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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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長住西苑的崇智殿,皇上身邊的事情等閑傳不出來,剛才是崇智殿的人主動漏出這個事情?;屎笠怀鲇忠怀?,在宮中祈雨不成又拉夏語澹做恭儉的表率。 夏語澹點頭,面對皇后的動作內心頗感無奈。夏語澹五年無子,皇后從來沒有給夏語澹實質性的壓力甚至在宗室里為夏語澹說話,只是道皇太孫夫婦的子女緣分來的晚些。雖然皇后在某些事情上表現了足夠的誠意,又有太婆婆和孫媳婦,祖姑母和侄孫女的名分摻雜在里頭,可是夏語澹從來不為皇后做事。 皇后做了幾十年有名無實的皇后,其實皇后是不甘心的,她想做一做名符其實的皇后,可是夏語澹不會幫她的。 船漸漸靠岸,夏語澹起身離船的時候,因為船身的搖晃而覺得眼前的景物也微微搖晃了一下,可能是剛才想太多引起了身體的微微不適,夏語澹沒有計較那一下的搖晃,提著裙擺扶著宮人的手下船,怎知到了平地眼前搖晃之感更盛,而且幾乎是一秒的事情,眼前有色彩的畫面變成了灰白二色而且正在褪去光亮。 這種時候夏語澹的意思還能抽離身體想到這是要暈倒的先兆,為了不直接暈倒在地,夏語澹不顧忌形象的蹲了下來,可是蹲也蹲不住,夏語澹就著深蹲的姿勢往后倒一屁股坐在地上。 “娘娘!”夏語澹能清晰的聽見每個人的驚呼聲。 這么多的聲音真是煩躁不堪,夏語澹在失去意思之前這樣想。 ☆、第二百零六章 睥睨 夏語澹失去意識大概只有數十秒的時間,待意識回來自己正躺在春凳上被人抬著回屋。夏語澹閉著眼睛勻勻的吸氣,勻勻的呼氣,仔細的感受著身體每一個部位的狀態,也沒有感受到哪個部位疼痛或者另外不舒服的地方,甚至在暈倒之前那種煩躁不堪的感覺都消散了大半。所以等宮人要把夏語澹從春凳上往床上抬的時候,夏語澹掙開了眼睛,這差點讓周圍正處于心驚膽跳的一群人喜極而泣。不過夏語澹暈倒是大事,那幾十秒的時間,陳掌事已經著人稟告趙翊歆,宣召太醫,傳喚醫女。 有醫女常年在青烏臺輪值,平日做些推拿煎藥的活兒,醫術是不行的,陳掌事只讓她們先候著;太醫是成年的男子,宣進太孫妃的宮室需要一點時間,所以是趙翊歆最先從崇智殿進來。他繃著臉進來,所到之處所有人都自動跪下了,畢竟夏語澹的身體要是出了問題,她們也逃脫不掉服侍不周的罪責。 “怎么暈倒了?”趙翊歆直接坐在床邊問,應該是來了急了,心里也著急,鬢發上都沁出了汗水。 “我現在好好的,不過是等著太醫要做出個瞧病的樣子來才躺在床上?!毕恼Z澹目向滿宮跪著的人,道:“都起來吧?!闭f著夏語澹坐起來拿帕子給趙翊歆擦汗。 身邊的人都服侍慣了,尺素和依翠自動自發的捧了盆,絞了帕子遞給夏語澹。趙翊歆瞧著夏語澹洗去了脂粉的面容帶著些許紅潤,未見慘白或青白的憔悴之色,倒是略放了心,洗了臉又去換了一身衣裳。 這會兒功夫太醫已經到了,趙翊歆也不計較那些勞什子的玩意兒,撈起床帳,讓太醫直接把手搭在夏語澹的脈上斷診。太醫診了好久,因為知道趙翊歆略通醫理,所以也不敢開一個可有可無的太平方了事,直言醫術不精,以他的醫術看不出夏語澹身體的毛病。 