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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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雁咬唇搖搖頭,離那小宅稍遠一點的地方,就是當初她被人擄走的地兒。以為忘得差不多了,剛才一心要教訓那些孩童,也沒多想。這會上了車,回想起來,卻有些心驚懼怕。 齊褚陽不安道,“七姑娘……” “我沒事?!绷銓④嚧瓣P上,不想多看外面,悶聲不語。等稍稍恢復了些,她又想,四叔有孩子她很歡喜,但是那孩子若不疼四叔,又不會跟他玩,那還要孩子做什么呀。而且還瞧著別人欺負自己的父親,那種孩子能要么?這樣的堂姐她可不喜歡。 這事要和祖母說說,不然四叔要受委屈的。 馬車先駛到就近的藥鋪,管嬤嬤也差人回府報信了,好能安心在這看病。 柳定澤先下了車,柳雁隨后下來,剛落地就見他往對面跑了,急得她喊他。喊了幾聲就頓住了,因為她看見四叔進了蜜餞鋪子,拿了蜜餞要走。好在下人跟在旁,付了銀子。 他拿著一包蜜餞回來,拿了一顆往她嘴里放,“沒有糖人,有糖?!?/br> 管嬤嬤低聲,“四爺手臟,姑娘領個情就好?!?/br> 柳雁未聽,張嘴咬了他遞來的,“真甜。四叔乖,進去找大夫看手先吧?!?/br> 柳定澤不安地隨她進去,一個勁地問她可會疼,聽見說不會不會,才安心??勺虏痪?,大夫捉了他的手卻拿水洗,疼得他齜牙。雁侄女的話真的再也不能信了,那個小騙子。 柳雁坐在鋪子里,聽里面四叔叫個不停,捂了耳朵也能聽見,干脆不捂了,拿了蜜餞去了外頭。 齊褚陽奉了柳定義的命跟著她,說是怕她闖禍。方才她沖去踹那孩童,也著實是嚇了他一跳,好在拉得及時。這次碰見這些年紀相當的還好,萬一以后她沖比她還大一個身的人兇怎么辦?所以被叮囑要護著她的自己,是必須要練好身手,以備不時之需么? “七姑娘,你方才沖他們兇時,既然怕,為什么還往前沖?” 柳雁偏頭看他,“我哪里怕了?!?/br> “你上車后臉色很不好?!?/br> 柳雁稍怔片刻,抱著滿滿一包的蜜餞沒有言語,過了許久才道,“我在那兒,被惡人擄走過,綁在山洞里,差點沒了命……雖然那兩個惡人被關進牢里了,可我還是挺怕那?!?/br> 齊褚陽愣了愣,這件事他隱隱聽下人提過,可見她沒事人般,以為并不像說的那樣嚴重,畢竟許多事都是以訛傳訛,不可全信。但她此時說著,聲音確實在發抖,是他在柳家住了這么久以來,從未聽過的音調。 “如今沒事了?!饼R褚陽看著她咬緊了牙,臉色更顯蒼白,安慰道,“他們已被關了起來?!?/br> 柳雁沒有作答,一時失語,只是緊握手中蜜餞,那糖漿從紙包中滲出,沾了手也渾然不覺。 有驚無險回到家中,府里的下人也陸續回來。老太太惱怒不已,將四房的下人全都杖罰一遍,又扣了大半月俸,方才泄氣。拉了兒子到跟前,瞧了他的傷勢,嘆道,“你這孩子,真不讓人省心?!?/br> 她見得最少的就是他,只因每每見到,都會傷心。她老了,不愿多傷心,可心底是疼他的。 