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未料,葉昭帶著渾身酒氣,搖搖晃晃走過繩索,先看看道姑們,又看看他,欲言又止。 夏玉瑾冷笑著問:“看什么?沒見過男人逛窯子???啊……抱歉,我忘了你是喝慣花酒的人?!?/br> 葉昭又掃了一眼小道姑,湊過去低聲問:“她們是哪里來的?” 夏玉瑾昂首道:“爺要玩女人,與你何干?” “我不是這個意思,別那么大聲,”葉昭摟過他的肩膀,拉去角落,將聲音壓得更低,有些鬼鬼祟祟地問,“柳都騎說你身邊那個矮個姑娘長得水靈,氣質不同尋常,讓我來問問是哪家青樓的姑娘,好去光顧一二?!?/br> 夏玉瑾肚子都快氣爆了,他猛地抽過身,指著葉昭的鼻子問:“你們剛剛拍掌叫好,就是想搶我帶的姑娘?!” 這個問題實在尷尬。 葉昭遲疑了許久,最終將視線轉向江水,沉重點頭道:“差不多吧……” 夏玉瑾有些得意,炫耀道:“哼,就算你包了全秦河的歌妓,老子一樣找得著更好的美人服侍!你管得著嗎?” 葉昭回頭看了他一眼,見白色的狐毛在耳邊輕輕飄舞,被寒風吹得發紅的臉上掛著眉飛色舞的表情,很是靈動,不由贊同道:“確實是美人?!?/br> 夏玉瑾不耐煩地揮揮手:“反正,我和我的美人鬼混,你回去和那群男人鬼混吧?!?/br> “別亂說,”葉昭急忙解釋:“他們都是跟了我六年,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我曾答應在凱旋后,與秦河設宴,為大家慶功。如今好不容易撈了條命回來,功成名就,大丈夫一言九鼎,不能出爾反爾?!?/br> “誰愛管你閑事?”夏玉瑾覺得她說得也有點道理,可心里還是非常堵。 葉昭又拉過他肩膀,湊到耳邊,有些曖昧地問:“不如……你也過去和大家一塊兒喝酒如何?” 夏玉瑾皺著眉頭,嫌惡地想推開她的手。 葉昭卻咬著他耳朵,笑嘻嘻地說,“我將你介紹給他們,好不好?” 她平日剛硬的表情放柔和下來,嘴角掛著很溫和的笑。琉璃色的眼珠子里是迷離的醉意,在昏暗燈光下熠熠生輝,波光流動間,竟有幾分勾人的味道。 夏玉瑾遲疑了半刻才硬下心腸,準備開口婉拒。 未料,對面船艙內沖出個光膀子的醉鬼,沖著這邊船大吼大叫:“美人呢!剛剛你們說的細腰長腿嬌滴滴的美人呢?!” 秋老虎看熱鬧看得正精彩,見這后知后覺的家伙破壞氛圍,氣得一腳把他踹下河去,怒罵:“胡說八道!亂放狗屁!什么細腰長腿美人!那明明是將軍的男人!你還調戲個屁??!沒看到大家都閉嘴了嗎?!” 葉昭覺得懷里的人一下子僵硬起來,臉色越變越難看,她還想解釋。 夏玉瑾已狠狠一腳踩在她腳背上,再抄起花盆里的泥土揚向她的眼睛,掙扎得比落入陷阱的老虎還兇猛。 葉昭無奈,只好松開手。 夏玉瑾趁機沖入船艙內,狠狠摔上了門。 葉昭過去敲門,道歉:“別生氣,兄弟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時眼拙了?!?/br> “滾!你他媽的臭婆娘!以后別出現在老子面前!”夏玉瑾的咆哮聲壓過絲竹樂聲,在秦河上久久飄蕩著,“老子對天發誓!以后有你沒我!” 小道姑們憋笑憋得直發慌,紛紛和葉昭告了個退,又悄悄偷看了兩眼,然后跑回船艙里安慰她們的金主去了。 葉昭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地回去了,見船上兄弟個個笑得肚子疼。罪魁禍首秋老虎還在嚷著:“這小子不錯,面對那么彪悍的將軍,明知不敵,還敢摔門頑抗!有我當年幾分風骨!將軍好眼光??!” 她立刻抬腳,狠狠踹去這胡言亂語的家伙屁股上,將他踹下河與兄弟作伴,然后面如鍋底地回去喝酒。 “冷死我了!”秋老虎猶在河中掙扎著叫嚷,“將軍!