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陸崇拿起枕巾扔到一邊,眉梢帶笑地看著常安故作鎮定,大手將她推倒在床上:“要我休息也可以,你得陪我一起?!?/br> “哎!你干嘛!” 常安見陸崇脫鞋上-床,對著他那塊壘分明的肌rou不知如何是好,加上越來越濃郁的男性氣息,常安撐著他的肩膀要鉆出他的懷抱。 剛想下床那兩條細胳膊就被男人攥在手中拉了過來,陸崇一邊將人往自己懷里拉,一邊戲謔道:“羞什么?你該學著習慣我?!?/br> “習慣你個大頭鬼!” 常安掙扎著,胳膊擰不動就開始亂蹬腿,一不小心踢到陸崇身上,只聽他悶哼一聲,像是受到什么極大的痛苦一樣,心里納悶:“差點被子彈打到心臟沒見你說什么,我只不過輕輕踢了你一腳怎么還哼哼起來了?” 陸崇成功被常安氣笑了,大腿壓制住常安亂蹬的腿,將她按的死死的:“好家伙,你這一腳踢下去,再使點兒勁你下半輩子的幸福就沒了!” 常安剛要嘲笑他嬌氣,卻又在怔愣間反應過什么來,嬌嗔道:“你下流!” 陸崇看著她臉上的一抹酡紅笑了笑,他愛極了常安這副嬌蠻可愛的模樣,薄唇若有若無地貼在懷中小姑娘的右耳垂上輕輕蹭著,輕輕吐氣:“其實……還可以更下流……” 常安從未與男性有過這般親近,一時難以忍受,紅紅的臉上氣咻咻的,一把推開了眼前的人。 陸崇顯然對身下的人沒什么防備,竟讓她這雕蟲小技得了逞,被推到的傷口開始慢慢往外滲血。 陸崇絲毫不反抗,順著她的力道翻身躺到床上,唇角揚起似乎在回味著什么,略重的喘息聲在安靜的臥室中聽得格外清楚。 常安已經手腳麻利地跳下床去,站在床邊邊的地毯上整理自己皺巴巴的衣服。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她這件兩天沒換的衣服快要皺成咸菜,這件衣服可是她花高價買來的,聽說是洋人穿的時興布料,就是容易皺。 “竟然連衣服都忘了換……”小嘴一張一合說出抱怨的話,眼神不滿地抬頭看始作俑者,卻被他浸了血的傷口嚇了一跳,驚呼一聲:“你傷口又流血了!” 常安也忘了陸崇剛剛的色狼行徑,連忙沖上前去給他檢查傷口:“……應該是傷口崩開了?!?/br> 她跑去了一旁的柜子上拿來之前備下的醫藥箱,皺著眉給他揭開紗布重新包扎上藥,自責道:“是我剛剛推到你了吧,怎么不說?” 常安很少有這樣溫柔的時候,看起來倒真像一個女人了。 陸崇低頭,心疼地撫過常安眼下淺淡的烏黑,心中不是個滋味兒,安慰道:“不用重新包扎,過了今天就該長住了?!?/br> “不可以的?!背0驳椭^,認真道:“出了血會粘住紗布,明天換藥一揭開,疼死你不說,傷口也該重新裂開了?!?/br> 陸崇看著常安那副小心仔細的模樣心中百感交集,輕嘆一口氣:“是我沒照顧好你,反倒讓你來伺候我了?!?/br> 常安愣了一下,之前那股子怪異的感覺又來了,眼眶酸酸的。她眨了眨眼,迅速打好紗布的結轉身收拾藥箱子。 常安極力驅逐自己內心的異樣:“……我才沒伺候你,快把你臭腳放床上去,好好躺著?!?/br> 來到寧縣的一年里,她受了不少苦,但就算面對死亡時,亦不會像現在這樣??申懗绫淮騻?,她變成了自己最看不上的樣子,會發呆會恐懼會亂想。 陸崇目光從未從她身上移開,倒也聽話地擺正身體,老老實實躺下了,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靠他近一些。 常安凝視著他,不知在看些什么,兩人就這么彼此沉默了一會兒。 良久,常安呼了口氣,脫掉鞋子爬上了床,主動縮到被窩里,小心避開傷口抱住他的腰。 陸崇再次抱住溫軟的嬌軀,不僅喟嘆:“現在又可以護住你了?!?/br> “嗯?!?/br> 陸崇聽著常安悶悶的聲音,心中微動,常安終于又貼近他一些了。他忍不住低下頭想親親她的臉,但常安緊緊抱著他,不肯松開一點。 “可是陸崇,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陸崇聽著她不確定的聲音,覺得又好笑又心疼:“我這么失敗的么,現在還不知道我的心意?” “你知道的,我不太懂這個……但是……但是如果一定要有一個人陪我度過一生的話,我會希望那個人是你?!