柳定澤坐得端正,學著其他人說正事那般,,字字道,“娘,我想接他們回家?!?/br> 老太太眉頭一擰,“他們?誰?” 柳定澤撓撓頭,“就是住在小宅子里的他們,一個大人,兩個小人的那兒?!?/br> 柳雁知道四叔說的小人就是小孩,禁不住提醒,“就是鄭姨他們?!?/br> 老太太恍然,“為娘正有此意,接了那兩個孩子回來?!?/br> “只接小人么?那大人呢?” “她那種身份的人,怎可進我柳家大門?!?/br> 柳定澤一聽不接全三人,有些為難,“可是我答應他們要一起接回來的。小小人哭的好難過,而且沒娘的孩子也好可憐?!?/br> 老太太不知要怎么和他說清楚,他腦子里沒好人壞人的分法,更不會為家族名聲考慮,只知道對方可憐。越想就越不想勸,往日這事三兒媳會幫腔的,可這會……一想,不由對三兒子發了脾氣,“你還不快將阿喜接回來!” 柳定康無端挨了母親喝聲,苦了臉道,“阿喜說若兒子去了,她便吊、吊死了去?!?/br> 老太太冷聲,“連妻兒都接不回來,你還有臉說。若非你做了糊涂事,哪里會鬧成這樣?!?/br> 柳定康弱聲,“可阿喜的脾氣您也知道,她當真不會輕易回家的?!?/br> 老太太嘆了一氣,這三兒媳的性子確實不是他能勸回來的,去了那,要是被掃帚打出來了怎么辦?豈非丟臉?仔細衡量,同李墨荷說道,“你是做嫂子的,素日也和她說得來,這兩日有空,你就去勸勸吧?!?/br> 李墨荷還沒跟老太太說明日回門的事,這放下妯娌的事先回娘家,好像也不太妥當??善牌砰_了聲,只好應了。 夜里柳定義推了酒宴先行歸家,免得被灌了酒,誤了明日陪李墨荷回門的事??赏局杏忠娭鲙?,得了邀請,不得不隨行,小飲幾杯。 等恩師興致去了,告辭出來,夜已全黑了,連更夫都已提著銅鑼出來?;氐皆褐?,廊道燈籠高懸,屋里的燈火也還亮著。只是從窗前過去,沒看見里面有人影,心想李墨荷已睡下,不過是亮著燈罷了。 推門進去,往里屋走去,確實沒見她在窗前常坐的地方繡花,卻見她坐在床邊,拿被子遮了手腳,倚在床柱發呆。 余光見了影子,李墨荷方才回神,往前看去,見了那高大男子,便將被子掀到一旁“二爺”,隨之起身。 柳定義瞧見那被褥下面的手,還抱著個暖爐,真是怕冷的??赡鞘稚系募t色卻有些不對勁,不像是熏熱的,低頭細看,竟是在北城常見的凍傷,還不是一日兩日的傷。明明是同床共枕的人,卻是無意才發現,“你的手什么時候凍傷的?” 李墨荷將手藏在后頭,搖頭,“每年都如此,今年已經好多了,不礙事?!?/br> “上藥沒?” 柳定義伸手要將她藏著的手拿出,她卻又是一躲,“難看得很,二爺別瞧了?!?/br> 他并不聽,還是捉了她的手腕放到前頭,這手是熱的,可卻高腫,被撓得有些紅,rou色可見,幾乎要破了。他見過不少將士的手如此,深知會巨癢難耐。放了手去拿藥箱,等拿到跟前,想起初次相見他也是拎了藥箱,倒覺好笑,“我倒是成大夫了?!?/br> 李墨荷只覺這手丑得不行,幾乎不敢伸手給他瞧,只好閉眼讓他上藥,權當掩耳盜鈴,“四弟今早自己跑去外頭了,您出門早,消息沒傳到那吧?” 柳定義見她腔調里并不緊張,知曉四弟已回,也沒急問,“沒有?!?/br> “四弟安然歸來了,只是不知道為什么,突然纏著娘要接鄭氏母子三人回來。