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為什么會這樣呢? 皇后越想越發覺得委屈難過,她做的這一切難道不是為了皇帝?不是為了大祁?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皇帝這般厚待珍妃,整個后宮的女人見了誰還能穩住心神?雨露均沾,這才作為帝王該做的事情,他怎么就不明白? “皇后,你挺好,朕就是這后宮之中的規矩?!被实勖嫔届o,好像不過是陳述一個事實而已,“如果這些你還聽不進去,那朕就說,以夫為天,皇后你忘記了嗎?” 皇后只覺得心中某個墻壁轟然倒塌,一切的一切不過都是夢境一樣,不,皇后想要極力的否認皇帝的話,但是不知道為什么話到嘴邊卻是怎么也說不出口。 一個穿著青色比甲的小宮女在靈犀殿外的小路上張望,她看到皇后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雙眼無神的離開,急忙轉過頭就往回走去。 那穿青色比甲的小宮女剛剛走開就看到從樹叢里竄出來一個梳了海螺鬢的宮女,她看著那人離開的方向,忍不住說道,“這不是九華殿的宮女嗎?她也過來探消息了?”隨即轉念一想又明白了,說道,“也是,她家主子想借刀殺人,自然要時刻關注著,哼哼?!闭f完又見那邊出來許多人,許多都是皇帝身邊的伺候的人……,不過一會兒皇帝就抱著珍妃上了肩輿,聲勢浩蕩的走了。 “這是去哪里?”梳海螺鬢的宮女看著半響,最后想追過去又想著這是皇帝的鑾駕,她如何敢亂作主張,最后還是一跺腳往一旁的小道上閃去。 九華殿內貴妃柏氏正躺在臥榻上吃著宮女遞過來的西瓜,吃一口停一會兒,似乎很是焦躁不安的樣子,不過一會兒就有穿著青色比甲的宮女走了進來,貴妃見她精神一震,問道,“怎么樣了?” 那宮女跪在地上,聲若蚊蠅的說道,“陛下趕過去了?!?/br> 柏氏只覺得眉頭突突的,眼中閃過恨意,說道,“竟然這般寵著那個小賤人!然后呢?”其實后面的不用問也能明白,皇帝能在這個時候拋下公務去看珍妃,那就是等于百分之百要護著珍妃了,皇后雖然是一宮之主但是怎么能贏過皇帝? “奴婢看到皇后娘娘只身一人離開了?!蹦菍m女說道這里,有些害怕的抖了抖身子,貴妃柏氏的脾氣向來不好,不管事情做得好不好,只要不如她意就會隨意打罵,這消息顯然不是貴妃想聽的,也不知道會怎么責罰自己。 果然貴妃柏氏聽后勃然大怒,手上的西瓜直接丟到了宮女的身上,那果rou四分五裂,直接糊在宮女的臉上,衣袖上,看起來狼狽不堪,宮女卻不敢擦拭,只瑟瑟發抖的跪著認錯,說道,“是奴婢無能,還請娘娘恕罪?!?/br> “你到底是怎么辦差事的?我就是養一條狗都比你強!”貴妃柏氏罵道,又隨手拿起茶幾上的碟子丟了過去,只打的那宮女受不住跌倒在地上,額頭上頓時就出了血。 其他伺候的人都不敢直視,不忍心的的別開臉。 那宮女卻像是沒有感覺到疼一樣,不住地磕頭請罪。 貴妃柏氏臉上閃過戾氣,冷冷的說道,“留著你這沒用的何用?來人,給我拉出去杖斃了!” 另一邊淑妃的茲蘭殿內,梳著海螺鬢的宮女繪聲繪色的描述著自己看到的事情,說道,“娘娘,陛下對這位珍妃可真是愛重,竟然不顧眾人在場,直接把人抱上了肩輿?!闭f完又露出幾分難過的神色來,“當初陛下也沒有這么對待過娘娘?!?