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節
納蘭容唇角一勾道,“本王也不想多造殺孽,若是你們四人誰如實交代,本王就放了他的性命,記住喲,本王只放過最先交代的那人!” 這幾人一看就是那種被人用銀錢收買的江湖人士,這種人,雖愛惜金銀,可是更愛惜的,卻是他們自己的小命! 果然,納蘭容的話音剛一落下,便有人立即出聲道,“我說,我全說,是柳小姐尋我們來殺那懷孕的婦人!” 一聽懷孕的婦人,納蘭容的臉色便已經陰沉下去了,眸光瞥向身后的云璃月,向下面所跪之人問道,“可是她?” “正是!正是!柳小姐便讓我們殺了她!”那人說著便伸手向他們老大的胸口摸去,那老大瞪圓了眼睛,看著這頃刻功夫便將他們賣了的小四。 只是他這邊剛一瞪眼,一反抗,他頸上的人頭卻已經滾落而下,那小四驚了一下,不過手下動作卻更是快捷,幾下便從那老大懷中將柳府的地契搜出,雙手捧著道,“那柳小姐還給了我們這個!” 看到納蘭容的眼色,旁邊站的黑衣人一把將那地契抓走,疾步上了臺階,恭敬的遞給納蘭容! 納蘭容伸手接過那地契打開看了一眼,便向納蘭博探尋的目光道,“柳府的地契,看來是平陽王妃柳幻雪了!” “寧洛布,”納蘭博這時才看向寧洛布道,“將這些人全部都給朕帶下去!” 說到這里,納蘭博將視線轉向地下跪著的眾人道,“此次,你們只不過是聽信了他人之言,又見了印信,也所恪盡職守,所以,朕不怪你們,但是,這種事情可一不可再,倘若在發生這類事情,哼!” “皇上圣明!多謝皇上恩典!”地下跪著的一直忐忑不安的士卒,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然后,便在寧洛布的指揮下,拉著地下的尸體退出了乾清宮。 “來人??!給朕將皇后、淑妃,平陽王、還有各府的王妃都請過來!”皇上納蘭博又看了一眼地上跪著的安樂侯和定陽王一眼道,“將他們兩個也押進殿來!” 說罷,轉身便向乾清殿而去。 夢曦苑中。 皇后看著站在他身旁,臉頰紅腫的金雀,沒來由的心中便生出一股不安,這么多年來,這種不安的情緒,她都幾乎快忘了是什么滋味。 “金雀,鸞兒去了多久了?”皇后再也忍耐不住,向金雀開口問道。 “應該就要回來了吧!”金雀看了看門外道,“說不定鸞兒親自送安樂侯出宮去了!” 皇后剛想開口,便見一小太監從外面進來,向皇后福了一禮道,“皇后娘娘,皇上請娘娘移步乾清殿!” “皇上?”金雀不由一愣,話語便脫口而出,“皇上不是去視察春耕了嗎?” “這個奴才就不知道了!”那小太監只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卻任何消息不肯透漏。 皇后只愣了一下,瞬間便醒悟過來,唇角不由露出一抹嘲諷。只是她唇角的那抹嘲諷,不知是嘲笑皇上,還是嘲笑她自己。 “等本宮更衣后就去!”皇后看著那小太監冷冷開口道。 “這……”那小太監有些猶豫。 “怎么?”皇后柳眉一豎,看向那小太監道,“皇上可曾有旨廢了本宮的后位?” 那小太監渾身一激靈,立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以額觸地道,“娘娘請恕罪!” 乾清殿中。 皇上納蘭博端坐正中,其余眾人也都按位份端坐在側,殿中正中只跪著安樂侯與納蘭皓兩人,在他們二人身后,跪著的便是鸞兒。 納蘭博沉著臉色不說話,殿中眾人誰也不敢先言,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 只有坐在一側的淑妃時不時瞄一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納蘭皓,心中一陣陣發苦,這下全完了,別說做太子了,就連王爺怕是也沒得做了,不對,只要能保得小命,她就無憾了! 該死的!都是皇后搞的鬼,自己為了預防萬一,還專門讓皓兒去叫上平陽王,可是此刻平陽王卻端坐在側,這又是怎么回事? 可是眾人誰也沒有為她解惑的意思,都只沉默著。 大殿中的氣氛是一種近乎詭異的沉默,仿若時間與空間都被粘連在一起。 “皇后娘娘到!” 門口太監的一聲唱和,打破了這片靜默,可是這氣氛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愈加詭異起來,仿佛那暴風雨即將來臨時的壓抑一般。 