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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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談瑤重生了。 她這次變得沉穩起來,按照前世的軌跡進了許家,有著前世經驗的幫助,狠狠地打了所有看不起她的人的臉。 最后順利嫁給了五皇子,踩著一眾貴女登上了皇后之位,風光無限。 而她前世最大的敵人許幼薇,則早在很久之前就因為陷害許談瑤的一次落水,因為一場對于常人不算什么的風寒高燒命喪黃泉。 故事結束。 此時此刻,已經換了芯子的許幼薇內心很不平靜。 她也沒想過,只是因為睡前看了一本小說,睡醒居然就換了個世界,穿進了書中成了同名同姓的女配。 看文的時候,面對重生女主大殺四方打臉虐渣的情節,她看的也覺得很爽,但這不意味著她想來個親自體驗啊。 見許幼薇神情恍惚的樣子,許夫人慌亂起來:“幼幼,你感覺怎么樣,還好嗎?” 她回過頭看向恭敬的守在一邊的嬤嬤,“快去看看藥煎好了嗎,對了,遣人去通知侯爺一聲,就說幼幼醒了?!?/br> 嬤嬤應了一聲快步退了出去,許夫人轉回來,小心地把許幼薇扶坐起來。 還未等許幼薇整理好這種穿了書還成了女配的糟糕心情,一直在屋內陰影處當背景板的許談瑤往前走近了一步,見許幼薇抬頭,開口道: “meimei終于醒了,如今可還有什么不適?” 這身體不是足月出生,因而稍顯體弱,雖然后來一直精心養護著,但因為前段時間許談瑤的回歸而決定給許幼薇個下馬威的落水事件,當然也是原主自作自受,結果這本就嬌弱的身體沒能抵住風寒的侵蝕。 無聲無息的離開了世間,被同名同姓的許幼薇接手了身體。 “我沒事了?!?/br> 雖然心臟處還有些隱隱的不適,但是和風寒顯然掛不上鉤,應該已經沒什么性命之憂了。 許談瑤抬眼,說話不疾不徐,卻帶著幾分凌厲之意:“既然meimei已經清醒,當日落水之事也該有個定論了?!?/br> 許夫人握緊了許幼薇的手,眼圈微紅,神色緊張看向她,顯然也在等待這個問題的答案。 許談瑤覷了一眼,心里有點好笑。 許幼薇不惜以身體為代價也要設計她,前世讓她處處壓自己一頭也就算了,今世她絕不會再給許幼薇任何欺辱她的機會,這次,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屋內幾個侍女都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氣氛有些凝固。 許幼薇不知道許談瑤在想什么,她看著自己蒼白纖細,血管清晰可見的手腕,清了清嗓子;“那天是我一時腳滑沒站穩,這才掉下了水?!?/br> 娘嘞,原主那么厲害,陷害女主都已經沒了,她不想和女主對上啊。 生活不易,咸魚嘆氣。 許談瑤猛地抬頭,不可置信。怎么可能,許幼薇居然沒有借此機會陷害她! 許夫人也沒想到是這么個答案,她抹了抹眼角周圍的眼淚:“你,你這是要嚇死為娘啊?!痹S幼薇無措地看著許夫人,干巴巴地安慰道:“我沒事了?!?/br> 眼看著許夫人還想說什么,她連忙搶先開口,“但是頭還有些疼,我想一個人休息一下?!痹S幼薇捂著頭,以此為借口將所有人“請”出了屋子,包括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的許談瑤。 許談瑤走的時候回頭看了還坐在床榻上的許幼薇一眼,眉頭緊蹙,神情復雜。 侍女替她將門關上,室內終于安靜下來,不知名的熏香在無聲燃燒,輕煙在空氣中裊裊升起。 