/br> 淑妃正低頭繡花,手里的繃子上繡著一朵玉蘭花,那玉蘭花是白色的,底布卻是用黑色的,這厚重的顏色顯然不適合年輕女子,宮女見淑妃不說話,她顯然是被淑妃寵慣了的,上前拉開那繡花繃子說道,“娘娘別繡了,太后娘娘東西多的是,不差你這一個?!痹瓉磉@是給太后娘娘繡的。 “你這丫頭,真是什么話都敢說?!笔珏Z氣卻不惱,像是很無奈的樣子,見繡花繃子被挪開,問道,“你可是親眼看到那宮女是九華宮的?” “嗯,那宮女和咱們這里的熙兒是同鄉,上次被貴妃打腫了臉還是熙兒給她弄了消腫的膏藥?!?/br> 淑妃嘆了一口氣說道,“那宮女恐怕性命不保了?!闭f完站起來,伸了伸懶腰,隨即見梳著海螺鬢的宮女神態,無奈問道,“懷柔,你這丫頭,又在煩惱什么?”原來這梳著海螺鬢的宮女叫懷柔,懷柔是淑妃乳母的女兒,從小和她一同長大,她待她如同姐妹,情分自然非比尋常,在如履簿冰的后宮里,唯一可以說上幾句心里話。 “我在想那珍妃不過平常之姿,怎么會得陛下的喜歡?并且竟然不顧皇后的顏面……,娘娘,你怎么都不驚訝的樣子?難道之前你就知道皇后肯定會敗下陣來?” 淑妃笑了笑,只是這一次笑容未達眼底,略顯得有些冷清,“自然,那珍妃是陛下的心頭rou,更何況她現在有了身孕,可是金貴的很,別說是皇后了……,即使是太后過來也是無用?!?/br> 懷柔聽了一臉不甘,說道,“娘娘,你為了陛下那般辛勞的伺候太后,陛下就好像忘了娘娘一樣的,要是娘娘也像是珍妃那般受寵,這會兒早就應該有了子嗣了?!?/br> 淑妃聽了卻笑笑,沒有說話,重新拿起繡花棚子,心里想著,急什么呢?她有的是耐心等。 就算是人手足夠,等著把仟夕瑤的東西都規整好已經是晚上了,皇帝陪著仟夕瑤吃了晚膳,又跑到御書房干了一個晚上的活兒才回來,他顯得精神抖擻,似乎根本不累,在仟夕瑤眼里盡顯工作狂的本色,囧。 等著兩個人上了床,秀珠鋪好帳子,只在墻角留了一盞宮燈隨后就走了出去,屋內靜悄悄的,按往常這時候就是兩個人說悄悄話的時候了。 仟夕瑤開始抱皇帝的大腿,其實就是拍馬屁,說道,“陛下,臣妾今天看陛下穿的那件明黃色的龍袍似乎和往常不同?!?/br> 皇帝小心翼翼的攬著仟夕瑤,神態慵懶,眼睛卻盯著仟夕瑤的大肚子充滿柔情,問道,“怎么不同?”不都是尚衣局做的?皇帝忍不住想著。 “臣妾也說不上哪里不同,就是覺得陛下今天看著異常的清俊,如同那謫仙下凡一般,不對,應該是如同玉皇大帝一般?!鼻Μ幣Φ陌熏F代詞匯換成古代的,嗯,玉皇大帝貌似是這個時代最高的偶像?要是現在就得說,你帥的跟普京似的? 皇帝這會兒要是在喝茶的話估計就噴出來了,他愣了好一會兒才穩住,狀似不在意的說道,“是嗎?” 仟夕瑤覺得估計皇帝是不大相信,決定加把勁兒,說道,“陛下,我說的是認真的,當時陛下出現在我的視線里,我都看不見其他了,如同珠玉在側一般,耀眼奪目的很?!?/br> 皇帝終于忍不住了,抬頭對視著仟夕瑤,“耀眼奪目?你當朕是一顆發光的珠子?” 仟夕瑤發現皇帝的臉近在咫尺,那眼神怎么說呢,非常的犀利,她都有點受不住,趕忙說道,“就是珠子也是龍珠?!?/br> 皇帝終于忍不住笑了,如同破云而出的太陽,霧氣散去后的朝露,一下子就讓人凝注視線……,英俊奪目的很,仟夕瑤甚至聽見了自己心臟咚咚跳動的聲音,臉頰也有點發紅,她怎么了? “你這個調皮鬼,有這么奉承的?” 