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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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語澹沒有驚訝,沉默了許久,忽然道:“連皇后娘娘都直接說了,我和夏爾彤之間是有過節的,的確我和她之間過節不小,從我進夏家第一天,看見她的臉?!毕恼Z澹同時撫摸上自己的臉道:“有一回,她讓丫鬟拿了guntang的開水潑了我的臉?!?/br> 趙翊歆靜靜聽著。 夏語澹停下來皺眉,轉而玩笑道:“現在這個時刻,你應該浮現一下陰沉的表情,為我鳴不平吧?!?/br> 趙翊歆還是沒有陰沉的表情,不過伸手拂過夏語澹的臉道:“你這輩子是投胎的時候沒有找好人家,一輩子都找補不回來了?!?/br> 夏語澹也是一出生就注定父母緣淺,至于兄弟姐妹這些,也全部沒有,現在趙翊歆讓她做了太孫妃,那些親情還是沒有。所以這一張被開水燙過的臉,對于夏語澹前十幾年慘淡的人生來說,只是許多事件之一。 夏語澹輕咬著朱唇,也只能認栽了繼續道:“我現在不是說諷刺的話,是有些賭氣的說真心話。夏爾彤這樣的,就該把她嫁到夏家夠不著,太太也維護不了她的高門大戶去。夏爾彤自幼上英國公府的閨學,在那地方論資排輩,高恩侯府是這個……”夏語澹比出了自己的小拇指道:“沒有了家世上的優勢,夏爾彤的樣貌還是她的劣勢,才華嗎,女人無才便是德。在鳳凰堆里,她的尾巴就翹不起來,這么多年她也是縮著尾巴把閨學上完了。到了夏家夠不著,太太也維護不了的人家去,她只得憋著,縮著她的尾巴一輩子。要是下嫁,她自己還委屈了,她委屈了之后必定得折騰別人,她夫家每個人都得被她潑一遍guntang的開水,何苦來哉!” 趙翊歆浮出一絲笑意道:“竟不知道你是這樣想的?!?/br> “我現在都不知道那一次,她為什么要潑我?!毕恼Z澹是很平靜的,道:“夏爾釧,就是我的五姐,永遠都是一張笑臉去貼她的冷屁股,當然這也是夏爾釧生存在夏家的方式。我曾經一度想,我和夏爾釧存在于夏家的理由,就是給夏爾彤當出氣筒的,她在外面憋的狠了,回家就拿我和夏爾釧撒撒氣,這也算她紓解心情的一種方式??墒菓{什么要成為她發泄的對象?那會兒我都快忍不下去了,還好那時我遇見了姨娘,從夏家到喬家,至少我不用看見她了?!?/br> “我時時刻刻記得我是庶出,比不上她嫡出的,可是我也受不了她。人同此心吶,日后她要是低嫁了,拿著她夫家一家子撒氣,我也為她夫家的人默哀?!?/br> 趙翊歆低語道:“那翊蘅接手了這個爛攤子,豈不是可憐?!?/br> 如果一切順利,以后趙翊蘅是要當宗人令的,夏爾彤可能當宗人令夫人? “也對!”夏語澹像個憋了的氣球:“既然知道夏爾彤性情不好了,給了趙翊蘅也是坑了他?!?/br> “不過魯王府自己主動攬上身的,若不守諾娶了夏七,倒是先把她坑了?!?/br> 趙翊歆在某些方面是很秉公辦理的,這是他日后成為君主,難能可貴的品質。 第二天趙翊歆去了景王府看趙翊杬和趙翊蘅。 趙翊杬是被他母親姜氏打的,也不知打了多少下,據說景王妃過來看的時候,孫子身上都是血淋淋的,伏在兒媳婦身上哭泣。趙翊杬是做不到,便是打死了他,他也對女人沒有感覺。 趙翊蘅是被景王爺打的,不過景王爺也憐惜他這個孫輩,盡了他宗人令的職責之后,著人好生照看他,趙翊蘅還是個臉厚的,自去了趙翊杬的院子,兩人住一塊兒養傷。 狐朋狗友這個形容詞,就是趙翊杬和趙翊蘅之間的關系。趙翊歆到的時候,兩人正在湊局玩吊牌,趙翊杬,趙翊蘅,孟貞道,三缺一。 養傷的日子其實很無聊乏味,所以趙翊杬和趙翊蘅圍坐在榻上,周圍四個美婢拿個芭蕉大的羽扇給他們扇風,因為他們身上有傷,身體裹了一層厚厚的繃帶,再穿上衣服真的很熱,偏偏太醫囑咐了不能用冰,只能狂扇扇子。 幾位對趙翊歆正兒八經行了禮,就恣意起來了。趙翊杬精神振奮,揚著他手中的牌道:“是直入主題呢,還是先玩兩把?” “拿什么做賭?”趙翊歆也是一個好玩的人。 趙翊杬把下巴一揚笑道:“翊歆和翊蘅是對家,我和貞道是對家。就玩半個時辰定輸贏,輸的人在蕪湖會館找個場地,找兩撥人打一場馬球。