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正茂喊道松了手里的棍子，頭上一片汗，臉色也差的很。一邊站著的文小寶趕緊上前，高明阿七搭手聽小寶的吩咐沒敢挪動，就放在一邊早早準備好的木板上趴著。

    天色已經黑了，火把閃耀。文小寶用剪刀慢慢剪開皮子，原本昏過去的阿大疼的動了下，卻始終沒醒來。眾人看著阿大已經見骨的屁股，頓時吸了涼氣，人群中的孩子將這一幕記在心里永遠忘不掉不敢再犯。

    高明端著一碗參湯，文小寶讓阿七掰開阿大的嘴，不管怎么樣都要喂進去，這是用來吊命用的，阿大氣息微弱脈象不穩，正茂是一點也沒放水，就那么實打實的。

    清洗了傷口，阿大疼的嘶嘶亂叫，最終又給疼暈過去。

    人沒敢移動，布加正茂抬著木板往山腰走。

    “阿七阿大先住我們洞里，小寶就近好照顧，你放心我們一定盡力?！备呙鞯吐暤?。

    阿七知道阿大住過去好，便點點頭，等到了山腰分道走了，壞牙亦步亦趨的跟在阿七身后，阿七身子抖了抖，壞牙心里難受上去抱住阿七，不住安慰道：“阿大不會死的不會死的?！卑⑵咿D過身緊緊摟著壞牙，張嘴就啃了壞牙一口，力道很大，壞牙很疼卻忍著沒出聲。

    人抬回去了，廣場上人也散了火把也滅了。這個晚上注定許多人未眠。

    ☆、第一百六十六章

    第一百六十六章小明元貞死和怪胎！

    深夜里阿七抹了把臉，看了眼邊上熟睡的壞牙，無聲嘆了口氣，最終放心不下起床，動作敏捷一點聲音也沒有，原本睡熟的大石瞬間睜開眼，小聲道：“你要去看阿大？”

    阿七微愣一秒，道：“布加他們睡了，我在洞口轉轉?！?/br>
    壞牙麻溜的收拾穿了短褲，看樣子是要一起去了，阿七原本難受的心暖了不少，兩人出了臥室門，就能聽見開門的聲音，兩個臥室伸出腦袋，見是阿七壞牙頓時明白了，大家這都是沒睡。

    五人一見，不用商量就出了洞口，一拐彎，原本以為布加這邊睡著了，可透過窗戶能看見微亮的光線，洞里小聲說話倒水聲。阿七敲了敲門，很快鐵門打開，布加開了門，點點頭示意讓五人進來，知道今晚阿七幾個是睡不著了。

    洞里高明正在兌熱水，阿大發燒了，小寶這會幫著降溫，可出了一身汗要擦干才行。

    幾人沉默的點頭沒有說話，高明端了水盆進最后的臥室，大家都休息，沒必要整個洞都鬧醒，留著他們四個照看就成，明天換著來就好。阿七壞牙帶著大風小雨大雨進了客房，床頭柜各放了一盞油燈，阿大身上蓋了柔軟的棉制被子，正茂站在一邊臉深陷在暗光里，看不清神情，可身上散發的氣息很是沉默。

    高明將盆子放在床頭柜上，布加擰了軟棉布要給阿大擦汗，阿七接了手，布加沒說什么遞給了阿七。阿七揭開了被子，就能看見阿大屁股上已經上了藥裹了紗布，可胖乎乎的一大包腦子里就想起夜幕時阿大血rou模糊的樣子，好不容易給阿大擦完了汗，阿七也是一身的汗，正茂拍拍阿七的肩膀，阿七點點頭，他心里一點也不怪不怨正茂，廣場上的法條立在那兒，阿大明明知道了還要犯，他誰也不怪。

    文小寶熬了藥，等阿七擦了給阿大擦好了汗，藥也熬好了。阿大已經燒的昏了，藥灌不進去。高明也是忙暈乎了，此刻見灌不進去滿腦子都是嘴對嘴喂之類的，正想著誰給阿大喂比較合適，文小寶拿出了一根針，扎在阿大背部一處xue道，阿大就有意識了。

