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5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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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琴歪著腦袋打量jiejie,摟著懷里的小兔兒,笑盈盈地說:“jiejie天天能見到秋景宣,還不高興嗎?為什么會痛苦,難道是急著要嫁了不成?” “胡說,你還是小孩子,哪里懂?!表椩焓忠獊碜絤eimei懷里的兔子,被琴兒躲開了。 “我可不是小孩子?!表椙俟緡伭艘宦?,但不管jiejie有沒有聽明白,她都不再繼續了。 她不知道jiejie在痛苦什么,可是她難道不痛苦?因為求而不得才會難受,她是有話藏在心里不能說才會傷心,可jiejie大大方方地擁有著她喜歡的人,到底有什么可痛苦的? “琴兒?” “嗯?!?/br> 項元從背后猴上來,靠在meimei的背脊上,meimei軟軟的暖暖的身體,讓她的心得以慰藉,她輕聲問:“你將來的姐夫,若是與父皇母后,與我們姐弟勢不兩立之人,你會不會也從此再不和jiejie往來?” “可是……”項琴不解地問,“jiejie為什么要和這樣的人結為夫妻,難道你說秋景宣,是要和我們勢不兩立的人?他要做什么?” 大公主被meimei問住了,好在腦筋轉得快,忙道:“我不過是打個比方,且不說我與秋景宣未來如何,便是秋景宣本身,你想啊,他是二哥的大舅子,他的親meimei是二哥的媳婦,而歷朝歷代皇子之間難免一爭,他若真成了皇子,你要秋景宣站在哪一邊?” “爭什么,皇位?”縱然天真爛漫,也深諳皇家之道,項琴的臉上隱去了甜甜的笑容,正兒八經地問jiejie,“jiejie這會兒長吁短嘆,是為了這件事,您想得那么遠?” 項元一笑,自然不是了,不過是話趕話說到了這里,將來若有皇子爭位,那也是明擺著的事,才能和meimei說一說,真正在心里那些話,就千萬說不得。 “那我還是會和jiejie往來,反是jiejie,你將來還能不能坦然面對我們呢?”項琴很嚴肅地說,“jiejie總說我不懂事,我想我也是不懂,難道情愛可以和親情大義并重,甚至超過他們?jiejie為什么非要和與父皇母后,與我們兄弟姐妹勢不兩立的人結為夫妻?” 只見jiejie淡淡一笑,這份看似灑脫的淡泊,頗有幾分她們母親平日里的氣質。 然而,只因一切還是猜測,項元還沒有給自己明確的答案,她才會舉棋不定,才會幻想著未來如何如何,倘若事實真的擺在眼前…… 項元渾身一緊,好似萬箭穿心,疼得她喘不過氣來,面上卻是強顏歡笑,揉揉meimei的腦袋,作勢要去搶她的兔子,項琴抱著兔子躲開,抵著腦袋,像是說眼前的事,又像是說未來的事:“我們可都長大了,再不能像小時候那樣有什么東西就要搶來搶去,再搶,就不怕傷了感情嗎?” jiejie卻撒嬌:“一只兔子,你也舍不得給我?” 項琴撅著嘴,緊緊懷抱著她的兔子,這是云哥哥給的,當然舍不得,可是見jiejie嬉皮笑臉,那樣無辜可愛的模樣,她憋了半天說:“我只給你摸一摸可好?” 項元自然不稀罕一只兔子,她也完全沒察覺到沈云對于項琴的重要,從窗前離了,一骨碌滾到床上去,拍拍被褥道:“去把兔子放好,今晚我們一起睡,父皇和母后都不在家,我心里不踏實?!?/br> meimei這才放松下來,跑去安頓好她的兔子,又去看了看挑燈夜讀的潤兒和襁褓里的小弟弟,好半天才轉到jiejie身邊,原以為jiejie已經睡著了,不想湊近一看,她眼神直直地不知在想什么,一行細膩的淚痕順著眼角斜淌在秀氣的鼻梁上,琴兒不自禁地就問:“jiejie,你怎么哭了?” 項元一恍神,揉了揉眼睛說:“打了個哈欠,眼淚跑出來懶得動手抹?!币幻嬲f著,拉著meimei往被窩里鉆,撓得琴兒咯咯直笑,姐妹倆嬉鬧著,便是夜深人靜了。 夜色里,秋景柔疲憊地從丈夫的房里出來,這一整天又是在丈夫不耐煩的臉色中度過的,倘若真是沖自己來也罷了,偏偏不是為了她生氣,可受氣的卻只有她一個,這日子,還要無休無止地過下去。 此刻回到房中,坐在鏡臺前,只因是臨時打掃安排的臥房,鏡臺上的鏡子也只小小一方,這皇子府里并不缺這些,不過是眼下誰也想不起來為皇子妃周全這細枝末節的事。 