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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桉郡主將淚抹去,哽聲,“你來做什么?” “來救你們?!?/br> 桉郡主下意識就冷笑了,“憑你?” 柳雁瞧著她如今還高傲的模樣,倒是欣慰,只要沒有一蹶不振,就有翻身的機會,就怕沒了斗志,那就真的沒救了,“我來,是想讓你勸你父王,讓他將全部大權交回給圣上,解甲歸田?!?/br> 桉郡主搖頭,“圣上一心要置我們于死地,哪怕是交了,也不會放過我們?!?/br> “你如何看出圣上要這么做?” “只是為了一張折子,就將親叔叔囚禁宮中,又將皇親囚于王府。還派侍衛看守,還看不出么?” “如果真要趕盡殺絕,為什么宗人府現在還沒消息?說是囚禁你們在這,可為什么只有四個侍衛看守?你當真想不明白?”柳雁緩聲,“別被憤怒氣暈了頭?!?/br> 哪怕她這么說,桉郡主還是覺得腦子里一團漿糊,跌坐回長椅上,腦袋疼得很,“我不知道?!?/br> 柳雁蹲身看著她,“因為圣上沒有打算對你們下狠手。他要的是收回皇權,目的也只有那一個。你父王到底是他的親叔叔,將親叔叔一家打進天牢,你覺得百姓不會非議?而且你父王一直是圣上的左膀右臂,要是將心腹都除去,旁人不會寒心?圣上并不是個蠢人,他驚怕你父王大權在手,不能繼續放任。我甚至想,南儲王突然對你父親翻臉,只怕也是得了圣上授意。否則一個郡王狀告一個親王,你覺這事沒有蹊蹺?” 桉郡主只覺痛苦,已反抓她的手,根本不知氣力有多大。好像是諷刺,竟覺得安心。 “宗人府那邊對皇家之事會謹慎,圣上的意思他們約莫也能猜到一些,并不會那么快裁決。你進宮見你父王,勸他解甲歸田,將全部兵權交給皇上?;噬系玫剿胍?,沒了威脅,便不會為難你們了。一來皇權安穩,二來得了民心?!?/br> 桉郡主笑得更冷,“交出兵權?只怕我父王會死的更快吧。而且若真的是兵權緣故,你父親不是先遭殃么?” 柳雁聞言,面色淡然,“你姓楚,如今有的一切,都依附皇權??晌覀兞宜械臋鄤?,都是靠柳家先輩用血rou換來的。你們有與生俱來的好家世,我們卻是用了數十年的光景?;噬弦獙ξ覀兞蚁率?,第一個不同意的就是百姓。他若失了民心,那皇位也可以很快換人了。更何況……柳家也不是好欺負的,他真敢下手……” 那柳家還會坐以待斃,給他好臉色么?如今的柳姓一族,早就不用看皇族的臉色過日子。柳家是忠臣,可絕不愚鈍,真動搖了族人利益,那扶持別的皇子登基也絕非難事。 可代親王不同,哪怕他得到再多權勢,也多是靠皇帝賞賜。根基不牢,隨時都還會坍塌。兩家本就沒有可比的地方。 桉郡主已慢慢冷靜,忽然為自己出生在皇族而覺悲哀。任人魚rou的滋味今生嘗過一次就夠了,不想再試第二次,怔怔問道,“交出兵權……真的可以安然無事?” “我不敢保證,交了的話有活的希望,但不交的話,圣上只能強制奪走。既要回收權勢,那必然要先打垮你父王,到時候扣上的罪名肯定不會小。頭上頂了罪名,到時想從輕發落都不行了?!?/br> 桉郡主愣神許久,眼淚啪嗒啪嗒落下。落在她抓著柳雁的手上,熱如暖雨。柳雁定聲道,“不要怕,信我一回……若是明日早朝你父王交出兵權,我會拜托幾位大人在旁美言,讓圣上尋了臺階下,將這事順水推舟妥善結果?!?/br> 事情已到這一步,好似再沒有回頭的余地。而今只要保住一家人的安康便已心滿意足,權貴什么的,通通都不重要了。 “我會勸勸父王的?!?/br> 柳雁稍稍放心,“嗯,那我也出去了,去找幾位老臣幫忙?!?/br> 桉郡主問道,“不是有守衛么?你如何出去?” “我記得后花園那有個狗洞,從那出去就行了,守衛只在前后門看著。我進來時已想好走的路了?!?/br> 桉郡主愕然,“你要從狗洞鉆出去?” 柳雁點頭,“能屈能伸才能走得更遠……你也是,為了大局,將一切榮辱都放下,能活著,才能東山再起?!?/br> 活著……活著……桉郡主緩緩松開她的手,“嗯?!?/br> 柳雁急著去找人,連句安慰的話也不得空多說,悄悄離開了。