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是是是,我孤陋,我孤陋?!敝斑€不高興的陳未南此時笑得別提的開心了,握緊柴焰的手,他管柴焰怎么說他呢。 柴焰后知后覺的發現了兩人的狀態,裝作無意似的別開眼,臉卻微微紅了。 臺階上傳來腳步聲,柴焰余光里看見,頓時整肅了表情。 是安捷的人。 才輸了官司的男律師灰頭土臉的走下樓,看到柴焰微微一愣,繼而無奈地聳了下肩。他遠遠的朝柴焰點頭:“柴焰,你還是那么厲害?!?/br> 不痛不癢的恭維。 柴焰沒有和他再交談的意思,男律師摸摸鼻頭,繞開他們,走了。走出沒幾步,他復有折返回來:“對了,沈律讓我向你轉達她對你的恭喜?!?/br> “呵?!辈裱嫘α艘幌?,“那你也幫我轉達一下,讓她準備好選個姿勢,怎么一敗涂地吧?!?/br> “……” 男律師走遠了,陳未南拉起她的手,“柴焰……” “怎么?” “你怎么這么犀利,我怎么這么喜歡???” “陳未南,你可以再臭不要臉一點嗎?” “可以啊,你想要我在哪方面不要臉一點呢?床上?” “……” 柴焰雖然不喜歡陳未南什么都這樣直接,不過她考慮著或許應該了。 是夜,她躲在臥室里,悄悄換上了那件羞人的衣裳。 ☆、chapter 9不渝(2) r92 鏡中的少女,長發烏黑,卷曲的波浪垂在鬢間,被纖細的手指輕輕勾起,掖在圓潤小巧的耳后。 柴焰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她看著鏡中的人也胸口起伏,跟著呼氣,不覺又覺得有些可笑。有什么好緊張的,把自己交予喜歡的人,難道不該高興嗎?緊張什么! 她對著鏡子,扯了扯嘴角,卻覺得笑得怪怪的。 “笑太大了?!彼龘u搖頭,把嘴巴又閉小了些,“這樣會不會太職場了?他又不是我的代理方?!?/br>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里,柴焰第一次覺得不知所措,她不知該怎樣笑,她甚至想像不了,一會兒她站在陳未南房門前,手是該交疊,還是背在身后好。 愛情原本就是如此奇妙的東西,當你遇見它,哪怕是灑脫如柴焰,也會考慮起那些雞毛蒜皮的細節。 她并不覺得她有多完美,有多好,可她要在陳未南面前成為最好的那個。 抱著這種想法,柴焰以她自以為最好的姿態上了樓梯。 一樓漸復寂靜,樓梯上柴焰同手同腳的背影最終消失在陳未南的臥室門口。 *** 細密的水聲從房間的獨立衛生間里傳出來,水聲時粗時細,柴焰閉起眼,腦中浮現起幾天前她幫陳未南洗澡時的畫面那有力的肌rou,還有結實的胸膛。 她忍不住臉頰發燒,原本停滯的腳步頓時加快。她一路小跑,進屋,躺在床上,用被子遮起自己的臉,四周全是陽光和陳未南的味道。 你在做什么??!柴焰敲了下自己的腦袋,她羞澀、緊張,也有些期許那個時刻的到來。 *** 陳未南這個澡洗的有點久,他腦子里不住打轉這一件事遲秋成的日記。 他看了幾頁就把日記放回了柜子里。 這很虐吧?看一本情敵寫的有關自己女友的日記,看他是如何愛慕自己的女朋友,為她做過什么的…… 陳未南以前不怕遲秋成,后來遲秋成死了,陳未南就有點怕了。當他收到那束花還有那本日記時,他先是松了一口氣,緊接著卻又怕的要死。他不怕遲秋成死,他怕遲秋成半死不活。 將濕發用手一口氣梳至腦后,陳未南手停在脖頸,仰著頭,水順著指縫迅速的滑至腰間,沒入股溝前,回神的陳未南扯過長毛巾,圍在腰間,推門出去。 臥室的燈光從未像今晚這樣明亮溫柔,柴焰坐在床邊,身上的蕾絲鏤空睡衣讓她體態看上去曼妙性感。她背對著他,垂著頭,肩膀簌簌發抖。 是冷嗎?不會呀。陳未南抬手伸向墻上的空調按鈕,后知后覺的發現他的手竟然也在抖。 哦……是緊張。 他慢慢地走近柴焰,終于坐在她身邊,他喉結滾動,咽了口口水:“柴焰,你這是……” “這東西,誰給你的?”柴焰回過頭,陳未南發現她竟然哭了。她手里舉著遲秋成的日記。 糟糕!他心里暗罵。 就算再不情愿,陳未南也只好把日記的事情告訴給了柴焰,當然,還有花的事。 *** 靜謐的房間,柴焰沉默的讓他害怕。 “我想過告訴你的,可我也不知道這真的是遲秋成送來的,還是其他什么人,可不管是誰,都是居心叵測?!标愇茨峡粗^續沉默的柴焰,忍不住拍了下身下的床墊,“不是嗎?如果他活著,干嘛不自己來找我們,弄的這么鬼祟!” “就算鬼祟,我也希望他活著?!辈裱嫫届o的語氣徹底激怒了陳未南,他騰地站起身,用手指著日記,“柴焰,你就那么在乎他?他活著也和你我沒關系了!” “和你無關,與我有關?!辈裱婺闷鹑沼洷?,邁步走出房間,快到門口,她回頭看了眼抓狂的陳未南,“陳未南,真沒看出來,你的氣量和你那里一樣小?!?/br> 她眼神淡淡地在陳未南腰下掃了一眼,走了。 