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素來淡定的青云道長一口茶噴了出來,唐惜春不是沒有優點哪,就這死皮賴臉的勁兒,天底下就沒幾人比得上。 唐惜春在青云觀住了幾日,觀內老少爺們兒的伙食都得到了極大的提升,連帶皓月也給唐惜春打理的白白嫩嫩,與往日的小泥猴子不可同日而語。唐惜春下山時,大家對他那叫一個依依不舍,難分難離,極力叮囑他,下個月一定還要來……給他們改善改善伙食。 反正,唐惜春的自信心是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他回了上清宮的時候,與侍衛萬誠扛了許多山杏野果,一路險些累癱,都是青云觀的師兄弟們送的,禮輕情誼重。 用蜀太妃的話說,不值三五個銅板。 唐惜春叫廚下做成蜜餞果醬吃。 唐惜春問,“師父,你有心事么?” 蜀太妃笑,“怎么這樣問?” “覺著你跟別的時候有些不一樣?!碧葡Т浩鋵嵵皇怯羞@樣一種感覺,依他的本事,并不能從蜀太妃的神色上發現有何不同。唐惜春大都靠直覺說話行事。 蜀太妃笑,“我有個新的想法,非常有趣,只是,恐怕需要大量的時間才能完成,我在想要不要做?!?/br> 唐惜春本就是個非常好奇的人,蜀太妃這樣一說,他忙問,“什么事???” 蜀太妃溫聲道,“惜春,平日里你是怎么分東南西北的?如果你忽然迷了路,要如何辯別方向?!?/br> 唐惜春道,“這還不簡單,白天看日初,晚上看北極星,都可以辯方向啊?!?/br> “如果是精準的方向呢?如果不是在陸地上,而是在茫茫大海上,如何辯別方向。你不僅要辯別方向,還要在未知的海域開辟一條海路,并且詳細的記錄下這條海路?!笔裉鷨?,“四周都是茫茫海水,沒有任何可以參照的東西,要如何記錄?” 唐惜春一時沒辦法回答,他從未想過這樣的問題。不過,在自己的領域,他向來有著過人的機敏,他立刻反應過來,問,“師父是說,用星象來記錄嗎?” 蜀太妃贊許一笑,“我想過許久,你說的太陽自東而起,其實,這只是個模糊的方向概念,畢竟,太陽只是一個點,而一個點所對應的方向,只是一個模糊的范疇。惜春,如果在茫茫海上,星象將是唯一的,最準確的辯別方向的工具。而如果想在大海中記錄下航程的方位,也唯有星象?!?/br> “這種法子,要借助星象。但是,我們缺少一種工具,一種將星象與航程聯系起來的工具?!笔裉泄饷⒆谱?,“如果我們能想出一種用星象位置記錄海上航線的法子,這將是前無僅有的發現?!?/br> 唐惜春道,“師父,現在朝廷不是禁海的嗎?”每年海盜擾邊什么的,唐惜春這樣不關心時事的人都有所耳聞。有時官員要是被派到沿海的地界兒做官,那真是提著腦袋拜著菩薩過日子,好的好全看天意。 蜀太妃淡淡道,“禁海是朝廷最愚昧無知的決定,朝廷禁海,是因為沿??傆泻1I來犯,而朝廷海防薄弱。他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在我朝東南離海不遠,委實有幾個島國,對我朝的貿易依賴非常大。但是,朝廷因些許海盜便禁海貿。島國所需得不到滿足,便有更多的人鋌而走險,成為海盜。其實,大海盜斷不會上岸打殺搶掠,搶能搶得幾個銀錢?