仟夕瑤覺得皇帝的聲音特別的溫柔,如同春風佛面一般掃過她的心房,她的臉就更紅了。 很快皇帝就俯身過來,低頭咬住她的唇,說道,“朕知道你想讓朕高興……,只要你和孩子的好好的,朕就會高興?!?/br> “今天臣妾都快急死了,真不知道怎么辦?!鼻Μ幰娀实鄱俗约旱囊馑?,心中感動,主動了抱住了皇帝的腰身,臉頰貼著皇帝的,說道,“陛下,臣妾不是虛言,當時陛下出現的時候,臣妾真覺得……,都移不開視線了?!?/br> 皇帝心中情潮涌動,只恨把眼前人揉進身體里,重新含住那柔軟的唇瓣用力吸允了起來。 另一只手來到了因為孕期而越發飽滿的胸口,一下子就罩住了,滑膩,柔軟,像是羊脂玉一樣的肌膚,在橘紅色的燈光下漂亮的不可思議。 皇帝眼眸越發深沉,喉嚨干澀,像是在表達心中的渴望一般,咬住唇瓣,放開,重新咬住,□□了起來。 男性的氣息如同一張巨大的網一樣把仟夕瑤籠罩著在里面,她覺得身體似乎有什么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又渴望,又害羞,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帳子內散發著火辣而曖昧的氣息。 兩個人都有點情不自禁,只是當皇帝的手順著豐盈滑到圓滾的肚子之后,就好像魔鏡破碎,又好像突然被人淋了一通涼水,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好一會兒后,兩個人氣喘吁吁的分開,皇帝緊繃著身子想,這要命的忍耐日子要怎么過去?只是回頭看了眼仟夕瑤紅霞滿面的面容,又覺得這樣的日子似乎還可以忍受。 兩個人緊緊的抱在一起。 好一會兒,等著兩個人都平靜了下來,又說了一會兒話皇帝就睡著了。 仟夕瑤卻了無睡意,想起今天皇帝訓斥皇帝之后皇后像是突然間就失去了生活方向的樣子,她知道皇后向來一板一眼,甚至拿女戒,女德來約束自己,只是突然間有一天,這個她賴以生存的原則不生效了,她要怎么樣? 仟夕瑤不怪皇后,但是也談不上喜歡,她有她的原則,但是仟夕瑤也有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 僅僅就是這樣。 仟夕瑤把手放在肚子上,很快就閉上了眼睛。 ☆、第六十章 窗外知樂叫個不停,在炎熱的夏天越發顯得煩躁,仟夕瑤頂著個大肚子躺在鋪著涼席的臥榻上,一旁的香兒正給她打著扇子,只是這點風似乎一點作用也沒有,反而越發帶出幾分熱浪來。 “娘娘,要不要喝點酸梅湯?”香兒見仟夕瑤額頭上都是汗珠子,臉上紅撲撲的,看著就熱的不行,很是心疼,問道,“剛剛涼過,現在喝起來正好?!?/br> 仟夕瑤覺得嘴里都是酸梅湯的味道,搖了搖頭說道,“不能喝冰鎮的,喝起來也沒勁兒?!?/br> 香兒安慰道,“為了小殿下,娘娘總是要忍一忍,要不中午我讓膳房做點清爽的冷面?切點黃瓜,澆上芝麻醬,在拌上香菇面筋,又爽口又好吃?!?/br> 仟夕瑤還沒等香兒說完就口口水嘩啦啦的,說道,“好,就吃這個?!?/br> 香兒聽著笑了笑,說道,“那奴婢去吩咐下?!?/br> 等著香兒走了,蘭竹替香兒過來打扇子,她和蘭芳剛開始跟著仟夕瑤還有點拘束,不過后來見這位娘娘并沒有什么架子,為人很是平易近人,漸漸的就放開了,偶爾也能說一些玩笑話,她的嗓子很好,平時說話不顯,但是一旦唱起歌來就非常好聽,這會兒見仟夕瑤熱的難受就說道,“要不奴婢給娘娘唱歌小調?” 