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好不容易讓聶清麟張開了檀口后,他才抬頭問向那郎中:“你快看看,有何不妥,若是瞧得不仔細貽誤了病情,小心你的項上人頭! 那郎中總算是勉強恢復了平靜,仔細看看舌苔的顏色后道:“請將軍放心,不是時疫,但是卻是寒氣入體,若不及時診治,只怕難以退燒……小的的賤內也精通醫術,瞧著將軍也不愿男子與夫人近身,莫不如叫小的的妻子來照顧夫人?!?/br> 這個郎中被抓到部落里也有段時日了,一同抓來的還有他的老婆孩子,若不是此人精通醫術,一來就治好了葛蕓兒的腹痛頑疾,他早就性命不保,妻兒也恐怕淪為他人奴了。 一個邊陲陷陣的郎中和他的妻子不過是一對村婦罷了,倒是不會與深宮里的皇上有什么淵源牽連,而且……麟兒的身邊的確應該有個照顧的人,于是葛清遠便讓那郎中將正在營地里洗衣服的老婆找來伺候。 昏沉沉之中,聶清麟隱約能感覺到身上如施針一般的刺痛,也能感覺到有一雙熟悉的手在不停地將清涼的巾帕放在自己的額頭上,鼻息間也俱是帶著淡淡安神藥香味。 勉強奮力睜開了眼,朦朧之中竟好像回到了母妃健在的時候,那時宮里總是斷絕不了藥香的味道,老張太醫在給母妃開下藥方時,也會給自己開些補氣血的單子,宮里自己砌起的小爐常年溫熱著藥罐子,那藥香縈繞不絕,而安巧兒則會坐在榻邊,低聲喚著自己:“十四皇子,快起來吃藥了……” 就好像現在“睜睜眼,起來吃藥了……快醒醒……” 聶清麟翻了個身,支支吾吾地說:“巧兒,讓我再睡一會……”下一刻,一只略顯粗糙的手撫上了自己的臉頰,“快醒醒,醒醒??!” 昏睡了許久的她終于睜開了眼兒,卻發現以為是夢中的故人卻是一臉憔悴的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曾經明動溫柔的眼眸布上了些許細紋,望向自己時不住地流著眼淚。 “……巧兒,是你?你怎么會在這?”聶清麟茫然地望向四周,這不還是在沫兒哈部的營帳里嗎?怎么許久不見的安巧兒卻是會在這里? 帳內還有一個匈奴侍女,可是她不懂漢語,又在偷懶打著瞌睡,安巧兒壓低了聲音,喜極而泣:“可算是醒了,皇上,奴婢還想問您,怎么到了這北地來了?” 聶清麟虛弱地伸手摸向了安巧兒的臉,那臉上濕涼的感覺證明了自己并不是在做夢,便是苦笑了道:“幾次夢見與你相見的情形,卻不曾想俱是不夠傳奇,打死朕也沒想到,會是在這與你相見?!?/br> 安巧兒見小主子落得這般憔悴,還不忘賣一賣嘴皮子,心里真是又喜又急,便是說了自己流落到此的遭遇。 說到底,一句話——全是太傅的小心眼。 當初在行宮,那太傅怎么看不出龍珠子望向那狗太醫的院落里時,一臉艷羨的模樣。因著,之前答應了龍珠,留他們一條性命,可是一想到那狗東西每每在行宮打轉,點擊著自己吃不到的那口天鵝rou,便是心里郁結,最后一道命令,便攆著張侍玉和安巧兒遷往邊關戍邊。 本來邊關這幾年無戰事,定居在一方小鎮里倒也安生,自己產下一個女嬰,而張侍玉便在小鎮里經營起了老本行。 沒想到沫兒哈部生變,不斷在邊關燃起戰火,他們本來收拾好行囊準備遷往他地,沒想到在路途上被沫兒哈部的巡查兵抓了回來。 “那個葛將軍去巡視領地去了,一會就要回轉,他……知道主子的身份嗎?” 聶清麟知道這片刻清閑不容易,便是抓緊時間將自己的種種遭遇說給了安巧兒聽,然后說道:“你和張大哥定要隱瞞好身份,不要在人前露出馬腳,不然那葛清遠不會留下你們的性命!” 安巧兒含淚點了點頭,大魏先皇無德,竟是培育起了一批亂臣賊子,一股腦地都報應到了小主子的頭上,可憐的一個柔弱的女孩,可怎么熬過這一道道難關??? 