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溫錦寒與陸時歡說話時,語氣總不自覺地變得溫柔,與他平日雷厲風行的處事作風大相徑庭。 祝謙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要不是他親眼所見,恐怕很難相信溫錦寒能這么溫柔耐心地和一個女孩子說話。 畢竟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鄰家小妹,待遇果然和別的異性不一樣哈。 “隊長,剛時歡說今天又來了幾位你的愛慕者,給你送東西來著?!弊Vt大口吃著菜,隨口提了一嘴。 倒是提醒了陸時歡,她放下碗筷作勢要起身:“對了,那些禮物我都替你收下了,在我工位上放著,我現在去給你拿吧?!?/br> 溫錦寒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胳膊,把人留住了,“不急,吃完飯先?!?/br> 陸時歡的餐盤里,飯菜才下去了三分之一,可見她并沒有吃多少。 而且溫錦寒注意到,陸時歡餐盤里的苦瓜炒rou碰也沒碰過,青椒土豆絲倒是見了底了,另外一樣紅燒排骨也吃得還行。 于是溫錦寒去拿了干凈的勺子過來,把自己餐盤里的紅燒排骨一勺一勺舀到了陸時歡的餐盤里。 期間同一張長桌的其他人都看著他,祝謙驚得半張著嘴,久久才用手扶了下巴一把,將其歸位了。 真是見了鬼了。 隊長竟然把自己最喜歡的紅燒排骨分給了別人! 被溫錦寒慷慨分菜的陸時歡也很震驚,另外還有些惶恐,“錦寒哥……” 溫錦寒把紅燒排骨全給她后,將勺子放回了自己餐盤里,目不斜視地開始吃飯,期間只溫聲說了一句:“我不愛吃這個,我愛吃苦瓜炒rou?!?/br> 他已經把話說得這么明白了,陸時歡就算反應再遲鈍,這會兒也明白自己該做什么。 “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的苦瓜炒rou都可以給你,我還沒有動過?!?/br> 陸時歡就著他剛才的勺子,把自己餐盤里的苦瓜炒rou全都給了溫錦寒。 祝謙幾人就眼睜睜看著他們倆交換食物,久久陷在震驚里,難以回神。 畢竟他們小隊六人關系一直不錯,雖談不上知根知底,但至少溫錦寒喜歡吃什么不喜歡吃什么,祝謙他們還是知道的。 明明溫錦寒最喜歡的是紅燒排骨,最討厭的是苦瓜,怎么今兒全反了? 難不成是他們以往理解錯誤,其實隊長他是喜歡吃苦瓜的?! 祝謙混亂了。 第9章 后來陸時歡臨時被領導叫走,長桌上只剩下祝謙幾人。 他看了看溫錦寒,又看了看自己餐盤里剩了一半的苦瓜炒rou。 稍稍猶豫了片刻,祝謙起身,打算把自己剩下的那一半苦瓜炒rou也給溫錦寒。 因為他看見溫錦寒餐盤里的苦瓜炒rou已經見底了,看他吃得很開心的樣子。 “隊長,您要是還不夠吃,我就去幫你單獨打一份苦瓜炒rou過來?!弊Vt說著便要往他餐盤里扒拉。 溫錦寒抬眼皮那一秒的功夫,已然不動聲色地將自己面前的餐盤往旁邊輕輕推開,冷聲:“一邊去?!?/br> 隨后他皺著眉補了一句,“你知道我不吃苦瓜?!?/br> 祝謙:“……” 那請問您剛才一筷接一筷往嘴里送的那是什么玩意兒?那tm不是苦瓜嗎? “那你剛才怎么跟時歡說你喜歡?”祝謙撇撇嘴,坐回了凳子上,準備把剩下那一半苦瓜解決了。 同桌另外幾名年長一些的隊友已然看出了貓膩,笑話祝謙遲鈍。 “就你這情商,以后可怎么找老婆喲?!?/br> “我情商怎么了?”祝謙一頭霧水。 幾人正想解釋與他聽,卻見陸時歡匆匆忙忙跑回來了,一個個也就默契地閉了嘴。 接下來,長桌上除了抓耳撓腮百思不得其解的祝謙,大家都對陸時歡笑吟吟的,與她說話的語氣也格外客氣溫柔一些。 并且一個個很快解決了自己餐盤里的飯菜,打了招呼先走了。 最后只剩下陸時歡和溫錦寒,還有邊上仍舊為溫錦寒吃苦瓜的事情感到困惑的祝謙。 等到最后陸時歡吃完飯收拾離開,溫錦寒也沒能等到祝謙開竅。 于是偌大的食堂里,就剩他們兩個男人了。 “隊長,這苦瓜你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祝謙挪到了溫錦寒身邊的位置,就坐在陸時歡之前坐過的地方。 已經生出了幾分不耐的溫錦寒睇了他一眼,“有沒有人說過你很煩?!?/br> 祝謙終于察覺到了溫錦寒的情緒不對勁,默默挪回了自己的座位,小聲認錯:“我這就走,不煩你了,別生氣嘛?!?