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本來聶清麟對于葛清遠的邀約心存重重疑慮,甚至決定不去赴約的??墒蔷驮谶@幾天,發生了一件突發的大事。 本來京城西郊有片宅院,十幾間屋子。不論白天晚上,門口都有人看守,穿的雖是時下百姓穿的青布衣,但是看他們站立如柱,怎么看都不是一般人。屋子里不時有精壯的漢子出入。從宅院往西再走出二十來里就是西屋山。 這山雖然靠近京城,卻一年四季看不到人影,因為整座山都是光禿禿的一片,不生草木,也沒什么動物棲息,故而無人問津。這山看起來貧乏,卻是真真正正的寶山,魏朝最近研發的精鐵就是從這里采出來的。山腳下有上千青壯勞力掄鎬開山,將大石碎成一片片的小石,運到不遠處開爐提煉,再鑄成一塊塊鐵錠,運到這片宅院昨兒晚上,滿天看不到一絲行動,整個大地都籠罩在一片黑暗中,而西郊宅院中的火光似乎是天地間唯一的光亮,吸引了不知多少蟲蛾自投羅網。 在院外冒出一些黑影。黑影拿出一些部件,一會功夫組合出四臺特制的床弩。黑影分散開,布在宅院四個方向上,同時用床弩射出一些圓球,落到宅院外面不遠處。圓球不知什么材質制成,落地后發出噗的一聲輕響,冒出一股白霧,借著夜色像宅院中飄去。白霧飄起后,很快變得無色,將整片宅院籠罩住。 宅院中士兵大部分都在睡覺,只有值班的十幾個人在院內外巡邏。他們感覺好像聞到什么味道,感到一陣頭暈,然后就一頭摔倒在地。過了一炷香時間,院外的黑影從黑暗中迅速跑出來,沖進宅院。他們在院中四處尋找時,打開一間屋子,突然一道刀光亮起,劈倒了先進來的黑衣人,原來還有一個沒有沒熏倒。但是在砍死砍傷幾個人后,這唯一清醒的兵士被刺死在血泊中。一個黑衣人在宅門,亮出一盞紅燈,晃了二晃,一會功法,一排馬車駛了過來。 黑衣人將精鐵的鐵錠全部搬運到車上,借著黑暗消失了…… 鐵坊被劫的消息讓太傅震怒,那么多車的精鐵怎么可能平白消失?可是徹查了一番也是全無消息。 如今太傅不再讓聶清麟隨意進出書房,似乎很忌憚她聽取國事,她也是在與眾位夫人的詳談中,才聽到了只言片語的,直覺告訴她要出大事了…… 回宮后,輾轉了幾夜,很快到葛清遠邀約的日子,聶清麟想了又想,決定赴約。 ☆、第56章 五十六 其實促使她赴約最大的緣由便是衛冷侯的那番話。如今衛侯安排周詳,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墒侨绻锌赡?,聶清麟愿意冒險一試,畢竟,她也沒有太多好失去的了。 霓裳閣,是京城里霓虹錦衣的繁華所在。聶清麟去的借口很簡單,與葛蕓兒去看看她笄禮時要穿著的衣衫。 平日里聶清麟與這些千金的邀約,太傅還是不太管的,不過單嬤嬤肯定是要跟在其后的,霓裳閣不招待男賓,所以京城里的貴婦人都很喜歡在這里定制衣服。聶清麟進了那扇紅木大門后,便發現,這里其實更像是間茶室,一個個雕花間隔的房間很是雅致。只要坐在里面,便會有店鋪的丫鬟送來各色衣樣還有布料的樣子供貴客挑選。 聶清麟被一位小丫鬟引著坐在雅間里,而單嬤嬤帶著兩名宮女便守在隔間的外面。葛蕓兒就在隔壁的房間換試衣服。 聶清麟左右環視了下,卻不知道那位葛大人是準備在哪里偷偷見她? 就在她環顧四周是時候,面前的那面銅鏡卻緩緩地打開了,從里面走出一位身形與她差不錯的女子,而葛大人就在那女子身后,朝著她默默而恭敬地施著禮。 原本這里竟有密室?