    高明立馬將竹管插在藥碗里，放在床邊，阿大迷糊著高明將竹管插進阿大嘴里，阿大發燒正熱缺水，吸了口就能喝到，嘴里苦也不管什么味道，一碗吸了干凈，等碗里干干凈凈阿大一身力氣像是用盡了一樣，又睡了過去。

    文小寶摸了摸阿大額頭，“燒退了，沒事回去睡覺吧！”

    阿七見阿大真的沒事，這才帶著大家回去了，明天還要干活。

    熬到半夜高明小寶去睡了，正茂讓布加也去睡覺，一個人守在阿大床邊愣是守了一夜。一早小河做了早飯，大家伙吃過后正茂帶著人去干活了，洞里文小寶高明小河還有琪和兩個孩子留著。

    文小寶給阿大換了藥又喂了些參湯，不過一晚阿大從昏迷到有點意識，起碼不用扎針能自己起來喝藥了。阿大醒來第一瞬間倒是問塔塔怎么樣了，聽小寶說今天才關便放心點頭又睡過去了。

    阿大就交給了小河照顧，高明下山要去給小洞安門，文小寶也要去山下給大家診脈看病，尤其是元貞和塔塔。

    下了山，正茂已經選好了小洞，洞口高只有一米六七，位置不錯朝陽，洞口卡槽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鑿的，高明去的時候，卡槽已經好了，進了里面不過五六平方米的樣子，只放了一張一米五大小的床和一張四方桌子，別的沒了。

    高明嘆了口氣，告訴自己不能心軟，不然這頭就剎不住了。正茂選的地兒位置好，洞雖然小但是不用做飯陽光也好，高明想了想打算給做一扇鐵門晶體窗結合的門，這樣光線照射進去，塔塔住著心情也能好點，起碼能曬陽光。

    當天下午高明就將鐵門和晶體窗戶安裝上了，塔塔臉色不好進了洞，洞里皮子盆子水缸都有，飯不用塔塔做，每天小花會定時送三餐，下午還有兩個小時的曬太陽散步，幫塔塔養胎和懲罰算是合二為一了，不過塔塔擔心阿大一直心緒不寧心中郁結，文小寶說了阿大沒事塔塔臉上依舊不怎么好看，文小寶嘆嘆氣，只能盡力而為了。

    下午塔塔就搬進去了，一個人孤零零的，大家都同情可誰也說不出什么話，昨晚阿大的一百棍歷歷在目，自此對著廣場上赤紅色的法碑眾人牢記于心。

    梯田上的麥子已經熟了，沉甸甸黃燦燦的模樣看的高明欣喜，終于可以不用將土豆當主食了，他想吃各種面條煎餅，自春季到現在部落里就沒閑下，梯田里小麥種子夠了，收下的糧食也夠部落大伙配著別的吃上一年，是以原本最開始發現小麥的大山今年不打算去割了，畢竟部落里現在主要忙防御和收割，抽不出人手。

    高明在小麥上真正看到了物競天擇，雪季大雪那么厚，他擔心會凍壞，可沒想到吸收了一個雪季的水分，開春之后基本很少下雨，這樣的天氣下小麥卻長得很茂盛。

    到了收割季節，學堂里放了假，男人們割麥子小孩子就在后面拾麥穗，反正男女老少齊上，一直忙到六月底才總算收拾完，曬麥子去殼磨粉，部落里又燒了幾批大肚陶缸，山下裝食物的大洞攢了四十缸面粉，每個洞還有兩缸面粉，吃完了小隊長去領。山腰上布加和阿七他們兩個洞各留了十缸面粉，山上山下距離遠，高明估摸著土豆rou菜配著吃到了下一個雪季還能剩余。

