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本以為要葬身狼腹,卻不曾想太傅竟然如天降神兵一般出現了眼前,在太傅抱起她的同時,聶清麟竟是一時忘形,激動里抱住了太傅健碩的臂膀,這等投懷送抱,真是將這幾日的疲憊一掃而空,太傅也緊摟住這懷里的溫軟身子,將她狠狠地嵌在了自己的懷抱里。而隨后趕到的侍衛們則將他們護在中間砍殺餓狼。 待到狼群盡被斬殺后,足足有十多頭。衛冷侯抱起了聶清麟要把她安置在馬背上,就在這時,聶清麟擔心地看在待在地上的張侍玉,低聲說道:“太傅,救張太醫……” 太傅心里的暖意略降了降,冷聲說:“這樣陰魂不散的死不掉,命硬得很!”說完就在安巧兒懷里嬰兒的高聲啼哭中翻身上了馬,攬住了聶清麟,馬不停蹄往直往邊陲的重鎮青龍關跑去。 這片草原殺機重重,既然尋到了龍珠子,自然先跑回自家的地盤再說。 當到達青龍關后,守衛城門的將軍老早就收到了訊息,打開了城門迎了回了太傅大人一行人。 張侍玉傷勢嚴重被送到了醫館救治,而太傅則抱著公主進了青龍關將軍在將軍府特意騰出的客房里來。 就是這么短短數日,自己小心翼翼,養得珠圓玉潤的龍珠子竟然瘦了一圈,太傅大人的心就跟無數的小刀在剜似的,疼得厲害。 方才他早那葛賊的營帳里自然是看到那凌亂的床鋪,這幾日來龍珠子落到了一直覬覦她美色的賊子手中,會是什么境遇?排山倒海的醋意轟然襲來,衛冷侯阻止自己再想下去,摸了摸她的臉蛋:“公主先歇息,我一會叫廚房預備些可口,吃點東西再好好睡一覺?!闭f完便冷著臉起身要走,可是自己的大掌卻被她一把握住,不肯撒手。那小臉埋在錦被里,櫻唇微咬,小聲說:“太傅不要走……” 衛冷侯心知她這是受了驚嚇,便安撫地摸了摸她的手背,別的不說,但是那一樣草原遭遇狼群,就是一般的漢子也會嚇得魂飛魄散,更別說一個養在深宮里嬌弱的女子了。于是便命屋外的侍女去預備吃食,而自己則翻身側躺在了床榻上,像哄弄嬰兒一般安撫地輕拍著她的后背。 聶清麟耐心等待著他拍了一會,過了一會便是全無動靜,微微抬頭,太傅大人鳳眼緊閉,濃眉微蹙,竟是一口氣睡過去。 此時虎口脫險,原以為他會如同先前久別重逢那般,待到無人時,給自己一個熱切得透不過氣的熱吻,然后按到床榻上做那羞怯人的事情……可是太傅現在就這么一頭睡死了過去……聶清麟不知心里生出的那抹失落為何,可是鼻息里盡是太傅身上熟悉的味道,莫名地便是叫人心安。 算一算日子,從京城到邊關的路程,就算是日夜兼程,太傅來得也叫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了,這般趕路鏖戰,就算是個鐵打的也會疲累不是?安下心來,聶清麟也合上了眼兒,身邊那綿長的呼吸里也跟著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微微睜開雙眼,便看見太傅側坐在榻邊,正低頭望著她,那雙薄唇正在慢慢靠近自己,似乎是想在自己嘴唇上輕輕地印下一吻,距離太近,太傅那濃黑的睫毛都是清晰可見,如同黑羽一般,擾動得人心不由得一顫,可是見自己突然睜開了眼,他竟然急急后撤,臉色鎮定如常地穩了穩氣息,然后說道:“公主醒了就好,聽那巧兒說你先前發了燒,大病初愈還是不要沐浴了,一會我命她打些溫水來給你擦拭身子。