聶清麟暗暗心驚,然后便與那少女替身交歡位置,走入了密室。 那個替身在鏡前慢慢地換試著衣物,那單嬤嬤也不是個話多的人,守在外面倒是不會起疑。 “臣見過陛下?!贝矫苁液窈竦拈T合上,葛清遠立刻恭恭敬敬地說道。 對于這位臣子識破了自己的身份,聶清麟卻不曾驚訝,她當初便看出在其他臣子都深信無疑的時候,這個葛清遠卻是已經起了疑心不停地盯著她看,所以她當時便是順水推舟,暗示了下他,畢竟將自己的弱點呈現出來,才是取信他人最佳最快的辦法。 至于這位葛大人心里是什么盤算,她卻還不知情,所以,這次她的單刀赴會便是有打探一二的意思。 “葛大人多禮了,不知大人將本宮叫到這里是有何貴干呢?” 她并沒有開口承認自己是皇帝的身份,只是懶懶地將話題岔開,直接問道。 葛清遠慢慢地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粉雕玉砌的公主說:“公主既然肯來,想必也是有需要下官幫忙的地方,時間緊迫,請公主先講?!?/br> 葛清遠眨著一雙大眼笑著問:“那也未必,本宮是想問一問葛大人鐵錠被搶的事情有眉目了嗎?” 葛清遠微微詫異:“這件事不知是哪路賊人干的,若不是事情鬧得太大,當地的官員呈報上來,許多的同僚甚至都不知那里居然還有朝廷秘密的生鐵作坊,恐怕一時間難以破案……公主問這是……” 聽到這,聶清麟微微地搖了搖頭苦笑,當初聽聞此事時,除了感到感到震驚外,其實聶清麟還想知道這一伙賊子是準備用什么樣的門路將生鐵運走。 畢竟數量那么驚人的鐵錠,想要運走可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如果她能知道,受到啟發也許能想出一個遠離京城,不會再被太傅找到的法子??上祵⑾⒎怄i得滴水不漏,而在葛大人這也是一無所獲。 聶清麟不再說話,準備轉身離開密室,葛清遠不動聲色地看著她,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公主的心思,在下清楚,愿助公主一臂之力……” 聶清麟微微詫異,不止詫異葛清遠的逾越,更重要的是握住自己的那只手甚有力氣,根本不像是個文弱的書生。 “葛大人……請松手……” 可是葛清遠卻將她一把扯進了懷里,目光炯炯地說道:“公主被衛賊所困,想要逃脫魔爪,葛清遠愿助公主脫困,但是……公主為何不太信任在下,是不是因為在下的能力不夠?” 只要微微一抬眼,便能看見眼前的青年眼中閃動著的微光,那是不容置辯的赤誠與……愛慕。 聶清麟心底一陣錯愕,小聲說道:“葛大人有此能力在重重監視中來見本宮,只怕也是背后經營了許久,大人舉一反三的本領連衛太傅也是贊賞有加,本宮怎么會小看?還請……大人放手?!?/br> 葛清遠似乎才發現了自己的逾矩,連忙松開手下跪低聲請罪:“自從知道了公主不欲為別人所知的秘密后,下官的心里一直覺得猶如炭烤,那衛冷侯不通祖典,什么欺君罔上的事情都能做出,公主若是長久在衛賊的手里恐有折辱之憂,是以下官心急了,還請公主原諒。下官還有朝中的一些同仁,一直致力于推翻衛賊的陰謀,還大魏皇室的清朗,可是如果公主在衛賊手下,下官也是投鼠忌器,不得施展??!” 其實聶清麟早就隱約猜到了葛清遠的打算,可是聽到他親口承認,心里好似默默地感慨,聶氏皇姓的余威還在,卻是不知這些空懷的熱血的臣子們會是什么樣的結局,那個衛冷侯……可并不塊好啃的骨頭??! 