    如今梯田被開墾過，沒有家牛只能人力，好在這里的人對著些活不覺得苦，冒著生命危險打獵才是辛苦，有時候一天都捉不到獵物，餓著肚子啃著雪這才叫辛苦。

    麥子收割完，地里翻好上了肥料養了半個月，六月末就開始種土豆了，而另一批人開始收割搓曬黃桿子了，總之每到夏季就很繁忙。

    部落里的城墻一直沒落下，阿大養了一個月就徹底好了，參湯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底子好，每天干完活路過塔塔小洞口給送些果子之類的，倒是塔塔對著阿大愛理不理的，淡淡的。

    元貞預產期快到了，文小寶高明連帶著琪都高度集中在元貞這邊，塔塔那兒每天例行去看看問問，身體依舊虛弱加上思慮過度，明明十四五的小姑娘可是頭發已經白了一片，高明和正茂商量過，塔塔的‘監禁’就結束了，原本開心的塔塔回到大洞里住了一晚就不安了，后來自己搬到小洞里住，但是自有了，可每天還是窩在小洞里不出來，高明幾個也沒精力去給塔塔排憂解難。

    八月初的清晨，昨晚下了一場大暴雨，雨后空氣很是清新，溫度也涼了不少，部落里每戶小洞已經開始收拾吃飯，女人們收拾妥當孩子男人開始外出摘野菜干活，男人們外出打獵做工，孩子們也準備開始上學堂。

    學堂里最大的一批學生已經成年，高明特意給辦了場成年篝火晚會，一人給打了一把刀具，算是成年賀禮，未成年的小崽子們各個眼睛冒著火光，只期待自己早早成年，拿到刀的年輕人們也知道了自己未來的責任和擔當。

    高明用了早飯面疙瘩湯下山，洞里孩子少了十二人，余下的進度不一，高明盡量都顧到。

    “高明?。?！”

    洞外突然急切的喊著他的名字。高明出了洞就見小花一臉急忙道：“元貞留水了，要生了可生不下?！?/br>
    “通知小寶了沒？”高明轉頭沖著滿洞的學生道：“今天休息不上課了，回去好好練習洞人的名字和背乘法口訣?！?/br>
    小花表示派人通知了，琪帶著孩子正好在山下，高明了解了情況進了洞，元貞住的是大洞，十人一洞，地方大也扎了臥室，元貞和她男人就住一間，今天她男人正好外出做工，高明見元貞汗噠噠蒼白的臉，讓洞里今天巡邏的去通知元貞的男人，讓回來。

    很快小寶帶了醫藥包過來，讓小河去煮參湯，這一會要用。元貞平日里吃的還算營養，元阿姆也給照料的很好，可畢竟元貞年紀小，臥室里從早上一直叫到中午也沒生下來，元阿姆臉色已經是灰敗的，更別提元貞的男人，守在洞外不敢進來。

    中午過后，洞里已經清場了，琪和小花元阿姆留在臥室里，文小寶和高明在臥室門口搭腔，聽見琪說開了五指，一早上開五指算是可以的了，高明小寶松了口氣，應該快生了，緊接著琪急促道：“元貞暈倒了！”

    高明在心底罵了句和小寶趕緊進去，小寶扯著嗓子讓小河端參湯過來，扎了針，元貞一張笑臉慘白，整個人像是從水里撈出一樣，濕漉漉的，趁著人清醒給灌了參湯，文小寶和高明顧不上什么，只在一邊給元貞加油打氣，而元阿姆早早嚇得呆愣住了。

    元貞身子沒發育好，骨架也小，更別提盆骨窄窄小小的，此刻生孩子當然艱難。

    文小寶怕孩子在肚子里憋出問題，情況緊急便使了針催產，一兩點多，原本沒了聲響的臥室再次響起元貞尖細的嗓音。

    元阿姆呆愣的站在一邊幫不上忙，好在琪和小花已經夠用。在元貞一次凄慘的叫聲中，孩子終于生了下來，小花抱著血淋淋的孩子愣住了，元阿姆和元貞男人聽見嬰兒哭聲湊近孩子一看，頓時嚇得連連倒退。

    小花穩住了心神，努力讓自己手不要抖，這孩子、這孩子......