許幼薇長嘆了口氣。 早知道要穿越,她昨晚上就該虔誠一點,起碼先來個全文背誦啊。 第2章 宅斗 天將降大任,請先宅個斗…… 不知道是不是連日高燒對她也產生了影響,許幼薇現在回想起書中的劇情,許多細節已經變得模糊起來。 書中也就在前幾章,也就是許談瑤沒有重生的第一世,對原主有些描寫。 在許談瑤重生以后,她的表現沒有前世那樣不堪,讓原主產生了危機感,因此才不惜以自己為代價也要讓許談瑤吃虧。 原主病故?,F在對于許幼薇,原書還唯一有著參考價值的地方,大概就是婚事了。 當今皇上有四子三女,朝堂里主要分為三派。 大皇子也就是太子和皇后一派,風頭正盛的二皇子與其養母淑妃一派,還有兩邊不沾的中立派。 侯府祖上有從龍之功,但傳到這一代,其實已經不會積極站隊了。侯府總共有三房,鎮北侯這個名號傳到了許幼薇父親頭上,他們是二房,因著祖母尚未故去,所以還沒有徹底分家。 前世原主和太子顧知澤的婚事也是因為皇后想要拉攏侯府而定下的,雖然被許談瑤給換了。 至于原書里的五皇子顧苓,他是一個位份不高的嬪生下的。 年幼聰慧之名便傳遍京城,十歲時大病一場,再醒來就變成了癡傻兒,整天瘋瘋癲癲,就連最為跋扈的二皇子都沒把他當成爭奪皇位的敵人。 五皇子這門婚事是他自己提出來的,在皇上壽誕宴會上,他大聲嚷著要娶許家女兒,當時在場的正巧就是許談瑤。 皇上不知道許家關于許幼薇許談瑤的事,當場定下了這門婚事,雖未明說是許家哪個女兒,但是賜婚意思很明白。 前世的許談瑤也是踩了這個空子,才敢在大婚當天打暈原主交換婚事。 但這一世,想來許談瑤應該是不會再想嫁給太子了。 書中后來詳細描寫了五皇子如何走上皇位,許談瑤怎么打臉虐極品,對太子等著墨不多,僅作為出場就逝世,為劇情做出貢獻的工具人原男主。 是的,男主,這個出場都沒有幾句描寫的太子,才是男主。 許幼薇當時還看了眼評論,評論區都是在哀嚎為什么不直接寫五皇子是男主的,作者還回復了,說是覺得這樣才能體現許談瑤的成長,也表達對逝去的重要人物的尊重。 許幼薇掀開被褥起身,稍稍活動了一下。 她這具不知道躺了幾天的身體僵硬得不像話,稍微動一動就感覺骨頭在咔咔作響。 許幼薇扭扭腰伸伸腿,心想,不行啊,這身體這么脆弱,怎么在宅斗世界生存啊,看來是時候撿起她萬能的廣播體cao了。 不管怎么說,既然接手了這具身體,也只能接受這一團亂麻的人生了。 索性婚事什么的離得還遠,可以暫且放到一邊。 既來之則安之,沒什么大志向的許幼薇已經定下了自己未來生活的第一個小目標—— 避開女主,逃避宅斗劇情。 回想許談瑤臨走前的那副神色,怎么看也不像是相信,反倒更像是覺得許幼薇會憋著更大的壞事。 不過這也不奇怪,原主的確對許談瑤懷有惡意,前世也做過栽贓污蔑,背后給許談瑤穿小鞋的事。這一世倒是沒機會了,如果原主沒死,想必這兩個人能斗上個幾十章吧。 許幼薇和原主不一樣,小時候在孤兒院她就是最傻白甜的那個,畢業了更沒斗得過整天笑瞇瞇的同事們。她對自己認知很清楚,完全不想和宅斗文女主有什么恩怨。 希望女主能大人有大量,看在她不爭不搶、遇事就躲的份上放過她吧。 許幼薇在自己的屋子里待了一下午,繞著桌椅轉了幾圈,東摸索西觀察,對這個完全陌生的時代充滿了好奇心。 尤其是原主的首飾,真的不得不感慨古代工匠的巧手與智慧啊。 沒有手掌大的簪子上居然可以鑲嵌得下那么多珍珠寶石,流蘇更是精妙,微微搖晃,在光下映出細碎的流光。瓔珞,簪子什么的還不是一支兩支,是好幾個盒子都裝不下。 這些在原主的記憶里似乎都算不上什么。 基本上每隔一段時間,侯府就會從公賬走款為大房二房三房的女眷置辦飾品服飾什么的,而許幼薇有許夫人的私庫補貼,更是了不得。 