葛賊余孽未清,我們暫時還不能返回京城,本侯一會去處理些公務,公主若是有什么吩咐,盡可以讓侍衛傳達?!?/br> 說完,他便起身出去了。想了想,還是決定叫安巧兒來服侍,畢竟算是個忠仆,眼下實在是不敢叫那些不知底細的近了果兒的身。 聽到了男人匆匆離去的腳步聲,聶清麟慢慢坐起身來,靜靜望著微微開啟的窗欞,窗外的花枝已經掉落,只余一朵殘菊頑強地盤踞在枯枝上,在風中抖落著凋零的身軀。襯得一方天空無比寂寥。 不一會安巧兒便走了進來,她的眼睛哭得有些發腫,但是表情卻是松懈下來,幸好邊關醫館的大夫醫術還算高超,張侍玉及時止住了血,又灌下了湯藥,性命算是無虞,而自己的女兒也交由將軍府的奶媽代為照管。倒是可以靜下心來伺候公主了。 打來的溫水里灑了了安神的百合露,被蒸騰的熱氣暈染得味道愈加柔和,安巧兒小心地服侍著公主脫下了外衫用綿軟的白布擦拭著公主嬌嫩的脖頸四肢,也不知小主子想著什么,面色凝重,久久不語。 “……太傅有沒有問起你本宮在那沫兒哈營的遭遇?”聶清麟突然開口問道。 安巧兒想了想,說道:“只問了小主子有沒有生病受傷,別的倒是沒問?!?/br> 說到這,安巧兒也猛然明白了聶清麟話里的意思。她雖然偏居一隅,也是時刻關注著京城的動靜,太傅廟庵“復活”公主一事,自然也是清楚的。民間謠傳著太傅月老廟贈蟠桃,若是真的,便是太傅要迎娶公主的意思,若真是這樣,安巧兒倒是心安些,那太傅雖然怎么看都不是良人,但總好過小主子一味地假扮著皇帝,沒有退路可言,也算是有個退路。 可是這次公主被賊人所劫,女兒家清白的名聲不保,那太傅卻是問都不問,不是認定了公主清白不在,已經賊人玷污了身了! “公主,讓奴婢與太傅說清楚!”想到這要命的一節,安巧兒急急地站直了身子。小主子能安然無恙到今天,憑靠的全是那權傾朝野的太傅的那點子憐惜。如果這點憐惜不在,那……公主會落得怎樣的下場,便是不言自明。 “巧兒……太傅若是想知道,豈會用你去說?莫要自取其辱了?!甭櫱鬻腴L長嘆了一口起,面色如常地說道。 世間對女子的要求一向苛刻,無人能夠免俗。先前自己只是與那葛清遠拜了天地,走了過場而已,那小心眼的太傅便是念念不忘,每每提起都是咬牙切齒的模樣。如今若是他一心認定自己已經被葛清遠占去了清白,那等記仇小心眼的心腸又是會擰結成什么樣呢?想當年他與那尚云初是何等情誼,可是等到尚云初入了自己父皇的宮殿后,文采不變,嬌艷的模樣更勝從前,可是太傅不也一樣棄之如敝屐,不屑再看一眼嗎? 可見女子“不潔”便是天下最難饒恕的罪過。以前總是惱火太傅糾纏于自己,今后倒是清凈了,大約以后便是真正的君君臣臣,那等情切纏綿的吻便是午夜夢回都不值得玩味的灰飛情滅。 幸好男子的名聲最是禁得起折騰,就算影傳他與公主情緣已定,也不會影響驚冠六宮的太傅大人以后的擇妻之路……這般想了一番后,聶清麟覺得應該如釋重負的,倒是不必解釋,我心自明即可。 可是不知為何,已經看開著一切,竟是諸事都提不起精神。 這里雖然是邊關重鎮的將軍府,到底是沒法與深宮相比,花園子排布得不成章法,落敗得看不到一絲的情致。