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在唐安文下來的時候,木成已經打開鎖住的副廳,他和木靈一直睡這里,他們兩個都是帶著煞氣的,因為這里有過哪些不好的,所以要鎮鎮,會對這個家有好處。木成木靈整理了一下屋子,把被捕都卷起拿去放在一邊,又灑水打掃了一番,過了半盞茶的時間,木羽就抱著毛毛進去了。 唐安文已經知道事情的經過,而且他上次還特別問過木風是怎么出來的,結果木風說可能是三寶提醒他的,不然他們也不一定能夠發現出口的機關,所以,唐安文依然認為三寶的相當強大的,任何東西在三寶面前都得退避三舍,誰讓他們家是最厲害的那個。 干凈的席子鋪在地面上,三寶在席子上翻來滾去,唐安文懶得理會他,只是看著這小子免得小家伙把毛毛那磨牙棒給啃了,唐果抱著他阿姆剛從水井中提回的小西瓜,這是唐安文買來的,小西瓜切成兩半,給兩個小家伙兩個勺子,就不怕他們吃的到處都是。 三寶直勾勾的盯著他哥哥手里捧著的西瓜,唐安文讓豆子舀一勺西瓜汁給弟弟嘗嘗,豆子立馬就舀了一勺小心的去喂三寶,三寶吃的眉開眼笑,在唐豆拿回勺子后,小嘴吧長得大大的,等著哥哥投喂。 羅凌這時候已經去找他爹爹和阿姆了,兩位老人家聽說小孫子長痱子了,哭鬧不休,頓時著急起來,他們的大兒子見小兒子販藥材賺錢,去年下半年就跑去販藥了,沒有想到這孩子運氣不錯,頭一次就賺了不少,開春的時候就帶著媳婦兒子去了南邊,到現在就寫過幾封信。 如今老兩口就巴巴的看著小兒子小孫子,如今小孫子長了痱子,那是馬上抓了藥關了醫館,跟著小兒子就巴巴的趕了過來。就連這藥也是羅老親自熬的,果果倒是沾了光,也洗了一次羅老親自熬的藥物。 天色逐漸暗下來,這天卻依然相當悶熱,唐安文躺在席子上舒服的昏昏欲睡,至于在他身上作怪的三寶,小家伙只有上門牙長出來一個,咬著其實并不是很疼,自然就忍了。 嘭嘭嘭,嘭嘭嘭……唐安文聽著這聲音相當奇怪,怎么都有些像馬蹄聲,但是這聲音是不是多了一點,就猶如千軍萬馬一般。木成剛好端著飯菜走進來放在茶幾上,晚上的東西相當簡單,木成和木靈做了很多煎餅,有點像山東煎餅的樣子,薄薄的一張煎餅被切成兩半,往里面加點rou和菜就能夠吃了。 木成看著躺在席子上犯懶的唐安文道:“該起來吃東西了,你都懶了一天了,三寶肚子餓不餓,羊奶燉好了,等下就端過來喂你?!?/br> 唐安文一下子掙扎起來說道:“木成你趴著聽一聽,我怎么好像聽到無數的馬蹄聲?!?/br> 木成聽到唐安文的話笑道:“外面剛下大雨,大約是下雨聲。我看你是睡迷糊了吧,還無數的馬蹄聲呢?,這里能夠百多騎馬同時奔跑就了不得了?!?/br> 唐安文馬上搖頭道:“雨點聲我能分不出來,真的很像馬蹄聲,不信你趴下來聽聽?!?/br> 木風端著兩碗羊奶進來,剛好聽到唐安文這句話,他把羊奶塞進唐安文和羅凌的手中,讓唐安文去喂三寶,自己卻趴下來仔細聽著地面傳來的聲音。當木成看著木風一直沒有起來,反而皺起眉頭的時候,他也覺得事情有異,于是趴下身子把耳朵貼在地上,仔細分辨著從極遙遠處傳來的響動。 過了一會兒,木風和木成兩人直起身子,木風說道:“阿文說的沒錯,應該是馬蹄聲,不過這聲音聽著至少也有千多騎,也不知道是不是邊關出了問題,照理就算軍務緊急也不需要這么多人來報告,如果是趕去邊關支援,千多個人又當的了什么?!?