這太監的話音落下,一襲大紅色曳地長裙,戴著后冠的皇后便從外面走了進來。 第四百六十六章 一一審問 皇后今日的這身曳地長裙,從上至下,恰好用金線繡了一只鳳凰,遠遠看去,仿佛一只浴火的金鳳凰正圍繞著皇后上下盤旋、飛舞! 殿中更多的人是第一次見到皇后的這身裙衫,因為這是皇后安明珠晉封為后時所穿的吉服。 不知此時皇后為何又將它拿出穿上? 皇上納蘭博瞇著眼睛打量著從門口進來的那個女子,時隔多年,這衣衫穿在她身上依舊合適,依舊襯得她明媚無比,恍惚間,仿若這些年的時光就如同一場大夢,一切好似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見過皇后!”納蘭容不合時宜的坐在圈椅上道,他口中雖在問候,人卻既沒有起身,臉上也絲毫不見對皇后的尊重之色。 而納蘭博瞬間也清醒過來,自己剛才是怎么了?他再抬眸望向門口站著的女子,那還有什么明媚?有的只是一張狠毒的臉龐,那鮮艷的紅色愈發襯得她的臉色陰狠! “臣妾見過皇上,不知皇上喚臣妾前來,所為何事?”安明珠向前走了幾步,立在殿中道。 “呵!”納蘭博被皇后的這一句話問的不禁冷笑出聲,此時,不應該是她跪在殿中,誠惶誠恐的求饒嗎?怎么竟然還如此的盛氣凌人? “安明珠,你當真是朕的好皇后!”納蘭博看向安明珠道。 “臣妾不敢受此稱贊,臣妾的一切殊榮都是皇上賜予!”皇后好似聽不出納蘭博的嘲諷之意,福了一禮,十分恭順的答道。 “圍攻宣王,據安樂侯所言,這是皇后的主意?”納蘭博看向皇后問道。 “臣妾不敢,宣王一向都是皇上最愛的皇子,臣妾平日里見了他,都要禮讓三分,怎敢讓人圍攻與他?”皇后絲毫不見慌亂道,“臣妾只是聽說,有人冒充宣王,劫持宣王妃,所以,這才讓哥哥領兵前去緝拿賊人?” “哼!巧言令色!”納蘭博絲毫不為所動,“這是皇宮,怎么可能會有人冒充宣王?這種鬼話你也會信?” “這也怪不得臣妾,”皇后將目光轉向納蘭容道,“皇上的旨意可是讓他去周邊巡查,誰又能想到,皇上最愛的皇子,竟然不尊圣旨,私自回宮呢?” “皇后娘娘所說的這些罪名,本王可承受不起,”納蘭容轉眸看向皇后道,“本王是奉了父皇的秘旨留在京都的!難不成皇后娘娘的意思是無論父皇下什么旨意,都要事先知會您或者安樂侯一聲?” “本宮可沒有這么說!”皇后趕緊出聲否定道,“如此看來,這只不過是一場誤會而已!” “誤會?”皇上納蘭博玩味著從皇后口中吐出的誤會兩個字,眼眸一沉,看向納蘭容上首的圈椅道,“既然皇后說是誤會,那就先請坐吧!” 大殿眾人看皇后所坐的位置,心中不由都是一聲“咯噔”,今日的事情處處透著詭異,皇后穿著她冊封時的吉服,而且皇上竟然沒有讓她坐在自己的身邊,而是坐在了一側。 皇上納蘭博掃了一圈殿內眾人道,“朕一直不理會后宮之事,可是今日后宮發生的事情也未免太多了一些!” “皇后私自將夢曦苑解禁,定陽王妃落水,宣王妃被撞,安小蠻失蹤,宋皓雪帶著麝香接近宣王妃,雪陽宮走水,安樂侯調動兵馬,定陽王、平陽王帶兵入宮,寧洛歌暗箭傷人,柳幻雪買通江湖人士入宮行刺……” 當納蘭博將這些事情一件件、一樁樁都列舉出來之后,大殿之中的沉默氣氛不由的又加重了幾分,更有不少人的開始面色發白、兩腿顫顫…… “皇后,好端端的,你為何要將夢曦苑解禁?”納蘭博轉向一旁的皇后問道,他這一詢問,便意味著今日發生的所有事情,他都要嚴查到底! “是淑妃娘娘向臣妾列舉了一大堆泡溫泉的好處,話里話外都想去溫泉,可皇上不在宮中,臣妾又不能帶著眾人前往白玉別院,便想到夢曦苑的那眼清潭其實也是溫泉,這才將夢曦苑解禁!” 皇后瞥了一眼旁邊的淑妃,毫不客氣的就將她給賣了。 “淑妃?”納蘭博又轉向淑妃道,“原來是你想泡溫泉了?” “不是!”淑妃想也不想的就否認,“臣妾與皇后娘娘閑談的時候,只是提起了溫泉,沒想到皇后娘娘便將夢曦苑解禁?臣妾沒有這個意思??!” 納蘭博不理會淑妃的辯解,只看向旁邊的連公公道,“皇后、淑妃私自領人前往禁地,給朕記下!” 眾人這時才發現,在皇上所坐的座位之后還有一個案桌,一向伺候皇上筆墨的連公公正在奮筆疾書。 看皇上這架勢,是要將這些人所犯錯誤一條條列舉出來,然后一并懲處了! “定陽王妃落水?”納蘭博唇角浮出一抹嘲諷道,“來人,將當時在定陽王妃身邊伺候的奴婢都給朕帶進來!” 