聶清麟走了一小會,便看到太傅從園子的另一邊走來,微微抬眼一看,便見他望著自己微微地蹙眉:“外面這么冷,怎么不多穿些就出來了?” 說著便解下了自己的披風要披在公主的身上,聶清麟卻是下意識地微微一躲,太傅的俊臉頓時微僵,咬著牙猛吸了口氣,將披風遞給了立在一旁的巧兒沉聲說道:“你與公主披上?!闭f完,便是轉身大步流星地與聶清麟擦肩而過。 安巧兒小心翼翼地望向了公主,卻看到那張本該嬌艷的臉兒微微泛著蒼白。有那么一刻,巧兒從沒有這么清晰地讀懂了小主子。 一個“情”字折殺了世間多少的男女? 就算是豁然看透世事的公主也是難逃這一劫,可是她動情的那個人,卻是世間女子萬萬愛不得的衛冷侯!若是守住了本心,做了那太傅將來后宮的一個妃子,也算是能勉強度日過活,可是他怎么會是值得真心相托的良人?心底純良,看似和煦實則心性高傲的小主子與那膽大妄為,野心勃勃的佞臣間阻隔的豈是重山萬水?可是…… 看這情形,也不知那佞臣說了哪些哄騙與人的花言巧語,竟然是讓公主心動了,可偏又鬧出這樣的事來,那太傅看上去也是對公主失了熱度,這下……又該如何是好? 聶清麟今兒晨起,梳洗一番后,便走向了太傅的書房,她想來與太傅商量一下回京的事宜,這樣日日憋悶在府里,每次與太傅相見時,他刻意的回避總是被自己敏銳地感覺到。太傅到底還算顧念往日輕易,不好一時變臉,可是除了回來后一次共進午膳完,便再不肯與自己一起用膳,都是命人端進了書房,就連晚上就寢也是另外安排的臥房,沒有再踏入自己的房間半步。 倒是自己,竟是總在午夜夢回,夢到太傅入了臥房,躺在自己身邊啄吻臉頰,輕聲喚著那一聲聲的“寶貝心尖”,直撞得心潮一陣陣的激蕩??纱约赫归_笑顏伸手去拉那鳳眼濃眉的男子,他卻是冷冷地變了臉,大掌一推便將自己推入了一片塵埃之中…… 夢醒時,榻邊冰涼一片,臉頰上竟也是濕涼一片……原是以為能守住本心,可是卻不曾想,一不留神卻不知將心丟在何方…… 與其這樣與太傅尷尬相對,倒是不如自己先一步回轉京城。開了宮門里落了灰的廟堂,用心地念上幾卷金剛經,斬斷了本就淺薄的情緣,才能熬過這以后的歲月。 可是走到書房前,還沒來得及敲門,便聽到里面的nongnong的粗喘,還有那一聲接一聲地“心肝寶貝”。那不容錯邊的歡愉聲,頓時便讓聶清麟本欲抬起的手腕僵硬在了半空。 那粗喘的聲音太多熟悉,總是噴著灼熱在自己的耳邊響起,可是如今一門相隔,那男人又是把哪一位佳人愛若珍寶的捧在懷中,用那長著薄繭的大手一寸寸地丈量著嫩滑的嬌軀?那一聲聲的親昵又是在撞擊著哪一個紅顏知己的耳蝸? 原是從不在意這個身居上位的男人的燕燕鶯鶯,可是當此情此情活色鮮香地在一門之隔外熱情迸發的演繹,才發現自己個兒的心竟是這般的狹小,只是慢慢地吸了口氣,便只覺得那緊繃的胸膛要炸將開來,四分五裂得再難拼湊得起…… 她慢慢地轉身,想要離開這讓人難堪之地,卻不曾想一陣大風吹開了書房的大門,到底是沒忍住,便是回頭一望。只是這一望,讓她的雙頰騰得燒紅了一片…… 那一夜的圍堵,雖然葛清遠暫時走脫了,不過沫兒哈部的主力也不復存。