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
“心兒,你即刻回府,將府中的那兩匹交織綾帶來,要快!”云璃月看向心兒道。 “是!王妃!”心兒應聲出去。 云璃月又看向皇上道,“父皇,璃月可否用一下您的筆墨?” 孫德勝見納蘭博抬了抬眼皮,忙道,“宣王妃,這邊請!” 云璃月到了那一側的書案邊上,提筆便將那布偶上的生辰寫下,然后看向連公公道,“連公公過來看看,璃月的字跡與這布偶上的字跡可否一樣?” 云璃月輕輕的將手中的布偶放到她寫的字旁。 連公公將那兩幅字跡仔細端詳了半天,這才搖了搖頭道,“宣王妃的字跡雖是簪花小楷,但字正方圓,自由一股大氣蘊含其中,而且這兩幅字的點畫筆順、粗細勾勒也完全不同,所以,奴才可以斷定是兩個人所為!” “這位公公,話可不能說的這么滿?難道就沒有宣王妃故意而為的可能嗎?”柳幻雨兇狠的目光如刀般刮了那連公公一下,這才又換做一副嘲諷的笑容轉向云璃月道,“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宣王妃?” “對!自然很對!我就是知道這個人偶會被你們發現,會有這么一天,所以才故意改了字跡來寫的!”云璃月不屑的向柳幻雨道。 她的意思已經很明顯,若此事真的是她所為,自然越隱秘越好,自然不會做著被人發現的打算,那既然不會被人發現,她為何又更改了字跡呢? 連公公躬身向柳幻雨行了一禮,這才朗聲道,“閩西王妃有所不知,這一個人字跡的可以改變,但是他行筆停頓的地方、筆畫粗細的勾勒是不會變的!所以,這布偶上的字跡絕對不是宣王妃所寫!” 果然不愧是納蘭博選中的在御書房伺候的人,當真不錯!云璃月心中贊嘆道。 “即便這兩處的字跡不一樣,但是你依舊洗刷不了你的嫌疑,因為你完全可以找人代筆!”柳幻雨眸光一閃,又繼續道。 第三百五十八章 證明清白 “是呀!”云璃月黑黑的眸子盯著柳幻雨道,“這布偶在惜云殿不知多久了,我都沒有發現過,閩西王妃你們一起去就發現了,你若在這樣步步緊逼,那你可就有故意陷害的罪名了?” 云璃月這后半句完全是湊在柳幻雨的耳邊低語的,柳幻雨剜了云璃月了一眼,冷哼一聲,氣呼呼的又坐回了紅木圈椅。 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心兒連同青青一起進了乾清殿,每人手中各自捧著一匹交織綾。 “王嬤嬤,你過來看一看,這可是金陵進宮的交織綾?看看這兩匹可有用過的痕跡?”云璃月看了一眼青青、心兒手中捧著的交織綾,轉向王嬤嬤道。 “是!” 王嬤嬤應聲將青青、心兒手中的兩匹交織綾自己查看了一番,這才向云璃月點了點頭,大聲向皇上、皇后回稟道,“這的確就是這次金陵上貢的交織綾,原封未動” “那意思就是佟落紗所為了?”寧洛歌在一旁眼眸一沉開口道,“可是佟落紗早在七天前已經死了?莫非宣王妃的意思,這是她的鬼魂所為?” 寧洛歌的語氣滿是嘲諷之意,不過她所說的卻也是事實,佟落紗七天前就被封在棺木中為明惠長公主陪葬了,怎么有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剛才孫公公說王嬤嬤善于針線,那你可看出縫制這布偶的人是精通針線呢?還是不會針線呢?”云璃月不理會寧洛歌的嘲諷看向王嬤嬤繼續問道。 這布偶根本就不是她做的,若是有人栽贓嫁禍,想來若是不會針線之人,也不會蠢笨到自己動手,所以,做這布偶的人,必定是個精通針線之人! 王嬤嬤將那布偶仔仔細細的又打量了一番,這才開口道,“雖然這布偶縫制的針腳時大時小,各不相同,接縫處也縫制的歪歪扭扭,初看來,的確像是不會針線之人所為,但實際上,老奴敢斷定,做這布偶的必定是一個精通針線之人!” 一說到自己所熟悉的事物,這王嬤嬤臉上的那份膽怯也沒有了,而是流溢著另外一種光彩,“因為只有精通針線之人,常常做針線的人,才能拿捏準手勁,每一針扎針的力度、拉線的力度都相差無幾!” 王嬤嬤將那布偶舉起,指點著那些針腳道,“這每一針的針腳雖大小不一,但是針孔的大小卻都是出奇的一致,而且所有針腳用力的力度也是完全相同的!” 