/br> 木成這時候卻是臉色難看,他立馬站起來道:“木風趕緊帶所有人進密室,這不是從京中來的,也不是邊關的馬,這是鐵木一族的馬蹄聲,將軍將軍木靈木靈你們趕快聽一聽,這聲音是不是鐵木一族的馬蹄聲?!?/br> 木成立馬對提著一籃子煎餅和端著剩下菜的木靈木羽叫道,兩人聽到木成的話,立馬放下手里的東西,兩個人趴在地上仔細分辨馬蹄聲,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屋內所有的人都非常緊張,若真是鐵木一族的馬蹄聲,那就麻煩大了,難道鐵木一族都攻進邊關了不成,可是他們并沒有聽到任何的風聲,或者這隊人馬是來執行秘密任務的。 木羽站起來道:“我去看看,木風木靈木成你們馬上把人帶進密室,馬蹄聲越來越近了,現在進山太危險,你們立刻拿上夠三天食用的食物,水一定要足,去把御寒的衣物拿上,密室寒冷凍著就不好,還有帶上些棉被,羅凌記得給毛毛帶足夠的尿布,還有夜桶?!?/br> 木羽說完就朝著外面走去,木成大叫道:“將軍讓我去吧,也許他們就是來抓您的,您還是先躲起來吧,這里是渭南朝,他們就算要圍困也撐不住幾天,朝廷很快就會派兵圍剿他們,我就算被他們發現也沒有什么,大不了一死,將軍還要回去帶領大家殺敵?!?/br> 木羽瞪了木成一眼道:“我是將軍,你是我手底下的兵,必須聽我的,何況我也不會被抓住,只是遠遠的瞧上一眼,很快就返回?!蹦居鹫f完就沒有在理會木成。 木成見事不可為,將軍不聽他的,他也沒有耽擱時間,當木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木成立馬就開始行動,將軍交代的事情很重要,重要到他們能不能在密室中撐過三五天。 唐安文沒有想到事情會這么嚴重,立馬就飛快的去暗密室的機關,抱著三寶拿著油燈第一個帶路,陳老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連忙把那些吃食都提了進去,羅凌扶著他年邁的阿爹阿姆走入密室,這才回到上面把搖籃連通兒子都給抱了進去。 整個家里都開始行動,木風走到樓上打開柜子拿起兩床厚的被褥,把唐安文和三寶衣服一股腦的裝進去,也沒有忘記果果和豆子的衣服,抱著就送去密室。唐安文把三寶交給端著小板凳坐著的果果,讓豆子看著兩個弟弟。唐安文還是不放心果果,怕這孩子亂跑,到時候找不著了,在這種要命的時候必須杜絕。 唐安文讓陳老站在副廳密室機關的階梯上,有個人站著,這進口就不會自動關閉,不然這機關會在五分鐘左右后自動關閉,只要密室內的機關不啟動一次,副廳內的機關就再也沒有作用,所以人要是落在里面,外面是沒有人能夠觸發副廳內的機關的。 唐安文沖到樓上,他把書卷和全部的畫本都裝進籃子里,還有屋子里的銀票,孩子的金鎖玉佩都拿上,被人搶了唐安文就哭都沒地方哭了,那可是他這么長時間以來的勞動成果,養家糊口很重要的。 上次裝朱浩銘字畫的箱子木風早已被木風搬到密室中,唐安文不知道木風什么時候搬下去的,不過他剛才出來的時候有看到,今天倒是讓他省心了。 木靈和木成去了房間提了他們的包裹,又去他們將軍房間,把屬于木哈一族的某些東西拿進密室,之后就和木風一樣,開始搬吃的,十幾個剛買來的大西瓜,一籃子的葡萄,木風讓木成把爐子搬過去,真籃子的雞蛋和木炭,大桶大桶的水,廚房里的果脯rou脯辣醬,各種能夠吃的東西搬了準沒有錯。 