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一切,都該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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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目的陽光,令秋景宣也不得不瞇起雙眼,英俊的面容多了幾分柔和,溫暖的太陽底下,帶著略慵懶的語氣說:“每天都會盼著你來,然而平靜地帶著那樣的心情等待,直到日落天黑時,才恍然發現你今天沒有出現。一天天過去,方才見到你,竟覺得不真實?!?/br> 這話聽來,項元的心是甜的,見秋景宣被陽光所欺皺著眉頭,又離得自己那么遠,她知道尚未婚配不能太過親密,便坐起來挪到了秋景宣的身邊,用自己的帕子蓋在了他的臉上,笑道:“這樣可好些了?” 絲帕上帶著淡淡香氣,和公主身上的香氣一樣,透過細膩的絲綢可以隱約看見面前的人,那朦朧的倩影,與這香氣一般天真可愛。 當日,他隱匿在樹上,淡漠無情的目光看著華麗冗長的皇后儀仗,冷不丁望見華麗的鳳輦中露出這張臉蛋時,刺殺的氣勢完全弱了,但即便那個時候,他也不相信什么一見鐘情。 再后來的相處,帶著陰謀和目的靠近她,哄得公主開心讓她高興,元州一別,他知道他們還會再見,可他沒想到,世上竟然真有這么傻這么天真的女孩子,會相信一見鐘情。 秋景宣想,因為她是公主,眼里只有美好,一切人一切的事,都會順著她的心意?;屎蟛皇且舱f得很明白,成為駙馬后,他就只能為這一個女人而活著了。 可他對自己失望了,再多的陰謀和目的,再多的算計和手腕,也沒能讓他始終如一的冷靜和客觀,他說每天都盼著項元出現,每天城門的工事收工時才恍然發現她今天沒來,那樣的期待和等候,是真的。 秋景宣失望了,他竟然,動情了。 “我要不是公主就好了?!敝宦犿椩f著,“但我若不是公主,就遇不見你了?!?/br> 秋景宣再次睜開雙眼,看到面前的倩影晃動著,本以為她會繼續說笑,可公主卻道:“將來我們會怎么樣呢,我現在想不出來。原本我把一切都想得很簡單,可現在不是了,并非所有的事都那么順遂如意,只是我不去看不去關心,以及父皇和母后不忍心讓我負擔?!?/br> “怎么了?”秋景宣順手將絲帕往下拉了一截,露出了雙眼,而元元坐在他身前,身影正好擋住了刺目的陽光,讓他可以正常地睜開雙眼,他關心著,“還在為了書房里橫梁墜落的事,為四殿下擔心嗎,沈云查出什么了嗎,我……想幫你,可我并不適合進入內宮,何況皇上和皇后娘娘不在京城?!?/br> 這是項元第二次見到秋景宣蒙著面,不,確切地說,是蒙著面露出雙眼,方才把絲帕蓋在他的臉上,只是單純地想為他遮蔽陽光,根本沒有想要將絲帕拉下來看一看他那雙眼睛的念頭。 可突然之間,這一幕就出現在了眼前,舊年去往元州的路上,高高懸在大樹上,穿著黑衣蒙著半張臉,露出一雙漂亮眼睛的人又一次出現了。 背對著陽光,輕薄的春衫被烤得發燙,背脊上灼熱得難受,項元順勢躺了下來,方才還覺得豐軟舒適的草皮,不知在這一塊地方長了什么堅韌的花草,直直地刺痛了項元的背心,可也叫她疼得清醒了。 “元元?”秋景宣反而坐了起來。 “替我蓋上絲帕,陽光好刺眼?!比讨承牡奶弁?,元元扯了扯他的衣袖,秋景宣便順勢將絲帕蓋住了她的面頰,有了絲帕的遮蔽,元元不再覺得憋得喘不過氣,而她的手順著衣袖,摸到了身邊人的手。 隔著絲帕閉著雙眼,細細摩挲他的手掌,秋景宣的虎口有著練劍之人慣有的厚繭,父皇有,哥哥有,連沈云也有。 “有什么話,不能對我說嗎?”秋景宣主動問。 “就是為了潤兒擔心,一想到他當日若有三長兩短,我都不知道自己該怎么繼續活下去?!表椩潇o下來,掀起絲帕的一角,軟軟地笑著,“想起來夜里就睡不著,剛出事那幾天不覺著怎么樣,可這幾天莫名其妙地就放不下了。父皇和母后回來之前,我總想守在弟弟身邊,而今天他跟著沈云去練習騎射,我才放心出門?!?/br> 秋景宣心中本該有萬千算計,但此刻卻莫名地只想關心項元好不好,他的冷靜和理智常常與這樣的念頭斗爭,他以為自己一定能贏,但每次一見到元元,就完全不同了。