    高明迅速看了眼，心里悲傷，面上不顯，剪斷了臍帶打了結，小花和琪兩人彼此看了眼，先給孩子擦洗，而原本躺在床上的元貞像是被抽干了力氣一樣，底下血跡猛烈的流著，一會會臥室里就滿是血腥味。

    文小寶連忙施了針想止血，可來不及，元貞身子本來就弱，這次動了根本，參湯還來不及灌，床上的元貞已經沒了氣兒。

    元阿姆的元貞男人看著眼前的一切，像是無法想象一樣，小花手里的孩子自剛生下來哭了那么一嗓子外就軟軟的，此刻更像是小貓一樣哼了兩聲，元貞男人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小花手里的孩子，奪了就想摔在地上，高明給攔住了，小花一臉驚恐的將孩子交給高明，怕是剛才也嚇著了。

    今天收工早，正茂布加回來圍在洞口的讓了道，一進洞就是滿滿的血腥味，床上的元貞已經硬了，元阿姆顫抖的手給元貞擦洗干凈。

    “孩子呢？”正茂進洞就問。

    “半個小時前就沒了氣兒?！蔽男毜懒寺?。

    高明頭疼欲裂，還是將裝在竹籃里的死嬰遞給了正茂。正茂看了眼點頭，接過孩子，單手抱著就出了洞口。洞口圍著一群人，到了廣場，正是下午余暉，正茂舉著手里的孩子。

    廣場上的人群嘩然一片，吵吵聲不停歇。

    正茂手里的死嬰明明一個身子卻長了兩張臉，腦袋那么大，沒了氣兒臉色發青怎么看怎么恐怖。

    ☆、第一百六十七章

    第一百六十七章小明塔塔要生了！

    “......法條里不讓年幼女人生產是為了部落好，為了你們好?！闭瘜⑺缷胂蛑車巳号e了舉，冷聲道：“以后凡是同父異母或者同母異父的兄妹姐弟都不能在一起，部落里鼓勵一夫一妻結婚，舉行結婚的可以另開小洞住，也可以在大洞住......”

    畸形嬰兒的出現無疑是給部落里懵懂的人們上了一課，天晚，雙面嬰兒的青紫直勾勾的照在人心上，高明見部落人們臉上表情凝重，知道今后不用嚴刑酷法也不會有人再犯了，誰也不想讓自己的兒女生出來跟個妖怪一樣。

    元貞當晚便火化了，天氣熱洞里也沒多余地方，要是放在洞外也不放心，元貞男人抱著元貞一陣猛哭，話里也帶了幾分悔意，獵人們幫忙搭了木架子，元貞男人親自一把火點了，元阿姆和元猛站在火堆邊哭的傷心。等余溫散去，高明將小陶罐塞到元猛手里，元猛會意，在溫熱的灰燼里抓了幾把骨灰留做想念。

    收拾妥已經十點了，高明布加幾人回山上時路過塔塔住的小洞，高明一回頭就見塔塔扒在門縫處看他們，見他回頭便關了門沒有動靜。

    “小寶明天多留意下塔塔?！备呙饔X得塔塔神態不對勁。

    文小寶點頭一時無話，跟在他們后面的阿大一聽，臉色頓時凝重起來，他害怕塔塔肚子里的孩子也成今天那怪物一樣......

