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讓公主好受點的是,她生病的這些日子里,秦景一直陪著她。 不光是秦景,公主喜歡的小莊宴,也跟著自己的爺爺,日日陪公主說話。 秦景面皮薄,又領著侍衛的差事,不是整天無所事事,不可能時時刻刻在她面前。好在有莊宴,和秦景的眉目有七分相似。每天公主看到莊宴跟秦景見面,都有心驚rou跳的感覺,唯恐秦景哪天看出來莊宴生的和他像。 那她該怎么解釋? 秦景并沒有發現他和莊宴的相似,他心思淡,很少cao心別人。他只是發覺每當自己和莊宴同時出現時,公主都會盯著他。那目光的火熱程度,比起之前有過之無不及。 連小莊宴都不滿了,“公主,他那么老,你干嘛老看他?你看我嘛!” 總之,公主這場病養得特別刺激,每天心臟都在噗通噗通劇烈跳。老神醫還以為他的新藥有了效果,萬分驚喜。 等公主病情好一些了,一日清晨醒來,發現屋中空氣清新,淡雅幽靜,似乎多了點什么。她左右看看,發現是窗臺上多了一盆蘭花。 蘭花,是公主前世很喜歡的花。 不過這一世她常年浸在藥罐里,神醫給她開了各種藥方,卻沒有一種需要蘭花的藥方對她有益處。甚至因為她體質弱,一般花草怕她過敏,都不會擺到她跟前來。公主的閨房里,常年只有藥香。當她身體好一些,也只會擺一些瓜果;從來沒有熏香,也沒有花香。 公主已經很多年沒好好看過蘭花了。 木蘭見到公主一直盯著那花看,神色詭異,上前邀功,“公主,這是陳世子讓人送來的?!?/br> 公主一愣,“陳昭還在鄴京?” 經過木蘭解釋,宜安公主才知道,原來她和陳昭說好了提前婚嫁,但是,陳昭一直沒讓平王點頭。陳昭一直留在鄴京,每天都來他們王府報告,努力勸說平王。 得知母親都點了頭,父親卻一直不同意,公主怔一怔后,心情很復雜:她爹最大的夢想就是當皇帝,前世她爹一直在為這個夢想而努力。因為平王的心里只剩下皇帝夢了,公主嫁進南明王府后,婚姻不幸福,娘家也沒心思管。平王在造反呢,沒空理女兒,平王妃縱然有心,也不得不配合自己丈夫的大事業。所以其實,公主和父親的關系并不親厚。 這一世,公主倒是和平王父女關系很融洽——因為他們有共同的愛好,都喜歡“造反”這個想法。 公主以為她爹這一世疼她,應該是因為只有她能理解爹。當她鼓動爹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時,平王看著她的目光,溫柔得能溺死人。公主相信,任何有利于他做皇帝的事或人,平王都喜歡。 而這一次關于她的婚事,雖然明知爹拒絕,是因為這是對平王府沒好處的政治聯姻。但爹為她出頭,公主還是有些感動。 “公主,世子對你真是有心了?!蹦咎m擺弄著蘭花葉,還在喜滋滋地夸呢。 公主下了床,“把花丟出去?!?/br> “可是……”木蘭遲疑,這是未來駙馬送來的??! 公主回頭,冰涼的目光刺得木蘭一激靈,“不光是花,陳昭送的任何東西,我都不要?!?/br> 木蘭在公主的目光壓力下,額上滲了細汗,噗通跪下。等她抬起頭,發現公主已經出門去了。木蘭急急追上,“公主……”您去哪兒??? 另一個大丫鬟錦蘭趕緊扯住她,“公主去見平王了?!?/br> 平王在書房里見了自己寶貝大女兒,幾日不見,女兒又瘦了一圈,搖搖而來,軟衣寬擺,她烏黑的大眼睛映在雪白的面頰上,頗有楚楚動人之態。 公主一見面就給平王跪下了,“爹,你便答應陳昭吧!” 平王不答應這婚事,因為他覺得皇兄是用這婚事敲打他,瓜分他的勢力??刹皇沁@樣嘛!他是平王,有自己的封地。大女兒是公主,其實也有封地。這么些年,女兒的封地,幾乎就是平王的勢力范圍。