云璃月向王嬤嬤福了一福道,“多謝王嬤嬤的這番教誨,原來針線之中還有如此多的學問!璃月受教了!” 王嬤嬤連忙側開身子擺手道,“王妃嚴重了!老奴不敢當!不敢當!”說話同時,她的臉“倐”的一下紅了,但是那渾濁的眼睛卻清亮了起來??梢?,被云璃月如此夸獎,她是真心高興的。 “父皇、母后!”云璃月看向皇上和皇后道,“璃月若說針線不好,那都是抬舉自己,其實,璃月根本不會什么針線,剛才平陽王妃已經替璃月證實了這一點?!?/br> “這布偶所用的交織綾云璃月弄不到,這縫制布偶的針線也不是璃月的,上面的字跡也不是璃月的,這些難道還不足以證明這布偶不是璃月所為嗎?” “的確可以證明不是宣王妃親手所制!”柳幻雨在一旁開口道,只不過她說道親手時,故意咬字咬的重重的,那意思就是,不是你親手所為,但是你可以吩咐下人去做? 云璃月不理會柳幻雨別有用意的話,轉向皇上和皇后道,“若是父皇、母后也是如此認為,那璃月可以讓身邊的貼身婢女,甚至整個公主府的奴才們都做一些針線活,我想以王嬤嬤多年對針線技藝的浸yin,應該能夠看出與這做布偶的人是不是同一個?” “不必了!”皇后忽然開口道,“本宮相信此事與璃月無關!” “母后圣明!”云璃月福了一禮贊道。 “那既不是你所做,你將它藏在惜云殿做什么?”一旁的柳幻雨猶不放棄道。 “唉!”云璃月長長嘆息了一聲道,“璃月今日一早便和宣王去了白玉山,宣王領旨去了花旗鎮,璃月又游玩了一會才下山,連府門都沒入!閩西王妃,璃月還想問一聲,這若是在惜云殿,你又怎么會發現的?” “璃月!對不起!”莫櫻染這時提著的一顆心才放心,向云璃月道歉道,然后細細的將今日下午她們去公主府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哦?那璃月很是好奇?是誰提議眾位嫂嫂今日一起到公主府去看望璃月的?”云璃月黑黑的眸子一閃,將目光在幾人身上滴溜溜的打個轉道。 這明顯是設計好了的,肯定是有人事先得知那小花園中埋有這布偶,然后在出來的時候,故意設計讓莫櫻染跌倒,裝作無意發現木匣子。 “我也是一片好心,想著宣王剛剛離去,你府中又沒有什么姐妹,怕你一個人寂寞,才邀請她們一起去看你的!”柳幻雨有些心虛道。 “哦!原來是閩西王妃的一片好心???可看你剛才的架勢,璃月差點誤以為那人偶是你所放,故意陷害璃月呢?”云璃月不屑的看向柳幻雨道。 “云璃月,你什么意思?”柳幻雨當即怒起道。 “夠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納蘭博終于開口了,“今天的事情你們可都睜大眼睛看清楚了?誰是什么品性?朕心里清楚,皇后心里也清楚,想必你們各自心中都清楚吧!” 納蘭博慢慢的從圈椅上站起身子,慢慢道,“從今日之后,膽敢有隨意再污蔑宣王、宣王妃之人,一旦查出,等同謀逆!” 納蘭博的這句話說的極慢,但是卻仿若在每個人耳邊驟然響起的炸雷一般,隨意污蔑,等同謀逆?這皇上也太偏心了吧! 可是即便她們心中再不滿意,也只能躬身道,“是!” “這布偶之事,就此作罷!誰若再提起,可別怪朕不講情面!” 第三百五十九章 抽絲剝繭 納蘭博又瞥了一眼那扔在地上的布偶道,“還有,今日之事,誰若敢泄露分毫,哼!散了吧!” 云璃月卻忽然向納蘭博福了一禮道,“父皇,璃月有要事回稟!” “璃月留下,其余人散了吧!”納蘭博招手讓云璃月走進道。 “是!”眾人齊聲應道,一邊向外退,一邊眸光閃爍的看著走向納蘭博的云璃月的背影,心中各自揣測,云璃月要和納蘭博說什么? 等到殿中無人的時候,納蘭博才指了指他旁邊的紅木圈椅,“璃月,坐!今日之事,她們一鬧過來,朕就知道你是被陷害的,可是朕卻一直沒有出聲為你說話,你心中可怪朕?” 云璃月搖了搖頭,皇上雖未出口幫她,可是從始至終也沒有指責她一句。 “好孩子!”皇上嘆了口氣,“你與容兒在一起,父皇很高興!但是,目前朝中的局勢你也看到了,你與容兒必不能獨善其身,所以,父皇想看一看,你自己能不能護得了自己周全,若是你今日做不到,過兩日,朕便會將你送去容兒的封地,讓你遠離這漩渦!” 