海盜們是靠沿海走私暴富!” 唐惜春似懂非懂,卻很靈光的問,“既然海盜們能來咱們這里,他們靠的是什么法子呢?” 蜀太妃道,“那些小國離咱們才多遠?有限的一點航程,游也能游過來。如果是遠航呢?真不知大海盡處是何風景哪!”蜀太妃悠然神往,唐惜春道,“我聽說什么蓬萊仙島什么的,都在海外。師父,你說,如果到了海外,能看到神仙不?” 蜀太妃笑,“你當是給秦始海尋仙藥呢。這件事你也想一想,待日食之后,我想著手來做。不過,還是那句話,誰都不能說。包括你爹!” 唐惜春立刻保證,“師父只管放心,我保證誰都不說!前幾天在山上,子淵家里給他送信兒,說有日食叫他回家去。子淵問我是不是有日食,我啥都沒說?!?/br> 蜀太妃笑,“這就好?!?/br> 唐惜春問,“師父,你說,要是咱們想出這個用星象確認航程的法子,咱們能不能去海上走一遭?” “朝廷禁海呢?!?/br> “偷著去也不行?”唐惜春身為官二代,對于朝廷法紀有著更深刻的認識,故此,根本沒當回事。 蜀太妃笑,“到時再說?!?/br> 待過了日食,唐惜春回了家一趟,原本以為劉家人該早搬走才是,不想還在唐家住著呢。唐惜春問其緣故,唐老太太嘆氣,“房子已是收拾好了,前些天好端端的晴天白日突然日頭就不見了,把你外祖父嚇個倒,這幾日請醫延藥,才好些?!?/br> 唐惜春道,“這有什么好怕的?!边€是他算出來的。 唐老太太道,“是啊,你爹都提前跟家里人說了哩。你外公平日里瞧著膽氣頗壯?!标P鍵時刻這樣不抵用,真是…… 撫摸著孫子的鬢角,唐老太太笑,“既回來了,一會兒過去看看?!?/br> 嘆口氣,唐惜春應了。 ☆、第67章 馮云 唐惜春很壞心眼兒的懷疑:劉太爺的病是不是裝的。 但是,當他真正看到劉太爺的時候,便明白自己真的是冤枉了劉太爺。 劉太爺的確是病了,兩眼凹陷,面容憔悴,神色極差。如今劉家人都在侍疾,見到唐惜春,劉太爺也沒什么精神,唐惜春簡單的同劉太爺說了幾句話,見他精神不濟,便出去了。在外間難免又問起吃什么藥得什么病大夫如何說的之類的話,其實唐惜春對醫術一竅不通,問也是禮貌上問一問罷了。 唐惜春嘆道,“要用什么藥,只管跟我爹說。外公遠路奔波而來,先時外婆水土不服,外公體格壯不顯罷了,這乍然受了驚嚇,積的火就出來了。慢慢調養才是?!?/br> 劉大舅亦是一臉愁容,“是啊?,F在只得慢慢養著了,外甥怎么回來了?” 唐惜春道,“在上清宮日久,家中長輩也惦記,便回來看看,以慰長輩之心?!?/br> 劉大舅道,“很該如此。阿春長大了,越發懂事?!?/br> 略說了幾句話,唐惜春便告辭了。 晚上唐盛回來,大家熱熱鬧鬧的吃了頓團圓飯。唐惜春與唐盛到書房說話,唐盛道,“這次回來的倒快?!?/br> “現在我跟師父不忙,前些天我還去青云觀住了幾日?!碧葡Т汉苡行┬覟臉返?,“外公怎么給日食嚇著了?!?/br> “人老了,膽子便小,這有什么稀奇的?!碧剖櫭加柕?,“你這是什么模樣?那是你外公,老人家病了,你非但無憂愁之色,反是面露歡容,你是怎么回事?”雖然唐盛也不喜歡劉家人,不過,劉家也是正經親戚,更是唐惜春的外家。唐惜春這幅模樣,叫外人看到必有閑言。 