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281:我很難受,如果不是我的錯
何玄白在門口敲門,輕輕喊了兩聲盛一南的小名。 里面沒有回應,何玄白估計里面的人睡著了,又折回主臥。 盛一南不在身側,他的睡眠并不好,天際泛起魚肚白,淡金色的光芒從天際瀉出,照亮大地。 今年的冬天走得快,連續幾日放晴,天氣特別暖。 天還沒亮,村里就有了小孩子玩鞭炮的嬉戲打鬧聲,婦女聚在一起說話的笑聲。 盛一南醒來,昨晚出了汗,汗液干了后有股淡淡的味,她從衣柜翻出新的衣服,去浴室洗了個澡。 熱霧氤氳,盛一南腦子騰出跟惡靈的對話。 “我做的錯事,都堂堂正正地擺了出來,沒有見不得光的?!?/br> 不管什么秘密,都威脅不了她。 惡靈坐在一顆粗壯樹根下,左腳踩在樹根上,吊兒郎當的模樣,聞言嗤笑一聲,“你沒有見不得光的秘密,不代表別人沒有,你不背叛朋友,不代表朋友不會背叛你?!?/br> 盛一南太陽xue挑跳起,她掀眸,目光漸漸變得犀利,“你什么意思?” “想要知道,你得幫我得到天帝的王座?!?/br> 盛一南抿唇,心里騰起了一股不安。 惡靈最擅長蠱惑靈心,她要不要相信? 惡靈似乎看出了她的踟躕,繼續拋出誘惑,“當初你在書店滅權蓉時,燈盞里釋放出來的獸奴說的話,你沒懷疑?” “什么話?” 看盛一南面露疑惑,惡靈猜測當時它在覺醒,盛一南的幻識可能沒存儲那段記憶,或者記憶模糊。 “女帝很想你?!?/br> 第一次品這話,盛一南覺得沒問題,她當時在天族學習,跟初晗關系最好,初晗想念她,也是正常,可獸奴是初晗麾下的,一邊攻擊她一邊說著想念。 盛一南身上的毛細血管在舒展,汗毛倒立。 “你丈夫每隔幾個月就要忍受懲罰,一次比一次嚴重,你也能冷眼旁觀?” “這個懲罰怎么破?” 她當初跳挫灰崖時,才幾百歲,很多事情都不太明白。 這段日子也在琢磨懲罰一事。 惡靈被禁錮在鎖靈殿內,無法提升法力,但鎖靈殿鎖不住它耳聽八方,知道的旁門左道消息自然多。 “既然叫天道懲罰,破了那天道,這懲罰自然就會消散?!?/br> 那可不單單是跟天族作對。 天族后面還有很多擁護者。 可是,如果當年她沒將惡谷的惡獸放出來,天帝也不會懲罰她,幻族與何玄白也不會被她連累。 這一切,都是她犯下的錯。 “我有什么資格去破天道?你也太高估我了,我只是一個不成器的,怎么能跟天族作對?” 惡靈單手托腮,笑得意味深長。 如果真的是不成器的,它早就自如掌控盛一南的身體了,更加不會費口舌講這么多話。 “你沒發現,你家里養的那條靈蛇快死了?” “你嘴上積點德,再亂詛咒,我要你好看?!?/br> 小祖宗發起飆來,那可不是小事。 “我也沒說快死了,你應該有感覺,有外物在借用它的力量,它在凡間都護不住自己,你說,在凡間之外的靈蛇,會不會更慘?” “你……” 盛一南還想問些話,惡靈已經消失不見了。 花灑噴出熱水,浴室氤氳著熱霧,朦朧了整個世界。 盛一南此刻腦子里閃現出很多畫面。 阿爹、阿娘、哥哥嫂嫂、一安,幻族的秀麗風景……這些畫面像是舊時的倒帶影片。 她揪了揪頭發,不小心碰到花灑開關。 開關調到最大,guntang的熱水灑出,將她右肩燙紅了一片。 “嘶……” 盛一南關了花灑,從浴室里出來。 何玄白坐在床沿,他手里拿著一根逗貓棒,被逗的對象是暴富。 暴富軟趴趴的,精神不大好,被逗多了才抬起頭拱一拱逗貓棒。 盛一南從浴室里出來,發尖還滴著水。 何玄白用吹風機給她吹了一下頭發,算是半干。 盛一南將暴富抱起來,暴富甩了甩尾巴,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盛一南眼睛有些腫,昨晚沒睡好,起床喝了些水,“我昨晚做了個噩夢?!?/br> 何玄白看今日天氣不錯,拉著她的手去了外面的院子。 盛一南喜歡吃桃子,前些年,子孫們在院子里種了桃樹。 今年下了瑞雪,估計長大的桃樹今年會結果。 盛一南坐在編織的竹椅上,輕輕搖著,淡金色的陽光鍍在她臉上,顯得賢雅。 何玄白白說,所有的噩夢,被太陽一照,都將化為吉祥。 盛一南不傻,被惡靈這么點撥一下,她發現很多事情都不對勁。 初晗不對勁;幻王幻后不對勁;以她幻族小公主幾百年的修煉身份,理應沒資格關在那種級別的天牢…… 阿爹阿娘做事向來講究顧全大局,早先就決定舍她?;米?,不可能臨時變卦,她被鎖在天牢里,突然就傳來阿爹阿娘叛逆且謀殺天帝天后的事情,以她對父母的了解,他們不會如此莽撞行事。 這些消息全都是天族公布出來的,也不知真假。 天族更是著急,短短幾日就將幻族團滅,像是……在掩蓋什么秘密。 “玄白?!?/br> “嗯?”何玄白坐在她旁邊,看她有事要說,將上半身往她身邊靠,“怎么了?” “幻族沒了之后,幻族的地盤給誰用,用來干什么?” 何玄白知道盛一南上心了,“阿南,以前的事情,過去了就算了,我們有孩子,往前看?!?/br> 說他慫也好,說他謹小細微也行,以前的事情,他不想再經歷一遍了。 人就是這樣,軟肋是鎧甲,鎧甲亦是軟肋。 “你要是騙我,你要是敢騙我,”她突然坐起來,背脊挺直,跟何玄白對視,雙目堅定且認真,后面的話,她竟然有些說不出口。 何玄白反手握著她的掌心,沒有絲毫的猶豫,“除了修煉殘靈的事情,其他我都沒騙你?!?/br> 盛一南懸在嗓子眼的心微微下落,但還是有心事。 “這些年,我很難受,”盛一南將腦袋枕在椅子上,望著浩渺的天空,雙眼有些放空,“你說,如果,如果不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