書中一句輕飄飄的受寵,遠抵不上親眼所見來得讓許幼薇震驚。 這要是實在過不下去了,打包賣掉也夠好吃好喝過一輩子了吧。 在許幼薇美滋滋地試戴這些首飾的同時,她還不知道,因為她的醒來,侯府掀起了不小的風浪。 ———— 壽喜苑。 許老夫人坐在最上首的位子上,歲月在她臉上留下深深的刻痕,但仍依稀透出幾分年輕時的風采。此刻閉著眼睛,眉頭微蹙,表情看不出喜怒。 平常最得她賞識的劉嬤嬤表情嚴肅地站在她身邊,兩個年輕的丫鬟低垂著頭,為許老夫人斟好茶,半點也沒把視線放到下方跪在地上的人身上。 列坐在右側的大夫人和三夫人見此情形,心里不約而同有了幾分計較。 唯獨左側獨坐的許夫人坐立難安,她顧不上禮儀,頻頻轉頭看向許談瑤,發髻上的朱釵晃動,流蘇相撞發出微小的聲響。 許談瑤跪在地上,雖已是伏夏時節,地面卻未染上暑氣,雙膝相并,這份涼意透過薄薄的衫裙,幾乎涼到心里去。 她就知道,許幼薇沒說是她推的,但也沒否認,那次落水聲勢很大,來的人幾乎都見到了自己在場,說和她一點關系怕是沒人會信。 許幼薇若是直接指認了是她推的,反倒招惹幾分懷疑,但她否認了,這下只會讓人深信不疑,還要夸贊她一句善良,替做錯事的姐妹遮掩—— 畢竟誰會相信是身體不好的許幼薇自己跳下水塘的呢? 好個許幼薇啊,真是小看了你。 許談瑤眼眸微暗,微低下頭,額前碎發擋住了她的神情。 劉嬤嬤將已撇去浮沫的茶盞遞到許老夫人面前,老夫人這才睜開眼,接過茶盞抿了一口,眼神略過許談瑤,轉到許夫人身上: “你自幼學的那些個禮儀姿態是都隨著年齡忘光了嗎?” 許夫人沒料想第一句是朝著她來的,她已經許多年沒有聽過許老夫人指責,瞬間羞紅了臉。大夫人和三夫人心里卻都清楚這句話是在拐著彎呵斥許談瑤,許夫人更多的是被遷怒。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并沒有選擇在這時候開口。 許老夫人不是不清楚內宅這些腌臜手段,她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孫女其實也沒什么惡感,活到她這個年齡,很多事她看得透,只要不牽扯到侯府相關的大事上,她都是冷眼旁觀。 對嘴甜乖巧的許幼薇多幾分寵愛無傷大雅,讓她不喜的是許談瑤的態度。 她這個孫女,表面看起來和侯府其他孫女沒什么兩樣,其實心里對侯府毫無歸屬感,甚至不會考慮侯府名聲怎樣,長此以往,府上怕是壓不住這樣的姑娘。 許幼薇這件事不論誰對誰錯,總要借機敲打一下許談瑤,讓她別忘了侯府才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 “年齡大了,這些天我總是睡不好,”許老夫人將茶盞放下,“就由宜瑛來侍奉幾日吧?!?/br> 宜瑛是許夫人閨名,她臉還紅著,起身行了一禮,低低地應了一聲。 大夫人看了眼還跪在地上,自被傳召進來就跪著的許談瑤,她十分機敏,知道這時候該接上話頭了: “老夫人身子不爽利,下面的小輩們都不知道該急成什么樣,依我看呀,不如讓談瑤做個代表,抄幾卷佛經給您,以表小輩孝心?!?/br> 這便算是臺階。 許談瑤聽懂了,咬著牙往前膝行半步:“談瑤愿為老夫人祈福?!?/br> 抄寫佛經就是變相的禁足和警告了,她縱是心里有怨,但現在脫離不了侯府這棵庇蔭的大樹,她就還不能和老夫人翻臉,只能忍下。 老夫人得到了想要的回答,這才吝嗇地將目光放到許談瑤身上,點了點頭。劉嬤嬤又笑著說了幾句緩和氣氛的話,借口老夫人需要休息,將幾人送出了壽喜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