娘不肯,又忽然要三弟把弟妹接回來。但三弟不敢,所以母親就讓我去勸勸先?!?/br> 柳定義給她抹藥膏的手微頓,“所以明日你要去勸弟妹,不得空回娘家了?” “嗯。家宅不安,母親心里也不舒服。爹娘他們會諒解的,回門的事并不急?!崩钅缮陨员犙劭戳丝词?,得,抹了白色膏藥顯得更丑了。 “往日你受了很多苦罷?!彼氖中某?,放在自己的掌中,能隱隱感覺得出手上有未散的繭子。 李墨荷驀地縮回手,又藏到身后,“不礙事了?!?/br> 柳定義抬眼看她,又探身過去將手“捉”了回來放好,“日后不必再受這種苦了?!?/br> 李墨荷低低應了一聲,他掌上也起著厚實的繭子,許是常年手執刀劍的結果。輕放的手能察覺得到那寬大手掌微暈而起的熱意,很是暖心。 ☆、第32章 素雪滿城(一) 第三十二章素雪滿城 辰時剛到,李墨荷就帶上為柳定康賠禮道歉的禮,前往殷家。 殷家臨近京城郊外,從柳家過去也要花費大半日的功夫。柳雁送她出門后,便回書房上課,先生已經在那等了,允了她來送行。 方青坐在自己的案幾前,將書本筆墨擺好。拿了硯臺放在暖爐上,等墨汁化開。墨水的香味微微散在房中,縈繞擺滿書籍的書架上,讓人眼觀聞之都覺心緒安寧。 柳定澤趴在門外往這里面看時,只覺方青如出塵高人,像仙人一樣不可褻瀆。他敲了敲門,忐忑不已。 方青眸光微收,往那看去,見了柳定澤,微微一頓,起身朝他輕彎了腰身,“四爺可要吩咐什么?” 柳定澤小聲問道,“雁雁呢?” “二太太要出遠門,我允了她去送送,等會就回來了?!?/br> “哦……”柳定澤仍是趴在門那,“我等她回來,有事要說?!?/br> 方青不好叫他進來,再怎么樣,也是個成年男子,孤男寡女在這室內,被人知道要說閑話。只是外頭看著實在冷,便往外走,出了門說道,“四爺進去等吧,我去洗個手?!?/br> 柳定澤沒有多想,進了里頭??粗阒杜臅?,小的。筆也是小的,連硯臺都是小巧的,無一不精致。他瞧著那書面上的字,好像認得,又不認得。 方青站在門外,瞧著院子樹枝上的積雪,將落不落,白如絮,凈如鹽,不摻雜質。果然還是冬日最讓她喜歡。里頭的聲響似乎消失了,悄然不能聞。她從窗戶看去,那柳四正趴在書桌上,百無聊賴的用手指在桌面畫圈。桌上的東西他倒是一點都不碰,規矩得很。 若非知道他智力與孩童無異,根本瞧不出是個癡傻人。每每見他如此,總會不自覺想起他當年未傻的模樣,那樣意氣風發,那樣神采奕奕,也不由地嘆息,造化弄人。 看得怔神,直到旁邊有人墊腳探頭,同她一塊往里看去,她才回了神,低頭一看,柳雁正瞧著,“先生,你在看什么呀?” 她收回視線,淡聲,“你四叔尋你?!?/br> “那先生為什么不進去,外頭多冷呀?!?/br> “男女有別,你快些進去吧?!?/br> “嗯?!?/br> 柳雁提步進了里頭,柳定澤也坐直了身,連帶著凳子挪到她面前,很是可憐,“雁侄女,你幫我勸勸我娘好不好,去把他們接回來吧。我答應了他們的?!?/br> 本來柳雁十分支持鄭家那三人回來,可經由昨日一事,就倒戈了,輕哼一聲,“四叔,他們是壞人,我不勸?!?/br> 柳定澤有備而來,從兜里掏了花生糖給她,“雁雁,你最乖了?!?