攻陷了沫兒哈的主營后,那個剛剛繼承王位的休屠宇之子被休屠宏拿了下來,被五花大綁吊在了旗桿上震懾著沫兒哈的殘眾,休屠宏又使用太傅提供的火器圍攻,迫得埋伏在路途上的沫兒哈部主力投降,一時間休屠宏的實力不但沒有折損,反而隱隱壯大,休屠宏的格倫部落一時間竟然可以與王庭分庭抗禮。 據說那葛清遠倒是跟沫兒哈部的主力匯合了,可是在亂戰中,本來就被衛冷遙刺傷的他,到底是一直不服于他的沫兒哈休屠宇的老部下一箭又射中了腹部的要害,帶著自己的幾名親信負重傷逃走了。 衛冷侯切斷了北疆通往中原的所用路口,這片茫茫草原必定是葛清遠的葬身之地。而他要做的就是慢火煎熬,決不能讓葛清林痛快地死去! 經此一役,休屠宏也是徹底看清了自己的那位王弟休屠烈,對匈奴單于也產生了戒備之心。太傅分化匈奴內部的計策到底還是生效了??赐炅诵萃篮晁蛠淼拿苄?,衛冷遙心里微微冷笑。如果計劃得宜,倒是能夠徹底解決北疆頑疾。 只是政事容易……自己這腹內每日不斷肆虐的邪火卻是該如何醫治? 這幾日,他甚至不敢陪著那叫嬌嫩的小人兒用餐了,相隔數日的煎熬,讓他的嗅覺都變得異常靈敏,因為就算是在rou香四溢的佳肴濃香間,他也能準確地辨析出那妖嬈香軟的身體味道,每每看她一眼,都恨不得將她扯進懷里,撕掉衣裳恣意品嘗呷啄那一身映雪香肌,軟綿綿的握滿手,將自己的所有的熱切都毫無保留地灌入…… 可是那樣饕餮的兇猛一定會嚇壞剛剛歷劫回來的嬌人。不忍問,不忍聽,她都遭到了怎么的劫難。只待煎熬些時日,自己的溫柔以待,能讓她收攏了驚懼,到那時,他定會讓她忘盡了北疆的噩夢,還有那個該死的葛清遠!用自己的床榻間的驍勇證明天地之間,便只有他衛冷侯一人配得上是她的相公! 處理了密函,又派下了一批暗探,衛侯一人呆在了書房里,打開書桌一旁的錦盒,里面竟是一方粉紅的肚兜,這是他昨夜偷偷從佳人閨房里順手牽羊拿出來了,每天入夜,他總是會潛進閨房,偷偷地在那睡得香噴噴的軟綿綿的臉蛋上輕吻幾下??墒亲蛞勾齑桨ど?,卻發現卻是一片濕涼,卻不知夢了什么,竟是這般的流淚哀傷,嘴里一個勁兒地說著“不要……” 只聽得自己心肝寸斷,死死把住了堅實的床柱,真恨不得狠狠抽打自己,為何當初疏于戒備,竟讓自己的心尖寶貝受了這輩子不曾有過的苦楚! 指尖微捻,那肚兜綿軟順滑,似乎還殘留著體溫,衛侯躺在軟榻上,輕輕將它捧在鼻息間,嗅聞著上面的幽香,想著這薄料包不久前兜緊了那綿軟高聳的,便是一股熱流漸往下涌。幾日積攢的便是火山噴涌,不可阻擋,只敞開了褲帶將那肚兜伸入檔間,準備行些少年家的孟浪。 正是得趣之時,偏巧一陣強風吹過,書房的門被風吹得一鼓,吱呀一聲大打開來。一位俏生生的佳人正立在門前,似乎準備轉身要走,待看清了屋內軟榻上的情形,那明媚的大眼竟是瞪得溜圓,檀口微張。 太傅是不要臉慣了的,床第間的花樣施展起來,從來沒有臉紅心跳過??墒沁@樣毫無防備的和一方綿軟肚兜一起俱被抓jian在榻上,竟是難得有些微微臉紅,有些辯白不清之感。便是慢慢將那惹禍之物拖拽了出來。 可那佳人待看清了濡濕的肚兜布料上的星點斑痕,那臉兒竟是更紅了,只能無措地啜了一口:“不要臉!”便是要慌忙將書房的大門掩上,轉身離開。 太傅哪里肯干,扔了貼身的布料,上去一把就拉住了公主的小手,將她扯進了書房之內,又沖著立在書房臺階下的安巧兒道:“且站得遠些,本侯與公主有要事相商!” 