/br> 溫錦寒收回了目光,喝了口紫菜湯壓火。 下午的訓練,溫錦寒特別照顧了祝謙,把人累得直接不想回家了,去休息室里倒床就睡。 - 陸時歡比溫錦寒下班早一些。 她離開時,溫錦寒還在帶著隊員們負重訓練。 消防總隊距離陸時歡租房半小時車程,公交車到站后,她還得步行一段路,穿過天橋后再往前走一截才能看見小區前門。 在車上時,她給謝淺打過電話,詢問她的下班時間。 謝淺說要晚一些,讓陸時歡不用等她吃晚飯。 于是陸時歡便去小區對面的菜市場買了點涼面,回家涼拌了吃。 路過鹵菜鋪子,陸時歡沒忍住,還買了幾個火雞翅和半斤鹵牛rou。老板給她拿了一大把一次性手套,多給了她幾包辣椒面。 笑吟吟地讓陸時歡多來光顧。 陸時歡笑著應了,在小區門口的水果攤販那里買了半個西瓜,步子輕快地回家了。 到家后,她哼著歌踢掉了小白鞋,赤著腳踩過地板去了廚房。 把西瓜和涼面放進冰箱保鮮室后,陸時歡去洗澡了。 等她洗完澡出來,才發現擱在茶幾上的手機有一個未接來電,響鈴只一秒鐘。 是個沒有備注的綿城手機號,陸時歡只瞟了一眼,愉悅的心情便滿布陰云,明艷的笑容也暗沉下來。 那個手機號是溫時意的。 雖說陸時歡已經把他從自己的通訊錄里刪掉了,卻并沒有將其拉入黑名單。 那時候陸時歡對溫時意還抱有一絲期望。 可眼下半個月已經過去了,她對他殘存的希望早已經被時間磨平,輪廓淡去,寥寥無幾。 所以看見未接來電時,陸時歡并沒有半分欣喜,只莫名有些煩躁。 溫時意這個未接來電只響鈴一秒,所以他是故意撥過來的,還是無意間誤撥的? - 謝淺回來了。 進門時看見陸時歡盤腿坐在沙發上抱著手機愁眉苦臉,她走了過去:“怎么了?兼職遇到不開心的事情了?” 陸時歡將手機蓋在了茶幾上,揚著唇角笑了笑,搖頭:“沒有啦?!?/br> “我就說嘛,錦寒哥替你找的工作怎么可能不合你心意?!?/br> 謝淺見她臉色回暖,便起身往洗手間去了,“熱死了,我先去洗個澡?!?/br> 陸時歡應了一聲,仔細看了謝淺一眼,才發現她臉色有點不對勁。 沒什么血色,略顯蒼白病態。 于是陸時歡追著她去了洗手間那邊,守在門外敲了敲磨砂玻璃門,“淺淺,你沒事吧?臉色好像不太好?!?/br> 洗手間里正打算開熱水的謝淺動作微僵,偽裝的笑容垮了下去,不舒服全寫在了她臉上。 其實她有事。 臉色之所以不好,是因為今天她陪著師父去了案發現場,還圍觀了尸.體的解.剖過程,一整天里吐了不下二十回。 這一番折騰,謝淺腸胃極度不適,連水都沒喝幾口,加上下午暴曬了兩小時之久,她這會兒感覺自己有點中暑的跡象。 因為不算嚴重,又不想讓陸時歡擔心,所以謝淺到家的時候才會強打精神,強顏歡笑。 這會兒被陸時歡看穿了,她也不再掩飾:“感覺有點中暑的跡象,沒大礙,別擔心?!?/br> 話說完,謝淺便開了熱水,慢條斯理的脫衣服準備先沖澡。 門外的陸時歡聽了,想起菜市場門口有一家藥店,她便跟謝淺打了聲招呼,風風火火出門去了。 陸時歡去給謝淺買藿香正氣水,順便再買個醫藥箱,備一點創可貼、酒精、棉簽什么的,還有一些比較常用的軟膏、感冒藥。 等她從藥店里出來,榕城的天色已經沉沉如墨,隱約可見幾粒光芒微弱的星星。 陸時歡前腳進入小區,后腳便聽見了溫錦寒的聲音。 男人手里拎著便利袋,里面是一箱蘇打水還有幾樣陸時歡平日里愛吃的水果。 上次陸時歡去溫錦寒住處小坐,臨走的時候溫錦寒特意問了她的喜好,陸時歡當時隨口提了一嘴蘇打水和自己最喜愛的幾樣水果。 今天溫錦寒便買回來了,以備不時之需。 “你生病了?”男人注意到她手里的藥,眉心突突跳了一下。 “沒有,不是我?!标憰r歡解釋,“是淺淺,她好像有點中暑的跡象,我給她買了藿香正氣水,順便備了一些其他的醫藥用品?!?/br> 溫錦寒暗暗松了一口氣,進電梯時,他對陸時歡道:“要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隨時找我?!?/br> 他怕謝淺真有點什么,陸時歡一個人應付不過來。 她太嬌小了,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長相,有時候風大一些,溫錦寒都會擔心她會不會被吹走。 陸時歡自然不知道溫錦寒的想法。 她只是覺得在榕城這個城市,除謝淺之外,她也就與溫錦寒稍微熟悉一些。大家又是左鄰右舍的關系,真出了什么事情她肯定會找溫錦寒幫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