    到了山腰兩隊分開，阿大一路猶豫最終沒有問出口，是他對不起塔塔對不起部落，他知道就算他不說小寶高明也會好好照顧塔塔的。

    洞里散著香味，琪下午給元貞接生后就回來了，小河也回來幫忙做飯照看孩子，林子進了洞一見兩個兒子，面上帶了幾分欣喜，小兒子雖然身體孱弱些可正常就好，不由想起元貞和她的孩子，心里一軟將小樂寶貝似的樓在懷里。

    這頓飯吃的沉悶，吃過飯洗漱后就睡了。翌日一大早，吃過飯，該上工的上工該打獵的打獵，文小寶帶著小河下山義診，關了洞門高明和琪推著孩子下山，琪下山曬太陽聊天干活去，高明要給孩子們上課。

    昨天的事情怕是孩子們還未消化，高明打算今天重點講一下近親生子和年幼生子的弊端，學堂里有男有女，沒過幾年就能知道情愛，這個時候抓緊了正好宣傳宣傳，以防止在發生悲劇。

    一早上孩子們聽的很是認真，高明也并未故意夸大，事實上有的近親生子運氣好了孩子也不會有事，但大部分都會或多或少有點小毛病。

    小河按著部落的法條來說已經成年了，每兩天跟著經驗豐富的獵人外出打獵實踐，今天正好休息，便跟著琪下山干活照顧孩子。廣場上女人們曬著太陽干著活，織布的織布，編東西的編東西，還有一部分女人跟著巡邏的獵人去上山挖野菜了。小河坐在大石頭上手里捏著碎皮子正在琢磨物件，小安是個小老虎一樣的性格，會走會跑就不讓人抱，沖到小河腿邊看著小河手里的針翻動，好奇道：“小河哥哥你干什么咩？”

    “我在研究布鞋，小明哥說過這布鞋穿著吸汗走路也舒服比草鞋好?！毙『踊卮鹫J真，一點也沒因為小安小就敷衍，所以小安小樂特別喜歡問小河問題，小河也不惱，只要自己知道的就耐著性子解答。

    小安小大人似的點點頭，肥嘟嘟的巴掌捂著嘴，咯咯笑道：“小河哥哥一定是個大石哥哥做的！”

    邊上安靜的小樂一聽，加了句，“小河哥哥喜歡大石哥哥的?！?/br>
    小河臉上一會就充血紅了一片，點點頭，小聲道：“你倆乖乖的，中午給你們吃紅果子?！?/br>
    “要冰的?！毙窊屩“苍掝^前道。小河一聽，圓鼓鼓的大眼睛轉了一圈，還是弟弟聰明，冰過的果子好好次。

    小河想了想，知道小樂這性子不像小安能哄騙住，只好點頭道：“只能吃一小塊?！?/br>
    小樂笑瞇瞇的點頭同意，邊上的小安腦袋像機關槍一樣嘟嘟的點頭。

    將碎皮子和粗布疊好，按著腳丫子的形狀剪大了，小河用針線密密麻麻的開始納鞋墊，至于腳面的做法等鞋墊納好再說。這邊小河例行給幾個懷了孕的女人檢查后，三個還有一個多月生產，四個要等雪季才成，剩下的兩個要等來年開春，不過體能好營養跟上沒什么大問題，又跑了幾戶大洞，阿棍阿姆的身體最近有點受熱，小寶開了幾副下火的藥草給阿棍阿姆，囑咐最近吃的要清淡，年紀大了胃消化功能不好，加上受熱吃清淡點好。

    阿棍阿姆是很信任小寶的，小寶說什么只管點頭，現如今日子是以前做夢都不敢想的，阿棍的孩子馬上就生了，她還要照顧孫子呢！自然要把身體養好才成。

    還有幾個上了年紀有舊疾的獵人，針灸的針灸拔藥罐的拔藥罐，都是些要長期養著的舊傷沒多大問題。最后到了塔塔小洞，鐵門關著，文小寶敲了兩下，塔塔大著肚子一臉蒼白的開了門。洞里味道算不上好，明明有窗戶可塔塔不開窗，吃的亂七八糟的放在桌子上，還有角落里放著用來方便的木盆

