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醉云軒?我怎么沒聽過?你呢?”寧夫人思索了一下,轉向旁邊的莫夫人問道。 “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莫夫人也是一臉的茫然。 其余夫人、小姐也是一陣竊竊私語,最后,竟然發現沒有人聽過這醉云軒。 “四殿下,莫非這醉云軒不在京都?”劉夫人試探著開口問道。 “這個,我也不清楚?!奔{蘭軒的這句話讓眾夫人、小姐滾熱的心一下被拋入了谷底。 “我知道醉云軒!”一直獨自飲酒的夜流云忽然開口道,見花廳中的眾人將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夜流云也不著急說話,又將手中碧玉杯中的酒一飲而下這才緩緩道,“南三街上的一品軒,最近不是關門了嗎?” “夜公子的意思是,這醉云軒便開在以往的一品軒處?”說話的寧夫人心思一轉,無論何事都將自己置身事外的夜公子怎么會知道的如此清楚,“莫不是夜公子是這醉云軒的主人?” “呵呵!”夜流云忽然輕笑起來,那瞬間的笑容仿若月光從他臉上流淌而過,動人到極致,“不是!” “那敢問夜公子這醉云軒何時開業?是經營香料的店鋪嗎?”莫夫人看了一眼自己身邊坐著的莫櫻染,又望向夜流云道,可惜這積石如玉,列松如翠的絕世公子不是皇室之人,否則她一定設法將櫻染嫁給他。 “至于開業的時間,我不知道,只知道這醉云軒也是一家茶樓!”夜流云的話總算給了這些夫人、小姐們希望,她們只要派人多盯著點這醉云軒,就不愁弄不到一盒佳人! 太陽懶洋洋的向西挪動著,絲毫不理會那些催促它的人們。 看著最后一位貴客離去,秋錦山、云若強撐著的笑臉驟然散去。秋錦山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云若,嘆了口氣,他實在不知道再說什么好,若是今日的事,說云若事先不知,那他可不信,只怕是算計璃月的事情最終卻算計到了璃星與秋珍身上。 好在秋璃月最后的那幅畫,讓他還勉強挽回了一點面子,要不然,以后,他可是再也沒臉出這秋府的大門了。 “爹,娘,你們快去看看二姐吧,她嗚嗚咽咽的都哭了兩個時辰了,我怎么勸也勸不住?!鼻锞鹌骋娍腿硕甲吖饬?,這才從外邊走進來扯著秋錦山的衣袖道。 “我可憐的星兒!”云若想到這段時間秋璃星頻頻所出的狀況,再加上今日這一番,以后怕是出門想不被人指指點點都難了。 秋錦山嘆了口氣,將自己的火氣壓下鐵青著臉看向云若道,“我實在是弄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好好的生辰給搞成這樣?” “周嬤嬤!”云若揪了揪眉心,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夫人!”在秋璃星出事以后,周嬤嬤已經悄悄的出府去打探了,只是得來的消息實在糟糕。 看著周嬤嬤那比平時板得更厲害的棺材臉,云若怒道,“說??!怎么回事?都如今這種情況了,還有什么不能說的?” “夫人,老奴剛才出去問了,那錦衣坊如今已換了主人,就連翠玉軒的馮掌柜也不在了,據說是老家出了事,回了老家。我將二小姐、三小姐的衣衫、頭飾拿去讓他們檢查,那錦衣坊的新掌柜說二小姐的裙衫上被浸了磷火。三小姐的梅花簪上,那梅花的紅蕊不是碎紅寶石,而是琉璃蜂蜂后的肚腹,所以才惹得那些蜜蜂氣勢洶洶的報復?!?/br> “娘,您快將我給您的那遮面佛牌戴上,犯小人!爹,你看看,在您跟前的一共就三位jiejie,怎么兩個都出事了,就單單秋璃月什么事情都沒有?還大出風頭!我呸!我看這一切都是那秋璃月搞的鬼!您看看她跟四皇子那眉來眼去的勁,正是個下流胚子!”秋君瑞尖著嗓子嚷嚷道。 “是呀!