羅凌在把孩子交給老父親看著后,就跑去擠羊奶,這回他是提著煮稀飯的鍋去的,想要把兩只母羊的羊奶都給擠了,只有他還記得兩個孩子要吃羊奶,不得不說羅凌真的是什么都以毛毛為主。 木風把小黑拉了出來架上馬車,在馬車里壓上十幾袋的紅褐谷,大約在八九百斤的樣子,在小黑屁股上狠狠的拍了一下,讓小黑冒著雨朝著荒村方向跑去,也不知道小黑能不能活,會不會被那些人給殺死,鐵木一族還是給木風留下了極為不好的印象,殺人不眨眼什么的都是小意思。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木靈和木成把廚房的米面都舀過來大半,兩人也不敢留下太多的印記,在米和面粉灑出來后立馬就清理掉,就怕被鐵木一族發現蛛絲馬跡,若是被他們知道了有密室,他們就會有麻煩,幾百個人要掘地三尺,那是絕對能在一天內把這坐院子翻過來。 東西整理的差不多,木成和木靈兩人馬上把廚房整理了一下,后院充滿了錯亂的鞋印,都是木風木羽木成的,他們鞋印大,木風特別讓唐安文和羅凌踩了幾個腳印,他們的腳印比較小,木風還拿了雙唐豆的鞋子,在地上印了幾個,一個家總有各種腳印,鐵木族的人比任何一族都精明很多,尤其是在最終敵人和滅族的本事上。 好在今天雨下的很大,很多痕跡都會被清除掉,當木風等到木羽回來后,關上正門,任由后院的門開著,雨水很快就沖擊掉他們脫掉鞋子的腳印,最后木成出來處理留下的水漬,清理完這一切,密室的階梯逐漸上升,副廳中干干凈凈,除了一些未來得及的收拾的茶盞,這些都是木成幾個人故意留下的。 暴雨被大風刮進屋內,濺濕掉大半個房間的地面,屋門被大風刮的吱嘎吱嘎亂響,一副被肆虐過的荒涼景象,密室內木風幾個正拉著木羽詢問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鐵木一族的騎兵過來了…… ☆、第80章 唐安文看著一個個濕淋淋就問來問去的幾個人道:“你們幾個都不要命了是不是,趕緊把身上的衣服換了先,現在我們都躲進這里了,我就不信他們還能掘地三尺了?!?/br> 羅凌和他阿爹阿姆陳老聽了也點點頭,其他事都可以緩一緩,這都淋了雨,怎么渾身濕漉漉的,容易生病,啥事都沒有身體來的重要。 木風和木羽幾個聽了唐安文的話也點點頭,唐安文這時候也沒有在理會這幾個家伙,他把從副廳中搬下來的幾張席子在進口右側鋪開,把一堆亂糟糟的衣服之類的整理出來,找出唐豆唐果的衣服,讓兩個小家伙把秋衣穿上,對了一件外套身體就能夠暖和很多。密室的溫度可比外面涼爽很多,而且外面下暴雨,氣溫也下降了很多。 唐安文找出三寶和毛毛的小衣服,現在三寶正躺在毛毛的搖籃中,豆子要不停的給弟弟蓋小毯子,三寶這時候手腳可靈活了,每次豆子給他蓋上,他很快就能夠把小毯子踹的老遠,毛毛被羅老抱著,身上也裹著一條小毛毯。 羅老的老伴羅雪在唐安文遞過衣服的時候連忙接過,老兩口小心翼翼的給毛毛套上件外套,又給換了一條稍微厚一些的小褲子,尿布早就被毛毛尿濕,這時候羅凌也從衣服堆里拿出一條尿布抱住兒子的小屁股。 唐安文又給老兩口找了羅凌的衣服,讓老兩口多加一件衣服,陳老高瘦,拿了一件木風的外套穿上,年紀大了抵抗力就不夠好,若是生病在這密室中缺少藥物就麻煩了。 