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節
云璃月點點頭,“那天那些埋伏我們的是什么人?” “哼!”納蘭容的唇角流露出一抹嘲諷,“還能是什么人?如此大的手筆,怕是只有她才有這個膽子?!?/br> “皇后?”云璃月張嘴發出了一個皇后的口型,卻沒有出聲。 納蘭容點了點頭,“不過這也是我的猜測,并沒有什么證據!” “王爺!王妃!”青青端著紅漆托盤走了進來道,“李太醫來了!” 納蘭容趕緊讓開,讓李太醫又為云璃月診了一下脈。 “怎么樣?沒事了嗎?”納蘭容有些緊張的看向李太醫問道。 李太醫點了點頭,“沒事了!老夫不是告訴你了嗎?這萬年香是無毒的,呶!”李太醫沖青青端著的紅漆托盤努了努嘴,又看向云璃月道,“那是老夫給你配置的藥膳,記得多吃些!” “只是,”李太醫眼眸一沉道,“王妃要仔細想一想,究竟是如何中的這萬年香?否則,若下次再碰上,未必會有這么幸運了!” 云璃月頷首,“多謝李太醫!” “王爺!正陽王、正陽王妃來了!”柳兒進來通稟道。 納蘭容看了一眼柳兒,示意她請他們進來。 一番寒暄之后,納蘭容俯身在云璃月額頭親了一口道,“我去和正陽王商量一些事情,讓正陽王妃先陪著你!” 云璃月點頭,看著納蘭容和納蘭軒二人出去,才轉向莫櫻染道,“嫂嫂,快坐??!” 莫櫻染伸手接過青青盛好的特制的八寶粥,走到云璃月的暖榻邊上坐下道,“我來喂你!” “不!”云璃月推開了莫櫻染端著的碗,掀開錦被道,“青青!你讓子衿、悠悠和心兒都過來!” 吩咐完,云璃月又看向莫櫻染道,“嫂嫂來的正好!我剛才想了半天,也沒有想清楚,我好端端的怎么就會中了毒?所以,現在我們一起分析一下!” “可是,那也要先用了膳才有力氣??!”莫櫻染看向云璃月勸道,“別忘了,你肚子中現在還有一個,你如今是一個人在吃兩個人的飯!” 云璃月點點頭道,“我知道,嫂嫂!可是,我現在吃不下,一想到,有人竟然能不知不覺的在我身上下毒,我就吃不下!我一定要找出這毒究竟是怎么下到我身上的?” “嫂嫂,你不知道?”云璃月拉著莫櫻染的手道,“昨日,馬車外那般廝殺,我竟然就睡著了?納蘭容就在外面,刀槍箭雨,我竟然就睡著了?我不想自己幫不了他,還成為他的負擔,更不想別人有機會來殺害我腹中的孩子,一想到這里,我又豈能安心用膳!” “你們兩個呀!”莫櫻染不由得嘆息了一聲!納蘭容是沖冠一怒,血染整個千秋街!若換做云璃月,怕是也會如此吧! “青青!你去取幾份宣紙!”云璃月黑黑的眸子閃了閃道,“我們就照著那日蘇輕羅的法子來!” 云璃月、莫櫻染,以及那日去了雪陽宮的子衿、悠悠、心兒,還有莫櫻染身邊的棋兒,每人一份筆墨,將自己那日去雪陽宮的所見、所聞、所言、所感都全部寫下。 這個法子雖笨,但卻是最有效發現她們自身疏忽,或者是不同的方法。 一直忙碌了一個時辰,幾個人終于事無巨細的將那日所有的事情一點點全部寫下,又分核對。 “你看!”云璃月指點著宣紙上幾個人列出的那日的事跡道,“我幾乎與你們一直在一起,只有白蘇代替我躺在偏殿的時候,我是待在母后的寢殿的,之后,便去了小廚房端了一碟點心,可是那點心,我也都查驗過了,沒有毒!” 云璃月黑黑的眸子閃了閃,繼續道,“而我們大家都提到的事情,便是母妃殿中那叫做天木香的熏香,還有秋璃星進來時滿身濃郁的藥味!” “子衿、悠悠,你們即刻進宮,去雪陽宮詳細問一下母妃熏香的事情,最好能將那熏香向母妃討上一點,還有我昨日吃的那碟玫瑰酥,還有盛飯點心的碟子,能夠接觸到這些的人,都去盤纏一番,若是有什么不妥,便將她們帶回來審!”云璃月看向子衿和悠悠吩咐道。 “是!”