云璃月一陣錯愕,可是瞬間又想起,納蘭容所說的,皇上曾經暗暗的為他所做過的種種,心中不由一陣感動,眼圈也不自覺的紅了起來,“多謝父皇!” “是父皇要好好謝謝你,你比當年你母親聰慧、勇敢了許多,有一個這樣的你,在容兒身邊,父皇很開心!”納蘭博難得的露出一副笑容,“對了,你剛才說有事要告訴父皇,不知何事?莫不是想念容兒了?” 納蘭博看著云璃月發紅的眼圈,故意打趣她道。 云璃月搖了搖頭,“不是!”接著,云璃月就仔細的將楚思思失蹤,她收到的威脅信,云遙的四處尋找,還有今日白玉寺的情況詳細向納蘭博講述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那死了的兩名女尼身上都帶有浪花的印記?”納蘭博向云璃月確定道。 “是!”云璃月思索了一下道,“璃月可以將那印記的樣子畫給父皇看!” “如此甚好!”納蘭博立即同意道。 片刻之后,等納蘭博看清云璃月宣紙上所畫的那個標記之后,臉上的表情一下變得沉重起來。 “父皇,璃月進宮之前,已經讓沐風去尋京兆尹,讓他們暫時調兵將白玉寺圍困起來,至于要如何處置,還請父皇定奪!”云璃月將她進宮前的部署向納蘭博講道。 “璃月有心了!”納蘭博看了一眼窗外,又轉向云璃月道,“此事就交給父皇吧!天色已是不早,容兒又不在府上,你早點回去吧!孫德勝!送宣王妃回府!” “璃月告退!”云璃月見納蘭博不欲向自己多言此事,也不追問,恭敬的行禮告退! 等云璃月的身影從乾清殿中退出,納蘭博才出生道,“隱!” 一個暗影好似忽然從空氣中冒出一般,出現在納蘭博的面前道,“主子!” “你怎么看?”納蘭博伸手敲了敲書案上放著的云璃月剛才所畫的那個浪花狀的印記。 被喚做隱的暗衛,雖然就站在納蘭博的咫尺,可是不知道出于何種緣故,依舊看不清他的面容,就更別提他臉上的表情了。 “死灰復燃!”隱猶豫了一下,淡淡的吐出了四個字。 納蘭博點點頭,“一會你親自帶一隊暗衛隨同御林軍走一趟白玉寺吧!” “是!”隱應著,身影又消散在空氣之中。 公主府。 云璃月一回到公主府,就立即將盧秋找了過來。 路上的時候,她已經將布偶的事情仔細詢問了青青,那木匣子既然是在花園中發現的,必定就是今日新埋的! 因接連七天的大雪,若是事先早就埋好的,又埋藏的如此之淺,早就應該在清掃積雪的時候就被發現。 “盧秋見過王妃!”盧秋進了惜云殿向云璃月行了一禮道。 “盧秋,今日從我與王爺離開之后,可有人來公主府?”云璃月看盧秋正要回稟,忙又道,“太子妃她們幾人到訪的事情我已經知道,除去她們,可曾還有人來?” “不曾!”盧秋如實答道。 “那今日府中,或是府門口可出過什么混亂?”云璃月心思一轉,又問道。 “也不曾有什么混亂!”盧秋想到沒想立即回話道。 那掩埋匣子的人必定是匆匆將匣子埋下,就即刻離去了,這究竟是惜云殿中的人所為?還是有外人進了府? 這交織綾,除了她這,便只有那佟落紗那里有了,可是佟落紗七天前便已經死了?莫不是她臨死前便已經安排好了這一切? 可是這手法也太拙劣了一些,經不起細細盤查,不像是佟落紗的手筆??? 子衿看云璃月半天不語,知道她必定是為那布偶之事煩惱,又想到那交織綾,心中不由怒道,“這佟落紗死了都還不安穩?若是她還活著,那還指不定又折騰出什么呢?” 若她還活著,指不定折騰出什么呢? 云璃月心思一動,擺手制止了還要繼續抱怨的子衿,心思急轉,佟落紗她必定料不到自己會死,她的死對于她自己來說,完全是個意外。 那假若佟落紗沒有死,那日被她揭穿自己偷盜貓眼、與楚君豐私通,那自己會落得什么下場,怕是就算不立即處死,也要被關進天牢吧! 若是自己身處天牢之中,又發現了這布偶,想來那個時候,便不會有人細細查證這些細節問題了,那這巫蠱之術便會坐實到她頭上。 本以為那佟落紗用了偷盜、私通兩條罪狀來陷害自己,誰料到,還有一個重頭戲,在這里,只是究竟是誰?在佟落紗死后,依舊實施了這個計劃? 一番抽絲剝繭,云璃月心中一動,看向盧秋吩咐道,“你與沐風、衛塵立刻去挨個盤問府中的侍衛、下人,問他們近日可否見到陶侍衛?” “陶侍衛?”盧秋眼眸一沉,看向云璃月道,“王妃的意思是陶承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