就在這時,營帳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安巧兒心知那個葛賊子回來了,連忙擦拭了眼淚,搖醒了那個侍女,跪在門口等候。 可是走進來的卻并不是葛清遠,而是葛蕓兒,在她的身邊還有一個身材高壯的男子,當他入了營寨后,便一眼看到了倒在床榻上的聶清麟。 只見那女人雖然披散著長發,一臉病容,卻還是難掩那清新脫俗的花容月貌。身在北地的男子,哪里見過這等絕色?一時間便是愣在了原地,瞪圓了雙眼不停地吞咽著唾沫。 “王上,我就說哥哥擄來的這個女子長得不是一般的傾國傾城吧?她被哥哥安置在營中已經足有兩日了,想必也是嘗盡了美色,您要不要也試一試這大魏的絕色呢?”葛蕓兒偎依在已經有些急不可耐的休屠宇身邊,巧笑盈然卻無比惡毒地望著聶清麟說道。 既然哥哥要留她的性命,那好,她聽哥哥的話,可是她是不會讓這個狐媚好過的! 第90章 九十 跪在一旁的安巧兒見了來人,心里頓時縮成了一團。她被抓到了沫兒哈部已經有幾日了,怎么能不知道部落首領休屠宇的惡名?部落里但凡有些姿色的女人都進過首領的營帳,這等好色之徒見了小主子那樣的國色天香怎么會放過呢? 眼看著那休屠宇餓狼一般地準備往前沖,安巧兒站起身來便是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轉眼間便如風吹的落葉一般被踹到了一邊,那個匈奴侍女更是跪在原地不敢阻攔。 休屠宇幾步就來到了氈墊前,伸出大掌就要去抓聶清麟。 就在這時有人高喝:“住手!” 葛蕓兒轉身一看,頓時變了臉色,本來出去巡查的哥哥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葛清遠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帳篷里,彎腰恭敬地向休屠宇施禮:“不知王上來末將的營帳,是有要事商議嗎?” 休屠宇噴著粗氣,指了指床榻上的聶清麟道:“葛將軍擄來了這樣的美女,為何卻往我的營帳里送那些上不了臺面兒的?現在也總該送到本王的營帳里要我好好的受用一番了吧!” 葛清遠慢慢地瞟了立在一旁的葛蕓兒一眼,慢條斯理地說道:“葛某不敢藏私,但這女子并不是擄來的俘虜,而是葛某明媒正娶的妻子,因為戰亂失散,幾經周折才得以重逢,還望大王見諒?!?/br> 那休屠宇慢慢瞪起了大眼,酒色滿溢的臉上漸漸有了些許的驚喜:“葛將軍娶得不是大魏皇帝的親妹嗎?難道……她就是大魏正宗的公主?” 轉臉再望向床榻上的那朵嬌花,勢在必得的心愈加旺盛。先前他便是早早垂涎了自己父皇那個嬌嫩嫩的小閼氏,沒想到那個不聲不響的波斯雜種休屠宏倒是搶了先,幫著休屠烈搶奪了王位后,拽了自己那嬌俏的小繼母進了他的營帳破了身。 不過那那繼母閼氏雖然嬌嫩還是及不上眼前的這個,就算是葛清遠的正妻又怎么樣?他能收容他們落魄的兄妹二人,給了他們容身之所,就算睡上幾宿嬌妻,也是對他這個首領應該的孝敬,睡自己部下的嬌妻,對于休屠宇來說并不是第一次,他說完便單手去抓聶清麟,將她兩人帶床單一把擒在懷里便要往營帳外走。 葛清遠微微地將身子往旁邊讓了讓,似乎默許了首領帶走自己妻子的無禮要求。聶清麟蒼白著臉望向了葛大人:葛卿,昨兒的話,朕雖然沒有當真,可是您也變卦得太快!一會竟是要怎么辦才好? 等到休屠宇大笑著把小臉煞白的帝姬永安公主抱出營帳時,葛清遠才慢慢看向了自己的meimei:“蕓兒,你太叫我失望了?!?/br> “哥哥,是……是王上自己聽到了風聲,非要看看一看,蕓兒也是阻攔不住的啊……” 葛清遠伸出長指,輕輕點住了她謊話連篇的嘴,然后如同疼愛meimei的兄長一般撫摸著她的頭頂道:“怎么辦,你這個當小姑子的不能跟大嫂好好相處,非要引得外人來羞辱你哥哥的妻子……” 葛蕓兒心里卻是嫉恨異常:“哥哥!