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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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天雷是一個實誠人,絕對不會說大話。王家村有幾百人,能讓幾百人吃喝不愁,那得有多大,而且莊子上的所管轄的田地一定全是良田。 只是,若真讓這個莊子運轉起來,人力物力必不可少。她還得想想辦法,再去做些副產,只靠土地種糧食,絕對不是最高的效益。 天齊還停在以農為主的階段,這莊子便是她生財的重中之重。 阡陌調料廠生產的醬油和醋,產量雖然一時還沒上來,訂單卻已經接到了年后了。她以后,還得想辦法擴建廣房。天齊如此之大,若是家家戶戶都用上她廠子里生產的調料,何愁財源滾滾來…… 寧家掌天下之財,若是她能在天齊的財中掌上一二分,再加上父親陌天放給她留下的軍中威勢,等她過了門,估計,也無人再敢小覷于她。 但,要掌上天齊一二分的財,談何容易。 莊子,她必須得親自去考查一番才行。 想到這里,陌千雪心中已經有了一番計較,又道,“我過二天也會去一趟莊子,就把西西給你帶來算了,省得你想得流淚,我心里也難受?!?/br> 她可以對云遙好,不過有一點,在她還沒有收回云遙的管帳之權時,她絕對不會將云遙的賣身契約還給她的。 不是她心狠,而是有了風總管這個前車之鑒,防人之心不可無??! 云遙眼中忽地亮光閃過,卻是又暗了下來,沉聲拒絕道,“不用勞煩主子,婢子手上還有很多事都沒有理順,即使她過來了,估計婢子一時半會也抽不出時間來陪她。來了又要送走,只會徒增離傷,還不如一門心思,等事情結束了再接她過來?!?/br> 她這話說得頭頭是道,陌千雪聽著卻覺得沒頭沒腦,好生奇怪! 接了西西來,在國公府里呆著,也礙不著她什么事,為什么她要一味的拒絕。 真的很怪! 這一沉思,陌千雪又想起了上次,吃飯之時,云遙看向盧正陽的眼色不對勁。 再仔細打量,云遙眼底雖有淚光,卻是壓抑無比。身上也散發出一股,說不出的沉悶氣息。 陌千雪不知道自己這是不是疑人偷斧,心中有了介懷,就有了偏見。 反正,這個云遙她是越看越生疑,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倒不是懷疑云遙會被叛她,就是直覺不對勁…… 想起當日云遙說自己君趕考之后,再沒回來,陌千雪心中又狗血的分析,莫不是在京中行走多了,云遙遇到了從前的夫君,卻發現那夫君已是沒良心的另娶他人…… 不然,真有些解釋不通。 天底下,哪有母親不想自己的孩子的。 她與西西從前也并無一天分離過,此時這般幾次三番的阻了她接西西到國公府來玩,真是太不合常理。 云遙眼中噙了淚,陌千雪存了心,于是試探著,“我將西西接過來后,也不再送回莊子上去,就養在國公府里好了,諾大的國公府,也不怕多這一人。這樣,你也可以常常見。 云遙似受了什么驚嚇一般,突的一抖,一個“不!”字脫口而出。 陌千雪一怔。她想到云遙會高興,想到她會感激,卻無論如何沒想到她會這么大反應的拒絕。 陌千雪怔腫間,云遙卻是回過神來,當即跪倒在地,“讓主子受驚了,是奴婢不好。奴婢的意思是,主子每天忙得很,西西又皮,過來這邊恐會給主子添麻煩?!?/br> 見她說的真誠,陌千雪只得將心中的疑慮壓下。 當年云遙寧愿自己為婢,也要堅持讓女兒得自由身,難道是怕自己讓西西入府,自己會將她當婢子看。 這也不對??! 有些想不通,陌千雪嘆了一口氣,“那就這樣吧,你也早些回去休息。若是有什么要帶給西西的東西,就交給初一十五,后日一并帶去?!?/br> 也罷,她自己不愿接了女兒過來,那便隨她去吧。 “是,謝謝主子,主子也早些安歇了,奴婢告退?!?/br> 云遙跪在地上,又磕了一個頭,這才起身退走。 * 寧家。 天色已黑,紫夫人的紫閣中,老夫人院中的嬤嬤過來傳話。她說老夫人最近心中多思,有些睡不著,想請老家主過去說說話兒。 寧老家主在紫夫人的伺候下,本已準備休息。聽聞老夫人身子不爽睡不著,想自己過去說說話,只得更了衣,只身來到慈寧院之中,坐在了老太太的身邊寬慰老太太。 其實,他自己的身子,早就不太好了。 若不是一身功力了得,又有藥物保著,且家事又有少卿接了手,若是還如從前一般勞心勞力,說不定,他哪天就會被咳嗽給憋死。 閑談之間,老家主見老母親鬢角之間已是須發全白,情不自禁的起身,為老太太的肩肘間拿捏起來。 老太太享受著兒子的按摩,揮退了屋子里伺候的一眾丫鬟婆子們之后,看了一眼老家主,慢不經心的問,“少卿可是回來了?” 聞言,寧老爺拿捏著肩膀的手頓了頓,不動聲色的看了他母親一眼。 從他進門到現在,老太太所說的那些話,做得那些個小動作,他聽在心上,看在了眼里,早明白了自己母親是想做什么! “兒子不知,但是應該還沒有回來吧?!本退闶菍幧偾浠貋砹?,他也不會告訴老太太的。 老太太淡淡的恩了一聲,氣氛頓時安靜了很多,寧老爺雖然心里已經有譜了,但是看到他母親這般鎮定,心里多少還是有些七上八下的! 他是個孝子,在外面再強大,再有威勢,于老太太的面前,他是兒子,是下輩,是應該溫和的、孝順的。 這么多年過去了,母親心里想的是什么,他這個做兒子的能不知道? 當年他就已經被禍害了一次,失去了自己最愛的女人!現在,他絕對不會容忍他的兒子再步上他的后塵! 即便…… 想到此,寧老家主深吸一口氣,好似下了些決心。即便……即便是跟自己的母親翻臉! 手心手背,都是rou,他也為難啊~ “兒啊,你給為娘分析分析……這宇文家里,除了寒蕾那個不成器的,還有哪幾個算是比較入得眼的?” 沉默了半響之后,老太太終于是把事情給拉到正題上了! 她自認為是慈祥無比的聲音,殊不知,此時落在她身后地方兒子的耳中,卻不啻于惡耗。 寧老家主收了嘴角不自覺掛上的一絲冷笑,強自擠出溫暖順從,盡量將聲音放柔,“娘,咱們說這個干什么?宇文家的事情,自然是有宇文家的人去cao心,您歲數也大了!還是頤養天年的好!享受享受兒孫福,難道不好么?” 這話,說的甚是好聽于委婉,然,像老太太這種浸yin在后院宅斗幾十年的資深宅太,又怎么會聽不明白她兒子說的這話,是什么意思? 這一個一個的都是嫌她管的太寬了! 啪! 老太太頓時憤怒的把手中端著的茶盞給摔在了地上!轉頭,怒瞪著她的兒子! 孫子她心里疼不好發火,這兒子,她可以拿捏的死死的。只要不是大事大非,她一發怒,兒子一般都會如了她的意。 “你這是什么意思?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們好!為了咱們寧家好?要不然我cao這份心干什么?” 寧老爺在老太太把茶盞給摔碎的那一瞬間,便已經停止了為老太太拿捏的動作,聽了老太太的話之后,心中忍不住的有些悲怒交加。 但,他依舊是耐著性子,試著勸慰。 “娘,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寧家現在已經很好了,少卿能力出眾,不需要您老再cao什么心了?!?/br> “孽子!”老太太是真的生氣了! 她嫁到寧家的時候,便是當家主母,這一晃四五十年過去了,她一直在高高在上的人,即便是皇帝來了,還是要尊稱她一句寧老夫人!這些年更是沒有一個人敢在他的面前與她嗆聲的! 沒有想到,她的好兒子,她一向順從的好兒子,今天竟然罔顧了這孝道,竟然敢跟她頂起了嘴來! “怎么?你是嫌你娘擋害了是不是?嫌你娘人老了,沒用了,便不聽我的了,是不是?”如果不然,為何她之時一提到宇文家,他們父子兩個人的反映都是一樣的? 少卿她可以理解,畢竟年紀小,血氣方剛,不懂事兒! 但是這少卿他爹就千不該萬不該的與她說這種話!