    塔塔身體消瘦，下巴很尖，臉色蒼白。文小寶見了洞里的環境，頓時皺眉，小花姐在的時候這里可是干干凈凈，看來還是要人過來照顧才成，畢竟塔塔現在懷著孩子身體也不好。

    “我不會跟元貞一樣要死了？”塔塔捂著大肚子坐在床邊，一雙眼閃著恐懼，一把嗓子尖細，“我不要死我不要生怪物！”說著一拳頭要砸在高聳的肚子上。

    文小寶趕緊擋了下來，面色也有些冷了，他能體諒塔塔的不容易，原本心里的同情也因為塔塔的怪脾氣被折騰的所剩無幾。

    元貞跟塔塔兩人年歲相近，但是性格天差地別。元貞以前是頭頭洞族的，雖然經常餓肚子可她阿姆和元猛還有洞里的獵人都很照顧，養成的性子善良單純對生活充滿了希望，塔塔是在布加以前的洞里，阿領吃人，洞里按資排輩以大欺小，塔塔十一歲不到就被獵人給強上了，她阿姆也護不住她，后來為了不餓肚子就知道用身體換了，在洞里跟過好幾個獵人，后來她阿姆被丟出去凍死后給吃了，塔塔那個時候心里就開始扭曲了。后來到了部落，吃的穿的不缺，可塔塔沒有安全感，在知道沒有十六不能跟男人過后，心里更是不安，她試著誘惑過幾個獵人，其他獵人都拒絕了她，那天她在河邊哭，打獵回來的阿大見她可憐，一來二去，阿大性子老實就聽了塔塔的。

    塔塔不把法條放在眼里，她心里覺得吃飽了穿暖了比什么法條都好，懷了孩子也沒什么，可沒想正茂打了阿大，她怕阿大遷怒她，她曾經想過要把孩子打掉，可她怕她也會死就沒動手。

    懷孕中的人脾氣本來就怪，塔塔更是鉆了牛角尖，昨天元貞的死和畸形孩子就是導火線，這些日子攢下的恐懼害怕不安這些負面情緒全都在小寶面前爆發出來。

    文小寶見塔塔慘白一張臉掉眼淚，頓時心里軟了，只好軟聲安撫道：“你不要沖動，只要乖乖的聽我話，一定會沒事的，等你生了孩子就跟阿大結婚，阿大也是個負責的，以后的日子一定好?！?/br>
    “結婚？”塔塔抬起臉，滿臉的淚珠，不可思議道：“只跟阿大一個人過？我不要！只跟一個人吃不飽的！我不要！”

    文小寶見塔塔情緒又點起來，可話題岔開了便道：“不結婚也成，總之先把身體養好，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以后你想怎么過都成，上學堂還是和獵人們過都隨你?！?/br>
    一番口舌總算安撫下來，文小寶覺得塔塔有點神經質，小洞里的衛生也不好，給塔塔把了脈，脈象不穩，可不能在塔塔面前露痕跡，只好點頭，道：“每天多休息，不要多想你會平安沒事的，下午陽光好了去曬曬太陽，散散步跟小花她們聊聊天，不要一個人窩在洞里，窗戶多開通風......”

    塔塔最主要的還是心病，郁結在心，身體弱可以補，離預產期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可心里郁悶老是多想就不是靠食物人為了，還得她自己想明白想通才成。

    中午留在部落的人就在廣場上吃了大鍋飯，塔塔被小寶勸了一早上此刻也出來活動跟大家聊上幾句，但沒一會就自己坐在樹蔭下發呆了。小河吃過飯，手里寶貝的拿著縫好的鞋底，一共四層，最里面是皮子兩層粗布最后鞋底兒是一張粗厚的皮子，整整四層被小河用針線納了一早上，針腳密密實實的，鞋底子也厚實，高明見了大驚，直夸小河這是愛的力量，羞得小河臉蛋紅撲撲的。

    高明也留意到小河指頭紅通通有的還有針眼，掂量著手里厚實的鞋底子便知道小河吃了多大的哭，皮子本來就難逢更別說這么幾層了。當下一拍腦袋，想起還有頂針這個東西，他手藝粗糙現代就是縫個襪子啥的，用不上頂針自然忘了，現在見小河這樣便一時給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