,如此數次,才算喝完一碗。 且喜他不再來叨擾。 如此正睡得香甜,就又被手機鈴聲轟醒,看看時間已經是七點,簡直不敢相信。 傅迷薇一個激靈從窄床上跳起來,自然來不及洗臉,看看鏡子里那張睡容惺忪面色蒼白的臉,自己也嚇了一跳。 來不及化妝了,幸好還有利器,手不由自主地在包里摸來摸去,摸到一副墨鏡,戴上遮住半邊臉,又去摸唇膏……邊走邊找。 恰好國卿拎著一袋子東西進來,兩人差點撞在一塊。 第20章 機場偶遇 國卿看著面前兩只大熊貓眼:“薇薇姐,一大早扮國寶啊?!?/br> 好女不跟男斗,傅迷薇讓他一步:“……你怎么在這兒?” “當然是伺候娘娘早餐了,”國卿把手中的袋子舉高,“微臣昨晚上給娘娘守了一整晚夜,足見忠心耿耿了吧?” 傅迷薇又驚又笑:“你是不是瘋了???發燒了?哪根筋搭錯線?”伸出手摸摸國卿的額頭,“正常啊?!?/br> “真的,你看這里有面包,也有菜包,有咖啡,還有……” “豆腐花?rou夾饃?這又是什么包?”傅迷薇隨手撥拉了一下袋子,中西合璧,應有盡有,于是看國卿的眼神越發像是審視精神病人了。 “豆沙包……你昨晚上受傷還流血,當然要補充一下……” 傅迷薇抱頭,覺得如果國卿是正常的,那么她就是個病人了:“我忙著呢啊,我要去趕飛機,再耽擱就晚了?!?/br> “那這些東西呢?” “你吃就行了!”傅迷薇推開國卿,飛奔出去。 早上正是車行高峰期,也是最難打車的時段之一,傅迷薇跑到馬路邊上,眼睜睜看幾輛出租車以漏網之魚的姿態調皮地飛奔離開,她探出一條長腿,咬牙切齒正準備用“一夜風流”里的經典橋段,就見一輛霸氣外露的紅色小車慢慢地靠了過來。 車窗緩緩落下,里頭露出國卿的臉,嘴里還咬著半個包子。 傅迷薇只覺得此刻國卿的臉真是前所未有的英俊,對上他帶笑的明亮雙眼,二話不說爬上車:“你什么時候買車了?” 國卿把嘴里的包子吃進去,又把掛在門把手上的食物袋遞給傅迷薇:“我哪會買啊,是跟朋友借的,我昨晚上為了來回方便不是?” 傅迷薇喘了口氣,也聞到rou包子的香氣,一時食欲上來,也顧不上是不是敵人的糖衣炮彈了:“天??!你可真是及時雨?!?/br> 國卿笑看她一眼:“當然前提是你能信得過我的駕駛技術?!?/br> 傅迷薇咬著包子,含糊不清問:“你好歹有駕照吧?!?/br> “那東西長什么樣都不知道呢?!?/br> “什么?”傅迷薇大叫。 國卿很淡定,抬手抹了抹噴在他側臉上的面包渣:“騙你的,你怎么這么容易上當呢?!?/br> 要不是在車上,傅迷薇肯定又要給他做個拉皮兒。 先回家取了早打包好的行李。推門后看到空蕩蕩地房間,就好像冷不防吸了口冷氣,卻像無形的箭一樣刺痛心臟。 只好若無其事地拎了行李箱,轉身的時候見國卿探頭探腦地出現,東摸摸西摸摸:“薇薇姐,你這寢宮我還是第一次來呢……讓我坐坐……” 傅迷薇一腳將他從沙發上踹起來。 國卿的駕駛技術還看得過去,一路平穩安全到達機場,傅迷薇也吃的七七八八,簡直是完美之旅。 國卿提著行李,陪著傅迷薇去柜上取了機票,發付行李。又問:“薇薇姐,你身邊怎么也沒跟個人???” 傅迷薇只有個小助理,兼職經紀人業務,主要負責她的一些角色接洽工作安排,對她個人的私生活干涉甚少,這也是兩人之間一早約定的。 “我又不是大明星,不用人跟著?!彼硭斎坏鼗卮?,“國卿,你先回去吧,這次謝謝你啦,等我回來請你吃飯?!?/br> 國卿嘖嘖:“我等這句話等了多久了?!?。 “那我要進去啦,時間也不早了?!?/br> “等等,”國卿喚?。骸斑@兒還有個燒餅呢,還有這豆漿……” “你想撐死我呀!”傅迷薇捂住肚子。 國卿一本正經回答:“那總不能浪費啊。你又不能帶到飛機上去?!?/br> 他拉了傅迷薇找了個長椅坐了,把東西遞給她:“人家全心全意買的,好歹吃點?!?/br> “你這人真是匪夷所思,我一路上都沒住嘴,你怎么不吃?”傅迷薇把燒餅推回去,拿了豆漿喝了口,“我倒是好久沒喝這個了?!?/br> 國卿于是默默吃那燒餅,吃了口,忽然叮囑:“薇薇姐,橫店那邊龍蛇混雜,你自己可多加小心啊?!?/br> 傅迷薇一怔,這才聽出他聲音里隱約的不舍跟認真。 心里有點感動。 傅迷薇點頭:“我這么大個人了,什么風浪沒見過,你一萬個放心?!?/br> “那我有空也去看你?!眹溆终f,目光充滿期待看她。 傅迷薇正處在感動之中,也沒顧上多想就點頭答應。 國卿這才心滿意足,吃了口燒餅,又說:“噎得慌,給我喝一口?!本谷恢苯尤×怂种械亩節{過去,長長吸了口。 傅迷薇訝異看他,這一刻心忽然有點跳,可來不及多想,就見國卿含了口豆漿,雙眼卻瞪著前方,一副要噴出來卻又忍住的窘態。 “怎么了?不舒服?”傅迷薇抬手在他背上輕輕撫過。 國卿卻猛地低頭:“薇薇姐,你看正前方?!?/br> 這像是發現了敵情一樣,傅迷薇驚詫抬頭看去,卻見人來人往,川流不息的機場大廳內,于她的正前方站著一道人影。 他戴著墨鏡,靜靜站在原地,百分百是看向他們這邊——甚至當傅迷薇抬頭看他的時候,他向著她輕輕點了點頭,這個細微的動作,竟像是有魔力一樣,吸引著人身不由己要靠近過去。 就算她同樣也戴著墨鏡,卻也遮不住他身上那自帶的光華。 傅迷薇表情僵了一下,急忙也隨著低頭。 兩個人如小朋友上課走神被老師發現,于是畏罪地雙雙縮肩低頭,私底下交流情報。 國卿問:“薇薇姐,你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