背0驳穆曇魪谋蛔拥紫聜髁顺鰜?。 她忽然又手腳并用地鉆了出來,頂著一頭蓬亂的頭發伸手捧住陸崇的臉,注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對他說:“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愛,但我會爭取每天都多多愛你一些?!?/br> “好?!标懗鐡崃藫崴w揚的亂發,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常安看不夠似的,一直盯著陸崇看,好一會兒才又重新鉆進被子里,緊緊摟住他,悶聲道:“以后不要再受傷了?!?/br> 雖然看不見常安的臉,但陸崇就是知道她哭了,寬大的手掌由上到下輕輕撫摸她的長發。 他知道,常安不再是以前的常安了,她開始慢慢長大,有了成年人的情緒。當他真正教會了她愛,卻還是更希望她做以前那個沒心沒肺,等著人去寵愛的小姑娘。 陸崇心尖泛酸——常安對他無情他不害怕,但當常安也開始愛他了,他卻擔心自己給常安的愛配不上常安給他的愛。 總而言之,在他眼中,常安本身就應當是被別人疼愛的。 第34章 中午時分,陸崇下樓吃飯。 由于大家都短期內經歷過過度的饑餓與疲憊,在醫生的建議下,桌上擺的盡是些清淡的白粥和沒有油水的青菜。 常安像是對待老弱病殘一樣,貼心扶著陸崇,他走到哪兒她就跟到哪兒。坐下之后她掃了一圈,發現少了一個人,問道:“霍廉怎么沒來?” 雖然這人招了常安的厭,但他畢竟是那出狗血的故事中的主人公之一,常安想聽聽從他口中說出來的故事,是不是跟霍正講的一樣。 “被女人勾走了唄,真是看不出來,千年鐵樹也有開花的時候?!被粽^也不抬地往嘴里扒飯。 鬼知道這個霍廉什么時候在外面養了個女孩子,像個學生似的一臉稚嫩,留著一頭烏黑濃密的齊耳短發,看起來年紀不大的樣子。 “你二哥的故事,我看都能寫一本書了?!背0蔡袅颂裘?,有些好奇。 陸崇斜睨了她一眼,不動聲色地往她盤子里夾了一筷子菜,常安還有些不好意思:“別只顧著我了,你還是個傷員呢?!?/br> “傷員?”陸崇反問一句,不置可否,用筷子大頭的一邊敲了一下常安白生生的手,“食不言寢不語,快些吃飯?!?/br> 霍正看著這兩個人在餐桌上也不知收斂,默默地翻了一個白眼,繼而瞥到坐在餐桌角落,竊竊私語的阿齊和林逸。 他皺了皺鼻子,感覺心里難受極了——憑什么別人都是成雙成對,他卻是孤家寡人? “哦對了,陸崇哥,那小子讓我跟你說聲謝謝。他還說讓你小心點,因為那批人種不只有他的仇家?!被粽龜R下筷子,食指點了點太陽xue,十分苦惱地回憶了一番,終于想起來。 “他的仇家右臉上是黥了字的,但他查看的時候發現有一部分人臉上沒有字,這沒有字的人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脖子上都有一道長疤。他原本以為是巧合,但又揭了幾個人的蒙面之后,發現好幾個都是這種情況,霍廉特地囑咐我要告訴常安,那疤痕有長有短,但位置跟他身上的疤十分相似,說這可能是她要找的人?!?/br> 霍正說完一大通話,陸崇只是點了點頭。 常安沉著臉,筷子一下一下戳著碗里的米飯,有些心不在焉。 陸崇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以為她又在想霍廉,抽走了她的筷子:“不想吃就別吃,省的糟蹋糧食?!?/br> 常安懵了一瞬,不知道陸崇哪里來的脾氣,只知道自己的思路被打斷了,沒好氣地奪過筷子:“你才糟蹋糧食!” 霍正早就吃完了飯,坐在桌邊看他倆一會兒如膠似漆,一會兒又跟殺父仇人似的,臉色精彩得像是看了一出好戲。 陸崇沒繼續吵下去,細嚼慢咽地繼續吃飯。 常安看著他因慍怒而上下起伏的胸膛,盡管不服氣卻還是忍不住開口主動示好:“你怎么老是莫名其妙就生氣?我剛剛只是在想,那群人里或許有唐家的人……” 陸崇淡淡地嗯了一聲,放下碗筷,轉身走上樓。 在座的幾個人臉色各異地看著陸崇的背影,然后又齊刷刷地盯到常安身上。 阿齊最不會看眼色,訥訥開口:“會長…這是生氣了嗎?” 嘖,會長這矯情的樣子可真是不常見…… 霍正點了點頭,給常安出主意:“肯定是生氣了,你快上去哄哄他吧!” “誰愛哄誰哄,慣得他!