白毛巾不知什么時候落在了地上,回神的陳未南臉色由紅轉成了黑色。 “柴焰!” “遲秋成在這方面就比你大的多?!辈裱娴谋疽馐钦f遲秋成比陳未南要大氣,等她后知后覺發現這話的歧義時,陳未南已經砰地關上了房門。 怪她口不擇言。柴焰摸索著日記本,又覺得事情還是因為陳未南對她的隱瞞。 她是個不喜歡低頭的人,聽著那聲滿是怨氣的關門聲,她索性轉身回房了。 *** 窗外夜色斑斕,室內卻安靜的可怕,再經過那面穿衣鏡,少女臉上的嬌羞緊張早已不見。她捋下垂在耳際的碎發,覺得身上的衣服怎么看怎么礙眼。 他說她在乎遲秋成。 是,她是在乎,她怎么可能不在乎呢?那個男人是為了救她才死的。她看眼手里的日記,不,或許沒死。 隨手拿起件純棉襯衣披在身上,柴焰靠在床頭,借著靜靜夜色,翻開了遲秋成的日記。 滿是溫情愛意的文字總是讓人動容,柴焰第一次知道遲秋成早在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就喜歡上她了,他叫她“吃相可愛的女生”。 她可愛?柴焰不這樣覺得。 日記隨著指尖移動,不知不覺翻閱過大半,窗外,夜色正濃,柴焰合起日記,踩著明亮的燈光出了房間。二樓靜悄悄的,陳未南估計不是在生氣,就是睡了,她想。 明天再說吧。 她回房,脫下了那件讓她覺得尷尬無比的睡衣,鉆進被窩,很快進入了夢鄉。 她做了一個不大好的夢,夢里,四處是白茫茫的大霧,她拼命喊著陳未南的名字,許久也沒人應,終于在她沮喪到極點時,有人應聲從霧里走來她身邊,可那人不是陳未南,而是遲秋成。相貌未變的遲秋成拉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輕輕一吻,說:“柴焰,我為你受了很重的傷,可我沒死,現在我回來了,離開陳未南,和我在一起吧?!?/br> 柴焰拼命搖著頭,卻阻止不了遲秋成的步步緊逼。 “??!” 她大叫著從床上彈坐起來,好在只是一場夢,沒拉實的米色窗簾旁,明亮的陽光順著縫隙在地上刻下一道明亮的線。 天亮了。 房間寂靜。 冷靜了一夜,柴焰決定還是和陳未南談談。 她沿著樓梯上到二樓,敲門。 沒人應。 “陳未南,你就那么小家子氣嗎?出來!”她砰砰拍著房門,樓下,圓形魚缸里,大眼金魚被從樓上傳感而來的震動驚嚇,在方寸的空間內驚恐蹦跳快游著。 終于,那類似地震的感覺漸漸消失,魚慢慢減速,最后松了一口氣,停在了靠近電視機的一個陰暗角落。它湊近水面,似乎在看樓上的女人。 它理解不了女人為什么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就好像柴焰同樣理解不了陳未南怎么會這么小氣,“離家出走”了一樣。 *** 花園路上賣早餐的流動餐車從街頭一路走去街尾,車不時停下來,有人從車里遞出豆漿包子油條之類的給顧客,收回手時,手里多了幾張或整或零的票子,才擺脫睡意的人們手拿早餐和找回的零錢,回到各自店鋪。陽光明媚,再普通不過的周三清晨。 柴焰停好車,沒急著進門,先在門外徘徊了一陣。 花園路283號的未南牙診,窗玻璃擦得永遠和陳未南那口白牙一樣閃亮。斑斕樹影映在窗玻璃上,里面的內容看不真清。柴焰覺得自己的眼睛就要瞪瞎了,也沒看清陳未南究竟在沒在里面。 咬咬牙,她一跺腳,邁步推門進去。 “那個,我找你們老板,我東西忘在他那了,你叫他出來?!睘樽约捍驓馑频?,柴焰頭昂地老高。 幾乎在她進門的剎那,她環顧下大廳,知道陳未南不在。 肯定是躲在里面了,她確信。 “柴姐,我們老板自從手受傷就再沒來過,好幾個病人因為他不來已經轉去別家診所了,我們也急著找他,打電話給他,他也不來,你幫我們說說吧……” 說?她怎么說?陳未南現在連她電話都不接了。她不是沒打過,關機??! “我會和他說?!辈裱嫘臒┑膽艘宦?,轉身離開。 無所事事的她去了街對面,打開律所的門,柴焰迎著滿室灰塵走進去。原本狹小的房間現在看起來更加讓人不順眼,她隔空踹了兩腳,泄憤。 “嘖嘖,你這地方,未免小了點,坐得下兩個人嗎?”身后有人聲響起,柴焰猛地回頭,陽光下,灰塵縈繞著龔宇輕舞飛旋,他一臉鄙夷的看著屋里的擺設,伸腳踢了下腳邊的一摞舊報紙?!拔沂莵韴蟮赖?,老板,不過我看,你最好先給我騰出個地兒讓我坐下吧?!?/br> 老板?柴焰不明所以。 看出她的疑惑,龔宇聳聳肩,“因為官司,我被東家辭退了,現在無家可歸,我有老婆孩子要養,需要錢,你不是才接了楚爵新公司的法務代理,需要人,我和你各取所需,怎么樣,你以為如何?” “成交!” 胸有成竹的龔宇還沒來得及微笑,就接到了老板柴焰給他的任務——找兩個人。 一個遲秋成,一個陳未南。 龔宇皮笑rou不笑的看著柴焰,“我不是私家偵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