/br> 柳雁苦笑不得,誰說四叔傻了,他才不傻,“四叔啊,雁雁真的幫不了你。這家是祖母做主,要不就是我爹,三叔,再怎么也輪不到我呀?!?/br> “哦……”柳定澤很是氣餒,無計可施,“那我去找我娘再說說?!?/br> 柳雁沒幫上忙,不好意思收這糖,要塞回給他,柳定澤擺擺手,“雁雁喜歡吃?!?/br> 他這一說,柳雁更覺愧疚了。要她去同祖母說說不是不可能的,她只是出于私心不喜歡柳芳菲,總覺她對四叔不會真疼,就同四叔撒謊了。誰想四叔一如既往信她,倒叫她很是內疚。 可再怎么內疚,她也不能改變這決定,那柳芳菲當真不能進他們柳家。 方青見她又發呆,就知道今日授課她定不會聽進心里去。課業強塞無用,聽之無味。她從暖爐上取下已經化開的墨汁,將筆墨收好,“今日不授課,去外頭走走?!?/br> 柳雁自然歡喜,可總覺得先生也有心事,卻不知是什么。 早早出門,午時過半才快到殷家。李墨荷和一眾下人饑腸轆轆,又不好去殷家用食,便決定在附近客棧果腹后再去。到了客棧,自己在廂房一桌,下人在外頭一桌。吃了一半,寧嬤嬤在外頭敲門,“太太,三太太來了?!?/br> 李墨荷十分意外殷氏竟然知道自己在這,開了門一瞧,果真是她。 幾日沒見,殷氏面色不佳,一雙眼眸更顯得無神,這一開口,氣勢卻還是在的,“二嫂?!?/br> 李墨荷讓她進來,關了房門領她入座,問道,“你怎的知道我來了?!?/br> 殷氏輕輕一笑,“我就知道柳家會讓人來,所以派人去街口盯梢。卻沒想到,來的是嫂子你……” 李墨荷可聽出話里的意思了,“你想三弟來是吧?” 殷氏禁不住笑得冷淡,“之前想,今日過后再不會想了。那個薄情郎,負心漢,妻兒走了,竟讓自己的嫂子來勸,當真不是男人?!?/br> 李墨荷同她妯娌,處得也好,說道,“你以為三弟他不想來么,還不是你走時丟的話太狠了,連我都當真了。我過來也不是因他拜托,而是老太太讓我來的,就怕讓三弟來,你的話卻不是嚇唬他的?!?/br> 殷氏一聽,心里總算好過了些,仍是執拗說道,“他也是個傻的,我哪里真會那樣做?!?/br> 李墨荷執了她的手,笑道,“可是三弟心疼你,就怕你真那么做了,那他不是要后悔一世?!?/br> 殷氏驀地冷笑,“心疼?他若心疼就不會在外放時給我弄出個疙瘩來?!闭f及這,她便忍不住要落淚,“嫂子,你可知,我父親本是屬意二哥的,但我死活不愿,鬼迷心竅要嫁給柳定康。二哥雖說納妾,可都是明著來,不會一面同你說甜言道蜜語,一面卻做齷齪之事?!?/br> 知她于柳定康情義頗深,否則也不會這樣難過??衫钅煽偛缓酶f柳定康的不是,“三弟同老祖宗說了,他那日去邢大人府上做客,多喝了幾杯,才要了那春華姑娘的身。那春華是邢夫人的陪嫁丫鬟,本也不算什么??刹欢嗑媚茄诀邞蚜松碓?,人被邢夫人送到門前,說由他處置。三弟不忍讓她落胎,就帶了回來。許是想安置好她再和你提,誰想沒尋到時機?!?/br> 殷氏搖頭,“無論如何,他都是負了我?!?/br> 李墨荷也和她一同嘆了一氣,“你讓人在路口盯梢,也是不愿我們去你家中,讓你爹娘知曉此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