都這么大的人了,還整天無理取鬧!” 常安故作淡定地給自己的杯子里添了些茶,接著對霍正說:“倒是你,如果那群殺手中混進了唐家人你就危險了,若是要回江南更要小心一些,不要被人發現了?!?/br> “…我不回去了,既然老爺子身體好好的,那我就在外面唄。你也看見了,我們家那死沉沉的大院子,整天呆在里面會發霉的?!?/br> 霍正拿起茶杯,跟常安的碰了碰,自言自語道:“我們家老爺子不知是不是被菩薩點化過,你們走之后竟然跟我說,男孩子多去外面交朋友也是好的……我看他是希望我多交一些陸崇哥這樣的朋友才是……” “哎!”林逸突然拉了拉霍正的袖子,“今早不是說要跟阿齊借一本書嗎,快走吧,讓阿齊去給你找!” 說完,顧不得那三道怪異的視線,強行將那沒眼色的兩個人拖走了。 小樣!難道他會看不見常安抖得跟篩糠似的腿嗎? 分明心里急得了不得,還死要面子裝淡定,看來他們會長這追妻之路算是苦盡甘來了。 害,秋天是一個收獲的季節啊…… 常安看著行為詭異的三個人,怎么看阿齊都不像是有好書的人,霍正也不像是會借書看的人。 常安喝下最后一口茶,將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小跑著去了陸崇的臥室——既然大家都走了,那她就勉為其難地去看看他好了來到臥室門口,常安放輕了腳步,試探性地敲了敲門,只見那門隨著她的動作張開一條縫隙——竟然是開著的。 常安探著腦袋往里看,發現陸崇背對著門躺在床上,似乎已經睡著了,安靜的很。 常安踮起腳尖走到床邊,伸出手指點了點陸崇的肩膀,輕聲問:“睡了咩?” 回答她的只是一室的寂靜,常安不滿地撅起了嘴,熟門熟路地掀開一個被角,脫掉鞋襪鉆了進去,手指在他背上輕輕戳著,“我知道你沒睡,為什么忽然鬧脾氣?” 陸崇沒說話,往邊上移了移,似乎是想離常安遠一些。 常安見他這樣油鹽不進,氣急敗壞地從身后猛地抱住他,咬著一口小白牙:“繼續挪呀,床就這么大,我看你能逃到哪兒去!” 陸崇還是安安靜靜,常安一下一下用腦袋輕輕磕他的脊椎,手底下是緩慢起伏著的胸膛和有力的心跳,不知自己哪來的毛病,順著溝壑分明的肌rou逐漸向下,微涼的手指停在他的腹肌上扣來扣去。 常安只覺得很好摸,像是進口的巧克力,一塊一塊的。 “摸夠了嗎?” 那雙又軟又冰涼的小手在他小腹上滑來滑去,像是小蛇一般,攪的陸崇心亂如麻,原本的冷戰也無法再繼續下去。 “沒摸夠,沒摸夠!一輩子都摸不夠的呢!” 在陸崇面前,常安對于撒嬌像是無師自通,見陸崇終于開口說話,高興的不得了,覺得需要把事情都跟他說一說。 “你聽我說,在火車上,我突然去追霍廉是因為看到他脖子上的疤,闖進宴會的那個傀儡身上也有的。不過霍廉說他的疤痕是被仇家砍傷的,并沒有什么奇怪的來歷,但我一開始并不知道啊,只以為是跟那傀儡一樣的,就追過去了?!?/br> 陸崇:“我怎么不記的那個男人身上有疤痕?” “是這樣的……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我確實看見過他脖子上的疤,只不過在他死后,疤痕就消失了?!?/br> 常安又捏了捏他的腹肌,拍得啪啪響,“我真沒騙你,大不了就賭上這把巧克力?!?/br> 陸崇抓住常安作亂的小手,不再裝高冷,翻過身將她整個人摟在懷里:“不管怎樣,以后這些事情都不要自己憋在心里。還有一點,霍正也好霍廉也罷,以后少跟他們來往?!?/br> “為什么?難道是因為霍廉真的像報紙上說的那樣,跟唐家勾結了?”常安不解,轉而又糾結道:“如果真的這樣的話可怎么辦……霍老先生對我那么好,他兒子要是真的是我的敵人的話,那事情就不好辦了?!?/br> 陸崇只關注后半句:“請你吃請你喝,就是對你好了?我還真不知道,你是會被這種人情干預到自己計劃的人?!?/br> 常安被噎了一下,總覺得陸崇說話帶點刺,也不知是哪里,懲罰似的順手掐了一把,疼得陸崇輕哼了一聲。 常安以為傷到他,連忙起身將手撐在床上,檢查他的傷口:“怎么了,我又弄疼你了嗎?我明明沒有用很大力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