趙翊歆沉吟了一下,讓馮撲去把宮外頭的花姑請來。這些年夏語澹的身體一直很健康,尋常的傷風咳嗽也沒有幾次,倒是因為子嗣的原因,向花姑請教的比較多,如此一來花姑比太醫更了解夏語澹的身體。 “太醫都說沒事了,要是不放心我下次出去找她就好,何必現在興師動眾的?!毕恼Z澹連忙小聲的阻攔道。 夏語澹和花姑之間的醫患關系是私底下的,一旦花姑奉召入宮,進入了宮廷,在夏語澹棄用她之前,為了確保太孫妃的安全,宮禁森嚴,花姑就不能像現在這樣想給誰看病就給誰看病,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當然花姑得太孫妃看重日后達官顯貴之家必然會趨之如騖的登她的門,她也不愁沒有一展醫術的機會,可是那時和花姑現在的自由是不一樣的。 “早晚都要讓她進宮的。以一技之長侍奉主上,也沒有她愿意或不愿意的選擇?!壁w翊歆現在也不知是喜是憂,或者是茫然的狀態,但這個決定是堅持的,道:“太醫院的藥方,翰林院的文章,太常廟的笙簧,浸yin久了就太中規中矩了些,有時倒真比不上外面新進來的敢做敢言?!?/br> 去宮外請花姑來回最快也要個把時辰,趙翊歆也不出去做事了坐在床邊陪夏語澹說話。 既然有這個時間,夏語澹就和趙翊歆說了今天皇后提到了縮減后宮開支的建議,面對趙翊歆夏語澹就換了另外一種俏皮的方式道:“我的宮里每天米都要吃掉二十擔,我給自己算了一筆賬,我一年也享受著三萬多兩銀子的供奉,這還別算很多東西是不可以拿銀子衡量的,你還養得起我嗎?” 趙翊歆臉上浮現一點點笑意,道:“幾個女人難道還養不起嘛!” 夏語澹曉得他是把皇上后宮的開支也算在里面,但這會兒夏語澹就要使性子,微揚了下巴道:“什么幾個女人,你把我一個女人養得好好的就好了?!?/br> 趙翊歆坐得和夏語澹近些,正好把夏語澹摟到懷里,道:“你今天覺得娘娘可憐了嗎?幾十年夫妻的名分,娘娘一件事情也做不成,為了做成一件事,還要拉你入伙?!?/br> 夏語澹垂下眼簾,但是隨后又揚起眼角道:“有那么一下下那么覺得來著,可是又想起蕭姑姑報出來的,娘娘一年該得的供奉,這一塊上從來沒有怠慢過娘娘一分,這些都是皇爺爺給她的。除了這些還能這樣呢,擱外頭大族之家的老夫老妻很多也是這樣過日子的,各過各的日子。不管事也有不管事的好處,以前溫神念家的老太君倒是管事的,子孫繁盛總有這家寬裕那家艱難,還有幾家特別不肖長年在溫老太君那里打秋風的,溫老太君顧著這個顧著那個,看著那樣的兒孫豈不焦心,其中的煩難只溫老太君自個知道。娘娘現在落得清靜,也別抱怨了這份清靜,多少老太太想清清靜靜的過著晚年還過不上呢?!?/br> “其實根據欽天監在南邊的估測,下個月就會有雨了?;薁敔斒遣幌矚g做一些假模假式的動作,祈雨這種事,天要下雨便是不去祈求它,它照樣落下雨來,天不下雨,當然再求也是沒用的?!?/br> 皇上不會求人,也不會求天。 假模假式,這個詞否定句用在皇上身上,就襯出了早知會下雨而上表祈雨的皇后假模假式了。趙翊歆很少,幾乎是不對著夏語澹發表對皇后的看法,可是這一次趙翊歆也忍不下去了,自然趙翊歆是皇上養的心里是偏著皇上。 這些日子皇上常常招成妃和麗妃伴駕,因為皇上面對這兩位也比面對皇后舒服。