片刻,三名負責服侍定陽王妃的婢女便都以額觸地的跪在了殿中。 “定陽王妃落水究竟是怎么回事?”納蘭博眼眸陰沉的看著地上跪著的這三人道,“此事若是沒有什么隱情,那就是你們這些奴才照顧不周?那朕還留著你們做什么?” 看三人依舊只是以額觸地,并不說話,納蘭博也是一句廢話沒有,立即揚聲道道,“將她們三人,拉出去,杖斃!” 他的話音剛落,便有一個婢女連連叩頭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是果兒推的王妃!”說著,她便指向跪在她身旁的眼角有顆痣的婢女。 “你胡說!”果兒立即開口反駁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奴婢親眼看到平陽王妃給你金裸子了!”此時,性命攸關,那出來指認的婢女分毫不讓的與果兒對視道,然后又向皇上叩了一個頭,“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以讓人搜一搜她的身!” 納蘭博一揮手,便有兩個婢女走了過去,不顧果兒的反抗,在她身上一摸索,果然摸出了一個金裸子! 第四百六十七章 死了更沒用 果兒見事情敗露,絲毫不敢隱瞞,竹筒倒豆般的交代道,“是平陽王妃讓奴婢這樣做的,奴婢不敢不從??!請皇上饒命??!……” “來人!”納蘭博不等果兒將話說完,便道,“將她拉下去,杖斃!” 這件事剛剛問清楚,納蘭博連氣都不喘一下,緊跟著就轉向平陽王道,“寧洛歌呢?她中了寧洛布的利箭之后,不是被你帶走了嗎?人呢?” 平陽王此時心中已經被寧洛歌這蠢貨氣的七竅生煙,聽皇上又問他寧洛歌的下落,也不能發怒,便只好裝出一副哀傷的神情回話道,“回父皇,兒臣帶著她還未走出乾清宮的大門,她便失血過多死了!” “死了?哼!”納蘭博冷哼一聲道,“推定陽王妃落水,暗箭傷宣王妃,平陽王,你有一個好王妃??!那朕可不可認為寧洛歌的所作所為,都是你這平陽王指使的?” “父皇冤枉??!”納蘭燦忽然從圈椅上滑跪下去,連連叩頭道,“兒臣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做出此事??!求父皇明察!” “好了!”納蘭博揮手打斷了納蘭燦繼續辯駁的話,“總之,這件事情,你平陽王府是脫不了干系!給朕記上,平陽王府!” 皇上此時所說的是平陽王府,而不再是平陽王,所以納蘭燦也無法再辯解,只能一臉沉重道,“兒臣愿意替寧洛歌向定陽王妃、宣王妃道歉!” 皇上納蘭博去已經不再理會他,而是眸光又轉向跪在殿中的定陽王道,“定陽王,你府上的婢女故意沖撞宣王妃,也是包藏著殘害皇嗣的禍心,給定陽王府也記上!” “淑妃!”皇上轉眸看向淑妃道,“宋皓雪可說她身上的麝香是拜你所賜!你是認罪呢?還讓朕將你所有罪證都拿來,等著罪加一等呢?” “求皇上原諒!”淑妃跪地求饒道,“臣妾只是一時鬼迷了心竅,臣妾知錯了!” 納蘭博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又看了一眼身后的連公公,那意思是讓連公公也記上。 “將柳幻雪和郭小四都帶上殿來!”皇上在心中嘆了口氣,繼續毫不停歇的吩咐道。 片刻,郭小四和柳幻雪都被帶了進來。 那郭小四根本就不等皇上詢問,指著柳幻雪道,“是她!就是她!就是她找我們,給我們銀子,讓我們去殺宣王妃的!我們在公主府一直轉了很久,但是一直沒有機會動手,今日是她接我們進宮的,求皇上饒命??!” “父皇,”一旁坐著納蘭容轉眸看向皇上道,“此事能不能交由兒臣詢問?” 見納蘭博點頭,納蘭容看向郭小四道,“本王答應過不殺你,便不會食言,來人??!將他押去南牢,終生囚禁!” “多謝宣王!多謝宣王!”郭小四連連叩頭道謝道。 只是沒等他抬起頭來,納蘭容低沉的聲音又道,“遇大赦也不得出!” 郭小四的笑臉頓時僵持在臉上,他剛才心中還想著,等過幾年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他便能被放出去了,又是一條好漢,怎料宣王會補了這么一句??蛇€不等他再求饒,兩旁的侍衛已經上前將他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