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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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墨荷忽然想起白日里母親和她說的事來,有些忐忑,小心問道,“雁雁,若是娘給你生個弟弟,你會疼他么?” 柳雁身子一僵,她最怕的事還是要發生了么?下意識就往她肚子上看,當初去別人家那玩,那婦人就是如此問她女兒的,隨后就真添了個小小孩,而那婦人的肚子也扁平了下去。所以她知道他們這些小小孩都是從那肚子鉆出來的,然后再慢慢長成她這么大,直到長成爹爹祖母那樣。她字字問道,“娘肚子里有了么?” 李墨荷見她神色一瞬乖戾,隱隱驚了驚,她果真是介意的,“如今還沒有?!?/br> 柳雁咬了咬唇,吐字更清楚,“雁雁不想要弟弟,也不想要meimei?!彼约褐?,再怎么親,她們都沒有血緣親情。等她生了自己的孩子,肯定就不會疼自己了。難道到時候她要討厭那個小小孩? 討厭的感覺很不喜歡,所以一開始就不要生,不要弟弟。 李墨荷疼她,可是身為女子,想要個自己孩子的念頭,卻不會輕易消失,“雁雁……娘就算給你添了弟弟meimei,也會一樣疼你的?!?/br> “娘撒謊?!绷銖乃ヮ^下來,心已經揪緊,“雁雁問您,若左邊是您的孩子,右邊是雁雁,你要讓誰坐你腿上?你會抱著誰?” 李墨荷沒想到她竟問了這樣一個刁鉆的問題,只是遲疑稍許,柳雁已知道答案,不知為何突然明白她再怎么樣,都不是自己的親娘。不過是因為這繼母沒有她的孩子,所以才疼她。等有了孩子,也會跟宋宋的后娘一樣,不疼她,嫌棄她。只是時日問題罷了。 只是想想就覺難過,背身不再看她,大步往外走。 李墨荷見她落寞轉身,起身往前,輕捉了她的小小胳膊,也不知如何是好,“雁雁……” 柳雁甩開她的手,埋頭往前走,等出了屋子,迎著夜里寒風,走得更快。李墨荷追到門口,步子太急,絆在門檻上,下人來不及攙扶,眼睜睜看著她摔在地上。等扶起了她,那雙掌已經擦破了點皮。 柳雁一聲不吭跑回自己屋里,許是外頭太冷,將要奪眶而出的淚都凍干了,全都咽了回去,總算是沒有不爭氣地哭。管嬤嬤隨后跟了進來,關上冷風灌入的門,上前將她丟掉的暖爐放回她懷中,拿手捂著,滿臉心疼,“姑娘這又是何苦呢?太太她遲早是要有自己孩子的。不過嬤嬤瞧著,她也不見得會不疼您?!?/br> “我把她當做自己的親生母親,為什么她不可以?我不過是她如今沒有孩子時拿來打發時日的人罷了?!绷阍捯舯?,心更覺悲哀,“我于她,沒有私心??伤谖?,卻是有私心的?!?/br> 管嬤嬤暗暗嘆氣,雖然她平日都是認定柳雁說的話做的事是對的,但同為年為婦人,卻不能將這事想得太片面,“嬤嬤不知姑娘懂不懂,只是生下自己的孩子,是女子夙愿,與私心真無關系?!?/br> 柳雁并不懂,她不過是個以赤子之心待人的孩童。管嬤嬤說道,“嬤嬤也疼著姑娘,說句不恭敬的話,仗著喂過您兩口奶,就暗暗將您當做了女兒來疼,而非主子??墒菋邒咭蔡圩约旱暮⒆?,即使您敬重嬤嬤,嬤嬤也還是會生兒育女?!?/br> 這話聽來,更讓柳雁不解,“可我真將她當做娘親,為何她不能真將我當做女兒?生孩子不是很疼么?隔壁嬸嬸上個月痛叫一晚,都將我嚇著了,那樣疼,為何還生?” 管嬤嬤苦笑,“對啊,姑娘說為何痛得命都要沒了,偏還是想自己生一個?” 柳雁動了動唇,一時語塞,半晌極不甘心地說道,“因為愚笨?!币娝€要說,生怕被嬤嬤說動,認可了李墨荷要生孩子的事,捂了耳朵用身子將她往外推,“不聽不聽,嬤嬤是同她一伙的,雁雁不聽?!?/br> 管嬤嬤架不住她發脾氣,連忙出去,關了門讓她快些梳洗睡下。柳雁又將耳朵捂了好一會,才松開了手,坐在床邊發呆。最后還是沒想明白,想去跟嬤嬤問個仔細,可卻拉不下面子,最后作罷,自個生悶氣。 柳定義今晚比平日回來稍早,進了屋里李墨荷就聞到了酒味,還喝了不止一點。輕聲問了話,才知道他去了國公府,又被叫住喝酒了。 酒喝多了,雖不至于醉倒臥榻,可精神還是有些恍惚。