夫人,老奴覺得公子說的對,說不定這一切都是大小姐搞的鬼,那日我去取東西時,馮掌柜和那錦衣坊的掌柜可都給我演示了,確實沒問題??烧l想,今日就出了這么大的簍子,依老奴看,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腳!”周嬤嬤也趕緊附和著秋君瑞道,這件事情夫人若是真的怪罪下來,她也逃脫不了被扒層皮的下場。 “我就……”云若的話還未說完,就被秋錦山打斷道,“好啦!我們去看看璃星吧!” 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早說了這秋璃月身邊肯定有高人護著,難道你以為皇上給她的那幾個丫頭都是吃素的,偏偏不聽? 【作者題外話】:感謝看文的親!感謝留言的親! 第五十八章 初次牽手 秋錦山對云若的做法實在是無奈,這么多年都過來了,怎么就這一半年反而熬不住了,非要除去她。 秋璃月將安小蠻送出府后回到聽雨軒,一眼便看到青青又不著痕跡的守在閣樓外。遠遠看到她,沖她微不可查的使了個眼色。 秋璃月頓時心下了然,果然一跨進閣樓的門,就瞧見子衿正殷勤的為夜流云添茶倒水。 正為夜流云續茶的子衿一看到秋璃月,立即放下手中的紫檀茶壺,迎到秋璃月面前,湊到她耳邊小聲道,“小姐,您可回來了!您快問問今日二小姐、三小姐那是怎么回事?奴婢拐彎抹角、旁敲側擊,無論怎么問,夜公子都不肯說。奴婢的心現在就跟貓抓似得?!?/br> 秋璃月有些好笑的看了一眼臉蛋紅撲撲的子衿,不由小聲嗔道,“這么大人了,怎么還跟個孩子似得?” “秋大人和秋夫人沒有找你麻煩吧?”夜流云起身又取了一個倒扣的紫檀茶杯,為秋璃月倒了一杯茶道。 秋璃月呆了一呆,看夜流云這行云流水般的動作,好似她才是客人一樣,恍惚間,又想到第一次在聽雨軒見面的時候,他可不就沒有一點做為客人的自覺性。 等秋璃月從這呆愣中緩過神來,一抬眸,正撞上一對黑曜石般的眸子,而那淡淡的青草氣息又一點點將她侵蝕。 看著秋璃月瞬間開始變紅的臉頰,一股異樣的情緒在夜流云心底開始蕩漾,就如那平靜的湖面層層蕩開的漣漪一般,他一伸手,就捉住了秋璃月的一只溫涼、細膩、糯軟的柔胰。 這一刻,莫名的,夜流云的心就開始“砰砰砰”的大力的跳了起來,可他又清晰地覺得他的心變得無比柔軟,仿若那飄飛的柳絮、輕揚的絨毛。 秋璃月只覺得自己的手忽然就被一種溫暖包裹。他的皮膚有些干,還有些淺淺的粗糙,暖暖的溫熱,只是手卻很有力,莫名的她的心就變得暖了、軟了。 一股溫暖的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醞釀出來,帶著一種不可捉摸的醉意,透過半開的窗,嬌笑著將兩人擁抱。 站在秋璃月身后的子衿看著眼前的兩人,一個列松如翠、郎艷獨絕,一個空谷幽蘭、仙姿玉色,白色的衣袂與青色的裙裾在風的引誘下,開始糾纏。 子衿忽然就覺得自己多余了起來,踮起腳尖,一點一點的退出了房間。 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或許是一瞬間,或許是很久很久,秋璃月才恍然驚醒,才想起要將自己的手抽出,可是不知何時,夜流云卻已經放開了她的手。 “坐!”夜流云的嘴角帶著笑意,用目光示意了一下眼前的梨木圓凳道。 秋璃月這才發現不知不覺自己已經走到了桌邊,若不是手上還有淡淡的溫熱傳來,秋璃月幾乎都以為剛才的一切只是一場幻覺。 依言坐下,秋璃月心思轉了轉,卻發現自己此刻腦中一片空白,要說什么來著?她全然都不記得了。 仿若察覺了這一切的夜流云又低笑起來,那嗤嗤的笑聲猶如低低的吟唱一般。秋璃月不自覺的臉頰又開始燙了起來。 “上次我來的時候,你問我什么問題來著?”夜流云在秋璃月惱怒之前很是明智的止住了自己的笑聲,轉移了話題。 上一次? 秋璃月想起來了,那是兩天前,她從云若那里拿回了秋璃星與秋珍為她選的百蝶穿花衣和芙蓉彎月簪。