從狗洞爬出來,身子趴下時,才瞧見剛才被桉郡主抓著的手已勒出青痕來。輕輕一碰,疼得擰眉,簡直是要將她的手骨抓斷。 她這邊去找人幫忙,桉郡主洗了臉,換好衣服,也進宮面圣求見代王爺。 翌日早朝,代王爺以年老身弱,不能再擔重任為由,愿交出全部兵權。于南儲王狀告自己一事,也愿聽從宗人府判查。老臣見風頭已變,出來求情。圣上思量再三,收回兵權,仍讓宗人府徹查。 不過兩日,宗人府將卷宗交上,大錯不曾有,小錯倒是犯了一些。 又過兩日,圣上念及同宗同脈,遣代親王久居封地河州,沒有召見不得回京。親王所有待遇,一如往常,州府不得怠慢。 被架空了權力,已成空殼,但比起其他王爺的下場來,卻不知好了多少。代王爺已覺幸運,這才想起之前圣上常尋他喝酒提及諸王兵權泛濫,他還安撫??刹幌?,那是“杯酒釋兵權”的伎倆,他卻一直沒聽出畫外音來。遭此劫難,也是他愚鈍了。 好在為時不晚,還可補救。去了封地也好,富貴仍有,又遠離天子腳下,再不用cao心。 四月初九,代王爺一家離京,齊褚陽和柳雁一大早就去送行。 第一百一十章四月芳菲(一) 四月已夏,還是清晨日頭也高高掛上天穹。 代王爺領著百名家眷下人準備趕赴封地,在城門整理行囊時,卻不見有人來送,心中頓覺悲涼,嘆道,“樹倒獼猴散,可悲啊?!?/br> 王妃也重嘆一氣,楚清辭聽見,也不指揮下人了,過來說道,“都是一些忘恩負義膽小如鼠的人,父王不用為了那些人生氣,省得氣壞了身子。離開京師也好,在河州倒更自在?!?/br> 代王爺也覺離開這是非之地是好,只是這等同變相拘禁在封地,不得皇命不能離開,哪怕是往后進京跟太后圣上賀壽,也得得了允許才能來京,“哪里甘心啊……” 話沒說完,旁邊已有聲音制止,十分嚴肅。桉郡主搖頭,“父王,這些話不可說……而今一家人平安就好,去了河州地位榮耀皆在,也不愁吃喝,其實也是好事。歷經這一遭,家人在一起才最好不是么?” 楚清辭看著meimei,好似已變了個脾氣,意外的沒有沖動,甚至提醒父母不要有怨言,天子腳下說多錯多,不無道理。父親往日也太大意了些,他們整個王府都太大意了。信任皇帝會庇佑他們一世榮華,這本身已錯,“meimei說的對,能去河州,我們身為臣子,感恩戴德。其余的,都無需多言?!?/br> 代王爺也唯有感嘆,不過家人安和,能一起去封地度過余生,雖有不甘,可伴君如伴虎,能活命已不錯。還是不要有太多其他想法,去河州吧。 下人整理好行囊,守城官兵也看了通牒送過來,放行離城。 從城門離開,眾人又看了一眼這皇城大門,此次一去,再回也難了吧。 今日正好是集日,趕集的百姓進進出出,不多久人就多了起來。一輛高蓬馬車疾馳而來,到了門口被人攔下。卻見里頭有個女子俯身出來,將腰牌丟給守衛,就往他們走去。 守衛見女子氣度不凡,一時沒攔。再看腰牌,竟是大理寺的。旁邊又有個男子拿來腰牌,一瞧是兵部侍郎,這下不敢再攔了。 桉郡主瞧見柳雁趕來,也是意料之中??匆婟R褚陽,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就強行挪開了,不愿讓人看到自己落魄的模樣,尤其是他。 兩人跟代王爺王妃問了好,楚清辭說道,“風頭火勢的你們不用來,也知道你們的心意了,犯不著讓朝廷的人盯上?!?/br> 齊褚陽坦然道,“只是回封地,并不是發落,更非貶謫,旁人有什么閑話可說的?!?/br> 楚清辭笑了笑,十分無奈,“這番安撫的話也不用說了,大家心中都明白。只是你能來,不枉我們相識一場。這次一別,也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了?!?/br> 齊褚陽雖然一直作為伴讀,陪世子練箭習武,但世子卻未給過他臉色瞧,別人閑言碎語念他是個孤兒,世子也會呵斥那些人。與其說是陪讀,倒不如說是朋友。如果不是將他當做朋友,那日他也不會告知柳雁王府的變故。所幸,一切安好,沒有人流血。 “終有一日會再見,你若來不了京師,我也可以去河州?!?/br> 楚清辭頓時動容,“好?!?/br> 桉郡主終于是抬頭看他,因為知道再不看,以后想看也沒機會了。