只是葛清遠的愛慕之意,也讓她感到甚是撓頭,她對這竹馬的友情尚且是淡淡的,更何況那男女之情呢?到底是個十六歲的少女,突然被青年直白地表露愛意,頓時有些困窘。 倒是葛清遠看出了公主的不自在,眼底微微露出黯然的神色,輕聲說道:“公主不必為在下的話感到為難,以公主千金之軀,本來就不是下官能高攀得起的,但是為了公主,下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不出半個月,下官必救公主脫困,還請公主耐心等待,若是有人拿著這塊玉佩去找公主,還請公主信任他……”展示了手里的玉佩后,葛清林便畢恭畢敬地請公主離開了密室,與那替身調換了回來。 當從霓裳閣出來的時候,聶清麟上了馬車,回頭看了看這間京城有名的奢華所在,剛才被葛清遠抓握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她微微皺起了眉,心里想的卻是:這樣的勢力,根本不像經營得很短的樣子?難道這些臣子們未雨綢繆,英明神斷,老早就料到衛冷侯會有謀反的一天? 葛清遠站在霓裳閣的高樓上,隔著窗縫一動不動地看著公主的馬車漸漸地遠去。 直到有一雙玉手輕搭在了他的肩上:“人都走得老遠了,葛郎怎么還在看?莫不是真看上了那個乳臭未干的臭丫頭?” 葛清遠聞言,慢慢地轉過身來,他的身后立著一位面容妖嬈的女子,一身錦衣華服,微微暴露的前襟露出一片粉白而豐滿的胸膛。此時,她正瞇著一雙媚眼,著迷看著這英俊的青年。 葛清遠一直平靜如水的眼里慢慢露出了些許的邪氣,輕佻地捏住了女子的下巴,揉捏著說道:“見識過樂瑤公主的風情,就算是您的親妹也及不上公主的萬分之一??!” 立在他眼前的,赫然便是宮變以后,便失蹤了許久鳳雛宮的原主人——樂瑤公主。 在宮外的這些時日,并沒有讓這位大魏最最放蕩的公主清減分毫,風姿更是尤勝從前。 那女子聽了葛清遠的恭維,發出一陣咯咯的笑聲,將豐滿的身子磨蹭入葛清遠寬闊的胸膛里:“葛郎就是嘴甜,將那個沒有見識的黃毛丫頭耍得團團亂轉,可本宮卻不是那么好混弄的,總是要呈些實惠的與本宮???” 說著,那雙如同靈蛇一般的手便漸往下,極盡風情地揉搓了起來…… 葛清遠淡笑著將樂瑤公主一把推到在一旁的桌子上,衣衫未亂,只褪了自己的里褲,深邃的眼眸半合,慢慢問道:“雍和王那邊的情況怎么樣?” 樂瑤的呼吸漸亂,急切地說:“那老混蛋早就肖想本宮許久了,要不是衛冷侯那廝謀反,本宮怎么能便宜了那個老色狼,本宮陪著他去了江南的別院后,便將葛郎所授的福壽膏給他用上了,如今他是半刻都離不得煙槍,下面的卻成了軟槍,是半點都不好用,葛郎,如今本宮是久旱之地,且不要憐惜,只當本宮是你的賤婢,用力狠些……” 葛清遠嘴角掛著微笑,小心的掩飾住眼底的鄙夷之色,伸出大掌,動作兇狠地按住了如同勾欄院里出來的大魏公主…… 大魏朝最年輕的才俊,一向循規蹈矩的葛清遠,雖然未娶妻妾,但是此時的樣子卻似嫻熟得做過百遍一般。 他聽著樂瑤公主那不堪入耳的浪語聲,可是心里浮現的卻是那張清雅恬淡的小臉……想到這,他一直平穩的呼吸才逐漸地紊亂,眼里終于露出如同豺狼一般勢在必得的兇光…… 幾經布置,那位聰慧迷人的小公主終于跟自己同處于一個密室之中了。方才問著她身上那好聞的味道,差點沒有控制住一直蟄伏在他心里的猛虎,一時失控伸手抓住了她。