你這等人物,要哪個清白女子為妻不行,為何偏偏單戀她那樣的殘花敗柳?” 聽了葛蕓兒的話,葛清遠微微一笑:“能讓你哥哥真正癡迷的東西本就不多,偏巧她卻是其中一個,只要是我真正想要的,就算窮極一生,我也要把牢牢地把她掌控在手心里,蒙了灰塵,小心地擦拭干凈就好,這種至寶哪有不要的道理?” 葛蕓兒聞言卻是嘲諷地一笑,心道:已經抱進了營帳,想必已經扯了衣衫分腿受用了,珍寶?只怕一會就要被折磨得痛不欲生了吧! 就在這時,營帳外出現了一陣sao亂,傳來一陣陣的砍殺聲,不大一會,葛清遠的親信葛忠走了進來說道:“稟主子,埋伏在王上營帳的兄弟們得手了,那休屠宇已經身首異處?!?/br> 葛蕓兒卻是驚訝地瞪大了眼兒,他的哥哥竟然安排殺手殺死了休屠宇?要知道休屠宇雖然沉迷酒色,到底是老單于的驍勇善戰的兒子,并不是一般的高手能夠輕易殺死的。這等安排根本不是倉促行事,應該是一早安排好了的。她怎么沒聽哥哥露過半點口風? “公主有沒有受到驚嚇?”葛清遠坐在營帳里的圓椅上問道。 “沒有,一進營帳就放了迷煙,俱是昏睡過去了?!本驮谶@時,一個膀大腰圓的匈奴侍女將昏睡的聶清麟又全枝全葉地抱了回來。 葛清遠小心翼翼地接過了公主:“讓那幾個匈奴的將軍做好準備,明日扶持休屠宇的小兒子在王帳繼承大統,至于休屠宇的妻妾們年輕貌美的盡數都分給這次參與絞殺的匈奴將軍們,沒人要的,就送到天穹吧?!?/br> 葛忠看了一眼葛蕓兒:“那小姐……” 葛清遠將聶清麟放回到了床榻上,,卻不肯再看自己的meimei一眼:“蕓兒最近也是心累了,為兄的話總是記不住,還是靜休下的好,也去天穹好好靜養吧,等你改好了,為兄自然回去接你?!?/br> “不!哥哥,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我?”葛蕓兒聽聞了這話,發出一聲悲鳴。 那所謂的“天穹”其實就是匈奴部落里處置無用廢人或者罪人的地方。而且匈奴因為地廣人稀,每個能夠干活的勞力都很珍惜,加上王家中親情淡薄,所以各個部落的“天穹”就是一小片帳篷和廣闊的草場,發配去的老人婦孺也要每日勞作,放牧牛羊,每日的吃食也是自己供應,減輕部落的負擔。 哥哥竟然因為那個狐媚將自己發配到了那荒涼的天穹!葛蕓兒簡直不敢置信,一路呼喊著被人拽了出去。自始至終,葛清遠都沒有望向她一眼。 他命爬起來的安巧兒去打一盆清水,安巧兒將小主子的安危一時無虞,便趕緊去營帳外的溪泉邊打水,出來時,正好看到安巧兒與幾個生育后身材走了樣的妃嬪,還有休屠宇的老母親都被扔上了一輛馬車,看著她們淚流滿面哀嚎的樣子,安巧兒竟然也是一陣心酸,有女不嫁帝王家!那看著榮耀顯赫的人家,俱是紅顏的青冢墳圈??! 打了水后,安巧兒也被打發出了營帳,葛清遠用凈水擦拭了聶清麟的臉頰后,她才慢慢醒轉了過來。 思及自己在暈倒前看見幾個彪形大漢在營帳里向休屠宇撲去的景象,聶清麟恍惚猜到了首尾。葛大人可真是頭養不熟的餓狼??!只怕那休屠宇是兇多吉少了。 侍女們又陸續搬來了幾箱衣服,只看那箱子便精巧得很,打開時里面竟然有大魏名貴的錦緞制成的衣服。還有一箱是日常的器具,其中一套白底兒描金的茶具是御用萊陽窯燒制出來的薄胎上品。 葛清遠將聶清麟出神地望著這些個物件,便心知她已經看出了蹊蹺:“公主的聰慧不減,倒是看出了些什么?” “恭喜葛大人又攀了高枝……只是不知這些物品是用何物換來的?”聶清麟苦笑著。方才運進營帳的這幾個,竟然是還沒有開封的,足見送禮之人的誠心。 那些個物件,俱是兩年前,先帝與匈奴議和時,精心選配的禮箱,連箱上的封印都是那年的年號。