由于哥兒男子共處一室,木風瞧了瞧,卻和木羽兩人非常有默契的走向裝黃金的箱子,木成和木靈大約也是看明白過來了。他們兩個也朝著黃金的箱子走去,四個人很快就在密室的角落,用黃金箱子隔離出一個小空間,只要羅凌和唐安文幾個不跑過來,他們就能夠來這邊換衣服了。 唐安文這時候已經和羅凌整理好衣服,兩人也套了一件外套,木風幾個人的衣服已經被兩人整理出來放在席子邊上,幾個人弄好了小隔間,就過來拿衣服去換。這時候兩人才開始整理吃食,陳老已經把炭爐子搬到一邊,他開始生火,準備煮一碗姜茶。剛才在唐安文他們忙碌的時候,陳老聽著噼里啪啦的雨聲,就讓羅老過來壓住密室進口階梯,他跑去抓了幾塊生姜過來,這時候正需要。 木風他們幾個很快換了衣服,光著腳走出來,他們的鞋子也都濕掉了。雖然大家都忘記拿鞋子過來,但是幸好唐安文在剛才匆忙中,卻把家里木風剛做好的冬季拖鞋給提了下來,十多雙夠他們所有人穿的。 拿著布巾擦干頭發,木風穿上拖鞋,這時候唐安文已經把直接能吃的東西整理好,放在從副廳中搬下來的茶幾上,雞蛋以及那些需要煮才能吃的東西都被放在茶幾底下。 唐安文招呼木風他們都過來吃飯,木風應了一聲,把所有的濕衣服和臟鞋子堆在出口附近,又把夜桶放在小隔間中,還開玩笑說只有他們能用金子堆的隔間做茅房,搞得大家都噗呲一聲笑出來。 在所有東西都整理好的時候,幾個人終于圍坐在席子外延,唐豆和果果已經咬著唐安文卷好的生菜rou煎餅,唐安文和羅凌兩人給這四個都淋濕的哥兒卷了辣醬煎餅,吃了去濕去寒,陳老這時候也已經把炭火生紅了,小半鍋水中放著四塊生姜,等到煮沸就能夠喝了。 三寶和毛毛剛才就已經喝了一碗羊奶,這時候倒是不會餓,毛毛這時候身上的痱子也消退掉,在涼爽的密室中小家伙迷迷糊糊的就睡過去,三寶也打著哈欠,寬大的搖籃足夠兩個小家伙睡的,只不過把兩個小家伙放在一起就必須有大人看著,不然三寶可能會壓著毛毛。 木羽看著堆在一起的食物道:“這些東西夠我們吃上三天,若是省著點五天不成問題,不過三桶水有些少,這些水除了喝的不要另外浪費掉了,西瓜一天一個,不要多吃?!?/br> 木風幾個點點頭,接著就詢問起木羽到底看到了什么,是不是鐵木一族的騎兵。其實幾個人心里也是很清楚,若不是鐵木一族的,木羽也不會在跑回來后,就急急忙忙的帶著大家進了密室,把密室進口給關閉了。 木羽聽到幾個人又問起來,就連唐安文羅凌都伸長了耳朵,于是開口道:“是鐵木一族,雖然他們現在穿上了渭南朝的衣服,但是騎馬的習慣動作我都能夠瞧的出來,就連兵器都是鐵木一族習慣用的開刃大刀,大約一千人左右,應該是執行什么任務,我趕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差不多把鎮子包圍了,希望黑風能夠逃出去?!?/br> 就在木羽擔心說出這句的話的時候,木成笑道:“將軍放心好了,黑風聰明機靈的很,這時候必定跑去追小黑它們了,這幾匹馬最近在一起胡搞亂搞的,明明都是公馬?!?/br> 木靈聽到木成的話拍了木成的屁股一下道:“胡搞亂搞那也是你的錯,來的時候我就說讓你帶母馬過來了,你說現在雖然不是馬發1情的季節,但是四匹公馬關在一起,它們能不無聊嗎?不搞出點事才怪?!?/br> 接著木靈和木成兩人就伴起嘴來了,看著就像打情罵俏,唐安文用著極其鄙視的眼神瞧著兩位,很快木成木靈就發現唐安文不懷好意的目光。