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蘇晚一只手輕扣著杯壁,也不遮掩,輕描淡寫道:“大概是因為我家夫君就是前頭那個假世子吧?!?/br> 錢夫人眼睛霎時瞪得渾圓,滿臉的不敢置信:“裴大人就是那個……” 話頭及時止住,她這時才將裴寄的裴字同鎮遠侯府聯系起來,臉上的尷尬rou眼可見。 好在蘇晚又及時開口:“這事倒也不是什么秘密,在場的其他夫人恐怕都知道?!?/br> 聞言其余幾位夫人皆是點了點頭,錢夫人這才松了口氣,尷尬的神色略好了些。 臺下的喝彩聲漸起,戲要開唱了。 眾人轉而看戲,至于看進去了多少,卻是不得而知。 ———— 是夜,蘇晚沐浴完正攏著一簇頭發,小心擦拭,手中的帕子卻被人接了過去。她未抬頭,任由身后的人幫她擦著頭發。 “今日可是出去聽戲了?” “嗯,”蘇晚應聲,“孫夫人遞的帖子,我便去了?!?/br> 裴寄手心是略帶濕潤的青絲,正專心的擦拭,卻也聽出了她口中的不對勁:“你若是不想去便不去?!彼肓讼?,又補了一句:“孫定他不如我?!?/br> 蘇清輕笑出了聲:“你這話可別讓孫大人聽到了?!?/br> “他不敢?!?/br> 這倒是真的。 孫定若是在此聽見,他肯定二話不說,直接點頭。 若說科舉之時,孫定對裴寄的佩服有三分,那入仕之后,就是直接拉滿。 明明是同期為官,孫定還在屁顛屁顛的背著翰林院的規矩,記著他爹的囑咐小心行事。裴寄卻已經大事小事,統統上手,就連翰林院里最挑剔的學士都對他贊不絕口。 這些事情裴寄未同蘇晚講過,她雖然知道裴寄能干,但也不知道他能干到這地步。 這時蘇晚想了想,又憶起白日里錢夫人的話。 “阿寄?” “我在?!?/br> “我今日聽錢夫人說了鎮遠侯府的事情,裴安他也不是侯府的血脈嗎?” “嗯,”裴寄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又接著動作,一邊又慢慢開口道:“前日謝大人查出來,裴安乃是常樂坊裴氏之子,生父是裴府的家將,當初這件事情他略知一二,離世前告訴了裴安?!?/br> 蘇晚:“裴安就冒名頂替了?” “嗯,裴安他只知我并非鎮遠侯府親生,其余的卻是不知道?!?/br> “那……那個孩子呢?” 裴寄聲音一頓:“生下來便夭折了?!?/br> 蘇晚嘆了口氣,只覺得世事弄人。 又想起安氏當初毅然決然認下裴安,任由他對裴寄趕盡殺絕,在裴安涉足科舉舞弊的大案時,不惜動用傾盡候府之力保住他。 到如今,終是落得一場空。 好在,這一切與他們無關。 頭頂傳來的動作溫柔而又小心,蘇晚小小打了個呵欠,竟有些犯困。 淺淺的月光透過窗柩,與搖曳的燭光相融,將兩人重合的影子拉長,再拉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