在趙翊歆看來皇上和皇后,就是皇上心里沒有裝著別人,他們在一起也是不搭的。前兩年皇上擼順了戶部和吏部,其中誅殺,流放,連坐,貶官,棄用的人近萬,現在皇上用政令壓下了江南一帶的物價,江南一帶,即使下個月開始下雨,大梁的魚米之鄉今年也不會有好的收成,自己度日都難,物以稀為貴,好些人都想趁此困頓之際發筆大財,所以這幾個月,皇上又修理了一大批囤糧倒賣的商賈。說得難聽一點,現在的皇上就和土匪似的,被他盯上的人家,銀子和糧食都抄出來堵江南幾百萬老百姓的嘴巴,不是堵一天,要堵到地里長出糧食來為止?;噬瞎亲永锸穷㈨煜碌?,所以皇上其實不在乎臣民如何評價他,是仁厚之君,還是暴虐之主,皇上只是特別愛惜,這份失去了所有而剩下的璀璨皇權而已。 皇后只懂得自怨自艾,幾十年都沒有看懂皇上,她苦心經營一個賢后的美名干什么,她經營的過程是她放低了姿態討好世人的一種態度,這和皇上骨子里的傲氣是背道而馳了,皇上當然看不上要駁回的。幾十年過去了,皇后這種自顧自的,和皇上不在一個頻率上的事沒有少做,而皇上的詞典里是沒有遷就兩個字的,也沒有耐心按著自己心中的理想改造皇后,畢竟皇后在皇上心里,和千千萬萬的女人沒有區別,這個女人不合心意,總有比皇后合心意的女人。 可是皇后執著了,她以為她占著名分,就已經是和千千萬萬的女人做了區別,皇上該待她不同才對。 夏語澹眼神有些黯然,不過她不會讓別人的愴然失意占住自己的情緒,很快臉上掛出淺笑,柔聲道:“我是個很笨的人,笨到不知道我所的話,我做的事會不會讓你喜歡,你要是哪里不滿意了可要說出來,若是能改的,我可以遷就遷就你把那些改了?!?/br> 夏語澹嘴上說著遷就,其實也不覺得那是曲意將就。為了長存這份夫妻的感情,有些努力是必須的,現在趙翊歆是二十歲,他的一生才一小半兒,將來他會越走越遠,眼界開闊,胸襟寬廣,將來他坐在皇位上俯視天下,夏語澹在擔心有一天,趙翊歆也用俯視的姿態看著她,夫妻之間應該平視才對。 趙翊歆心里的預感又加深了一分,平視看著夏語澹,深黑的眼睛流動著金色的暖光,道:“你這些天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前幾天臻哥兒病了,也值得你牽掛幾天日日過問幾遍,昨天抱影和王貴那點事,又讓你半宿沒睡著,今天又是這樣?!笨傊@些天夏語澹的情緒很容易被別人的事感染。 “有嗎?”夏語澹倒沒有感覺。 趙翊歆也不再多說,直到花姑來了,根據夏語澹各種微妙的變化才推斷夏語澹是懷孕了。 “真的?”夏語澹還難以置信,因為她的月事都有詳細的記載,一個月還沒到呢,能摸得出滑脈? “只是推斷而已,我并沒有摸出滑脈,我這兒把娘娘一個月的事兒都盤問完了,娘娘身體健康,今日也沒有大喜大悲情緒波動到致使血氣一時不足而短暫昏厥的地步,且娘娘暈倒之后臉色自動回轉成紅潤之色,并不是真正的氣血不足之態。正在孕子的女人身上的氣血還被腹中的孩子一瞬所奪,倒是會出現這樣的狀況。當然因為日子太淺,實際的脈象我還摸不到,所以也有可能不是孕子而是別的原因,若是別的原因就非我醫術所及了?!?/br> 太醫院的太醫說話一向保守慣了,有時候就不比外頭來的敢言了,花姑還是和宮外一樣,有幾句話說幾句話,直言不諱。 ☆、第二百零七章 華滋 五日后是仲夏夜之宴,皇后本是想在那一天對著內外命婦宣布她縮減后宮開支的決定,可是沒有人附和她的提議,那一天對皇后而言,只是又被拎出坤寧宮做了一天的木偶而已。那一天夏語澹在坐完船靠岸的時候,又出現了暈乎乎的感覺,夏語澹在青烏臺住了五年進門出門都沒事,現在卻是坐不得船了,夏語澹不由撫摸上自己的肚子,真是一副臭脾氣。 雖然連花姑都不敢確定,但是被人提醒加之五月的月事沒有如期而至,夏語澹的月事一向很準,不會拖延超過兩天,如今拖延了三天夏語澹相信,應該是懷孕了。 “搬家!” 趙翊歆也是這樣相信的,桌案上鋪了西苑的全景圖和每一處院落內部的圖紙,正在選另外一處長居之地。西苑不似皇宮那么規范,分了前朝后宮,又有東六宮,西六宮,十二宮殿的結構其實是一樣的,西苑是園林式建筑,亭、榭、廊、閣、軒、樓、臺、舫將山水地形、花草樹木巧妙的布設其中,大致可以劃分二十四景,有二十四處居所。 夏語澹在旁邊看著,興致缺缺。她是一個念舊的人,青烏臺住了五年了,而趙翊歆住得更久,有十來年了。 趙翊歆總是多長了一副心眼神兒似的,一副心眼神兒在選院落,這個選可太有講究了,要注意到院落的四季變化,比如揮云堂前種著荷花,夏天觀荷住住還行,過了夏面對一池殘荷就太不好看了;要注意到院落的屋舍多少,比如以前鏤月樓住一個平都公主夠了,要是皇太孫夫婦加上他們的孩子去住就顯得擁擠了。這樣用心用意趙翊歆還注意到了夏語澹戀戀不舍青烏臺的神色,說實在的,趙翊歆沒有不舍的情緒,這天下人也好物也好,趙翊歆拿在手上放下時值得他舍不得的,真也不多,即使這青烏臺他長居十來年了。 “青烏臺孤懸在湖面上雖然自在些,不過內外四面環水,你現在已經進出不方便了,日后……”趙翊歆少有的軟和,道:“孩子雖然不離人眼的看著,可是他小不點的時候最是機靈,又愛亂鉆亂躲的,就怕一個錯眼看不住他?!?/br> “是了!”夏語澹剛剛只覺得因為自己一個人的原因離開這處和趙翊歆充滿甜蜜回憶的青烏臺有些不舍,被趙翊歆提點之后一掃那些不舍的思緒,小不點,真的真的很期待這個小不點呢,現在就為了小不點擔心這個,擔心那個。 最后趙翊歆確定了華滋軒。 整個華滋軒居住的房舍呈一個圓規的形狀,夏語澹生三四個孩子也住得下。華滋軒四周移植了八八六十四棵年逾百年的參天大松樹,比起青烏臺,倒也是一處冬暖夏涼的所在,四季綠意盎然,下雨時煙雨蒙蒙,下雪時覆蓋了積雪的松樹如滿天星斗。華滋軒,這地方意思也好,華滋,枝葉繁茂之意。 陸陸續續把趙翊歆和夏語澹用慣的東西從青烏臺搬出來,歸置到華滋軒用了大半個月的時間,主要是夏語澹不急,她有這個閑心一點點的親自歸置,尤其是趙翊歆的東西,五年前趙翊歆的東西已經在青烏臺了,只是多添了夏語澹的東西,這一次夏語澹好好的整理了一下趙翊歆的東西。 這樣好好的一整理,夏語澹一天也做不了多少事情,因為她在分類趙翊歆閱讀過的書籍時,自己也會看一段,疊放趙翊歆收藏著的字畫時,自己也會評鑒一番,有一個箱子里的東西趙翊歆好像特別愛惜,因為箱子里面的每一樣東西另外用了鑲黃色的錦盒裝著。 第一件長條狀的錦盒展開是一幅畫,畫中一只白色的松獅犬在前面跑,一個少婦提著裙擺在后面追,因為畫面中的人物是背對著夏語澹,所以夏語澹只能看見少婦半張側臉,不過僅僅是半張側臉夏語澹也能看出少婦和愛犬嬉鬧愉悅的神情。