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
“jiejie餓了吧,想吃點什么?” 唐威沒有出聲,目光掃過賀銘后又平淡的轉開。賀銘笑了笑,對唐威這種表現看上去并不惱怒,反倒是填了幾分興味的自言自語道: “小籠包好不好,我知道有一家的小籠包特別好吃,jiejie一定喜歡?!?/br> “就是有點遠呢,jiejie,你想吃嗎?” 唐威的眼睛微微動了下,隨即歸于平靜,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個嘲諷的弧度。這兩天這樣類似的試探的話已經不是第一次聽了,從最初的滿心希望,到最后的醒悟痛恨,唐威知道賀銘是故意的,他就是想看著她燃起的希望在被無情掐滅時的神情。 而也真是因為如此,才讓唐威發現了和他相處的一點訣竅,不能屈服他,可卻又不能讓他一點成就感也沒有。很變態,可她如今的命運就是掌握在這樣一個變態的人手里。 賀銘似乎對她的反應很滿意,摩挲著她的臉頰低低的笑了起來,半個身子幾乎都撲到了她的身上。唐威強忍著滿心的厭惡盡量維持著自己的面癱表情,片刻后,賀銘在她的頸間蹭了蹭才重新坐好,笑瞇瞇的看著她。 “就吃小籠包吧,當是獎勵jiejie這么聽話?!?/br> 唐威垂著眸子沒有出聲,賀銘也不以為意,低頭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后,說了句滿是親昵的“等我”便轉身走出了房間,沒一會兒傳來大門開啟和關合的沉重聲音。 唐威的眸子微微顫了下,人卻沒有什么動作。 這不是賀銘第一次離開這里,事實上,在唐威第一次在這里醒來不久他就離開過一次,那個時候唐威的身上的藥效剛好退去了一部分,雖然還是虛弱,但卻還能走動。 然后呢,唐威藏在被子里的手不自覺的抓緊了床單。 緊張,恐懼,以及強烈不安,讓她犯了一個幼稚的錯誤。她解開了自己身上的束縛,跑出了房間,卻在摸到大門的前一秒狠狠的按在了地上。 賀銘沒有走,那一開一合的聲音,不過是為了看她一場好戲罷了。 唐威閉了閉眼,三次,她從開始到現在已經試圖逃跑了三次,每次都是失敗的結局,最遠一次也不過是摸到那扇冰冷的大門罷了。 賀銘沒有完全剝奪她的行動力,但卻也沒有留給她更多的體力,他像是一個游戲cao縱者,滿懷興味的看著她一次次絕望下去,只等著她完全失去希望的那一刻。 唐威又等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從賀銘這幾天“越玩越大”的興趣來看,這次他應該是真的離開了這個房間,而半個小時,如果他真的是去買什么小籠包,相信已經走了一段距離,即便他沒有離開,這個時候他的警惕心也會要比一開始要輕上一些。 唐威慢慢的自床上坐了起來,調整了一會兒呼吸,才下了床。她的動作很緩慢,但卻有條不紊。屋子里不是很緩和,她走到椅子邊兒將賀銘搭在那里的外套披上,然后才折返身子,慢慢的朝門口走去。 如果不去想她如今的處境,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平常在家活動的女孩一樣。拉開房門,唐威微垂著頭,冷冷的勾了下唇角。她想自己剛才的表現一定會讓看到監控錄像后的賀銘很滿意,一個看起來平常而又自然的“jiejie”,是他所想要的,但卻又是他所討厭的。唐威不能理解他這種矛盾的心理,也沒有時間去理解,但對于這個形象卻要十分小心的去經營迎合,這能讓賀銘對她的興趣維持的更長久一點,至少能保存住一部分的自由和行動力。 唐威腳步緩慢的走到外間的房間里。寬敞到幾乎空曠的布局顯然并不是平常的住宅,唐威先后逃跑了三次,除了第一次,剩下的兩次唐威都不再是僅僅是為了逃跑而逃跑,尤其是在知道了賀銘在屋子里安裝了攝像頭后,她就知道想要在賀銘的眼皮子底下逃跑的幾率基本上可以趨近于零,但卻并不是沒有。 前幾次的觀察,唐威可以判斷這里應該是一座位于郊區的廢棄廠房,而且年代久遠,而從這里的生活痕跡上來看,賀銘應該也在這里住過很久。 周圍少人經過,求救是沒有用的,透光的窗戶安在幾近于天花板的地方,唐威除非把椅子摞在桌子上,否則根本夠不著,然而就算夠到了也沒有用,那里十分狹小,而且外面還有圍欄。 這里唯一的出口就是拿到沉重的鐵門,賀銘幾次出門都沒有反鎖上它,但即便如此,以唐威如今的體力想要推開它也是萬分困難的。 唐威抿了抿唇,將視線從大門上移開。比起完全的絕望,顯然賀銘這個明顯心理已經變態的人更喜歡這種“給你希望卻更讓你絕望”的路子。 