木靈吞下最后一口食物道:“嗨,唐安文你這是什么眼神,怎么看都像是非常鄙視我的樣子啊?!?/br> 唐安文被木靈發現臉不紅氣不喘,過了好一會兒道:“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憑什么你們在這里打情罵俏,小黑他們就不成,你們簡直就是歧視?!闭f完他自己倒是先笑了起來,其他幾個人也被唐安文在舉動逗笑了。 木靈和木成好一會兒才發現被唐安文給耍了,兩人伸手就要去撓唐安文癢癢,幸好木風見事不好,立馬把兩人和唐安文隔開,唐安文躲在木風背后,朝著兩人擠眉弄眼的,這么一陣玩鬧,原本緊張的氣氛終于緩了下來。 唐豆和果果兩個小家伙這時候吃飽喝足沒有事情干,央求唐安文把弟弟抱到墊了被子的席子上睡覺。兩人一邊躺一個圍著弟弟,時不時就逗逗弟弟,三寶這時候正好睡,手被動到就縮手,腳被摸到就踢腿。摸摸腳底,三寶就會裂開小嘴笑,抓抓腳底,太癢了三寶在睡夢中也會咯咯笑出聲。木風聽到三寶的笑聲音,拍拍豆子和果果,讓兩人不要把弟弟吵醒,他們也該睡覺了。 陳老煮的姜湯已經沸騰起來,唐安文拿出一套茶盞,十個杯子,結果還是不夠用。唐安文就分了一下,四個孩子每人一個,這些杯子誰都不能動。另外六個杯子,陳老占了一個,唐安文和木風一個,羅凌和木羽一個,木成木靈合用一個,羅老和老伴合用一個正好,幾個孩子不合在一起,就是怕那個孩子生病了,或者大人身上有細菌什么的,唐安文就是為了杜絕這些。 被雨淋濕的木風木羽木成木靈四個人,他們都灌下了一杯姜茶,唐安文也被木風喂了幾口,唐豆和果果也沒有逃過去,兩個小家伙也被木風喂了幾口驅寒。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密室中很難感覺時間的流逝,木成他們雖然也說說笑笑,但是還是會經常去趴在地上,側耳傾聽遠處傳來的各種聲響。 就在唐安文鬧著木風的時候,木成噓了一聲,馬蹄聲距離這里很近,密室中所有的人都安靜下來。木羽安排羅老和老伴睡下,席子雖然夠,但是被子不夠,幾個年輕人就把被子都給四個孩子和三個老人使用了。 在禁聲后幾個孩子已經睡著,羅老和老伴都躺在被子上閉目養神,陳老原本不愿意,但是羅凌說以后毛毛還要陳老多照顧,若是陳老生病的話,那他一個人照顧不來毛毛,陳老這才不推辭,在羅老身邊躺下睡覺。 木風靠坐在墻壁上,唐安文靠在木風身上,木羽和羅凌也在他邊上,木成和木靈就在另外一邊,幾個成年人把老幼都護在中間,畢竟這地方死過人,總有些不太吉利,有他們這些上過戰場的哥兒鎮壓著,就會安穩很多。 密室中原本亮著三盞油燈,這時候為了節省燈油,已經吹滅掉兩盞,只有一盞油燈明明滅滅的亮著,不遠處還為燒完的炭火在黑暗中一閃一閃。突然唐安文身體一陣緊繃,頭頂傳來了的聲音不大,但是卻非常清晰,有人踹開了他們家的大門,大門撞在墻壁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唐安文無數次聽過這種聲音,唯獨這次聽的心情緊繃,心跳嘭嘭嘭的加速。 木風大約察覺到唐安文的狀況,他伸手就把身體緊繃的唐安文抱到懷里,木風干燥溫熱的大手壓在唐安文的耳朵上說道:“別怕,我們在這里,他們發現不了,無論什么時候我都會陪著你?!边B著木羽那一邊,羅凌已經被木羽圈在懷里,木羽這家伙可比木風大膽豪放多了,感覺到羅凌緊張,木羽低頭就吻住羅凌,這時候的羅凌滿腦子都是木羽,什么害怕早已被他拋到九霄云外。 