子衿與悠悠兩人正來來回回檢查著這裙衫與頭飾。 “你們這是做什么呢?”他的聲音就在房中突兀的響起。 秋璃月轉臉看去,發現夜流云不知何時已從窗口飄了進來。 這半個多月,她每日都要偷偷溜出府去看看茶樓準備的情況,就連四皇子都碰到了幾次,卻一次也沒見到他。 不由得她就歡喜的迎了上去,“你這些天做什么去了?怎么都沒有見你?” 聽到秋璃月的話,夜流云的眼睛亮了亮,嘴角的笑意在他的手碰觸到桌上的那百蝶穿花衣時就如退潮的海水一般退去。 等問明了情況,他一把就將桌上的裙衫、頭飾都卷起,只對她說:“后日一早給你送來,不耽誤你用!”然后沒做絲毫停留就離開了。 今早他將裙衫送來的時候,她還沒有起身,想到這里,又想到今日秋珍與秋璃星招蜂、玩火的事情,她不由問道,“原本有問題的是不是我這件青色的百蝶穿花衣與我這個芙蓉彎月簪?” 秋璃月邊說邊將頭上插著的發簪拔下,她雖然是在問他,但是心中已經十分肯定。 果然,夜流云點了點頭,“是!那日我一摸到這衣料,就覺得有些不對,曾經在四皇子府的時候,我看過講述宮中秘事的一些典籍,里面就有提到過這個**的招數,當時我便起了懷疑,就將那百蝶穿花衣和發簪帶走細細找人查詢,果然不出所料,這衣物被浸了磷,只要在午時的陽光下待上一段時間,便會**。而發簪不僅浸泡了煉蜜,而且藏有蜂后的肚腹,這些都被軟蠟封著,暴曬在陽光下,只需片刻,這軟蠟便能融化,到時就會引來無數蜜蜂?!?/br> 原來都要借助陽光,怪不得云若別出心裁的弄了個什么花廳,怪不得秋珍彈琵琶時所選的地方正好有陽光投下,原來這每一步都是算計好了的,若是夜流云沒有發現這些,怕今日被燒光了衣服,蟄成豬頭的就是自己了吧。 秋璃月心中不由得發冷,云若這當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所以,你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秋璃月一雙彎月般的眼睛看向夜流云道。 夜流云翹了翹唇角,“不止!我將那普通的蜂后肚腹換成了琉璃蜂的蜂后肚腹,又讓人悄悄在花園中放了兩箱的蜜蜂,至于秋璃星穿的那裙衫,不僅浸泡了磷,更添了點黑石粉?!?/br> “黑石粉?” “沒有別的作用,只是會讓燒傷、燙傷的地方漆黑一片?!币沽髟坡唤浶牡?。 第五十九章 璃月身世 漆黑一片?想到今日秋璃星的狼狽,她身上被燒傷的地方應該不少,那她豈不是……果然是個黑心的! 不過,黑的好! 看著秋璃月身上剛才起的那股冷意漸漸消失,夜流云這才安心道,“你的醉云軒什么時候開張?” 醉云軒?聽到這里,秋璃月無奈的在心中翻了個白眼,她與楚思思起了一個又一個的名字,可他每個都說不好,直到子衿與青芽吼著,那你取一個,他就堂而皇之的將醉云軒的牌匾讓人送了過來。真是黑心??! “有了今日的這番宣傳,哪天開業估計都不成問題,這些夫人、小姐估計會天天派人盯著。但也不宜拖得時間太長,不如就在這幾天選個黃道吉日開業吧?!鼻锪г孪氲剿袢盏陌才挪挥陕冻鰰牡男θ?,他當真黑心又聰明! “只是那香料是你的嗎?這個是要放在醉云軒出售的嗎?”秋璃月看向夜流云問道,這個計劃是他中途想出的,所以,她并不知道這香料的事情。 “自然是我的,這個權當是醉云軒開業的賀禮,你自己隨意處置,想出售就出售,想送人就送人,隨意!”夜流云看著秋璃月晶亮的眼睛說道,“對了,上次你不是問我這十幾天去哪了嗎?一就是去取這香料,二是查訪了一些事情?!?/br> 秋璃月眨了眨眼睛,并沒有向他追問是什么事情,若是能讓自己知道,她想他一定會說的。 看秋璃月這幅樣子,夜流云無奈的輕輕搖了搖頭,一伸手,彎曲的食指在秋璃月的鼻梁上輕輕的滑過,秋璃月只覺的一股溫熱順著自己的鼻梁流淌,這熱度將她的臉一下又烙紅了,她向后一縮脖子,將唇角拉下,瞪圓了眼睛,鼓起了小臉,還未來得及發怒,就聽到夜流云緩緩開口道,“我去查了你的身世!” “我的身世?”