那個時候夏語澹以為趙翊歆畫的是她,因為她是少婦,也常常和小白這樣的玩耍。 第二件四寸長的正方形錦盒打開,里面是一個硬木制成的拳頭大小的紅色小球,是打馬球用的球,球體表面幾處有嚴重摩擦的痕跡,可知這顆球當初在球場上被人追逐的有多激烈。大梁的兒郎們養得起好馬,精于騎射,租的下或是自家有馬球場的,十之□□都有這點愛好。趙翊歆也愛好這個。 第三件長方形的扁平錦盒,里面疊放了一塊湖藍色并蒂蓮紋樣的料子。才十尺布,以趙翊歆現在的身形還不夠做一件衣服,瞧著蒂蓮紋的樣式和布料的光澤,應該放置好些年了。夏語澹不懂這塊布料對趙翊歆有何意義。 第四件是一個寫了‘平安’二字的平安鎖,瞧字跡是皇上的筆跡。 第五件夏語澹打開,仔細看著眼眶紅了。和夏語澹賣出去的第一張俗畫‘藤生樹死’很像,卻又不是那一張畫。夏語澹手里展開的這張畫,畫中的男子回頭看了女子,下面的打油詩也改了:入山見得藤纏樹,出山見得樹纏藤,藤生樹死纏到死,樹生藤死死也纏。 原來他早早就懂了,即使當初到現在,他還那么年輕! 感動過后夏語澹還是把這些東西放回原處,趙翊歆就是那么一個人,應該是害羞,所以顯得木訥,他從來不說甜言蜜語,但他做的事情比任何甜言蜜語都要動聽。 從青烏臺搬到華滋軒,所有人都看見,為什么住得好好的從青烏臺搬到了華滋軒。 太孫妃身懷有孕這件事也等于是公布了。 第一個前來確定并道賀的是魯王妃。兩年前景王風癱無力執掌宗人府令之職,宗人令就傳給了魯王,就是趙翊蘅的父親。宗人府掌管皇帝九族子嗣,無論嫡庶,從出生名字封號爵位嫁娶謚號,從生到死記錄在內,要是不被記錄,那是不被皇族接納的,此外還兼顧著享爵之家,爵位世襲的更替。所以夏語澹懷了孩子,魯王妃是要來過問的,因為這種記錄已經開始了。 論品級太孫妃要比親王妃尊貴些,論家禮夏語澹是魯王妃的侄兒媳婦,所以夏語澹受了魯王妃的禮又還了她半禮,兩人同榻而坐。魯王妃四十出頭的年紀,一臉圓潤真的是長得白白胖胖,夏語澹還未見過貴婦能比魯王妃胖的,那腰身頂夏語澹兩個,不過魯王妃胖得很溫婉。 “你們去抬個冰盆過來放在魯王妃邊上?!毕恼Z澹對左右道。因為太胖了,所以魯王妃在六月下旬的大熱天過來華滋軒熱得她氣喘吁吁。 “使不得,使不得!”魯王妃看著夏語澹平坦的肚子連忙阻止道:“給我擰幾塊冰帕子,有冰鎮的西瓜,我吃一塊?!?/br> 魯王妃說話的時候,宮人已經擰了帕子遞給魯王妃,抬了一個盛冰的小木箱,冰鎮著切好的大興西瓜,拿給夏語澹的是井水湃過的西瓜,可不敢用冰鎮。 魯王妃用了四塊帕子吸了冒上臉來的熱意,吃了一塊西瓜解渴解暑,還自嘲的道:“我就怕過夏天,寒冬臘月出個門能凍掉鼻子的惡天我是不怕的,就是熱天難熬?!?/br> 夏語澹不是特別想吃西瓜,可是看魯王妃吃了一塊又拿起第二塊,也陪著慢慢的啃手上吃了一半的西瓜。 魯王妃也很會察言觀色,用斯文的又快速的解決掉了第二塊西瓜就不吃了,擦了手用一個嬸娘關心侄兒媳婦的方式,把夏語澹懷孕和懷孕的日期確定了,掐著她因為太粗就顯得短了的胖手指道:“四五六,七□□,十十一十二,小殿下是正月里的大生日,冬春生的好,春天萬物滋長娘娘和小殿下養得好,待到了五六月不用衣裳包了,那一身奶膘別提有多可愛了?!?