像這樣的箱子當時運送了有百余箱,都是先帝諂媚地送給匈奴單于的歲貢。 葛清遠哈哈大笑,望著聶清麟的眼中充滿的激賞,要是這小女子是個男兒會是怎生了得? “能夠換來匈奴新單于的新任,當然要貴重見面禮了,除了那逃亡的兄長休屠宇的頭顱,恐怕是沒有什么能打動那休屠烈的心了?!备鹎暹h用精致的茶具,拿了溫熱的羊乳遞給了聶清麟,自己倒了一杯美酒,微笑著道。 聶清麟接過茶杯,心里一陣的翻滾。她一下便明白了葛清遠的盤算。先是扶持那流亡的休屠宇,讓這個本該剿滅的部族不斷壯大,成為匈奴單于休屠烈的心腹之患,然后再不失時機地殺了休屠宇,博取那新單于的新任…… 這幾布棋走得是惡毒陰險,卻是不斷壯大自己落穩腳跟最有效的辦法…… “狡兔死走狗烹,卻不知葛大人如此出賣舊主,那休屠烈會怎樣對付沒有了利用價值的你呢?” 葛清遠一口引盡了杯中的清酒,笑得充滿了無比的惡意:“公主怎么知道兔子都是死光了呢?衛冷侯不死,我這口獠牙就永遠有用!” 第二日,葛清遠率著匈奴將軍們在王帳里為休屠宇的小兒子舉行了簡單的即位儀式。小兒子只有八歲,但從小耳讀目染,血液中流淌的是匈奴王家的狼性。對權勢的渴望和親情的淡漠,讓小小的孩童并沒有太多喪父之痛,,坐在王位上,東看看,西摸摸,喜不自勝,迫不及待地學起了他的父王發號施令的樣子。 聶清麟出了帳篷,在安巧兒的陪伴下,遠遠地看著王座上那小兒歡喜的模樣,心中感嘆著:原來天下的皇家不分南北,竟是一脈相承!如此小的年紀就已經知道貪戀權勢,可惜卻是做不了幾日的王座。葛大人在魏朝的演練扶持小皇帝的排演,搬到北疆依樣演繹一番竟然也是順風順水。 一陣狂風,吹拂著草原上的勁草,北疆的天空一時間晴朗不了了。 葛清遠深知自己在沫兒哈部立足未穩,很多將軍對自己表面恭順,內心不以為然。不過,感謝休屠宇的殘暴荒yin,他曾經明里暗里睡了部落里很多部族的妻女,并不是人人都對這位逃亡的大王子發自內心的簇擁愛戴。 他小時,母親曾經為他講過“庖丁解?!钡牡涔?,做任何事情,只要抓住了關鍵,便會迎刃而解!在休屠宇沉迷酒色的時候,他早已經暗中煽動策反了這個昏庸大王子的許多的老部下,他就猜到葛蕓兒的性子,那日的一巴掌其實便是火藥捻子,依著葛蕓兒的性子一定不會善了,便是會想出攛掇休屠宇的事情來,今天便是假裝巡查,其實一直潛伏在營寨的外面等待信號。 休屠宇竟然想霸占部族恩人葛將軍的妻子!這一下子激起了整個部落里遭遇了類似經歷的勇士們的憤慨,殺了休屠宇,另立幼主,這一切水到渠成! 不過接下來,他還要完成另一項匈奴單于委以的重任…… 原來葛清遠未進北疆時,就盤算清楚只有休屠烈有能力幫助自己完成復仇,統一魏朝。所以進入沫兒哈部落后,在安排meimei侍候休屠宇時,他便決定獻上休屠宇的人頭作為自己在休屠烈面前的進身之階。 休屠烈收到葛清遠的心腹送來的密信后也是興味盎然。 他早已聽聞葛的大名,對能夠坑上衛冷侯一把的葛清遠十分好奇,立刻允諾高官厚祿,不過休屠烈對這樣狡猾的漢人也是加著防備的,一個休屠宇的項上人頭哪里能夠表明他的誠心? 眼下,對于匈奴的單于來說,最讓他忌憚的兄弟,并不是流亡在外的休屠宇,而是那個一直是他左膀右臂的——休屠宏! 休屠烈明面上十分厚待這個幫助他奪得王位的兄弟,封最好的牧場給他,但是內心中十二分的不放心這個既有名分又有實力繼承王位的驍勇王族將軍。 當休屠宏迎回自己那嬌俏的逃妻時,綿延了數里的嫁妝車隊真是會燒紅每一個見到之人的雙眼。 魏朝竟然如此善待休屠宏!而休屠宏又對自己的魏朝公主小妻子萬分寵溺,讓休屠烈更加擔心休屠宏,怕他和衛冷侯聯手起來對付自己,早下了除掉休屠宏的決心。只是對于這等在匈奴將士里聲望甚高的功臣一時找不到機會。 