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她是看陸時歡已經醉到了站著靠在男人懷里也能睡著的程度,也是怕溫錦寒這樣公主抱著陸時歡太久吃不消,真心為他倆著想。 溫錦寒應下了,臨走前又向眾人道了謝,方才抱著陸時歡轉身往路邊的黑色大吉普去了。 他將陸時歡安放在了副駕駛的位置,替她系好了安全帶,確定陸時歡坐著不會難受,方才關上車門,自己繞道駕駛位那邊上了車。 黑色大吉普車很快駛出了眾人的視野,王懷月的臉色已經徹底繃不住了,扯著嘴角訕笑了一聲,“被人當備胎還以為自己多了不起呢?這種男人也就空有一副皮像而已,沒什么了不起的?!?/br> “難怪連陸時歡都看不上他呢?!?/br> 在場沒人接她的話,大家都是教育工作者,面對一件事自有自己的見解。 袁一淡淡掃了王懷月一眼,顯然不太喜歡她這種在人后嚼舌根的舉止,打了聲招呼,叫了代駕先走了。 她走后,李純才后知后覺般安慰了王懷月一句,“王老師,為這種人生氣不值當?!?/br> 王懷月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么。 - 另一邊,溫錦寒開車往風和清居小區的方向去。 車子經過一段正在重新整頓的路段時,抖動異常明顯,連副駕駛上歪著腦袋瞌睡的陸時歡都皺著眉頭徐徐睜開了眼。 她腦袋向著車窗那邊,所以入目是一盞接一盞如走馬燈一般勻速更新的昏黃路燈。 夜色漆黑如墨,難免襯得路燈的光像晨初時穿破云層的朝陽。 緩了一陣,陸時歡被顛的有些發悶,便將副駕駛的車窗玻璃降下了。 玻璃一寸寸往下挪,最終只留了巴掌寬的距離,將窗外的街景分割成色調分明的拼接圖案。 夜風如浪潮,洶涌拍打在陸時歡的臉上,撕扯著她那亂七八糟的發絲,一根接一根的往她臉上肌膚、眉眼、唇縫里鉆。 陸時歡的酒勁被風吹散了一些,那段顛簸的路程也結束了,車速勻緩向前,十分平穩。 那種想吐的感覺也隨著酒勁散去了似的,陸時歡感覺舒服了許多。 恰在此時,車窗徐徐升上去了。 不是陸時歡cao控的,是駕駛位的溫錦寒:“你喝了酒,吹太久的風,明早可能會頭疼?!?/br> 他是擔心陸時歡,聲音溫柔透著擔憂。 陸時歡聽出來了,不由扭頭看向駕駛位的男人,隨手撩了一把被風吹到唇縫里的一縷發絲,將其輕輕別到了耳后。 動作間,陸時歡也動了動唇,聲音很輕,“錦寒哥,真的是你啊?!?/br> 她仿若剛從夢中醒過來,然后夢里的場景和現實接軌了,所以杏眸里露了幾分詫異。 溫錦寒在開車,只敢用余光回應她,嘴角勾著笑:“是我?!?/br> “你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陸時歡偏著腦袋靠在椅背上,目光深沉如窗外星月不見,漆黑如墨的夜空。 她因為一場游戲,向他表了白。 換做任何人遇到這種事情都是會生氣的吧,畢竟自己的一片真心被作弄了,就算是溫錦寒這樣脾性溫柔的人,肯定也是會介意的。 所以陸時歡已經做好了被罵的準備,甚至做好了溫錦寒就此對她心灰意冷的心理準備。 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陸時歡只知道自己的情緒有那么一丁點的低落。 陸時歡等了許久,也沒等到溫錦寒的責罵。 反倒聽見男人云淡風輕的一聲笑,一如既往的溫柔,“如果你是指之前那個電話的事,那我沒什么可問罪的?!?/br> 陸時歡皺眉,腦仁又抽疼了一下,她趕緊閉了閉眼,抬手揉揉太陽xue。 見狀,溫錦寒干脆不給她開口追問的機會,一鼓作氣道:“因為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是迫于無奈?!?/br> 那句“今晚月色很美”并非是陸時歡的真心。 “那你……”陸時歡愣住了,語氣遲疑,不可思議。 黑色大吉普恰好在一個紅綠燈路口停下了,駕駛位的溫錦寒總算得了機會,扭頭目光灼灼地盯著陸時歡看了幾秒。 他笑,“就算不是真的,我聽著也是開心的?!?/br> 陸時歡沉默,有什么東西從她心底深處洶涌而出,炙熱guntang的某種情愫滲入她的肌膚毛孔,進入血液,然后隨著循環的血液,一點點發散到四肢百骸。 她不知如何去接溫錦寒的話,她不得不承認,他的溫柔和堅定,正在一點點的攻破她好不容易才筑起的情感壁壘。 那本該是堅不可摧的壁壘,此刻正面臨著瓦解的危險,以至于陸時歡迅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扭頭看向車窗外。 仿佛這樣便能再拖延一點時間,讓自己瀕臨瓦解的壁壘再倔強的堅挺一會兒。 車內的氛圍因陸時歡的突然沉默變得僵硬、逼仄。 駕駛位的溫錦寒斂了笑,悄悄瞥了一眼轉過頭去的陸時歡,心里暗暗嘆了一口氣。 似乎每次他在情感上的沖刺,都會將陸時歡逼進一條死胡同。 然后達到反效果,將她推的更遠的感覺。 