仟夕瑤擺了擺手,說道,“不要小調?!泵裾{雖然好聽,但是過于尖銳,她補了一句,“就唱我上次教你的那首歌?!?/br> “三只老虎?” “嗯?!?/br> 蘭竹也不覺得唱一首童謠太過玩笑,只要能逗主子開心這有什么,更何況主子說了,總是唱歌給肚子的小殿下聽,他就會變聰明,蘭竹靦腆的笑了笑,清了清嗓子就唱了起來,她的聲音很甜美,唱這種就又有了幾分童趣,仟夕瑤只摸著肚子說道,“寶寶,好好聽啊?!边@時代沒有音樂,也就是只能真人說上了。 就這樣唱了幾次,也就到了吃飯的點,香兒正指揮者宮女們把膳桌擺好,皇帝就過來了,這些日子皇帝日日都陪著仟夕瑤吃午飯,大家都習以為常了,備飯總是多備一份。 仟夕瑤想起來給皇帝行禮,皇帝冷了臉說道,“要這般虛禮做什么?上次不就是說讓你好好歇著?不必起來相迎了?!闭f完就上前扶著仟夕瑤,隨即目光對準了她的肚子,快到了臨產之際,肚子顯得格外大,就算是仟夕瑤吃的胖乎乎的,也覺得身上掛著個大圓球一樣的,似乎下一刻就會載下來。 看著皇帝一臉緊張,仟夕瑤自己都沒什么感覺,除了肚子太大,讓她走路都成了外八字外,其實走路像鴨子更確切一樣,有次仟夕瑤自己通過銅鏡看了眼,都把自己給樂到了,覺得可真好玩,總歸仟夕瑤自己到沒有覺得太金貴。 皇帝由一旁的宮女伺候凈手,擦了臉,換了常服,就扶著仟夕瑤入座。 窗欞都是大開著,徐徐的熱風吹進來卻熱的讓人毫無口味,仟夕瑤瞄了眼皇帝面前參了冰渣的綠豆湯,眼睛里都冒著綠光,皇帝端起來放下去,就見仟夕瑤的眼神跟著往上,端下去就見仟夕瑤的眼神跟下往下,弄他都喝不下去了,最后索性拿到了一邊說道,“把這碗撤下去吧?!?/br> 仟夕瑤,“……” 皇帝安慰一般的摸了摸仟夕瑤頭,說道,“等著你生完在喝?!?/br> “陛下其實不用管我,我就是瞧著過過眼癮就行?!鼻Μ幰娀实圻@么體貼,終于有了內疚的想法,說道。 皇帝摸仟夕瑤的動作越發溫柔,哄道,“朕也不想喝?!?/br> 不過一句話,仟夕瑤就覺得心里甜絲絲的,臉上露出春花般燦爛的笑容來,皇帝見了也不自覺地勾了勾唇角,越發握緊了她的手,連空氣里都有了幾分甜蜜的氣息來。 仟夕瑤現在很能吃,孕晚期的時候簡直就是變成了飯桶一樣,見什么都流口水,她吃了兩碗面,又吃了兩個生煎,一枚茶葉蛋,炸雞腿還有糖醋花生一小碟,要不是皇帝看著有點多讓她停下來,她興許還能多吃點。 酒足飯飽,喝了消食的茶水,皇帝就扶著仟夕瑤在院子里轉悠,下午的日頭有點大,兩個人去了抄手游廊,身后跟著蘭竹和香兒,一個給皇帝打扇子,一個給仟夕瑤打扇子,就算是頂著屋頂的走在抄手游廊里,那熱氣還是涌了進來。 等著走了一圈,仟夕瑤渾身都是汗,皇帝就琢磨今天的運動也差不多了,徐太醫說過走上二百步左右就行。 兩個人回去之后洗了澡,洗去一身的汗水,躺在鋪著涼席的紫檀木床上,帳幔早就換成了白色的葛布,又透氣,又涼快。 皇帝讓人撤了下去,自己給仟夕瑤打扇子,一下又一下的,動作很是穩當,仟夕瑤的習慣是身邊有人睡不著,以前皇帝還讓香兒給她打扇子,但是她就是骨碌碌睜著眼睛不睡,皇帝實在無奈就接替了這項工作。 仟夕瑤剛洗了澡,一身清爽,又加上皇帝徐徐的打扇子,覺得終于不是那么熱了,一身睡意襲來,靠著皇帝就迷迷蒙蒙的睡著了。 