所以對于葛清遠的投誠他才萬分欣喜,他要借葛清遠這把刀干掉休屠宏,于是一早便命令休屠宏去剿滅沫兒哈部,卻暗中將休屠宏的行軍部署透露給了葛清遠。 葛清遠接到休屠烈的迷信后,也是一陣感嘆: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只有這樣殺伐果斷,對待手足也陰狠異常的北疆王才有資格成為自己的助力。 一時間,尚未見面的二人,竟是互相些他鄉遇故知之感! 至于如何對付休屠宏,葛大人已經心有定計。 這一日葛清遠正站在大帳內,對著地圖思索,探馬急急忙忙地進來稟告在三百里外發現了休屠宏的大隊人馬,足有上萬之眾。 葛清遠心中長出一口氣:總算來了! 他感覺到自己久已沉寂的激情似乎隨著休屠宏的到來而喧騰起來,自己這次必須要贏得干凈漂亮。若連這一小關都過不去,又何談將來滅掉衛冷侯以報羞妻殺父之仇,還有完成統一魏朝北疆這等亙古未有的偉業? 葛清遠吩咐將探馬撤回,且不準接近敵軍,只能遠遠看著。同時吩咐道:“將對我刺殺休屠宇而心有不忿的匈奴士兵盡列上名單,作為先遣部隊拍出來,不必給他們增援,若是能被休屠烈擒獲便是最好!” 葛忠聽了葛清遠的話,馬上下去執行。 休屠宏帶著八公主回到了北疆后,便再未接過單于的命令,可是就是不久前,久久沒有召見他的休屠烈突然下達接命令,要他率領自己的精兵去沫兒哈部消滅休屠宇,并附上了沫兒哈部所在地的地圖。休屠宏皺了皺眉,雖然不想與自己的兄長在戰場上兵戎相見,但是王命不可違,自然領命。于是選帶了本部一萬精銳人馬,按著地圖直奔沫兒哈部聚居地。 隨著休屠宏大軍的深入,周邊斷斷續續開始出現休屠宇的探子。休屠宏十分善戰,知道像這等規模的大戰至少要派出幾十騎從各個方向探查敵情,估計敵人數量和行進路線,可是休屠宇派來的探子只有十幾個,這點人手根本不可能探查清楚自己的實力,而且一個個膽小的像兔子一樣,稍有風馳草動就逃之夭夭。 跟隨在自己后面的將領一個個指點著遠處遁逃的探子哈哈大笑道:“只看這探子,就知道連經敗仗后,休屠宇已經嚇破了膽。我們還未開戰,他們怕就要投降了?!毙萃篮昊仡^說道:“沫兒哈部畢竟是三大部落之一,實力猶存,休屠宇也是個能征善戰的,諸位不可輕敵?!敝T將連忙點頭稱是,心中卻皆是不以為然。 逼近休屠宇的王庭時,接連遇到幾波沫兒哈部落的攻擊。不過沫兒哈部落逃亡已久,裝備給養都跟不上,士氣更是低落,根本不是兵強馬壯,士氣旺盛的休屠宏部的對手,被殺的人仰馬翻,除了少部分逃跑外,余者都降了休屠宏。從降將口中得知休屠宇已死,現在實際是葛清遠掌權休屠宏也是大吃一驚。不過諸將反倒更加輕視沫兒哈部落,原來是個魏朝的文弱書生統領部落,而且內憂外患的,只待大軍前去一戰即可擊潰了。 二天后,休屠宏率領大軍來到了休屠宇王庭二十里外。這時身邊的將領獻計道:“葛清遠乃魏朝之人,借著自己meimei受休屠宇的寵愛才得以上位,根本不受部落中人信任。,只要一支奇兵偷襲營地,殺死葛清遠,在屠宇已死的現下,沫兒哈部落自然不戰而降?!?/br> 休屠宏聽后心中一動,又問了幾個俘虜的降將,說的大同小異,都是葛清遠不得民心。 想起單于休屠烈先前所說的沫兒哈部在與大魏軍隊作戰時損失慘重,人馬剩下的本就不多。在他出兵時,建議他只帶一萬人足矣! 本來休屠宏一直擔心自己的人馬不足,這下心中大定,于是派帳下最驍勇的將軍托不牙擦率五千人馬偷襲沫兒哈營地。當夜,托不牙擦帶人在幾個降將的指引下趁著夜色沖向沫兒哈部落營地。沖進營地后,發現營地后內靜悄悄地,一個人都沒有,心知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