雖然及時地控制住自己內心咆哮的邪念,并表露了愛意取信于她,但是聶清遠能夠看出,那永安公主眼底一閃而過的疑慮。 畢竟不是現在身下的那個蠢貨,只怕是這位永安公主以后難以完全按照自己的計劃行事,不過沒有關系,山不就人,人可以就山。 永安公主……我的陛下,你遲早有一天會完完整整地落入到我葛清遠的手中! 第57章 五十七 因為心里有了忌憚,聶清麟便是刻意疏遠了葛蕓兒。幾次邀約都是婉言謝絕,她實在是沒法當面冷淡地回絕葛蕓兒,便只能盡力回避著可能見面的場所。 雖然小友難得,但是奈何是生在荊棘重繞的皇家,無時不刻不需要辨別一下對方的真心,否則便會是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窮極無聊地躺在宮苑中的紫薇樹下時,她突然覺得自己特別地想念巧兒,還有……張太醫。 以前宮中的日子雖是苦些,但是還有是有真心的人陪在自己的身邊,可惜現在就連放松的與人聊天也成為了再難成全的奢侈……有時夢里也會夢到自己坐在小軒窗旁,巧兒正在窗下的小爐子上給她烤紅薯,那時,她便是只要一伸脖,便可以喊:“再多撒些白糖……”只是這樣的日子便是真的一去不復返,算她真的逃出去,也再不能去找他們了…… 那個要降下孩兒的家宅,是承擔不起任何波折的…… 最近太傅雖然因為鐵錠離奇被劫而顯得有些略忙,但是倒是不再似前幾天那樣對她刻意避而不見??墒亲罱膊恢遣皇潜荒莵頍o影去無蹤的賊子刺激的,總是帶著她在各種莫名的時間去各種莫名的地方游玩。 比如今兒,已經是萬籟俱寂之時,她正準備在宮中好好地養一養氣血,已經躺下了,卻被太傅拉著在濱湖上賞月。 畫舫精致,月色撩人,若不是再搭配個哈欠連天的美人,畫面便會更精妙些。 此間畫舫里鋪的是南地的軟香木,坐在地板上不但質地干燥而且氣味迷人,雖然湖水本身就些水腥味,但是卻是進不了船艙,而飛舞的飛蟲也被陣陣木香所阻隔。 太傅正坐在地榻上,面前的的小茶幾的炭爐上熱著小水壺正在裊裊的冒著水汽,細白瓷胎小茶杯里上好的茶葉正等著熱水的熨燙,展開卷曲的葉片,窗外月色正好,投射進來的銀光灑在這英挺俊美的男子身上,一襲白衣,正好似謫仙臨世,只待吸飽了日月精華,便一朝飛天而去。 聶清麟有些蔫蔫地坐在太傅的身旁,心里想著太傅這是要干嘛?看著四周一片漆黑寂靜,除了拿著火把守在湖畔堤岸的侍衛外,便是再無旁人了。 有些混沌的腦子突然想到已經是六月之末,鬼門大開之時……太傅難道時殺孽太重,趕在這夜深人靜時候泛舟燒紙不成?看這濱湖,倒是想起之前的一門官司來!她也是事后才知道了太傅命人砍了雍和王妃的綠毛龜的事情,一連打了幾個哈欠后,再也忍不住,眼角帶淚地問:“太傅,是要祭奠靈龜嗎?” 太傅正在倒茶的手微頓了下,俊臉微側背對月光,陰影籠罩,謫仙頓時成了索命閻王。 “微臣近日國事甚是瑣碎,想著晚上閑來無事,便是特來陪陪陛下,陛下是覺得這泛舟湖上無聊嗎?”太傅沒搭理皇上不著調的問題,緩緩問道。 其實太傅也覺得在湖上這么飄著是很無聊的。 奈何那天他閑來無事,在公主的寢宮里翻閱了本俗本,雖然里面的男女“快”事頗得他心,但是奈何現在這龍珠子便是紙糊的,倒是“快意”不得。 但是既然佳人愛看這些,便是羨慕這里的男女相處之道,立時茅塞頓開,叫單嬤嬤把以前在皇帝的寢宮里差點龍珠子被翻爛了的那幾本找了出來。 這么細細一翻閱,便深深覺得這書上的男子真是氣質神韻相似,皆是不得志的窮酸秀才,個個志向高遠,要睡高墻里的小姐。 