秋璃月一把抓住了夜流云的手臂,“你查到了我的身世?秋錦山與云若真的不是我的父母?我娘是誰?我爹是誰?我怎么會在秋家?他們為什么將我放在秋家?我姓什么?” “璃月,你不要激動,不要激動,有我在,有我在!”看著一下慌了神,有些手足無措的秋璃月,夜流云的心一揪一揪的疼!她一向是那么的云淡風輕,對什么都毫不在乎?原來并不是真的不在乎,而是將那些在意埋在了心底! “到目前為止,真實的情況我還不能十分確定。你可聽說過秋夫人的來歷?可曾知道你外祖家的境況?”夜流云一只手在秋璃月的背上輕拍著,一邊緩緩的問道。 “從未曾聽說,母親好像不喜歡別人提起外祖家的事情,那時候年幼,只是恍惚知道外祖家如今已沒有什么人了,只剩她一個?!鼻锪г碌难凵裰袔е恍┎淮_定。 “云若的父親叫云弘州,曾為右將軍,死于十五年前的叛亂。據說,云弘州有一妻一妾,一共生了一兒兩女,大女兒叫云裳,死于叛亂之時,小兒子叫云遙,在叛亂之時也不知所蹤。只有妾氏所出的女兒云若逃過了這場劫難!”夜流云將他所知道的消息緩緩講出。 十五年前的叛亂?秋璃月低頭沉思,她怎么從未聽說過這事?前世不知道,這一世也是一無所知。 看出了秋璃月的疑惑,夜流云又繼續道,“這叛軍的首領是當年的廢太子納蘭滄,這畢竟是皇室丑聞,所以事后,就被當今的皇上下了封口令,無論宮中內外,不許談論此事,更不許典籍記載,所以慢慢的知道這些事情的人就少了?!?/br> “莫非我的父母死于這次叛亂?” “你別著急,聽我慢慢說?!币沽髟频穆曇魳O其溫和,仿若哄著一個嬰兒一般,“就在叛亂結束之際,云若由皇上賜婚嫁給了秋錦山,不久之后,就傳出云若有孕的消息,只是一直并未有雙生女之說傳出,直到嬰兒降生,各家聽到秋府報喜的人說,才知道,秋錦山的夫人生下了雙生女?!?/br> “而這段時間,宮內還有一個重大的消息,就是皇上與太后的關系十分糟糕,至于原因,我還沒有查到?!币沽髟朴謱⑺榈降牧硗庖粭l消息告訴了秋璃月。 “目前,我所查到的也就這么多了,唯一我可以肯定的是,你或許就是那多出來的女孩?!币沽髟埔浑p黑曜石的眸子緊緊的盯著秋璃月,生怕她再有什么激動之舉,“所以,你一定要小心云若與秋錦山,以他們對你的算計來看,不知道他們在圖謀些什么,只是連這種招數都能想出,怕是不達目的不會輕易罷手?!?/br> 秋璃月點點頭,“我知道,我不怕他們!”說話間,她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嘲諷之情,上一世,她已經輸了,這一世豈能再輸給她。 “你放心,我會幫你的!”夜流云黑曜石的眸子中帶著無比的堅定。 或許他的幫助是別有用心,但無論如何,這一刻,秋璃月都覺得心里暖暖的,“夜公子,謝謝你!” 看著秋璃月不著痕跡與自己拉開距離,夜流云起身道,“夜公子?不好聽!你可以叫我流云?!彼呎f邊俯身靠近秋璃月的臉龐,那流云二字幾乎就是直接吐入她的耳孔。 秋璃月只覺得一股熱氣在她的耳邊盤繞,還未等她側開臉,夜流云那淡淡的青草氣息已離她遠去。 “有消息我再告訴你,估計一會你還有一場口舌之爭!我,先走了!” 秋璃月呆愣愣的看著那輕輕搖擺的窗,一股醉人的暖風吹進來,莫名的,她的臉又燒了起來,心底不知道什么東西正在破土而出。 “小姐!” 青青的輕喚聲將秋璃月不知飛到何處的思緒又拉了回來,“什么事?” “夫人讓小姐去一趟星院!”青青有點擔憂道,今日二小姐出了這種事情,夫人與老爺肯定要將這些怪罪在小姐身上。 “呼!”秋璃月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夜流云走的時候說她還有一場口舌之爭,看來果然沒有料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