兩人應聲轉身便出了惜云殿。 “王妃!您還是用些膳吧!這一天一夜什么都沒吃,對腹中的小主子也不好!”青青將一直偎在小火爐上的膳食又給云璃月端來道。 到此時,云璃月才感覺到自己腹中的饑餓,一邊大口大口的喝著八寶粥,一邊向莫櫻染問道,“昨日沒有給母妃帶來什么麻煩吧?” 昨日在雪陽宮中,先是秋璃星和柳幻風偷情,緊跟著又是秋錦慧被殺,柳幻雨投湖,明處里就一連丟了四條人命。 “是他們犯了錯,又怎么會牽連到母妃?”莫櫻染給了云璃月一個安心的眼神道,“再說,即便沒有這些事情,宮中的閑言碎語何曾少過?” 云璃月點了點頭,湊近了莫櫻染一些又問道,“那陶承歷的尸體可曾處理了?” 昨日,白蘇制住柳幻風和秋璃星之后,回手便結束了陶承歷的小命,當時便將尸體藏在偏殿的衣柜之中。 第四百零二章 柳幻雪的仇恨 莫櫻染將一碟點心挪到云璃月面前,這次道,“放心!昨日已經被悄悄的運出宮,扔到亂葬崗去了!” 一碗粥下肚,云璃月又接連吃了一碟點心,這才滿意的摸摸肚皮,讓青青將一桌的吃食都撤下去! “嫂嫂!”云璃月揮手斥退了殿中的婢女看向莫櫻染道,“嫂嫂可查了你自己的飲食、物品?” 莫櫻染點了點頭,同樣湊近云璃月低聲道,“那日聽了你的話,我便讓棋兒回了一趟忠勇侯府,向我母親要了兩個厲害的嬤嬤,在櫻染苑一番徹查,果然,發現我房中的熏香中混有一點點麝香。后來又請太醫仔細給我查了一下身體,所幸中毒不深!” 云璃月點了點頭道略一思索又問道,“那你用的熏香從何處而來?” “唉!”莫櫻染輕輕的嘆了口氣道,“便是那萌雨汐,不,秋璃星!” 云璃月不由得垂下了眼眸,看來皇后讓秋璃星去納蘭軒身邊,不止為了對付她,同時也對付了納蘭軒,那她這樣做,是為了什么?幫助平陽王納蘭燦取得太子之位? 恍惚間,云璃月忽然想起,佟落紗臨死前在棺木中所說的話,云璃月,你自以為聰明,其實你不過與我一樣,也活在別人的掌心…… 她所說的這個別人指的是誰?是皇后嗎? 難道皇后還有什么他們所不知道的大yin謀?云璃月垂眸沉思半天,卻依舊還是沒有結果。 門可羅雀的柳府大門口,柳幻雪抬頭看了一眼那有些破舊的紅漆大門之上的兩個朱色大字:柳府。 沉默了半晌,柳幻雪邁過門檻,從半開著的大門走了進去。 一股哀傷在她心中流淌,曾經輝煌至極的柳府什么時候落敗到如此的地步,去年的這時候,柳府的門前還是多么熱鬧的一番景象。 可是今天,竟然連大門旁的門房都變的空空蕩蕩!別說大門口的積雪無人打掃,柳幻雪沿著大門一直走到影壁處,腳下踏著的依舊是厚厚的積雪。 她又繞過影壁,一直走進正廳!一路而來,除了滿目的積雪之外,竟然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碰到。 墻倒眾人推!樹倒猢猻散!還當真是如此! 正廳的門楹處掛著一條白綾,再往里走,一眼便看到停放在正廳中的柳幻風的靈位。 敞開的正廳大門仿若豁著嘴巴嘲笑著柳幻雪一般。 她邁步進入正廳,寒風呼嘯著也隨她一擁而入,瞬間,這沖進來的風,便變成了“呼呼”的嘲笑聲。柳幻風靈位前的兩根白色的蠟燭仿若受到驚嚇一般,左右搖曳起來! “人呢!來人??!” 看著這依舊空蕩蕩的靈堂,柳幻雪再也忍不住高聲喊叫起來! 可是回應她的唯有那呼呼的風聲! “哥哥!”柳幻雪盯著柳幻風的靈位一步步向它走去,“你看到了?你若在天有靈,你看到了嗎?我們偌大的柳府竟然連一個為哥哥守靈的人都沒有了!” 柳幻雪撫摸著柳幻風的靈位,頹然坐在了地上,瞬間的寒意不免讓她打了一個寒顫。 此時,她才發現,這空蕩蕩的正廳、孤零零的靈堂,在這寒風呼嘯的冬日里,別提地龍了,竟然連一個暖爐、一個炭盆都沒有! “哥哥,你為什么就不肯聽meimei一句勸呢?”