這是要置她于何地? “兒子不敢?!睂幚蠣數皖^,微微認錯,但是他卻并不感覺自己有什么錯。 “你還不敢?你不敢,還三番四次的阻撓我帶著宇文家的人回來。你不敢,還三番四次的阻撓我給少卿納妾!這都是你不敢才做的事兒?” 宇文家!宇文家! 這宇文家究竟是給了您什么好處,讓您四五十年如一日的這般照佛?您的確是宇文家的女兒,但是您現在可是寧家的人! 寧老爺被氣的,一口氣卡在了喉嚨里,咽不下去,吐不出來的,甚是難受! “娘!兒子從來都不計較這個!您說我阻撓您帶著宇文家的人回來!那么我就給您一個不能帶他們回來的原因!” 寧老爺真的是被他這個無知的母親給氣的瘋了,語氣有些重了。 “七年前。宇文家舅老爺的兒子來咱們寧府游玩,寧府哪里缺他的了,少他的了?可是他為什么要偷跑去兒子的書房,去偷那家主印章?我處置他了么?只憑您一句話,說他是迷了路走錯了門,進錯了屋,我便放了他。 五年前,宇文家大表哥過來,他都是一個年紀比我還大的老男人了!仗著自己是您的親侄子,便去偷窺妾夫人洗澡。我剛剛納了三個月的小妾,受不了這樣的侮辱,最后懸梁自盡了!我說什么了?我什么都沒有說! 第二年,大表哥再次過來,這次看上的不是妾夫人,而是您的親孫女!我的親生女兒!她雖不是嫡女,但我寧家的庶女,也比平常人家要金貴無數倍。如果當時不是她姨娘去的早了一些,你的親孫女早就被這個畜生給糟蹋了! 兩年前,宇文家派人送來了賬單,嚴明要求說那是他們宇文家的生活費!五十萬兩白銀!他們一年的生活費!還揚言,若是不給就要到您這里來鬧!當時您正在生病,兒子能因為這點錢而來打擾您么?沒有辦法,兒子只能給了! 但是母親您知道不知道,咱們偌大的一個寧府,一年的吃穿用度,兒子的那些個妾夫人們的生活再奢侈,那用度加在一起也不過才二三十萬兩!” 說完這些,寧老爺看到了母親頓時變得慘白的臉,心下雖有不忍,但還是硬著心腸不去理會! 他的母親剛強,睿智,后院打理的井井有條,可就有一條,那便是太顧著娘家人了! 這原本并不是什么錯誤!但凡是都應該有一個度的!當年承蒙她恩情的人早已經死的死,殘的殘了,現在的宇文家,誰還會記得她這一個上了幾輩姑奶奶的情分? 他們的眼里,看見的只不過是錢!都是錢而已! “娘,您知道現在外面怎么傳言咱們寧家的么?他們都說咱們寧家之所以是天下第一富碩的家族,掌管著天下的錢財,那就是因為咱們燒殺搶掠無所不作,那些錢,全部都是黑心錢! 而您知道那些傳言都是哪里來的么?都是宇文家! 宇文家這些年在京城,周邊城鎮上無惡不作,遇到了硬茬子,便把咱們寧家搬出來!后來感覺這條路行的通了,便直接打著他們就是寧家人的旗號,四處作惡,到處訛錢…… 若不是寧家掌著影閣,若不是寧家還有一些無人所知的暗勢力,若不是祖宗留下的練氣功法……那些個虎視耽耽、四下窺視之人,早已奮起分而食之?;始夜率?,早已用這一條一條來治了寧家的罪……” 說到這里,寧老爺心里也不好受,絲毫不比他的母親好到那里去!但是有些話,他還是要說明白! “當年您賞賜我的那個貴妾宇文露兒,您還記得么?就是那個露賤人。當初少卿娘,兒的嫡妻懷了卿兒,身子不好。她不但不以妾禮好好的伺候,還見天兒的在少卿娘親面前擺架子,說氣話。 說什么等夫人生下少卿之后,您就會做主抱過來給她養著,然后便會讓我一直休書把她休回娘家!說什么兒子馬上就要扶她做平妻,不用給她行禮!還說…… 少卿的娘就是這么被氣死的!若不是背后有您撐腰,憑她一個妾也敢如此囂張!” 寧少卿的母親死,是寧老爺這輩子心坎上的一根刺! 那個時候他年少輕狂,再加上剛剛繼任家主,事情很多,根本就沒有辦法顧及更多。少卿娘又是個堅韌的性子,有什么也不跟他明說,只是對他的臉色就不好了。 于是,兩人間有了些小別扭。 于是,才會讓那個賤人給鉆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