聶清麟被拖拽進哪guntang的胸膛里,只覺得書房里本來的濃重的麝香之氣尚未散盡,竟是吸一口都覺得熨燙喉嚨。 想起這個男人曾經在討伐南疆時,管自己討要貼身的衣物,那時只覺得有些含羞,到底是沒想明白他要作甚,今兒晨起的時候,安巧兒便嘀咕說怎么少了件換下來的肚兜,原是一位巧兒粗心大意,現在才明白,竟然是被這個浪蕩的拿去行了這等勾當! “果兒乖乖,別怕,實在是忍不住了,你且閉上眼兒,待我行些溫柔的可好?”說完,便是一口親吻上了那肖想了足有幾個日夜的噴香的檀口。 待得一吻作罷,那果兒已經被放置到了床榻上,臉頰紅潤,目色迷離,試問,哪個熱血男人能抵擋得??? ☆、第93章 九十三 聶清麟原本是要跟太傅商議些正經的,卻不曾想聽到見到的俱是些不正經。 而太傅這幾日整整的又憋回了金剛不壞童子身,生怕這嬌人露怯吐出個“不”字,便是不松口地吻住了浸著蜜糖的香唇,手下施展著與戰場出刀一般迅速的剝衣技巧。 只是這一次,太傅是加倍了的小心,只當這身下香軟的一團是紙做的,要是但凡一個不留神,便是再沒了下次的竊香好處。 龍珠子哪里是這樣登徒子的對手?被太傅壓在身下,一陣的磋磨熱吻,沒幾下便是酥軟了手腳,袒露在玄窗斜灑下陽光的軟榻上,如同被撬開了蚌殼的嫩rou,正午溫熱的光輝映著那張小臉上,原先上花轎開臉兒時絞下的絨毛,現在軟軟地長了出來,顯得臉兒稚嫩無比,如同多汁沒褪下絨毛的蜜桃,豐盈甜美得叫人不知從哪里下嘴才好。 這樣的珍寶失而復得,便是怎么疼愛都是覺得不夠??墒驱堉樽釉陂缴媳活嵽D著酥酥麻麻地折騰了半個時辰,男人便是急急止住了。再看美人,本是挽成青螺的發鬢徹底地打散了,黑色的亮緞瀑布傾瀉在紅色的團花簇錦的團墊上,幾支釵也落到了枕榻之下,溫潤如膏脂的肌膚被細白的薄汗附了一層,在陽光下閃著誘人的亮光。 這么稍一品琢,竟是腹里戰火再燃。人都道:月下看美人!可是他的果兒便是袒露在陽光下,也是無一處瑕疵,美得叫人移不開眼。 白日宣yin,原來便是這陽光照遍全身的美妙。 可是雖然腹內燃著火爐,卻萬萬不敢由著性子徹底地發散出來,見果兒除了氣兒有些喘不上來,那紅潮未褪的小臉并未見惱意,這才略略放了心,只緊緊地將她摟在懷里,“心尖尖,大寶貝”一通胡亂地叫著。只把聶清麟羞怯地將臉埋在被里不肯出來…… 安巧兒被太傅攆到了院門口,也聽不得里面的動靜,又是度日如年地過了半晌,才聽見里面太傅喚了她備下浴桶。她帶著幾個丫鬟婆子將浴桶搬進去又倒了熱水,也不見公主的身影,那軟榻被個移過來的團花錦緞屏風擋得嚴嚴實實。等熱水調好了后,太傅也沒有留下服侍的丫鬟侍女,便是丫鬟婆子俱又攆了出來。 安巧兒便是又忐忑不安地守在了那院門口。 自己不在宮里的這一年,小主子竟是與那太傅進行到這步……安巧兒想著太傅那神鬼勿敢近的模樣,再想想他與自家小主子親近……竟是激靈靈打個冷戰,忍不住地替小主子擔憂,嬌嬌弱弱的小主子在那床榻上會被活閻王似的人物蹂躪拆卸成怎么一副可憐模樣? 屋內,太傅將手腳俱軟的小果兒放入大桶后,便自己也入了桶里,溫熱的水將二人攏到一處,倒是得空兒說了會子話。 “太傅邊疆事務繁忙,倒不如本宮先回了京城可好?”聶清麟啞著嗓,低低問道。 