唐惜春依舊是喜笑顏開的模樣,“我琢磨著興許是造謠我親事的事心里發虛,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外公這模樣,明顯是做了虧心事啊?!睉{劉太爺的品性,想必虧心事還沒少干呢。 唐盛見他不受教,面色驀色一沉,就要教導唐惜春。誰知唐惜春現在油滑無比,先一步攬住老爹的頸項,親呢無比的,“我一回來就為個外人給我臉色看,爹,你忘了一件事吧?” “忘了揍你?”說著敲了唐惜春額角一記,笑斥,“給我坐穩了?!?/br> “不行不行,日食的事準的吧?”唐惜春不滿,“你都回來這么久了,怎么也不見你贊我一贊?” “準也是太妃算出來的,跟你有什么關系?!碧剖⑾氲教葡Т盒派夏且煌▎?,問,“太妃有沒有為難你?” “沒。師父只是告訴我,以后不準再跟你說星象的事了,說這樣會害了咱家?!碧葡Т合肓税肴詹畔氲侥蔷湓?,“皇上忌諱?!?/br> 唐盛笑,“不說也沒關系。倒是太妃娘娘,當真是好本領,欽天監都沒算出的東西,她算的真是精準?!碧剖⒑苁窃谘矒峥偠矫媲奥冻龌匦∧槂?,當然,他是將事情私下透露給巡撫知道,兩人才去跟總督講的。蜀中提前做了準備,成都府太平無比,現在大家都覺著,唐惜春去上清宮學星象,絕不只是面兒上好看啊,真有實惠的事。 “那是,欽天監的本事能跟我師父相比么?!碧葡Т好嫔蠞M是自得,“欽天監都是嫉賢妒能的,我師父算出日食,告訴皇上知道,欽天監根本就算不出來?!?/br> 想一想蜀太妃有這樣的本領,兒子跟著她學,將來到了欽天監起碼專業能力是無庸置疑的。若再加運作,不愁唐惜春在欽天監沒有地位。唐盛道,“在外頭還是要謙虛,欽天監有欽天監的用處,你莫太過自大?!?/br> “有什么用處啊,他們手里的歷法根本就不準的?!碧葡Т亨洁?,“真不知道陛下怎么不叫人重修歷法?!蹦呐虏唤兴麕煾溉?,也當另請能人,不然現在守著部不準的歷法,這不是誤事么? 唐盛笑,“朝中的事,你不必cao心。跟著太妃把本事學好是正經?!毙薏恍逇v法唐盛并不關心,但是,唐盛是絕對不希望現在修歷法的。起碼等他兒子把蜀太妃的本事學個七八成,再修歷法才好。介時便有現成的功勞去撈,若能參與歷法修訂,唐惜春的官場之路定能平坦。 唐惜春道,“你就等著吧,師父還要教我學算命呢?!?/br> 唐盛險沒一口老血噴出來,問,“學什么算命?難道以后要去做算卦先生?”真正沒用的事情! “學來也沒什么不好吧,我覺著挺好的?!碧葡Т焊緵]有要接受老爹意見的意思,他轉而問,“爹,沈家不就是蜀平侯府的姻親么?聽說沈太老夫人出身秦樓楚館,小時候被賣,走了狗屎運給老親王生了兒子才一步登天。想來,沈家沒啥出身啊。他家怎么這樣大的本領???我頭一天給爹你發了信,轉天沈家侍衛便尋沈博尋到山上,沈家便已知道了日食的消息?!?/br> 唐盛問,“你跟沈博一道去的青云觀嗎?” “他去上清宮給我師父請安,聽說他要去青云觀,我就與他一道走的?!碧葡Т旱?,“他那人,可小氣了了,還很不實在,又很會憋。不過,學問也不錯?!?/br> 唐盛輕輕一嘆,“沈家雖只是蜀平侯府的姻親,他家老太爺卻是個再精明強干不過。傳到沈博這代,也有四世子孫了。蜀平侯府一日日由親王府沒落至此,倒是沈家日見顯赫。