李墨荷讓人端了熱水,擰干帕子給他洗臉擦拭,好讓他舒舒服服睡下。 柳定義靠在床柱半日,等那在身上忙活完的溫熱帕子離去,才覺恢復了些意識,睜眼往那看去,就見有人俯身在他面前,給他背后又墊了個高枕,更是舒服了,“這些事,讓下人來做就好?!?/br> “伺候您不是妾身的本分么?”李墨荷心底不愿讓那些仆婦婢女進來,給他擦身子,她也不是什么嬌寵大小姐,這些事她能做。 在柳定義聽來這話卻很是舒服,李墨荷又道,“小酒怡情,喝多傷身。二爺總是這樣喝,不好?!?/br> “盛情難卻,見了同僚,高興罷了?!绷x又閉上有些發燙的雙眼,“我們每每征戰回京,都要這樣無所顧忌地大口喝酒大口吃rou,說不定哪一日,就只能在對方墳前敬酒了?!?/br> 李墨荷聽得心頭一涼,伸手捂了他的嘴,顫聲,“二爺不要說胡話?!?/br> 手就覆在唇上,還帶著熱水的溫暖,軟軟的很是讓人喜歡,這擔憂的腔調更是能化了鐵漢的心。柳定義又緩緩睜眼,將手握進掌中,“娘給我算過八字,命硬著?!?/br> 李墨荷執拗道,“那也不能胡說?!?/br> 柳定義笑笑,“好,不說,不說?!?/br> 李墨荷松了一氣,因丈夫是守衛邊城的將士,她聽不得晦氣的話。坐下身給他捶腿揉肩,“乏了么?可要就寢?” “嗯?!?/br> 柳定義愈看愈覺她溫柔可人,想拉入懷中,李墨荷從他眼里看出欲望,低聲說道,“還沒梳洗,二爺等等……” 柳定義眉頭微擰,“都這個時辰了……” 李墨荷說道,“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不見了好幾日,讓人去找還沒音訊。方才雁雁來了,又氣惱我。我呆坐了許久,一時忘了?!?/br> “我見家里下人也沒少幾個,京城這么大,你就只派那么幾個人去找,難如登天。等明日我讓人去打聽,很快就找著了?!绷x繼續說道,“我說了,你若有事,找我便是,為何總要這樣生疏?” 李墨荷低低應聲,不是她樂意生疏,而是總覺他還沒將她當做妻子。因為……她會在他面前自稱妾身,他卻從不會在她面前……自稱為夫??偸俏椅椅?,生疏的是他,可他卻不知。 女子的心思總比男子的敏銳些。 “雁雁她惱你什么?” 李墨荷回了神,嘆道,“我問她給她添個弟弟可好,她不高興了,說妾身不疼她?!?/br> 柳定義坐起身,往她肚子上瞧,伸手捂上,“有了?” 李墨荷笑笑搖頭,“不是前幾日才來了癸水么?!?/br> 柳定義這才想起來,李墨荷說道,“只是覺得雁雁性子要強,想的也多,怕真有了時再和她說,她會惱怒我。所以就先問了,誰想果真惱了?!?/br> “都是母親給慣的,這樣不懂事,你怎么還跟她較真?!绷x搖搖頭,“柳家男子素來傲氣,女子脾氣溫和??伤齾s和長安換了個透,長安日后只怕是做不了武將了?!?/br> 見他有些失望,李墨荷說道,“常姨娘的孩子長遠呢?” “也像是讀書人?!绷x想著,竟嘆起了氣,“他們出生長大,我都常不在家中,不能好好教,所以才都隨了他們的娘,養得弱不禁風。唯一能威懾眾人的,卻還是個丫頭。雁雁再如何,我也不能讓她去軍營,名聲不好,也太苦了?!?/br> 李墨荷靜靜看他,邊塞再苦他也不曾提過,他自己去無妨,卻舍不得女兒去。 “若是能有孩子跟褚陽一樣,我就安心了?!?/br> “雁雁跟世子舉薦了他去做陪練,世子還想讓他做侍讀,可見褚陽是文也可武也可的?!?/br> 柳定義笑笑,“那小丫頭竟對褚陽這樣友善,不跟他擰了?!?/br> 李墨荷說道,“雁雁可是好孩子?!?/br> “若是脾氣再好些……那就更好了?!绷x又說道,“等日后她長大了,會明白為何你要生孩子,所以有也無妨?!?/br> 李墨荷搖頭,“我是舍不得她哭?!?/br> 見她字字關切,句句真心,柳定義更覺她年紀輕輕做人后娘做得如此用心十分不易,心下又憐三分,“她會明白的,你只管生吧?!?/br> 李墨荷沒有應聲,深想自己是否真如雁雁所說,藏有私心。若兩個孩子要她抱,她又會先去抱誰? 好似想深了,就愈發愧疚。 翌日,李墨荷起身去和老太太請安,沒有看見柳雁像往日那樣站在門口等她。問了仆婦,才知道她已經先行去了清香院。去了那兒,她只是安靜坐在老太太一旁,并不瞧自己。