但是如果女兒出嫁了,女兒的封地自然不能還算在平王這邊了。 而且,平王自己也查了,南明王府,確實如女兒所說,是皇帝的舊部。平王已經仗著沒臉沒皮,跟皇兄鬧了好幾次,可是皇兄就是不肯收回圣意。這個陳昭還敢求他婚事提前,平王打不死他! 不過這兩天,平王其實已經動搖了——因為陳昭私下跟他說,南明王府愿意舍棄舊主,追隨平王。陳昭不光說了,還用行動證明了,他送了平王好幾個有關皇帝的重要訊息。 然后宜安公主就來哭著求平王了,“事已至此,根本不可能挽回。女兒不愿爹為了女兒,惹怒皇伯父,影響大局。女兒愿意做爹的眼睛,替爹暗查南明王府!” 扶起哭得淚水連連的大女兒,平王感動得老淚縱橫,“阿離啊,你真是爹的好孩子!委屈你了??!” 平王被女兒所感動,都忘了喊女兒“宜安”,而是喊著女兒的小名“阿離”。 宜安公主嚶嚶嬰,和父親抱頭大哭,互相安慰。 平王妃被人請過來鎮場的時候,一頭黑線——這對父女,她真是沒法說了。 不論如何,陳昭終于等到了平王的準話:開始cao辦半年后的婚事。 聽聞是宜安公主找平王說的情,陳昭放下了心:前幾日,木蘭把他送的東西還回來時,他的疑心病開始犯?,F在公主用行動表示她沒有違背他們的約定,陳昭滿意了。 他心情暢快,離開鄴京時春風滿面。心情大好的他,就連再次拜訪公主被吃閉門羹,都沒有在意。畢竟公主給的理由也正?!∪瞬灰娍?。 陳昭垂頭,喃喃自語,“我終于,又要娶你了?!?/br> 第26章 出嫁之前 陳昭回到康州,帶回了關于婚事的消息。這是一場政治聯姻,代表皇帝的態度,南明王夫婦并不多發表意見。只是南明王妃打聽到宜安公主是個病秧子,有些擔憂,“公主身體真有那么差?那我們王府的子嗣恐怕艱難了?!?/br> 陳昭因婚事終于定下,行事也有幾分暢快,“我見過了公主,心里很喜歡她?!?/br> 南明王妃看兒子眉目間盡是歡喜之意,也不好說掃興的話。她目光一轉,看到扶著門而立的白衣姑娘,眉間立刻有了喜色,招手讓姑娘過來,“既然昭兒你覺得公主好,我也不做壞人,讓你們厭惡。只是鸞歌和你青梅竹馬,你姨母又把她托付給你,等公主過門后,也讓鸞歌進府吧?!?/br> 白鸞歌本來癡癡地望著好久不見的表哥發呆,冷不丁被姨母叫到身邊,聽清姨母的話,她面色通紅,有些羞怯地看眼表哥。她也是女兒家,也不想自己提自己的婚姻。只是她父親入獄,母親病逝,她不替自己打算的話,沒人會記得她。 想起前幾日自己收到的信件,白鸞歌心中有些抑郁,強行壓下去。 陳昭皺了皺眉,“母親,姨母將表妹的婚事托付給我,我怎好委屈表妹?我自會為表妹好好打算,母親不要管了?!?/br> 南明王妃沒有多說什么,白鸞歌再是她的外甥女,陳昭也是她兒子。比起外甥女,她自然更聽自己兒子的話。 白鸞歌張張口,卻知道這些不是自己一個未嫁姑娘該說的。她垂了頭,眼圈一點點紅了。等大家寒暄完了,陳昭向父母告辭,白鸞歌才跟著他一起出門。 等出來后,白鸞歌就不像之前那樣乖巧了。她抓住陳昭的手,急切道,“表哥,我不想嫁別人!你要娶公主,我都不在乎了!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跟你分開!表哥,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我愿意給你做妾??!” “鸞歌,不要胡說,”陳昭語氣溫和,和他離開時說的話一樣,“我只會娶公主,這是圣旨。你不要害怕,我答應姨母照顧你,即使我娶妻了,還是會照顧你。公主過門后,你還要叫她‘表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