侍女們站在身后為她拆下發釵發髻,都是跟了幾個月的,漸漸熟悉能說親近話的,見皇子妃如此辛苦,有一人輕聲提道:“別的王府世家,都是妻妾成群,不知娘娘您怎么想的,但若是遇上這樣的事,有幾房妾室在,就能差遣她們去伺候殿下。受氣也好受累也好,與您就不相干了?!?/br> 秋景柔眉頭一震,望著鏡子里憔悴的自己,那侍女被邊上的人推了一把,顯然是覺得這話不合適。好在這幾位都已經上了年紀,不至于惹出想要上位的嫌疑,這會兒她們都閉嘴了,可皇子妃卻是百轉千回地抓著這個念頭放不開。 她心里有了另一個人,就不愿再委屈于項灃的身下,而那個男人雖然對她極好,可他不懂憐香惜玉,就連翻云覆雨都像是例行公事,他只是把她當妻子來愛護,而不是喜歡的深愛的女人。 秋景柔忽然一笑,笑容里的輕蔑鄙夷,叫侍女們摸不著頭腦,不知她在輕視什么人,又怎么可能猜到皇子妃實在嘲笑她自己。 “你們退下吧,我累了?!鼻锞叭彷p聲吩咐,而后便把自己卷進了被窩里,用被子將她苗條的身體緊緊裹住,仿佛這樣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她心里很明白,縱然自己把一腔熱情全給了何忠,何忠但凡有一天知道了,一定會嚇得躲得遠遠的,那就這一輩子,也見不著那個人了。她不能跨出那一步,可她能讓自己從另一種生活里解脫,她不愛項灃,那就讓愛他的女人,去他身邊好了。 秋景柔正要閉上雙眼,忽然有婢女急促地敲門:“娘娘,殿下又發脾氣了,您快去瞧瞧?!?/br> “來了?!鼻锞叭釤┰甑貞?,越發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讓自己解脫。 這一晚,待伺候了煩躁不安的二皇子睡下,已是午夜時分,秋景柔走回房時,抬頭望了一眼黑洞洞的天,她慘然一笑,今夜無星無月,連天涯共此時都變得奢侈了。 而此刻,何忠帶著侍衛將秋宅上下巡視了一遍,便要交差給值夜的人,自行去休息。迎面遇見秋景宣走來,便上前行禮道:“大人,這么晚了您還沒有入寢?!?/br> 秋景宣道:“我聽得動靜,便想出來看看,如今你來了,我本可以高枕無憂,但之前的日子養成了警惕的習慣,一時改不了?!?/br> “是?!?/br> “何忠?!鼻锞靶?,“你身手了得,從大內來這里,實在是屈才了,你若是覺得不自在,我可稟明二殿下,再將你換回去?!?/br> 何忠忙道:“多謝大人,小人沒有了不得的本事,能為大人當差,已是三生有幸?!?/br> 他們今日切磋了武功,練武之人能在拳腳之間知道一些對方的底細,再者也相處了好一陣子,秋景宣自認看人的眼光不差,與其提防著身邊的人,不如把他們拉到自己的身邊。 此刻便開誠布公地說:“二殿下把你調來我府里,是不是命你監視我?” 何忠面色一緊,忙躬身道:“大人您誤會了?!?/br> 秋景宣卻說:“誤會與否,那都是過去的事,我無法強求也不會追究。我只想知道,既然來了我的身邊,你是否愿意死心塌地跟著我?倘若依舊心存二心,舉棋不定,我也不會勉強,但你若愿死心塌地,我必然以誠相待,從此是兄弟是生死之交,還是簡簡單單的主仆,就憑你一句話?!?/br>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何忠神情緊繃,他的確背負著監視秋景宣的責任來到這里,這些日子以來內心的傾軋矛盾深深折磨著他,此刻被秋景宣一語道破,他反而解脫了。 秋景宣云淡風輕地一笑:“信任是互相的,我一個人做不來,今日就憑你一句話。再者,我并沒有什么值得你監視后去報告二殿下的,你往后在我身邊十年二十年都不會有改變?!?/br> 何忠低頭道:“可是……大人,您是不是去過平山?” 秋景宣面不改色:“你向殿下報告了?” 何忠搖頭:“大人放心,小人來到您身邊后,暫時還未與殿下私下見過面?!?/br> 秋景宣笑道:“那現在你預備怎么做?” 何忠心中一定,抬眸道:“以后小人只會告訴殿下,您希望他知道的事?!?/br> 秋景宣走向他,重重地拍了拍肩膀:“從此便是兄弟了?!?/br> 何忠依舊躬身抱拳,卻忽然聽得秋景宣說:“你留守在家中,我要再去一趟平山?!?/br> “大人?” 秋景宣目光悠遠:“我想去看看,皇帝與皇后之間,是什么光景?!?/br> 何忠提醒道:“聽說沈王爺加強了平山的守衛,您千萬小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