接著就傳來各種腳步聲,翻箱倒柜的聲音,還有嘰哩咕嚕唐安文完全聽不懂的對話聲,聲音在雨水中也異常響亮,在密室中外面院子里的聲音也特別清晰。 唐安文抬頭看著木風輕聲道:“木風他們在說些什么?!本退阒烂苁抑谐撤?,外面也是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唐安文仍然把聲音放的極輕,深怕被外面的人聽到發覺木風在唐安文耳邊輕輕說道:“他們說這屋子的人都跑光了,有人說燒了屋子,有人說燒了屋子晚上你睡大街去……”木風就說了這幾句,其他罵人的詛咒人的木風都沒有去翻譯給唐安文聽。 唐安文一聽到那些人要放火燒屋子,心里就不斷的詛咒著那些混蛋,他屋子買來才沒有多久,都還沒有捂熱,若是被人燒了,他不虧死了。在聽到木風翻譯說不燒的時候唐安文心里帶著些僥幸,就問木風道:“他們走的時候會不會放一把火,我們這屋子才買來多久,要是燒了太可惜了?!?/br> 木風聽到唐安文的話笑道:“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燒,我們能夠保住性命就不錯了,還管他們燒不燒房子。若是我們被他們發現,一個都活不了,那些混蛋連孩子都不會放過的?!?/br> 聽到木風的話,唐安文也不在心疼他的房子,很快密室外各個房間里都有腳步聲傳來,唐安文心里低咒一聲,那些混蛋是拿他們家當臨時駐地了。接著就是各種奇怪混雜的聲音,雞叫聲羊叫聲,唐安文知道他養了這么久的牲畜,如今都便宜了這幫混蛋,心里那個恨啊,早知道就該早點全部殺吃了。 這還不是密室中幾個人最難熬的,時間一點點過去,就在唐安文都聽的麻木時,屋外傳來了凄厲的慘叫聲,那是人發出的聲音。唐安文聽到這聲音被嚇了一大跳,木風根本來不及捂住唐安文的耳朵。邊上的羅凌幾乎一下子從木羽的身上跳了起來,那聲音他很熟悉,應該是買豆腐家的哥兒發出的。 木羽一把就拉住跳起的羅凌道:“你要做什么,給我乖乖呆在這里,現在你誰也救不了,別把自己也搭進去?!?/br> 羅凌被木羽拉回地上,他轉頭朝著木羽道:“是買豆腐家的哥兒,我昨天還在他家里買過豆腐,他一定會死的,木羽能救救他們嗎?我是個大夫啊……” 唐安文也被剛才那個聲音嚇了一大跳,他一個現代人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有個人就在外面被人凌1虐而死,這很恐怖,非??植?,他沒法做到猶如木風一般毫無感覺。 木風察覺到唐安文有些發抖,他緊緊的抱住唐安文,低聲在唐安文的耳邊說不要怕,有他在,他們這里很安全,不會有事的,唐安文在木風帶著磁性的低沉嗓音中平靜下來。 木羽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倒是唐安文被羅凌的話刺激到了,唐安文豁然從木風身上掙扎起來道:“對你是大夫,你該救死扶傷,你有種別求木羽,你出去救啊,連自己都護不住,就別想著害死大家,你想想你家毛毛吧,要是被發現了,咱們這里所有人都玩完?!?/br> 羅凌聽到唐安文這些頓時也炸毛了,他站起來就指著唐安文道:“你個怕死的窩囊廢,那都是些活生生的人,他們現在就要被殺死了,你不但沒有想著救他們,還嘲笑我?!?