偶然視線對上,也是淡漠得很,讓她看著好不難受。 等到了正午,一同用飯,她人是坐在一旁,卻不跟她說話。滿桌的人都瞧出端倪來了,但都不開口揭穿。李墨荷夾了菜給她,她也是悶聲吃。 柳定義晨起時已讓人去打聽李寶良的小羅,有他幫著叫人打聽,很快就有了消息。 那下人進來時,見滿大堂都是人,于是附耳同柳定義小聲說了。柳定義聽后也沒說什么,待用過了飯,才攜李墨荷回房。 李墨荷見他謹慎,心下不安,“可是有了寶良的消息?” 柳定義點頭,遲疑稍許,才道,“人沒事。只不過……他待的地方不雅?!?/br> 一說連男子待的地方用上不雅二字,李墨荷有些難堪,“他去了青樓么?” “嗯,已經待了五日,每日跟個叫紅梅的姑娘待在房里喝酒聽曲,足不出戶,怕是癡迷上了?!?/br> 李墨荷真是氣得心口疼,“沒出息?!?/br> 柳定義說道,“岳父岳母不管制他,又給他許多銀子,他還年少,少不得會禁不住迷惑?!?/br> “去那地兒要許多銀子么?” “嗯?!?/br> 說到這李墨荷倒想起事來,蹙眉說道,“我爹娘雖疼他,但家中錢財素來是大份的自己放著,小份的拿來家用和給我弟弟meimei,怎么可能給他許多銀子?!?/br> 柳定義提醒道,“可是挪用了家中的錢?” 李墨荷搖頭,“我娘每晚睡前都會去看看她的錢柜,少了一個子都要問個清楚。我昨日去的時候我娘面無異色,更沒提及錢財丟失的事,寶良不可能拿了那些錢?!?/br> 這沒拿錢,青樓卻還是讓他待了那么久,李墨荷有些想不明白。柳定義卻隱隱知道了什么,只怕那李寶良……是打著他們柳家小舅子的名頭,讓老鴇不敢動手趕人吧。 若真是如此,那就未免太過了。他們柳家的名聲,豈是外姓人能玷污的。 李墨荷見他神色有異,小心問道,“二爺怎么了?” 柳定義看了看她,話到嘴邊,最終還是說道,“沒什么,你不便去那,這事也不便讓人知曉,我去看看,將他送到岳父岳母面前?!?/br> 李墨荷點點頭,末了又抬眼看他,“二爺可別在那多待?!?/br> 柳定義想了想才明白她說什么,不由笑笑,“找到人就回來?!?/br> 李墨荷這才放心。 ☆、第35章 承諾(一) 第三十五章承諾(一) 京城最大、美人最多的青樓臨近東郊,雖然城內主道不途徑那里,但是去那兒的人,每日都不少。連帶著那不算寬敞的街道兩旁,鋪子都開得密集,販夫走卒也會來這擺擺攤子,賺些銀兩。 春香樓不僅美人多,酒也好。旁有美人又有酒,但凡有點身份的男子,沒有來過這里的少之又少。那會來這里的王孫貴族也不在少數,不是三品以上,皇族子弟,想要見這里的頭牌一面,根本不可能。 鎮于此地二十余年的老鴇對那每日流水般的貴客已是見怪不怪,這會見狎司腳步匆忙過來,瓜子也不嗑了,“又有姑娘不聽話了么?那就往死里打,莫要打臉就好,別跟老娘說?!?/br> 狎司嘖嘖兩聲,說道,“這我自然知道,肯定不是因為這事?!?/br> 老鴇問道,“難不成有貴客來了?” “可不是?!?/br> “誰?” “北定侯,柳將軍啊?!?/br> 老鴇立刻跳了起來,又有些惱,“這還沒完了,自家小舅子來白吃白喝,還白白占了我家的好姑娘,這回就自己來了!真是白耗了柳家名聲?!?/br> 狎司忙掩她的嘴,急了,“您怎么就想不通了,這柳家可不是能得罪的主。而且柳家的人哪次不給銀子的,八成是那做小舅子的上臉了?!?/br> 老鴇的氣這才稍稍順了,“許是如此吧。不過等會定要同侯爺提提,趕緊將那人送走?!?/br> 狎司連連應聲,又提醒道,“侯爺正在廂房等您?!?/br> 老鴇急忙動身過去,饒是見多了有頭有臉的人,但對柳姓子弟,還是多幾分敬畏。那蠻族若是老虎,柳家就是吃老虎的人。沒了獵人,老虎作威作福,他們也別想有安定日子過。 柳定義坐在滿是胭脂香味的房中,眼里所見顏色都極為鮮艷,剛才上樓,那些姑娘也穿得如同花雀,妖嬈艷麗。以往年少倒是喜歡和朋友來這,自成了親,又忙于公務,便沒有再來,如今一路看來,倒不知為何當年會歡喜來這里。只是聞著這濃重胭脂味,就覺呼氣不順。 敲門聲輕響兩聲,外面聲音謹慎,“侯爺可是在里頭?” 柳定義收回思緒,淡聲,“進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