我雖是父母官,沈家卻是地頭蛇?!?/br> “他家沒人做官,難道也稱得上顯赫?” “你怎知沈家子弟沒有做官的?” “要是沈家真這般神通廣大,為什么還要聯姻沒落的蜀平侯府呢?”唐惜春問,“他家有什么大官嗎?” 唐盛笑,“沈家本家出自揚州沈氏家族,原本不過是小門小戶,他家的確是因女人晉身,不過,沈太老夫人你也見過了,那實在是個除了美貌一無是處的女人。當初那女人也是荒年被父母賣的,如今的沈老太爺是她的弟弟。自從這女人咸魚翻了身,一家子便雞犬升了天。不過,沈家人的確是精明強干。沈老太爺不必說,如今成都府的沈氏基業都是他打下來的。當中即使有借蜀平侯府之力,也有沈家人自己能干?,F在淮揚還有沈家族人,淮揚沈氏,已是有名的大鹽商。這些年,沈家修橋鋪路,捐助書院,得過他們好處的書生不計其數。若干年后,這些書生參加科舉,官場拼搏,哪怕官職不高,難道不是助力。也有些平步青云的,再者,沈家自己的子弟也在念書科舉,如淮揚沈家便有個極出挑的子弟,叫沈東舒的。沈東舒與我同科,當年名次極好,我自翰林出來謀得外任,沈東舒則一直在翰林當差,如今已是陛下的侍讀學士?!?/br> “侍讀學士論品級不過正五品,卻貴在御前近臣,誰敢得罪?”唐盛出身尋常,岳家亦非顯赫人家,若在帝都熬資歷,不知要熬到何時?唐盛索性謀得外任。沈東舒不同,鹽商有的是銀子,只管叫他悠悠哉的在翰林院熬唄。沈東舒本人精明強干,手里又有銀子,人財雙全,他本身在淮揚便拜得名師,科舉時的座師又是李平舟。運氣好的叫人嫉妒。 雖然對沈東舒心下有些小小嫉妒,唐盛倒不至于放不開這些事,一笑道,“這些只是沈家現在的模樣,所以說,你別看沈家出身微寒,其實早便不可同日而語。就是咱家出身照樣不咋地,若是子孫有本事,到重孫時,也能是正經的書香宦門,這就得看你爭不爭氣了?!?/br> 對于老爹的勉勵,唐惜春沒有半點壓力,他彎著眼睛笑的跟花似的,“這個你盡管放心啦,爹,我聽師父說欽天監是祖傳的差使,只要我去了欽天監,以后兒孫都是做欽天監的。要是兒孫讀書不成,連科舉都免了,直接進欽天監就行?!闭f到最后,唐惜春頗是自豪的感嘆道,“這簡直就是鐵桿莊稼??!”說著,唐惜春又貧起來,不顧他爹的臉色嬉笑,“咱家還做什么書香宦門,咱家直接就是天機門第!誰能跟咱家比??!” 唐惜春正是得意洋洋,唐盛已是忍不住破口訓道,“你要讓我孫子一輩子最高只能做個五品小官嗎!”欽天監監正,正五品。 唐惜春倒不介意官職高低,滿是無辜道,“五品怎么了?這世上,哪兒那么多封侯拜相的事??!我覺著五品也不低了呢。爹,你野心還真大誒!五品還不滿足,我覺著挺好?!?/br> 唐盛甩袖子罵一句,“沒出息的東西?!?/br> 唐惜春哼哼一聲,“正五品也不一定當的上,我師父跟欽天監有仇,我要是去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也不樂意去欽天監,帝都生活太貴了,我喜歡青城山。春摸魚夏吃蝦,都不用錢的,多好?!?/br> 唐盛簡直給唐惜春氣的沒力氣生氣,嘆道,“惜春,你這輩子就這種春摸魚夏吃蝦的想法嗎?” “嗯?!碧葡Т汉啙嵵苯拥幕卮?。 唐盛畢竟非凡人,他并沒有棍棒教導,反是極具耐心地問,“你以為山上的生活是好過的嗎?