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皇后只招了招手,讓明惠長公主在她身旁坐下,然后向金雀使了個眼色,讓她關上殿門。 瞬間,幽暗的大殿中便只剩明惠長公主和皇后兩人。 兩人具體說了什么,誰也不知道,只知道半個時辰之后,明惠長公主從殿內走出時,臉上神色晦暗,什么話也沒說,只領上曲蓮,連夜就回了長公主府。 第二日,天還是灰蒙蒙的,公主府的角門便傳來了叩門之聲。 四兒揉著睡意朦朧的眼睛,不耐煩的出聲道,“誰???誰???這一大早的?” “這位小哥,我們找盧秋!不知可否麻煩通傳一聲?”門外傳來一個略帶有焦急的聲音道。 “盧秋?”四兒迷糊了一句,一下清醒過來,這是要找盧管家???“那你們二位稍候片刻,我去給你們通稟一聲?!?/br> 公主府角門處的莫離和文無暇,兩人互視一眼,搓著手,忍著心中的焦急,又踱起步來。 半柱香的時間之后,莫離和文無暇欣喜的互視一眼,他們聽到有兩個腳步聲從那角門之后傳來。 緊跟著,那角門便“吱呀——”一聲被拉開,盧秋的身影便出現在他們二人眼中。 “盧兄!”“盧兄!”兩人不由焦急的喚道。 盧秋看了一眼兩人的神色,揮手先打發了跟在他身后的四兒,這才轉向兩人道,“不知兩位兄臺如此急匆匆的來找盧秋,所為何事?” 兩人互望一眼,文無暇又四下打量一番,這才湊近盧秋道,“我二人第一次見到盧兄之時,便被盧兄氣勢所折,知道盧兄是胸有才華的真君子,所以,今日特有一事相詢,還望盧兄據實以告!” 說罷,這文無暇和莫離兩人便向盧秋深深做了一揖。 “二位兄臺這是何意?”盧秋一邊說著一邊將兩人扶起,“有什么事,但說無妨!” 文無暇這才鄭重了神色道,“不知盧兄可曾知曉今次秋試之題目?” 盧秋神色一凜道,“秋試還未開始,盧秋怎么會知曉題目?不知兩位為何有此一問?” “盧兄客居在公主府,果真不知秋試之題目?”莫離臉上寫著明顯的不信道。 盧秋心思一沉,看向兩人道,“盧某只知道這次秋試有禮部和吏部共同負責,而出題之人,此時怕還被禁足在宮中,又怎么會有試題流露出來?二位切不可相信謠言!” “這,”文無暇與莫離對視一眼,文無暇一咬牙終于道,“難道盧兄果真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嗎?” “文兄何出此言?”盧秋左右看了一眼,向兩人道,“公主前兩日送了一些碧螺春,不知兩位可否賞臉品嘗一二?” “如此,那就多謝了!”兩人跟在盧秋身后進了公主府,又沿著小路去了盧秋所居住的秋楓齋。 這秋楓齋雖然不大,只有三間正房,但卻只盧秋一人居住,也算寬敞、寧靜。院中的西南角是一小片楓林,如今還不到季節,楓樹上全然都是綠油油的葉子。而在這楓林旁邊卻有一個極小的亭子,亭中擺放著一張石桌,和幾個包了墊子的石凳。 “兩位,請!”盧秋將莫離、文無暇引到這小亭子之中,并親自為兩人沏了一杯茶道,“不知兩位今日為何會有此一問?” 第二百六十九章 放長線釣大魚 “盧兄,實不相瞞,如今生員之中有流言相傳,只要出白銀五千兩,便可以得到此次秋試任意一場的考題,若是愿意出白銀萬兩,便可以得到此次秋試的三場的考題!”文無暇臉色沉重的向盧秋道,“所以,我與莫兄商量了一下,才來找盧兄打探情況?” “是呀!”莫離也是臉色不佳道,“若這流言果真屬實,那我等寒窗苦讀之學子,豈還有出頭之日?” “那二位可聽說這如何交易?”盧秋心思一沉問道。 “這,”文無暇沉思了一下道,“我等家境貧寒,也不曾具體打聽這些,只好像聽說若是有人肯出銀子,便可以聯系二皇子府的楚公子?!?/br> 緊跟著,兩人便你一言、我一語的將二人知曉的此事的情況與盧秋講述了一遍。 盧秋點點頭,向二人告罪道,“兩位稍候片刻,盧秋去去就來!” 惜云殿。 聽完盧秋的講述,云璃月的眉頭蹙起,這件事情若是屬實,那可不是一件小事,其中所牽涉的必定不小。 “公主殿下?”盧秋輕喚了云璃月一下,說出了自己的判斷,“那莫離與文無暇二人素來為人謹慎,此次前來尋我,我看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云璃月點頭道,“若是如此,這反倒不是我可以出面的事情。