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子？

    斯內普的表情僵硬了一瞬，然后不著痕跡地遮擋住了袍子上的破洞。

    鬼使神差之下，他帶領諾琳走進了有求必應屋，一路上還注意著盡量不露出袍子上的破洞。

    “教授，這是有求必應屋嗎？”諾琳好奇地打量著墻上突然出現的門，跟著斯內普走了進去，“我聽我父親提到過它?！?/br>
    斯布尼克先生嗎……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了，他最后一次見到對方還是在——

    戈德里克山谷、昏暗而凌亂的房間、緊閉著的雙眼和毫無血色的臉龐……

    恍惚間想到了十年前的場景，斯內普整顆心都揪了起來，那刻入骨髓的恐慌曾經讓他無數次在午夜驚醒，不得不靠生死水來入睡。

    “教授，您怎么了？”

    女孩清脆的聲音喚回了他的注意力，斯內普這才發覺自己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低頭看去，猛地對上了諾琳那雙藍色的眼眸，那其中似乎有水光流動，波光粼粼，甚是好看。

    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琳已經回來了，她就站在他的面前，是那么鮮活——他決不會再讓任何人奪走她。

    斯內普自我安慰著，嘗試讓過于劇烈的心跳恢復正常。視線掠過女孩的發絲，他神情一怔，像是被蠱惑一般，寬大的手掌不自覺地覆上了那片耀眼的金色——

    斯內普教授又變奇怪了，諾琳心想。

    他剛才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就像是在害怕著什么?？稍谧约撼雎曉儐柡?，他的神色就緩和了許多，然后——

    那個總是陰沉著臉的魔藥教授居然摸了她的頭？！

    感受到從頭頂上傳來的熾熱，諾琳傻掉了。

    她已經記不清楚這是對方第幾次變得奇怪了，一向嚴謹的魔藥教授為什么總是在她面前失態？斯內普教授到底在害怕著什么，而她的存在又為什么可以讓對方感到安心？

    難道說，她對面前這個人而言，真的是特別的嗎？

    這種觀念變得越來越清晰，難以言喻的竊喜蓋過了怪異感，她大著膽子抬起頭，又輕輕喊了一聲：

    “斯內普教授？”

    回過神來的斯內普觸電般地縮回了手，他不自然地移開視線，像是什么也沒有發生一樣地轉移話題：“也許斯布尼克小姐能告訴我——是誰燒了這件可憐的袍子？”

    好吧，她就知道對方不會解釋剛才的走神。諾琳暗戳戳地撇了撇嘴。

    “是我?！彼敛华q豫地攬下了全部責任，“對不起，當時實在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

    斯內普很快恢復了以往的神態，他冷哼一聲，說：“我倒是很好奇，究竟有什么事情可以逼迫一個學生燒掉教授的袍子？”

    “您不知道嗎？那時候哈利就快要摔下飛天掃帚了?！?/br>
    是啊，他當然知道。是他一直在念反咒，小波特才沒有摔斷脖子?？蛇@和他的袍子又有什么關系？難道說……

    看到斯內普變了臉色，諾琳繼續說：“教授，他們都說是您對哈利的掃帚施了咒?！?/br>
    ……很合理的猜測。斯內普想。

    他是那么厭惡波特的那張臉，認為是他施的惡咒也是無可厚非，他從來都不是個在意別人看法的人。但是……琳的看法……他不能不在意……

    “……你也是這么認為的嗎？”他有些蒼白地問。

    “我可不想這么認為?！敝Z琳直視對方的眼睛，真誠地說，“我相信您，但是我需要一個解釋。畢竟您當時的確在念咒語，不是嗎？”

    “我……”

    斯內普張了張嘴，聲音卻堵在了喉嚨眼。

    琳果然是不一樣的，她相信他。而他也不想被諾琳誤會，他明白自己應該告訴女孩真相，可是……他要怎么解釋？

    告訴對方自己不是在念惡咒，而是在保護波特——保護那個人的孩子？

    他做不到。

    唯獨這點，他做不到。

    “我沒什么可解釋的，斯布尼克小姐?！彼牭阶约河靡回灷淠目谖钦f，“你憑什么認為——一位教授會向學生解釋他的所作所為？”

    話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想要說些什么來補救，可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可能是因為害怕從女孩眼中看到失望的情緒，所以一如既往的，他選擇了逃避——他逃也似地離開了有求必應屋，甚至沒敢再看諾琳一眼。

    斯內普沒有想到的是，諾琳可沒有因為他的話而產生任何負面情緒。

    意料之中，諾琳想。

    她可沒指望對方這么容易就會把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倒不如說，如果對方老老實實地回答問題，她反而會覺得很驚訝。

    看到對方倉皇離去的背影，她更加確信了自己在斯內普心里的不同——不然他也不會那么在意她的看法。

    得到了肯定答案的諾琳滿意極了，她沒有多做停留就離開了有求必應屋。遺憾的是，她的好心情并沒有保持多久。

    剛回到格蘭芬多休息室，她就遇到了哈利三人。從海格小屋回來的三人組更堅定地認為斯內普是想從路威那里偷東西——路威就是那只三個腦袋的大狗，也是海格養的寵物。

    雖然海格極力否認他們對斯內普的猜測，但是他們根本聽不進去。經過了魁地奇事件，就連赫敏也開始贊同哈利的觀點了。當然，諾琳為斯內普的辯護也不會起到任何作用。

    三人組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一個叫尼可·勒梅的人身上，這個人似乎和路威看守的東西有關——毫無疑問，是海格又說漏嘴了。

    而且，像是害怕諾琳給斯內普告密一樣，羅恩有意無意地疏遠了諾琳，平時的活動也不讓諾琳參加，甚至勸說哈利和赫敏減少和諾琳的來往。好在兩人都沒有聽他的話，但他們之間的氣氛也因此變得很奇怪。

    這樣的狀況一直持續到了十二月中旬。

    圣誕節即將來臨。整個霍格沃茨都覆蓋著好幾尺厚的積雪，湖面也結著硬邦邦的冰。

    這天，他們四個人非常難得地打算在餐廳一起吃飯?？墒枪土_恩在來的時候撞到了德拉科，和對方起沖突的時候又正好被斯內普看到——毫無疑問的，格蘭芬多被扣掉了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