走過這個空曠的大廳,對面是個小小的房間,旁邊還有一個稍大一點的,兩個房間她上次來的時候都是鎖上的,然而這次卻卻是打開的。顯然賀銘是在看了上次的“逃跑錄像”后刻意給她打開的。 唐威猶豫了一下,伸手推開了那扇小一些的房門。沒有開燈,里面一片漆黑,唐威看不見什么,但卻聞到了一股子熟悉的氣味,但卻一時間想不起在哪里聞過。 摸索著打開燈,唐威看著眼前一罐罐熟悉的瓶裝液體,瞬間想起了自己在哪里聞過這種味道。追查縱火犯寧忠澤的時候,他慌忙丟下的背包里就裝滿了這種東西。 唐威的腦袋在停頓了片刻后,瞬間將一切串聯了起來,心不由緊了緊,看來賀銘多半就是林中口中那個隱藏在那起連環縱火案背后的第二個人了。 唐威咬緊了下唇,賀銘為什么要讓她知道這個,是要挑起她的恐懼,還是為了炫耀?退出這個房間,唐威深吸了一口氣打開了另外一道門,然而令她意外的是,里面沒有任何看起來危險的東西,這里看起來就是一間簡單的臥房,一間和她那間布局一樣的臥房。 唐威愣了愣,如果不是這里的被子十分整齊,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又走回了自己住的那個房間。 唐威有些疑惑的看著這里,卻沒有往里走。這里雖然看起來很平常,但她卻覺得很古怪,雖然這里看起來和她目前住著的那間一模一樣,甚至連床品和床頭柜上擺放的杯子都是一樣的,但不知為什么,唐威就是覺得這里怪怪的,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壓抑感從里面傳來。 她的視線環視了一圈,最終停在這里唯一一處和她那間不一樣的地方上————一張看起來樣式老舊的相框,然而里面的照片卻被一張白色的手帕蓋掉了一半,唐威只能看見一只女人的手。 唐威下意識的就想要走過去掀開那個手帕,但腳步剛一動,卻又被她收了回來。 很奇怪,這里很奇怪。 唐威擰緊了眉頭,腦袋里忽然想起了昨天她在昏睡期間聽到的賀銘在她耳邊留下的幾個零星語句。 “等不及”,“禮物”…… 驀地,唐威的眸子緊縮了一下。人跟著果斷的將房門關了上,跟著閉上了眼,費力的將心口翻涌而上的氣血壓了下去。 禮物?唐威在心中冷笑,或許該說是“陷阱”更為恰當吧。 她可以看的出賀銘盡管喜歡著她的反抗,但明顯更期待她再也不能反抗的時候,兩個一樣的房間,但進去后,對她來說恐怕就是另一種結果。 唐威想著房間里那被遮住一半的照片,這誘餌選的還真是巧妙,不是那種一看便讓人心動的槍械或者是電話之類的逃跑工具,而是一張神秘的照片。唐威蹙了下眉,看來賀銘也知道了自己是在和他打持久戰了。 心中想著事兒,唐威面上的表情卻沒有過多的變化,她現在才知道林準的一張冰山面癱臉是多么好用了。她還做不到像他那樣表面和心里都是那么的冷靜自持,但至少可以糊弄一下人。 賀銘已經知道了她并不是那么急著逃跑,而是在趁著他故意給的機會摸索著周圍的環境,這對她來說并不是個好消息,這意味著賀銘會有事先的準備,給她看到的,都是他想讓她看到的,這對她來說很不利。 但從另外一個方面來講,卻也有一定的好處,至少在賀銘還對自己的“摸索”行為感到有興趣的時間內,她還能再次獲得這種放風似的機會,而他既然敢讓她短暫的脫離他的一部分掌控,本身對她來說就是一種難得的機會。 盡管這種機會帶來的希望其實很渺茫。 唐威又挪動著身體在屋子里轉了一會兒就回了她之前的房間,這里很大,她并沒有那么多體力在賀銘回來前把這里的每一個房間都檢查一遍,而賀銘雖然樂于給她這種放風的機會看她“真實”的表現,卻并不會希望他回來的時候正好撞見這種“脫離掌控”的情況。 面對這樣一個古怪,而且心理病態的人,唐威不得不小心謹慎到每一個細節。 回到房間躺下后沒有多一會兒,沉重的鐵大門被打開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唐威合上了眼眸,暗自盤算著接下來該怎么辦。 她該怎么表現,才能讓賀銘給她更大一點的活動空間?想到那個賀銘精心設計的陷阱,唐威被子底下的手倏然攥緊。 他顯然已經有些等不及要看到她的“臣服”了,可是卻也放不開如今這種“征服”過程中的快感,如此,或許很快的,她將會再次擁有一個出去活動的機會,當然,外面肯定還會有一個更加精致的陷阱。 在厭倦了用藥物和時間模糊的控制后,這種引誘試的控制,雖然看起來要比之前的溫和許多,但一旦她不小心行錯一步,只怕等待她的都是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