青青,你去看宣陽王可在明月閣,若在,請他過來一下!” 片刻之后,跟在青青身后進了偏殿的宣陽王看了一眼盧秋,又轉向云璃月道,“怎么?盧秋參加秋試的事情有變故?” 云璃月搖了搖頭道,“盧秋,你和宣陽王說!” 盧秋便又將莫離與文無暇之言辭向宣陽王轉述了一番,云璃月看宣陽王陷入了沉默,便道,“依璃月的意思,很多人都知道盧秋與我的關系,讓他出面多有不便,不如有我出銀子,讓那兩人去探一探此事的虛實。不知宣陽王意下如何?” “如此也好!”宣揚王道,“不過既然此事牽扯到楚君豐,無論二皇子是否知情,他都逃脫不了干系,如此一來,倒是可以和三皇子、四皇子合作一番,也省的到時候這二皇子單獨記恨我們?!?/br> “公主殿下,怕是如此不行,據那文無暇所說,今日交了銀子之后,一直到開考之前,為了防止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這些人都要在指定的地點居住,至于是哪里?他們也不知道?!痹谝慌缘谋R秋突然出聲道。 “如此看來,此事可信的成分反而又增添了兩分?!痹屏г潞诤诘捻娱W了閃,看向宣陽王道,“那依宣陽王看,我們是事先將他們一網打盡的好?還是放長線釣大魚?” 宣陽王“呵呵”一笑,那奇特的聲音如汩汩的清泉一般,“自然如璃月心中所想的一般,放長線、釣大魚!” “盧秋,依你之見,這莫離與文無暇二人才學如何?若是憑借自己的本事,此番可能高中?這兩人的品行又如何?”云璃月轉向盧秋問道。 盧秋細細思量了一番,一雙褐色的眸子這才轉向云璃月道,“公主殿下,依盧秋之間,若是公平考試,此番這兩人必能高中!至于品行,此二人也算都是品行高潔之輩,只是這文無暇比莫離又圓通了一些?!?/br> “如此甚好!”云璃月轉向身后的青青道,“你去拿二萬兩銀子給盧秋,記得拿小面額的銀票?!?/br> 看青青應聲轉身去了偏殿,云璃月這才又看向盧秋解釋道,“這兩人家境貧寒,驟然拿出如此大面額的銀票怕是惹人懷疑,不如多拿些小面額的銀票?!?/br> 宣陽王贊許的點點頭道,“盧秋,如此做雖是善舉,但這些人,連秋試題目都敢泄露,怕是殺人滅口也不在話下,所以此事的危險性,你需要先于他們二人說清楚。若是他們有所顧慮,也不必為難?!?/br> “宣陽王所言極是!而且,我想,這考試題目必定不會由他們口述而出,想來會寫在紙上,但愿這兩人也能抵制住誘惑,自己也不去看這些題目?!痹屏г掠盅a充道。 “是,盧秋明白!” “那你快去吧,這兩人怕是等的也著急了!”云璃月看青青將一疊銀票遞給盧秋,便向盧秋道。 看盧秋的身影出了惜云殿,宣陽王轉向云璃月道,“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去尋三皇子和四皇子,禮部和吏部之中可沒有我的人,還必須要他們出力?!?/br> “那就有勞宣陽王了!”云璃月向宣陽王福了一禮道,“既然明惠長公主已經不在宮中,那璃月今日便去宮中侍疾!” 宣陽王沉思了一下道,“也好!省的落人口舌!不如你進宮先去拜見了皇后或者德妃再去幻蝶宮侍疾,記得要小心佟昭容和九公主?!?/br> “多謝宣陽王提醒!”云璃月淺笑著看向宣陽王道。 哎!宣陽王在心中又無奈的嘆息了一聲,這才轉身出了惜云殿。 “小姐,宣陽王怕是對小姐……”青青看著宣陽王那有點落寞的背影向云璃月道。 “好了!青青!幫我準備一下,我們進宮!”云璃月打斷了青青的話,她已經兩世為人,宣陽王對她的關心,她不是感覺不到,只是她的心中已經住進了一個人,再也容不下第二個人。所以,她也只能裝做不知道了。 景仁宮宮門口。 “小姐,為什么您要來看皇后,而不去看德妃娘娘呢?”子衿有些不解的看向云璃月道,這德妃娘娘不是比皇后娘娘與小姐更親近一些嗎? “很簡單,”云璃月一邊隨著子衿慢慢走著,一邊輕聲道,“如此做一來是因為如今宮中皇后權利最大,再者正因為德妃與我親近,所以,我才不想給她惹麻煩?!?/br> 云璃月抬頭看了一眼面前勾角的景仁宮大殿,有些話她并沒有說出口,按理說,皇上病重,不是休養在自己的乾清宮,便應該修養在皇后的景仁宮才對,怎么著也輪不上一個小小的昭容。 【作者題外話】:感謝看文的親!