/br> 唐安文見羅凌還在垂死掙扎不承認想要害死大家的錯誤觀念,指著羅凌鼻子繼續罵,罵他窩囊、罵他白癡、罵他沒用,羅凌氣急,他不明白他剛才說的有什么錯,為什么唐安文要這么罵他,接著也不知道誰先動的手,兩人扭打在一起。 木靈和木成走過來問木風和木羽要不要幫忙,這兩個這樣打起來不好吧,打傷了兩人不得生疼死。木羽攤攤手說他不幫忙,這是男人之間的事,他一個哥兒不好插手,何況他插手木風還不得插手,那樣事情就大條了,外面的敵人還沒有殺進來,他們就窩里反了,這樣不好。 就唐安文和羅凌兩個細胳膊細腿,能打出什么問題,最多受點皮rou傷,木羽相信羅凌受傷了就能夠安靜下來,免得他為難,外面的人被殺固然可惜,但是他現在手里要兵沒兵,要人沒人,怎么和外面那些兇徒斗,一兩個十來個他能夠殺死,但是等待他的必然是死亡,木羽是無論如何都不允許羅凌和毛毛受到傷害。 唐安文暴揍了羅凌一頓,壓著羅凌低聲道:“你要真想救外面那些人,我不阻止你,但是你想過后果嗎?我們這里有四個木哈一族的哥兒,何況木羽還是個將軍,你知道他們被鐵木一族的抓住會有什么下場,他們是哥兒,那些人必定不會輕易殺死他們,最有可能的是侮1辱他們,一個又一個,他們能撐過幾個,連尸體都說不定會被凌1辱,羅凌你捫心自問你忍心嗎你!你舍得嗎你?” 一陣互毆后,羅凌終于不在情緒低落,他耷拉著腦袋走回到木羽身邊,伸手拉拉木羽,問木羽他眼圈是不是又黑了,看著木羽在羅凌忐忑的眼神中點頭,羅凌指著唐安文你你了好幾聲后,爆出一句說打人不打臉,唐安文等出去了我和你沒完。 雖然看似很激烈的爭吵,但是他們的聲音都壓的極低,羅凌心里其實也是害怕的,他只不過心里有些放不下,外面的人有不少是他認識的,熟悉的,就怎么活生生被殺死,而他卻窩囊的躲在這里,羅凌只是心里不安,如今被唐安文狂揍了一頓,這回終于能安心一些了,不是他不救啊,是他沒本事救啊,而且還可能搭上一家老小,羅凌也不蠢,相反他還很聰明,自然明白唐安文剛才為什么要找他麻煩,雖然心里仍然憤憤不平,唐安文為什么每次都要打他臉。 密室終于安靜下來,屋外傳來了更多的慘叫聲,不過距離很遠,這些兇徒晚上要居住在這里,自然不會把這里變成屠宰場。鎮子的出口和進口都被堵住,鐵木一族的男子高大健壯,衙門那幾個衙役根本反抗不了對方,沒幾下就被殺死,他們的腦袋都被砍下擺在衙門的門口。 鎮子里不斷有人被從屋子里趕出來,風雨中狂奔逃命的人那里有馬快,兇徒騎馬追趕,一米五多長的大刀唰的砍過,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飛上天空,血雨噴的老高,無頭的尸體直愣愣的不愿意倒下,被人力的馬蹄踢到踐踏,大量暈開的血被雨水沖刷進溝渠中。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整個街道橫七豎八的淌滿了尸體,原本應該熱鬧的街道,如今卻是死氣沉沉,除了一兩聲的狗吠再也沒有其他。 木羽和木風安頓下睡熟的唐安文和羅凌,院子里的響動已經逐漸少下來,卻傳來了清洗的交談聲,木羽木風木成木靈四個人一個角落,仔細的傾聽者那些兇徒的交談。這些人果然是執行秘密任務來了。 