太傅微微蹙眉:“路途遙遠,本侯不在公主身邊陪護終究是不太穩妥,且得略等等,你我二人一通折返?!?/br> 與太傅的溝通向來簡單,他這等說一不二的很少用問句,簡單明了的一句便是下了定論。聶清麟便不再問,安靜地用沾濕的白布擦拭著自己的脖頸,太傅將她微垂著頭,大眼兒也被彎俏的睫毛遮住,一時竟是猜不出她心里在想著什么,心里頓時莫名的不悅,忽然又是想起一門“官司”,長臂一揮,將那濕滑的一尾小魚抱在懷內,親了親額頭道:“果兒不懂愛人的滋味,本侯不會強求,只是有一樣,你這小小的心里也只能裝著你的衛家兄長,想著該如何長久地續下這兄妹之情,萬萬不可想了兄長以外的野男人,否則莫怪你的衛哥哥翻臉,剁了不自量力的那廝!” 這番混不吝的話,破綻甚多,讓人無語得無從下嘴反駁,聶清麟微微鼓著腮幫道:“哪有你這樣的兄長,倒是盼著meimei守寡……”還沒說完,永安公主便是自知失語,急急收了口,可是太傅卻不懷好意地一笑,公主是在抱怨本侯讓公主守了幾日的活寡不?臣罪該萬死,倒是要把這幾日的溫存俱是補全了。說著便是在水桶里翻涌了起來,弄得水波連連,木桶都是差一點掀翻。 弄得書房滿地都是水波蕩漾后,他才將徹底癱軟的小人撈出來,擦拭下后,用軟榻上的小被子細細地裹嚴實后,才穿好了衣服,抱著一同回了臥房。 將軍府里的眾人不知道公主的底細,一直當她是隨軍而來的衛府三夫人。有幾個守在門口的丫鬟婆子看了,見二人這般胡鬧,心里除了暗自感嘆太傅風流外,倒是對那懷里的小女子生出了羨慕之心。 聽說那太傅已經與當朝的永安公主定了情,只待公主守孝期滿便是要迎娶入府的??墒沁@個太傅帶來的三房侍妾,她們先前在院子里也是瞧過模樣的,那身段皮膚模樣,竟是精致得很,舉頭投足間的做派也不似小門小戶里出來的。那樣的傾國容貌也難怪能俘虜大魏權勢熏天的衛侯之心,將來少不得是位宮里的貴妃,只是這樣一來,那尚未過府的公主倒是可憐了,也不知生得何等模樣,能不能攏住這花心風流的太傅大人。 進了臥房,公主略歇了歇,便坐在了梳妝臺前梳頭補妝。太傅不許巧兒進來,非要嘗一嘗幫助美人淡掃峨眉的滋味,雖然捏著眉黛的手勢略顯生硬,但是衛侯的丹青畫功底子到底不錯,沿著果兒原本就長得不畫自彎的眉形補色,倒是還能入得了銅鏡。 放下眉黛,太傅滿意地看了看自己的筆力,突然看似不經意地問:“那張侍玉醒了,公主不去看看嗎?” 聶清麟捻著脂粉棒的手,頓了下,說道:“太傅請的郎中一定是頂好的,老早就聽巧兒說起張太醫的傷傷勢恢復得穩妥了,本宮就不去了?!?/br> 太傅聞聽此言,立在她的身后,捻玩著手里的那截眉黛,看著鏡中的美人道:“他此次一再的救下了公主,也算是有功的,本侯不會計較的?!?/br> 若不是被太傅緊盯著,聶清麟真是苦笑一下,方才那作兄長的才咬牙切齒地提醒小妹守住心門,這會倒是裝起了大方,可惜瞧著那握著眉黛的大手略緊,倒不似嘴里那么的不介意。這太傅決口不提在自己在葛清遠營帳遭遇的事情,倒是對那張侍玉如臨大敵,大約是太傅覺得她不會愛那葛清遠,不過卻會在心里裝著張大哥吧! 這番本末倒置的計較,可是讓人費解,讓她一時不知太傅大人如海的心思了。 