青云道長的青云觀,買來也要許多銀子。更不必說太妃的排場,每天花費不斐。你若沒銀子,難道自己去山里搭個窩棚做野人?!?/br> “我干嘛做野人,不論青云觀還是上清宮,我都可以隨便去住啊?!?/br> 唐盛問,“那你能住一輩子嗎?” 唐惜春道,“青云師父和師父都喜歡我,住一輩子他們也不會嫌棄我的。如果自己住的話,我當然不會總住他們那里啦,到時,自己買個道觀或是在山上建所別院不就成了嗎?”唐惜春也是個有計劃的人哪。 還好,沒傻到家。 唐盛一步步的引導自己的傻兒子,接著問,“你買道觀建別院,哪里來的銀子?” 唐惜春一幅理所當然,“老爹你的銀子??!你給我買?!?/br> 唐盛看他天真漂亮的面孔,大吼一聲,“老子沒銀子!” “爹,你可真不實在,難道是舍不得給我用?”唐惜春只覺著他老爹年紀越大越難理解溝通,嘻嘻哈哈道,“別太小氣了啊?!?/br> “你也知道那是我的銀子?!碧剖㈣F面無私,“辛辛苦苦把你養大就算了,你就只想用老爹的銀子,怎么從不想孝敬我一二?” 唐惜春笑,“怎么不孝順??!你問我啥我都說。而且,我也不似老爹你這么小氣,我一說要用你銀子你就要翻臉似的。真是的,我這只是說說,還沒真正要用的時候呢?老爹你莫說我不孝順,我用你銀子你摳門不給,你要用我銀子,你一句話,我傾家蕩產都孝順你。難道這樣你還要說我不孝?”也忒不講理了吧。 唐盛問,“好啊,那你有多少銀子???” 唐惜春認真的想了想,很實在的表示,“過年不是全都輸了嘛,現在就幾兩月錢,還是爹你給我的?!睋Q句話說,他其實一個自己的銅板都沒有。 唐盛鄙視,“個窮光蛋,跟老子充什么大方?!?/br> 唐惜春笑,“我就是想表示,我的就是老爹的。所以,老爹的也就是我的?!?/br> “美不死你?!碧剖⒄?,“欽天監是我給你定下的目標,男子漢大丈夫,豈能荒廢一世,流落荒山野嶺。你這輩子估計就是個欽天監了,但是,你也得記著,咱家已是書香門第,兒孫必要科舉的。切不能做了欽天監便成了井底之蛙?!?/br> 唐惜春忙奉承他老爹,“我哪兒敢,就是想做井底之蛙也得給老爹你一腳踹出來??!”說著,唐惜春道,“惜夏今天要跟我睡的,爹你要是沒事,我就先回去了?!?/br> 唐盛喚住唐惜春,呷口茶,順了順氣道,“你知不知道,馮云對劉家頗是殷勤?!?/br> 馮云也是唐惜春的狐朋狗友,只是,自唐惜春去了上清宮,與馮云見的便少了。唐惜春皺眉想了想,道,“馮云向來無利不早起,先時他便想拉我入伙他的生意,我哪里會應他。他雖是馮同知的長子,卻是庶出,家里還有嫡出的弟弟們。馮云讀書尋常,便在外頭弄些生意,倒也賺了些銀錢。先時阿峰、少程我們都有來往,他是鉆營不進我們這里,才會打上劉家的主意吧?!?/br> 唐盛微微點頭,“你以后少跟他來往?!?/br> 唐惜春笑,“阿峰在忙著秋闈,少程是家里的嫡長子,現在都在展將軍身邊幫襯,大家都忙,現在本就來往不多。只是,馮云老大不小的還未娶親,不知是不是對劉菊有意呢?” 唐惜春隨口一說就回去睡覺了,倒留下唐盛反復思量,越想越覺著劉家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