木羽聽的不是很仔細,最后四個人把聽到的消息匯總了一下,大概意思就是鐵木族族長新娶的媳婦,給這族長帶了頂綠油油的綠帽子,被某個部落的男子拐走私奔了,如今兩人跑到渭南朝內,鐵木族的族長要這隊鐵木族戰士,定要把兩人帶回,他要用族規狠狠懲罰兩人。 大約是這些鐵木族的人打探到那兩人跑來米田鎮,所以才制定了今晚的血洗計劃,結果這些人并沒有找到他們要找的人,在客棧逼問出那兩人可能順江而下,鐵木族這些兇徒準備明天繼續襲擊水陽鎮。 木羽詢問了木風這邊最近的兵營在上面地方,木風告訴木羽別指望這些兵士,欺負百姓可以,但是都沒有見過血的守城士兵,如何是這些兇徒的對手,而且最近的兵營是建陽城,距離這里騎馬最快也需要一天,是絕對趕不上這些鐵木一族的兇徒,何況說不定木羽根本叫不動他們。 木羽聽到木風的話,只是吐了一口濁氣,他是想救人來著,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對方足有近千人,在渭南朝內尤其是這樣的腹地,只要他們不往城內沖,根本沒有那個傻瓜愿意清剿他們,等到上報給朝廷,等到朝廷派兵過來清剿,這些兇徒都不知道能造多少殺孽,何況這些人若是找到那兩人,必定以最快的速度離開渭南朝。 無法可想,木羽也考慮不了這么多,現在的他只要保護好這密室中的幾個人足以,至于其他人,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夜更深了,雨依然淅瀝瀝的下著,院子里除了雨聲終于完全安靜下來。木羽讓幾個人都去休息,按照他們剛才整理出的消息,這些人大約明天一早就會離開,木羽準備在那些人離開后,帶著密室中的人到荒村去,唐安文家是不能住,但是唐軒家卻是可以住,唐軒家在竹林深處,若是沒有熟悉的人帶路,基本上很難發現那里有戶人家。 唐安文逐漸睡著,他知道木風把他放在床上,甚至有感覺到木風給他蓋了一件衣服,他想要張開眼睛,但是無論怎么努力都做不到。腦海里不斷出現各種稀奇古怪的恐怖畫面,黑暗的房間內油燈忽閃忽閃的,橫七豎八的躺著許多死人,東一個西一個鮮血流了一地,怎么看唐安文都覺得眼熟。 突然唐安文心里咯噔一聲,哦槽,這不就是他們呆著的密室嗎,難道,難道他們被發現,都被殺死了嗎?但是唐安文心里知道他現在是在做夢,他們還并沒有被殺死,唐安文走進其中一個和豆差不多大的人身邊,彎腰低頭仔細看,突然那個躺著的人張開了一雙死魚眼,雙手抓住唐安文的腳,一口就咬了過來。 唐安文尖叫一聲,用力踢向那抱著他褲腳的東西,但是那東西一旦沾上哪里有這么容易甩開,唐安文被咬了一口,撕心裂肺的慘叫出口。這慘叫聲猶如信號一般,滿屋子剛才還躺著不動的東西,頓時朝著唐安文爬來。 唐安文這時候已經明白過來,這哪里是他們家的人,而是那些死在密室中的冤死鬼吧,唐安文想要大喊,但是喉嚨像被什么掐住一把,他只能拖著咬住他腳的東西,努力朝著密室進口方向跑去。 因為那里有一個木風他們說過木哈一族的哥兒,這些東西都是那人殺死的,想必也會懼怕那哥兒,而他唐安文怎么說也是木哈一族的女婿,對方怎么也該看在同時木哈族的份上救他一救。 可是等唐安文拖著那東西走到密室門口,卻沒有找到那個本應該呆在密室進口的哥兒,唐安文心里低咒一聲,轉頭唐安文眼睛都差點瞪出來,那些原本爬的異常緩慢的東西,這時候卻已經把他包圍在角落里,他朝那邊都沖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