這讓溫錦寒很頭疼,不知道自己還能再做些什么,才能徹徹底底的攻破陸時歡的心門。 當然這點挫折,根本影響不了溫錦寒對陸時歡勢在必得的心意。 因為他已經愛了陸時歡很多年了。 在愛她這件事情上,他從未想過放棄。 第44章 二更?!?/br> 車開到風和清居小區門口,溫錦寒在路邊臨時停了一會兒。 “在車上等我?!?/br> 話是對副駕駛上的陸時歡說的,話落也沒等她回應,溫錦寒便往小區門口那家24小時營業的生活超市去了。 陸時歡將手撐在了車窗上,目光不自覺地往超市那邊看。 大概等了幾分鐘,溫錦寒拎著便利袋從里面出來,陸時歡便將目光收了回來。 她想說送到這里就可以了,她可以自己回去,省得麻煩溫錦寒還得開車進小區里兜一圈。 可陸時歡還沒來得及開口,男人已經發動引擎倒車退到小區門口的車道,踩了油門往小區里開去了。 到了單元樓下,溫錦寒先陸時歡一步下了車,繞道副駕駛那邊替她開了車門。 下車后的陸時歡道了謝,然后道:“錦寒哥,我自己上樓就行?!?/br> 這一路上,她已經清醒了許多,雖然腦袋還有些昏沉,但一個人上樓肯定是沒問題的。 “已經到這里了,我送你上去?!睖劐\寒堅持,繞去后座將便利袋拎上。 陸時歡想說什么,最終也只是抿了抿唇瓣,選擇了沉默。 兩人乘坐電梯上樓,陸時歡低頭掏鑰匙,覺得腦袋還是有些昏沉,不由側身靠在電梯壁上。 站在她身邊的溫錦寒自然是時刻都留意著她的舉動,察覺到陸時歡的不適后,他叮囑道:“回去后沖個澡早點休息,好好睡一覺?!?/br> 陸時歡輕輕應了一聲,抬頭飛快的看了他一眼,還是欲言又止。 ?!?/br> 電梯門開了,陸時歡直起身先出去,溫錦寒隨后跟上,跟著她走到了租房門外。 陸時歡拿鑰匙開了門,一邊不忘回身對溫錦寒道:“我到家了錦寒哥,你也趕緊回去休息吧?!?/br> 門開后,客廳陽臺那邊涌入的風迎面撲在陸時歡身上,將她一頭青絲吹得亂七八糟,略顯凌亂。 謝淺大概是從房間里出來的,穿了件高領的打底衣,下面搭一條長款睡褲,這搭配有些怪,陸時歡沒忍住多看了她兩眼。 “錦寒哥,今晚真是謝謝你了?!敝x淺沖門外的溫錦寒點了點頭,說話時一只手還揪著領子,神情特別不自在。 “要不要進來坐會兒,喝口水?” 想了想,謝淺還是邀請了溫錦寒進屋。按理說這話應該陸時歡說的,但那丫頭像塊木頭,便只好她這個做表姐的幫她開這個口了。 結果溫錦寒拒絕了,只把手里的便利袋遞給了謝淺,禮貌客氣道:“這里面是熬制醒酒湯的食材,明早可能得麻煩你幫歡歡煮一碗醒酒湯喝?!?/br> 至此,謝淺才知道陸時歡喝酒了,“好的好的,不麻煩?!?/br> “錦寒哥有心了?!?/br> 溫錦寒笑笑不語,把東西遞給謝淺后,目光越過她看了眼已經換好鞋,揉著太陽xue往客廳沙發那邊去的陸時歡。 暗暗嘆了口氣,溫錦寒收回視線,跟謝淺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 謝淺關上房門后,轉身把便利袋里的食材拿去了廚房,其中還有兩樣比較解酒的水果,她裝盤放在了客廳茶幾上。 “你怎么還喝上酒了?” 陸時歡歪坐在沙發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回到家后酒勁兒好像又上來了,腦仁抽抽的疼。 她尋思著不會是溫錦寒的話應驗了吧,醉了酒再吹夜風,果然是會頭疼的。 用手指甲叮了叮頭皮,陸時歡才回了謝淺的話,聲音有氣無力:“我說拿錯杯子了你信嗎?” 謝淺:“……” 她不僅信了,還笑了。 “吃個橘子吧,錦寒哥特意給你買的?!?/br> 謝淺拋了一個橘子給她,自己也坐在沙發上剝了一個吃著,味道酸甜,最適合解膩解酒了。 便是在她剝橘子時,陸時歡又將謝淺上下打量了一番,忍不住對她這身搭配發出疑問。 “你怎么不穿睡衣,大晚上的穿這么高領的打底衫干嘛?” 也不知道陸時歡這句話怎么就戳到謝淺的敏感點了,她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立馬警覺地看了陸時歡一眼,并且騰出手拉了拉領子,眼神略慌亂。 最讓陸時歡覺得可疑的是謝淺那張萬年不紅的臉這會兒竟是泛起了紅暈,如傍晚時分天際的晚霞,遍布在她兩頰。 自打她問了謝淺那個問題后,謝淺臉上的紅暈又迅速擴伸至耳根處,那嫣紅如血的顏色,令陸時歡不由湊近她一些,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仔細端詳。 謝淺被她盯得渾身發燙,掩飾似的站起身去,往陽臺那邊走,解釋時也明顯底氣不足:“洗澡的時候睡衣掉地上弄濕了,我就、就隨便在衣柜里找了一件衣服穿上了嘛?!?/br> 陸時歡本來還想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但她實在頭疼,便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