/br> 夏語澹也被魯王妃形容得滿臉笑意,一身奶膘的孩子該有多可愛呢?多可愛呢? “恕我冒昧了,不過大伙兒都好奇著,不過這兒也做不得準?!濒斖蹂杂袨殡y,但還是大方的問道:“娘娘現在是喜酸還是喜辣?” 就是好奇心太重關心一下男女,宗室里不關心夏語澹懷的是男是女夏語澹才要奇怪了,所以夏語澹也沒有隔閡,如實道:“現在還沒有特別的偏愛,日常飲食和往日一樣。不瞞王妃孩子上了身我現在還沒有特別的感覺,只是坐船的時候,做一次暈一次船,所以才從青烏臺搬出來?!?/br> “那好那好,是個懂事的孩子?!濒斖蹂褪谴碜谑覍⒆拥男詣e期待一下,也不給夏語澹太多的壓力。作為宗室長輩,又關心了一番夏語澹日常的飲食和作息,此來第一件事情就辦好了,又說起第二件事情,露出凝重的神情道:“平都……前面的事情過了這些年,少有人計較,我們皇家的公主也不興從一而終的那一套,若是有青年才俊求配,平都可愿意下降?” 其實魯王妃問到夏語澹的面前,不是在問平都公主愿不愿意下降,而是通過夏語澹問一問皇上和皇太孫,愿不愿意平都公主再次下降?;始夜鞯幕橐?,很多時候是一種政治籌碼,并不考慮公主本人的意愿。 “是哪家的青年才???”夏語澹敏銳的抓住了這個問題。比起德陽公主和靖平侯出雙入對,才二十五歲的平都公主就太形單影只了,若有好人家還是可以考慮的。 ☆、第二百零八章 母職 “是南安侯孔蕩。十幾年快二十年的事了,那會兒南安侯還在做承孫呢,就和平都相識,那幾年他們彼此年幼逢年過節倒也能碰上幾面,后來老老南安侯病故,這位就回了廣西桂林,這樣一回就十五年過去了?,F在南安侯回京述職,不瞞娘娘,南安侯在外頭見過了平都,說到王爺跟前,說是……”魯王妃未語先笑了笑,道:“說是他自己這樣的,也不知能不能得平都青睞?!?/br> 平都公主現在是住在外面,她已經出嫁過了,不管營陵侯府怎么樣,她的公主府還是存在的,不過以前的那座公主府和營陵侯府相鄰,皇上怕平都公主觸景而不能斷情,所以在永定門前的安定街另起了一座公主府,安定街和皇宮是呈一條直線的,和西苑的距離也近,夏語澹站在景山上能看見她的公主府,這樣的地理位置,也彰顯了皇上對平都公主的愛重。 平都公主在兒子聶臻周歲的時候,從鏤月樓搬去了新的公主府,那年還是平都公主執意要搬出西苑的,說住在西苑還是她一府獨大自在。夏語澹知道她是為了兒子,畢竟兒子是外姓父族又是那樣,長居宮廷內院不成體統。 夏語?,F在思維有些遲鈍,調出了腦海里南安侯的家世,道:“這南安侯今年快三十了吧?他是娶過妻子的,倒也沒聽過他有兒子?!?/br> 南安侯,南安南安,這個爵位是世代鎮守廣西桂林的,南安侯小時候滯留京城,有點抵押在京做人質的意思,當然若孔家忠心也不能那么說,這是皇家給南安侯府培養繼承人呢,基本上那些外封的武將世家,留在京城的子孫,待他們長大了返回封地是家族無可爭議的繼承人,皇上待他們這些留京的權貴子弟一向優待,逢年過節都會招那些半大不小的孩子伴駕,也算從小的一種歷練吧。 魯王掌了宗人令,魯王妃對這種事情是如數家珍,道:“南安侯今年二十八,十年前娶了當時的廣西都指揮使吳之道的嫡長孫女,婚后三年生下一女,婚后五年吳氏難產身亡?!眳鞘蠎训倪€是男孩,是母子俱亡的,說到此節,魯王妃小聲快速說過,道:“若是南安侯有子,倒也不敢唐突了公主?!?