柳幻雪靠著擺放著幾個蘋果的供桌,撫摸著冰冷的靈牌,喃喃道。 “你看看我們柳家,爹娘去了,你也走了,meimei也走了,就剩雪兒一個了!”一顆晶瑩的淚珠順著柳幻雪的眼角滾落。 “大小姐!” 一個蒼老的喚聲響起,柳幻雪木然的轉過頭去。卻是柳府的老管家。 “管家,你還在?” “是??!大小姐!”老管家走上前來,將柳幻雪從地上攙起道,“大小姐!地上涼,快起來!老奴剛才去廚房燒了杯熱茶,沒想到大小姐回來,這就給大小姐端去!” “不用了!老管家!”柳幻雪看著痀僂著身子又向外而去的老管家開口道。 “如今,府上還有多少人?” “哎!夫人、老爺過逝就走了不少,”老管家嘆了口氣道,“昨日又得了大公子過逝的消息,又有不少下人連夜走了,如今府上,便剩我一個老頭子了!” 哈!哈!偌大的柳府,曾經一百多人的柳府,竟然如今只剩下眼前這個痀僂的老人! 走了!都走了! “只是老奴也上了年紀,這么大的府邸照應不過來了!不知大小姐可有什么打算?” 柳幻雪的目光繞著靈堂打轉了一圈,從袖袋中摸出一疊銀票塞到老管家的手中道,“管家,你也走吧!” “大小姐!”管家也隨著柳幻雪的目光打量了一番靈堂,渾濁的眼睛不由得也濕潤起來,這里可是他曾經生活了半輩子的地方。 柳幻雪卻再也不看他一眼,只揮揮手道,“走吧!走吧!” 看著老管家佝僂的背影一點點遠去,柳幻雪又從香案旁拿起一把香燭為柳幻風點上,插在香爐之中。 “哥哥!原諒meimei不能替你守靈!哥哥,你放心的去吧,你所受的苦,所受的罪,meimei一定會為你討回來的!” 柳幻雪出了靈堂,沿著整個柳府走了一圈,曾經她父母住的地方,柳幻風的風苑,她的雪苑,緊挨著雪苑的雨苑,曾經美好、快樂的回憶不由得涌上心頭。 可是等她回過神來,觸目卻是慘白的雪,蕭條的風! “云璃月!” 柳幻雪站在影壁前又掃視了一圈柳府,“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我們柳家會有今天,全都是拜你所賜!” “云璃月,你給我等著,”柳幻雪的眼眸之中燃燒著nongnong的恨意,“從今以后,你我之間便勢不兩立!” “爹!娘!哥哥!meimei!”柳幻雪攥緊了拳頭道,“從今日起,雪兒還活著的唯一目的,便是為你們報仇!便是報復云璃月!報復納蘭容!” 一滴血,從柳幻雪的掌心溢出,又順著她垂下的手滴入雪地之中。 第四百零三章 寧海的教誨 寧府。 跪在祠堂中,臉色蒼白的寧洛歌抬眸看了一眼相攜著進來的父母,看著臉色難看至極的寧海,心中不由得一陣委屈。這又不是她的錯?為什么將她關進祠堂? “爹,那真的不是我做的,我連三棱粉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會拿它去害蘇暮雪?”寧洛歌十分委屈的再一次向寧海辯解道。 “你在這祠堂中跪了七天了,難道還沒有想明白自己錯在哪嗎?”寧海陰沉著臉,眉毛糾結在一起開口道。 寧洛歌不由得更是委屈,他也知道自己在這跪了七天,都說蘇暮雪的事情不是她做的了,為什么爹爹就是不肯相信她呢? “我知道蘇暮雪的事情與你無關!”寧海嘆了口氣,背過身去緩緩開口道。 “那爹爹您還讓我在這里跪著?”寧洛歌更是委屈萬分。 寧夫人向寧洛歌使了個眼色,讓她稍安勿躁! “我讓你跪在這里,是想清楚,”寧海一副怒其不爭的模樣轉向寧洛歌道,“為什么你會被別人陷害?為什么你會那么輕易的就被別人陷害?為什么你被別人陷害之后連一絲反抗之力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