你太他媽的重色輕友,老子和你沒完!” 葉昭抄起個酒壺砸過去:“滾!” 一直坐艙中抱著酒杯喝悶酒的胡青,揉揉眼睛,爬過來,湊在她耳邊道:“將軍,你醉了?!?/br> 葉昭灌了兩口酒,拍著桌子怒斥:“胡說!老子千杯不醉!” 胡青認真打量了她幾眼,搖頭:“得了吧,認識你七八年了,你小子每次喝醉酒就調戲美人,這回碰壁了吧?” 葉昭憤憤然道:“我調戲自家相公算調戲嗎?好過你每次喝醉了,就到處逮人聽你唱山歌,聲音比鴨子還難聽,調能從漠北跑到南夷,內容rou麻得能讓人把隔夜酒菜都吐出來!我警告你,這次要唱你就逮外面的老虎!再敢找我就把你踹河里洗澡去!” 胡青的眼睛轉過一絲黯然,很快又沒心沒肺地笑著說:“有啥丟人的,男人喜歡一個女人,什么蠢事都會為她做。不過你家相公如此待你,怕是不喜歡得緊了?!?/br> “哈,從最初以死拒婚,再到三番四次的作對,他何止是不喜歡,簡直是恨,”葉昭仰頭喝盡杯中酒,“不過他的憤怒也差不多到極限了?!?/br> 胡青問:“這場仗,將軍打算怎么打?” 葉昭丟開手中杯子,沾著酒水在桌上畫了座圍城,然后淡淡地說:“開局就是死路,應行險招?!?/br> 胡青再問:“久攻不下,當何處置?” 葉昭果斷道:“暫退,誘敵出戰?!?/br> 胡青問:“何時反擊?” 葉昭道:“就在今夜?!?/br> 酒杯在指尖被捏得粉碎。 這世上,還沒有她贏不了的對手!擒不住的獵物!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 將軍超腹黑的…… 橘子今天拖娘親大人去吃了日本烤rou…… 吃得娘親大人心痛欲裂,當場決定買個烤爐回來給橘子做烤rou吃。 賺到了?。?! ps:漏寫了一個小段子,琢磨許久,還是補上吧。日寫日更就是不好,沒時間給我認真研究啊……感嘆ing 15、攻心之戰 明月徐徐沉下,東方翻出魚肚白,秦河笙歌聲停,人群方三三兩兩各自歸家。 夏玉瑾一晚上沒玩好,被幾十個男人圍著調戲是他自被誤認小倌以來的第二大恥辱,就連小道姑的柔情和豬朋狗友的勸慰都不能減低他心頭的憤怒,而那個把恥辱帶給他的女人還大搖大擺地跑回去繼續尋歡作樂,恨不得把他活活氣死! 可是他能怎么做呢? 打女人是他不屑為的事情,而且也打不過人家一根指頭…… 當街吵架他倒不怕,可是轉念一想,不管罵她沒女人樣還是欺壓男人,丟的都是自家的臉。 想拿母親壓對方,又怕自家母親給活活郁悶死。 妾室通房更不用指望,早就爭先搶后地通敵叛國,被勾引走了。 仙人跳?她是女人,跳個毛! 設騙局?她吃喝玩樂都不愛,每天不是忙軍務就是忙練武,弱點尚未找到! 綁架勒索?這個就別想了…… 把她的親人拿來做把柄?他雖然挺畜生……但還沒畜生到這地步! 比武力、比權勢、比無賴、比流氓、統統技差一籌 夏玉瑾陷入了被圍攻的孤城中,糧草耗盡,援兵斬斷。若是開城投降,就真的什么都沒有了,他終其一生都要恥辱地在女人手下討飯吃,從此改變自己的生活,活得像入贅的女婿般窩囊,每天小心翼翼地討好媳婦過日子。 不!大丈夫寧死不屈,就算孤立無援,他也要頑抗到底,決不讓那死女人把自己當入贅女婿養! 夏玉瑾想到亢奮處,睜開布滿血絲,活像兔子般的醉眼,握著酒杯,指天咆哮道:“我是安王的兒子,是南平郡王,不是被包養的小白臉!老子這就回去休了她!就算被圣上拖去午門問斬也要休了她!” 道姑們紛紛上前攔下:“郡王,萬萬不可!” 夏玉瑾怒道:“別攔我!難道你們以為老子會怕死?!告訴你們!打娘胎里出來后!爺最不怕的就是死!” 道姑們拼命搖頭:“你再走前一步就要掉水里了!” “啊來人啊郡王落水了”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