余光看見柳雁目光落在自己這,抿了抿唇,終于收了視線。罷了……再怎么看,也跟自己無關了…… 柳雁見他們在旁說開,只剩自己和桉郡主在這,冷冷清清的。她默了默開口道,“宋宋的事你幫了我一回,我一直欠你一個人情。如今算是還上了,往后誰也不欠誰?!?/br> 桉郡主看著她說道,“用不著這樣給我臺階下,安怡也是我的朋友,那并不算是幫你?!?/br> “那這臺階你要不要?” 桉郡主惱了惱,偏頭,“要?!?/br> 柳雁笑笑,“河州也是個富庶之地,去了那倒也不委屈的,就當去玩吧?!?/br> 桉郡主聞言,又看了看齊褚陽,喃喃道,“京城挺好的,我不想走……” “這么想,會更不舍得的,隨遇而安吧?!?/br> 哪怕是多想也沒用了,桉郡主點點頭,見時辰已晚,說道,“你們回去吧,待久了真要被人說三道四了?!?/br> 千里送君終須一別,柳雁突然覺得她一走,更無知心人。兩人的脾氣相近,本能做朋友的??尚宰佣加邪翚?,不能成友也不奇怪了。如今想想,已是有些后悔。 “珍重?!?/br> “珍重?!?/br> 兩字化作馬蹄聲響,散在馬車揚起的塵土中,拋灑烈日下,一別千里。 虞司賓覺得近日有人在打聽他。 還時常有人偷看他。 可仔細問話,卻問不出是誰在打探他的事。察覺有人偷窺,再一看,卻什么人都瞧不見。這日正看著文書,猛地抬頭往外看,還是沒見著人,卻隱約見著個身影。他大駭,“我們這是不是鬧鬼了?” 柳芳菲聽后抬頭瞧了他一眼,“哪里會有鬼,真有鬼,纏的也是做了虧心事的人?!?/br> 虞司賓抬起兩指,“我絕對沒有做虧心事?!彼麑⒁豁澄臅f給她,認真道,“你說是不是有姑娘喜歡我,所以讓人偷偷打聽?” 柳芳菲微抿唇角,說道,“恭喜?!?/br> 見她沒半分遲疑就道賀,虞司賓心里犯了酸,“我當時也找人打聽你來著……所以就這么猜了?!?/br> 柳芳菲一頓,抬眼盯他,“虞司賓?!?/br> 被她看得心虛,虞司賓干笑兩聲,正好有人進來,便回了自己桌前。剛坐下又感覺到灼灼目光,忽的回頭,還是不見人。倒是柳芳菲經他剛才一說,一瞧見人影就抬頭看去,真見著個人縮腦袋。 難道鴻臚寺真鬧鬼了不成? 或者是說……真有人歡喜虞司賓?她抬眼看向那還左瞧右瞧咋咋呼呼的男子,末了低眉繼續看文書,怎么可能…… 黃昏已至,斜陽傾灑天地,映得地面一片橙紅。 虞司賓站在門口伸了個懶腰,一會見柳芳菲從旁邊經過,跟了上去,“再過兩日有戲班子來京,要不要一塊去看?” “不?!?/br> “可是只待五天就走了,聽說唱的是我朝第一個女侯爺宣平侯的事,連宣平侯都要去聽一聽,你真不去?” 柳芳菲微頓,她敬重的人沒有幾個,但宣平侯絕對是排在第一。只是宣平侯跟柳家不怎么往來,行事低調,如今聽說戲班唱的是她的事,一時心動,“我自己去?!?/br> “酒樓已經沒位了,我讓我爹留了正中間的位置給我們?!?/br> 柳芳菲蹙眉,“你爹?” “對呀,那酒樓是我們家的?!庇菟举e見她還是猶豫不決,萬分氣餒,“那你去吧,好好看,好好聽,我不去給你添堵。反正我也不愛看?!?/br> 本來就是他留的位置,柳芳菲哪里有那么厚的臉皮自己去聽。走了幾步沉思片刻,才道,“去吧……只是你得找多兩個人,不能就我們兩個?!?/br> 虞司賓眼一亮,“好啊好啊?!?/br> 他歡喜地跟在她一旁,和她說著這么去那,到時候在門口見,一塊進去。柳芳菲聽著,沒有再多言。 柳家,廊道燈籠已高高掛起,燈火照入屋內,連屋里的燭火都顯得暗淡了些。 柳定澤一手撐腮,聽了下人所說,才道,“連放衙后都跟在一旁?” 下人答道,“回四爺,一連幾日,天天如此?!?/br> 柳定澤擺手讓他下去,等下人走了,方青才說道,“聽這話,倒是覺得那虞司賓是歡喜芳菲的?!?/br> “可不是說芳菲對他已不搭理,他仍跟著么?那樣輕佻的人,怎么能做柳家女婿?!?/br> 方青聞言,抬眉看他,“你別忘了當初你也常把我堵在巷子里,我罵你混蛋了你都不走,非要把我急哭了才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