聶清麟將胭脂薄薄地抹在了臉上,慢慢道:“他本是有家室的,傷的又是后背要緊處,本宮去看總是不大方便,不過本宮已經允下要賞給巧兒夫妻黃金千兩,只是……嘴一滑便說了出去,卻是忘了鳳雛宮一向拮據,這……” 在太傅看來,銀兩能解決的都不叫個事情,果兒不假思索地回絕了探病,固然可能是顧慮著自己,但也說明在她眼里,那張侍玉已經是過眼的云煙,雖然此次那張侍玉賣了勁兒的搏命相救,但是在果兒的眼里,他也不過是自己侍女的丈夫罷了。 聶清麟的態度讓太傅甚是滿意,便微笑著道:“這個莫要擔心,一會本侯便會讓青龍關的顧將軍備下賞銀,總不好叫公主空口白牙,被個下人當成言而無信罷?!?/br> 看著太傅慢慢和緩的神色,聶清麟又慢慢地說道:“瞧著巧兒她家的那孩兒細皮嫩rou的甚是可愛,若是長大后,定是跟她娘親一般是個清秀的小家碧玉,只是邊關風烈天干,昨兒,我瞧見幾個下人的孩子,俱是臉蛋兒被這當地的北風刮得泛出了血絲,臉色也是黑紅,全不見稚兒的嬌嫩,可見這里不是養育可人兒的地方……太傅若是真心感謝他們夫妻,倒不如是準了他們回轉了關內,也好再養育出幾個水蔥兒的孩兒來?!?/br> 太傅彎下了挺拔的腰身,伸出長指,沾了調配胭脂的碟子里的一抹嫣紅,微微點在那形狀姣好的軟唇上:“公主說的,本侯都準了就是?!?/br> 中午胡鬧了一起,下午太傅總算是出了將軍府公干去了。 安巧兒回轉到室內,見那公主雖然妝面畫得精致,可那頭發梳得實在是不成樣子,便是連忙走上前去,扶著公主坐好,用梳子沾水理順了長發,上了桂花頭油重新盤了個干凈利索的反綰髻,這發式將秀發反綰于腦后,微微翹起,不作下垂狀,倒是襯托出了聶清麟青蔥少女的活潑氣質。 “到底是巧兒的手巧,宮里的那些,俱是梳不出巧兒手下的靈韻?!甭犚姽鬟@般夸贊,巧兒的心里一暖,忽然又是想起昨日張郎嘴里不斷問起公主的情形,手下捏著的簪花的手便遲疑了些:“侍玉傷勢雖然好轉,但是依然心掛公主的安危,用不用……奴婢帶話過去?!?/br> 說到這里,巧兒已經覺得舌根有些發苦了,自己生下的那孩兒本是浪蕩子吳奎的孽種,那張郎卻視如己出,從來未有偏待那孩子分毫,倒是比自己這個親娘還要上心。當初迫于太傅的yin威,張郎不得已與自己拜堂成親,可是到現在二人卻是清清白白,從未同房,就連自己坦言不敢為正妻,愿為張郎妾室伺候枕榻,也是被他婉言謝絕。 剛開始不明白,相處得久了,她怎么會看不出那張郎的心里藏的是誰?可是那竟是天上的一朵白云,豈是凡人能夠到的?更況且還有個青面獠牙,煞氣陣陣的妖蛟盤踞著守得個嚴實,更是此生無望。 偏偏那張侍玉卻是個情癡,道理雖懂卻是癡心不改,此次再遇公主,便是癡火燒得更旺,重傷醒來啞著嗓兒的第一句話便是問:“公主在哪,她可安好?” 這話聽在巧兒的耳中,換來的便是一夜淚水浸透的枕席,第二日頂著一雙腫了的眼兒問公主是否去看看太醫,可是公主卻是將手里的絹帕沾了清涼的藥膏,小心地替她涂抹了眼角說道:“醒了便好,看你擔心的,一雙眼兒跟棗兒似的,有你照顧本宮也就放心了,這次連累你們夫妻吃了那么多的苦頭,定要叫好好地補償于你們。他是巧兒的丈夫,本宮去探病是何道理?巧兒是急得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