最好的避免彼此都經歷痛苦的法子,是分開,徹底的分開??裳矍暗倪@條路,他不得不繼續走下去…… 元元專注地看著他,又嫌陽光刺目很快蓋上了絲帕,躲在絲帕底下,是萬千糾葛的心,所有的可能所有的幻想都破滅了,她不用再自欺欺人,不用再企圖從沈云口中得到些許能推翻她的猜想的答案,秋景宣就是那個想要刺殺母親的刺客,元州的相遇不是偶然,從他們見面說的第一句話起,這個人就完全在欺騙她。 她卻傻乎乎的,以為那是最美好的一見鐘情,以為自己遇見了愛情。 一切,都該結束了吧。 “一直這樣躺著,不怕小蟲子鉆進耳朵里?”秋景宣忽然道,“我們去走走,想不想去釣魚?這樣躺著多沒意思?!?/br> 糾結的心神在一瞬間冷靜下來,元元揭開絲帕,欣喜地說:“我從小釣魚都釣不上來,父皇他們總嫌我沒耐心?!?/br> 秋景宣伸出手,想拉她起來,笑著:“我教你,一定能釣上來?!?/br> 熟悉的手再次交疊在一起,元元的心卻再也沒有什么感覺了,是疼到麻木,還是至此終結?她不知道,但她“高興”地和秋景宣度過了大半天,并在他們約定好的兩個時辰后,安然回到了南城門下。 坐上回宮的馬車,項元還隔著窗與秋景宣揮手道別,她看見工部其他人露出的羨慕神情,他們一定是在羨慕秋景宣即將成為皇帝的乘龍快婿,成為大齊最驕傲的公主的駙馬,未來的人生必定飛黃騰達,秋家的再次興旺,就要從他這里開始了。 可是放下簾子,馬車飛馳而去,所有的笑容都從元元臉上消失了。她從不曾如此刻這般孤寂無助,從不曾像現在這樣深刻地去思考自己的人生,天真爛漫從她的人生里消失了,她不知道自己從今往后,會變成什么樣的人。 穩穩當當的馬車,一路去向皇宮,元元的思緒在滾滾車輪聲中變得越發茫然,但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害得她險些跌下座位。 善良好脾氣的公主尚不至于為此惱火,但底下的宮人已疊聲告罪,一面說:“公主,是大公子和四殿下一行在前頭?!?/br> 話音才落,便聽得馬蹄聲靠近,弟弟項潤的聲音傳來,笑著說:“jiejie終于出門了,這些日子天天見你在宮里,我還覺得奇怪呢?!?/br> 元元心頭一松,正要開口,直覺得嗓子干啞,抬手輕咳一聲,竟有淚水從下巴淌落在手背上,她心里突突直跳,生怕挑起簾子會叫弟弟看見自己的淚容,清了清嗓子便道:“你就不想,jiejie是出門來接你的,好了趕緊回去,早早去向皇祖母請安?!?/br> 項潤在外頭笑:“jiejie不說來接我,我也不敢問你去哪里不是?!彼蟮质寝D過身去,朗聲問,“表哥,您也不敢問吧?” “哪來那么多話,趕緊前頭帶路,我們回宮了,杵在道上百姓都不能走路了?!表椩阍隈R車里,已抹去了淚水,嗔怪弟弟胡鬧,催促著上路回宮。 很快,前頭馬蹄聲遠了,她的馬車也重新前行,項元舒了口氣,隨手挑起簾子,想看看外頭的光景,誰知沈云騎馬就在一旁。兩人目光相接,自然的,項元微紅的雙眼,勸落在他的眼中。 項元有一瞬忘記了自己的眼淚,但看到沈云眼中的疑惑,登時臉上發燙,迅速撂下簾子又把自己藏了起來,好在沈云沒有來追究,一路相安的回到了皇城。 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公主,今天卻莫名地不愿見人,命人用轎子將她一直送回涵元殿,之后便借口太陽太曬,曬得她渾身乏力,躲過了弟弟和meimei,在寢殿里蒙頭大睡。 她昏昏沉沉一覺醒來,也不知是什么時辰,但窗外已然漆黑一片,項元松了口氣,走到窗前想望一眼夜色,迎面就見meimei從門前走來,見她醒了,歡喜地說:“是咱們姐妹心有靈犀,還是我們和母后心有靈犀,我還想著若是吵醒jiejie,會不會被你怪罪呢?!?/br> 項元轉身看了眼鏡子里的自己,一張臉恢復了平常,便道:“什么事這么高興?” 琴兒揚了揚手里的信道:“才剛送來的,父皇和母后要從平山回來了?!?/br> 項元一愣,拿過信在燈下看了幾眼,嘀咕道:“這就回來了,那淑貴妃娘娘怎么辦?” 項琴這才想起安樂宮那位,啞聲道:“是啊,淑貴妃娘娘怎么辦,難道明天就走?還是說……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