皇帝看著依偎進自己懷里的仟夕瑤,目光帶著柔情,最后把手放在她鼓起來的肚子上,也漸漸的閉上了眼睛。 窗外知了聲不絕于耳,屋內卻是靜悄悄的,只有淺淺的呼吸聲,香兒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見到這么熱的人,仟夕瑤還卷縮的像個孩子一樣偎在皇帝的懷里,皇帝生怕碰到孩子一樣,胸口貼著仟夕瑤,只是下半身卻是挪開好多,顯的中間那肚子越發大了。 兩個人一副酣睡的樣子,很是寧靜和諧,香兒不自覺地露出個笑臉來,悄聲無息的退了下去。 離仟夕瑤的預產期不過一個月了,最近大家都格外的小心,進入了備戰的狀態,好在龍溪殿隔著前殿不過一條護城河,她搬到這里來之后倒是離太醫署近了很多,讓徐太醫暗暗的松了一口氣。 徐太醫其實也很煩惱,珍妃的父親,就是仟秋白也不看醫書了,診脈看病的事情能推就推,天天就追著他問女兒懷孕的事情,比如今天的脈象如何等等,他說了不下一遍不說,還要反復的講好幾次才甘心。 這一天他又被仟秋白纏著說了許久的話,簡直焦頭爛額,最后差點發了脾氣才被放人了,徐太醫一邊走一邊心想,每天皇帝就把他叫過去仔細問一遍,等著回來又被仟秋白這么問一遍,這日子可真是……沒發過了。 仟秋白知道仟夕瑤一切安好倒也放心,其實他隔個三四天就會跟徐太醫去看一趟仟夕瑤,倒是比唐氏還要方便,但是畢竟是不是擅長婦科,所以還是會仔細問問徐太醫。 等著和徐太醫分開,他就回了仟府。 門房的小廝見到仟秋白回來上前迎了過去,殷勤的說道,“老爺才回來?夫人可是等了好久了,還差了身邊的雪柳過來問了好幾次?!?/br> 仟秋白知道這是唐氏想知道女兒的情況,快步的朝唐氏住的西湘居而去,只是到了路口就看到許久沒見面的仟召陵站著,似乎正等著他一般。 對于這個兒子,仟秋白一直都很內疚,他帶著更加慈愛的笑容走了過去,和煦的說道,“召陵,這么晚了還過來?可是吃過晚飯了?” 仟召陵穿著一件石青色的湖綢直裰,身材高瘦挺拔,眉目英挺,和仟秋白頗為相似,但是眉宇間卻是多了幾分讀書人的矜貴和孤傲,說道,“小侄用過飯了?!?/br> 這一句小侄讓仟秋白心里火辣辣的疼著,好不容易才維持著臉上的笑容,說道,“那可是找我有事?”他想這會兒能在這里堵著他,必然是有事。 仟召陵點了點頭,從懷里拿了一個荷包出來,“聽說夕瑤meimei快生了,這是我從法源寺求來的平安符,還請叔叔帶給meimei?!?/br> 仟秋白驚異的說道,“可是那個需要徒步上山,在清晨朝陽露頭之前到達才能拿到平安符的法源寺?”法源寺的并沒有護國寺那般出名,更是地處偏僻,離京都得有半天馬車的路程,但是那邊主持的平安符非常靈驗,須得徒步上山,那臺階就幾千,等著爬上去可就得好幾個時辰,最苛刻的是必須要太陽出來之前,方才能顯示其誠意,求一平安符。所以一直有個說法,求心安的人去護國寺,求誠心的去法源寺。 仟召陵似乎有點不自在,別開臉說道,“小侄去的延慶山上法源寺?!?/br> “就是那家法源寺,你嬸娘……,嬸娘一直說要去,只是我總是沒空,讓她一個人又擔心,這才拖到現在,結果讓你給求來了?!鼻锇缀苁求@喜,顧不得兩個人早就是叔侄關系,上前就攬住仟召陵的肩膀說道,“你meimei看到了肯定會很高興,她上次還念叨過你,說是想見一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