感謝留言的親! 第二百七十章 不見起色 可是如今,皇上偏偏就歇在幻蝶宮,她才不信皇后對此沒有什么別的想法?更何況這佟昭容又是明惠長公主的人! “金雀姑娘,有勞通稟一聲,璃月求見皇后娘娘!”云璃月含笑向立在門口的金雀道。 “金雀見過璃月公主!公主殿下客氣了,皇后娘娘剛才還正吩咐奴婢,讓奴婢一會去看望公主殿下,可巧,公主殿下您就來了!快請!”金雀一邊說著一邊引著云璃月向偏殿而去。 “娘娘,璃月公主來了!”金雀抬高了嗓音,一邊打起珍珠珠簾一邊道。 云璃月一偏頭進了殿門,唇角帶著笑意的向皇后娘娘道,“璃月見過皇后娘娘!本該早些來向皇后請安的,只是不巧璃月也染了風寒,怕過了病氣給娘娘,所以,才拖到今日,還望皇后娘娘不要見怪!” “傻孩子!”皇后一臉和煦的笑容道,“你有這份心就行了!你父皇醒來的時候,還囑咐本宮轉告與你,讓你在府中好好將養著,莫要憂心與他!” “是!”云璃月不禁抿了下唇,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神色道,“反而累及父皇憂心,璃月實在心中有愧,本想前去侍疾,只是皇后娘娘也知道的,上次中秋之時,璃月不小心得罪了昭容娘娘,所以……” 說到這里,云璃月便垂下頭去,不再繼續。 “傻孩子!這樣吧,”皇后起身道,“本宮左右也是無事,就陪你走一趟幻蝶宮吧!” “多謝皇后娘娘!”云璃月連忙向皇后福了一禮道。 看來皇后對這佟昭容也很是不滿啊,她本以為皇后最多會派金雀隨她前去,沒料到,皇后竟會親自前往。 幻蝶宮。 正立在寢殿門口的如畫,一看到皇后與云璃月,也不行禮,立即沖進了寢殿之中。 云璃月的眉頭不由得蹙了一下,眼角的余光向皇后掃去,果然見一絲不快之意從皇后的臉上一閃而過?;屎笠惶?,制止了要出言呵斥的金雀,便向那寢殿而去。 剛剛跨進門,皇后與云璃月就幾乎與提著裙裾疾步出來的佟落紗撞了個滿懷。 佟落紗熱情的上前一把挽住皇后的手臂道,“落紗見過皇后jiejie,不知皇后jiejie此時會來,有失遠迎,還望皇后jiejie見諒!” 皇后不著痕跡的將自己的手臂從佟昭容手中抽出道,“昭容meimei來宮中的時日,說起來也有一個多月了,這宮中的規矩雖然繁瑣,但是最基本的禮儀想必應該還是知道的吧?” 佟昭容臉上不由露出一副訕訕的表情,向皇后福了一禮道,“對不起!皇后jiejie!落紗只是沒有料到皇后jiejie會來,心中不勝歡喜,所以才忘了禮儀,還請皇后jiejie不要怪罪!” 皇后大度的揮了揮手道,“罷了!皇上現在可醒著?” “回皇后jiejie的話,”佟昭容看了一眼皇后娘娘道,“是醒著,只是精神有些短!” “璃月,隨本宮去瞧瞧!”皇后看了一眼身側的云璃月,然后也不再理會佟昭容,便向那里間而去。 “等一下!璃月!前段日子本宮聽宣陽王說璃月也染了風寒,不知如今可否痊愈?皇上目前身子十分虛弱,還是不要過了病氣給他的好!”佟昭容看了一眼云璃月,十分好心的出聲道。 云璃月唇角一勾,看向佟昭容,“有勞昭容娘娘掛心了,璃月已然都好了。不然,皇后娘娘也不會準許璃月前來的,您說是不是?” 既然清楚了皇后與這佟落紗的關系并不友好,她自然要再扇扇風、點點火了! 果然,走在云璃月前面的皇后輕輕的哼了一聲,顯然是對佟昭容如此問話十分不滿。 見此情景,佟昭容也不以為惱,反而“呵呵”一笑道,“難怪古人說關心則亂,本宮只一心想著皇上,連這點都給忘記了,還請皇后jiejie與璃月公主不要見怪!” “昭容娘娘嚴重了,昭容娘娘這是一心為皇上好,璃月自然心中明白!”云璃月特別加重了這“一心”二字。 這皇宮眾人,哪個又不是一心為了皇上? 佟昭容果然臉色一僵,不過瞬間就又被她獨有的天真爛漫的笑容所遮掩。她也不再言語,輕手輕腳的跟在皇后與云璃月身邊向里間而去。 淺粉色的床幔被金鉤勾起,鏤空雕花的檀木榻上正斜靠著一個身著明黃色中衣的人。 “臣妾見過皇上!”皇后在前福了一禮,便起身坐在了榻邊。 “璃月見過父皇!父皇纏綿病榻,璃月到今日才前來請安,還請父皇恕罪!”云璃月卻恭恭敬敬的跪下,向皇上叩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