/br> “也是!”南安侯要是有兒子,再娶的公主生下兒子,公主之子在禮法上就輪不到南安侯的爵位了。但南安侯娶過妻子就是鰥夫了,平都進門在家禮上還是比先前的吳氏矮一頭,夏語澹想到了這一點。 魯王妃也是略有遺憾,但就這一點她要說一句公道話,道:“平都現在二十五了,和她相配的年紀,又不是娶不上媳婦,若是二十大幾近三十未正式娶妻納妾的,倒也值得懷疑了?!?/br> 大齡不婚,近三十了還不婚的男人,很可能很可能,是不喜歡女人或是沒有生育的能力,再或者有梅妻鶴子那般灑脫不受家庭拘束的心境,不然留不到這個年紀。這一點倒是不能苛求南安侯。平都公主前面的駙馬,留到十七八歲,那小雛兒的模樣都是裝的,私下的品味對于平都公主而言,不吝于奇恥大辱。所以夏語澹也贊同魯王妃的說法,認真的問道:“那南安侯的內院,除了吳氏之外還有幾人呢?”剛才魯王妃說正式娶妻納妾。 “南安侯也不太貪婪女色的,吳氏生前收用了她身邊的一個陪房丫鬟,吳氏死后這個陪房丫鬟升了姨娘,這些年又用著一個通房丫鬟,所有南安侯的后院只一妾一通房罷了?!边@個時代,南安侯的私生活已經很規矩了,也不能要求男人在沒有妻子的時候用五姑娘解決生理問題,魯王妃接著道:“這些年她們也沒有生下一子半女,南安侯說了,若尚得平都,這一妾一通房也不妨礙平都,轉頭就發嫁了她們?!?/br> 這已經是最好的安排,夏語澹忽然很感興趣,道:“也不知南安侯模樣如何?” 魯王妃是有備而來,也不形容,從袖子里摸出一張南安侯的畫像,笑道:“我都準備著了,王府上的畫工執筆,和真人也差不離了?!?/br> 夏語澹接過了畫像,是一幅一尺長的工筆肖像畫,從畫像上,是可以看出南安侯俊秀英颯的模樣,旁邊還寫了他的身高,聯想平都公主的身高,若是兩人長在一起,那個高低差也是很合適的。 夏語澹是知道平都公主有點顏控的,其實他們趙家的人都有點顏控,南安侯這樣的皮囊,夏語澹滿意的點點頭。 魯王妃就是為南安侯和平都公主搭個橋,她宗人令夫人慣常干這種事,做媒人的活兒給兩方遞遞話,但也只是遞話而已,不代表她魯王府的態度,所以此事說到這兒,她就打住了。魯王妃走后,夏語澹又細細找了南安侯的家世看。 原來這南安侯府和淇國公府在五六十年前同戰西南,交情匪淺。喬費聚和老老南安侯,就是現在南安侯的祖父,是正經磕過頭歃過血的把兄弟,早年南安侯滯留京城的時候,也多蒙淇國公府照拂。這些年南安侯府未見衰微,也未見煊赫,總之以夏語澹的眼界,要是平都公主愿意,也算一樁不錯的婚事。夏語澹把這件事一模一樣的轉告了趙翊歆。 其實皇上和趙翊歆從來沒有拿公主的婚事做政治籌碼的意思,德陽公主平都公主的婚事都是在她們你情我愿的情況下決定的,再說了,民間還有說法,再嫁由自身,既然平都公主在宮外已經見過了南安侯,允或不允,只看平都公主的意思,這件事情就交給夏語澹去和平都公主說了。 夏語澹把皇上,趙翊歆,魯王妃的意思這樣一轉告,平都公主深入沉思。夏語澹待要說讓平都公主回府考慮幾天,幾天都可以,平都公主已經決定下了,手摸上夏語澹還是平坦的小腹,鄭重的問:“太孫妃,你現在能感覺到你的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