本來寒窗苦讀卻讀不出個功名便讓人看了心焦,偏偏見了小姐便失了魂魄,尋了空子便讓那丫鬟牽線,與小姐花前月下盟誓,上香之時泛舟湖上品茗。 最讓他暗暗稱絕的是,之前十載苦讀都未出成績,可若是天天這么吊兒郎當的一味幽約玩耍,把個小姐終于睡得通體舒暢,打通了精元二脈,立時便可高中狀元。一個個窮得只差當了褲子的秀才在勢利眼,棒打鴛鴦的岳父母大人面前揚眉吐氣。 衛冷侯本身也是文舉出身,想當年他聰慧過人,舉一反三,但是科考前也是下了一番苦功,不敢有片刻松懈,卻不曾想天下還有這等便利舒暢的成才之美路? 尤其是看到小丫鬟代為傳遞書信時,太傅大人立時聯想補全了狗太醫通過安巧兒那賤婢,向皇帝傳情達意的整個過程。 編寫這等庸書的都是些個甚么貨色!倒是家里不養閨女嗎?若是養得嬌嬌嫩嫩的千金,都擎等著褲襠苦悶的窮酸小子前來禍害不成? 心里大罵荒誕的同時,太傅琢磨著這皇上已經看了數載此類謬書,想是中毒已深,一時間也是一兩本女戒教導不過來的。倒是不如以毒攻毒,學了這書里的情調,哄一哄佳人開心。 只是最近里白日太忙,也只能抽空趁著月色,拉了這小佳人在湖上吹吹夜風。怎奈少了一味陽光,便是味道大失。 看著龍珠哈欠連天的樣子,太傅覺得自己居然會信了那等該作燒火引子的破書,心情頓時變得奇差。 聶清麟再困,這等眼色還是看得出來的。立刻睜大了眼兒,說:“怎么會呢?朕以前從來沒有晚上游過湖,得趣得很……太傅,還是快些燒紙吧,莫要誤了時辰!” “……” 太傅陰沉著臉命令畫舫靠岸,一個人先邁到岸上來,向前走了幾步,又折返回來,將準備攙扶公主的侍女推到一邊,伸手將有些動作笨拙的公主抱起,放到岸邊,沒想到公主上了岸,便是來了精神。 “太傅,若是不急,不如去前面的攤位前吃一碗抄手可好?” 因著之前參加法會,葛蕓兒曾經極力向自己推薦了那個抄手好吃得很。此時突然聞到那小攤子前的香氣,肚子頓時叫得厲害。因為這里寺廟中常有寄讀的書生,苦讀之余,入了夜來這里買抄手宵夜,所以那小攤一般是要過了午夜才收攤子。 太傅看著那攤子便是一皺眉頭,他在飲食上向來小心,像是路邊這種不干凈的東西,更是進不得嘴! 可是看著龍珠子那副嘴饞了的表情,太傅想了想點了點頭,轉身對身邊的侍衛說道:“去,將那賣抄手的老頭請進到本侯的府里,讓他做兩碗抄手?!?/br> 聶清麟也后悔自己的多嘴,眼看著快要收攤的老人家被侍衛連哄帶嚇,也是不忍便說:“算了,這等小吃本來是在路邊吃才得趣,進了府里反而正式得失了味道,還是快些回宮吧!” 太傅卻是沒有動,皺著眉想了想,拉著聶清麟的小手,朝著那攤子走了過去。 “來兩碗抄手?!?/br> 本來都是準備收攤的老爺子,見一個白衣的俊美男子帶著個嬌俏的小娘子突然要吃抄手,簡直嚇了一跳,疑心是湖里的龍王成形,帶著鯉魚仙子夜里來討要吃食,可是又看見他們的身后是一隊的官兵,只嚇得胡子都快翹起來了:“這……這位大人,只剩下一份了,恐怕勉強能做出一碗?!?/br> 說著便是手腳麻利地點火燒水,下抄手,待到煮好后,又澆上滿滿一勺子的紅油,便端了上來。 有個小太監要撈試食,可是太傅卻是擺了擺手,自己拿起湯匙親嘗了一顆,覺得沒有問題后,便端給了公主:“味道不錯,吃吧!” 此時的太傅,倒是褪去了朝堂上的冷峻……聶清麟突然覺得有些局促,便連忙舀了一個放進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