當然是我和翊蘅身體好了之后再來兌現,到時候我也該松松筋骨了?!?/br> 趙翊歆沒登大位之前,他的名字在這些族兄弟面前還是通行的。 總歸心里是向著本家人的,孟貞道在趙翊歆趙翊蘅心里就是趙家兒媳婦,所以二人就依了趙翊杬的分派,四人牌桌上坐下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悔婚 趙翊杬吃喝賭無一不精,嫖就不嫖了。趙翊蘅把四樣都占全了,所以他們兩人才玩得好。趙翊歆和孟貞道腦子好使,可惜經驗不足,兩隊人實力差不多,比的就是默契了。 趙翊杬和孟貞道是什么關系?他們心有靈犀,一上牌桌就是雙劍合璧,每一招都喂對了路數,雖然中間隔了一個人吧,也擋不住這個勢頭,趙翊歆是皇太孫也不讓著他。所以,趙翊歆和趙翊蘅手上的籌碼一點點變少了,半個時辰過去了,無需數籌碼,趙翊蘅坦然承認:“認賭服輸?!?/br> 趙翊杬很有興趣的數著作為籌碼的金瓜子,道:“有翊歆和你搭伙兒,省你大半兒的力氣了?!?/br> 兩撥人打一場馬球,可不是讓趙翊蘅找兩撥奴才打給趙翊杬和孟貞道看一看,那太省事了,是要找雙方的至交好友組兩隊,可是不年不節的,很多人身上都有差事,要湊齊了人手也不容易,到時候休假調來調去,有趙翊歆這面大旗就好安排了。 趙翊蘅向趙翊歆拱手。 趙翊杬往兩人身上一指,大大咧咧像趙翊蘅道:“你們兩身上的事沒完呢,那件事面子上可不好看?!?/br> 趙翊歆和夏爾彤是什么關系,以前是表兄妹,現在又加一層,姐夫和小姨子,甭管情分怎么樣,外人也看不見他們情分怎么樣,名分卻是看得見的。 趙翊蘅苦笑,嘴上卻是沒有口德,道:“我不像你,對個女人硬不起來……”趙翊蘅的目光從趙翊杬移到趙翊歆身上,到底兩個還沒有相熟到可以把那方面扒拉出來說事的地步。 趙翊杬哈哈笑著,往后仰在椅子上接住后半截話,手拍在趙翊歆肩上道:“也不像皇太孫,只對太孫妃一個女人硬得起來,可是這句話?”趙翊杬放在趙翊歆肩上的手轉了方向一拳砸到趙翊蘅的肩窩上道:“你這天生的一副花花腸子?!?/br> 這話粗鄙吧,可下面不加修飾的話就是這么說的。趙翊杬為了個男人爵位不要了,趙翊歆為了太孫妃一屆的秀女不要了,坊間說起這兩兄弟,就是這兩句話。至于是褒是貶,眾人呵呵,畢竟床上那點事,拿刀子硬逼都沒有用,投胎到了皇家,趙翊歆和趙翊杬這般的地位,他們要這么任性的過日子,只能由著他們任性了。沒道理身處高位,床上那點事還得被人牽著走,那身處高位還有什么意思。 趙翊歆早聽過這兩句話了,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趙翊蘅不否認趙翊杬對自己的評價,無可奈何道:“我可以接受一個女人樣貌上的欠缺,也可以接受一個女人性格上的欠缺,可是若是兩樣都欠缺,讓我怎么日日對著這樣的女人過日子!” 趙翊蘅之意,他娶的妻子美貌和賢惠必須負責一樣。若是那張臉不能讓他動心,別和他談夫妻情深,兩人相敬如賓,趙翊蘅自有他快活的去處。于這一點上,日后他都是當王爺的人,左擁右抱,他是有這個權利,而且他可不是趙翊歆趙翊杬,他很享受他的這項權利。 趙翊蘅說得隱晦,可是對夏爾彤的貶損之意已經表達了,孟貞道聽得皺眉道:“只是不和你的脾氣,別把話說得太難聽了?!?/br> 孟貞道是沒有見過夏爾彤本尊的,趙翊蘅拉著趙翊杬和趙翊歆道:“你們說句實話,夏七姑娘長得怎么樣?” “還成吧,你執著皮相也太膚淺了吧?!壁w翊杬成心給趙翊蘅找堵道:“而且,你一面是該見過的?!?/br> “是,我見的那一面是還行?!壁w翊歆見夏爾彤那一次,夏爾彤精心打扮了半天,道:“妝容術和易容術似的,她要只那樣我也認了,可是我不能接受一匹馬也容不下的女人,一匹馬都容不下,以她的心胸日后我的后院還不止怎么血雨腥風呢!” “什么馬?”趙翊杬問。 趙翊蘅顧忌趙翊歆的面子,沒馬上說。 趙翊歆整個兒人沉寂下來,冰冷道:“你說就是?!?/br> 趙翊蘅收了他身上飛浮華之氣,嚴肅道:“三月底,那會兒我們前腳剛到河間王府,后腳就收到淇國公府喬大奶奶的一封夾了夏七姑娘小相的信,是給我母親的,言及去年老國公剛過世那會兒,按著老國公的遺愿整理了一些東西給以前在喬家住過的夏六姑娘,其中就有一匹馬,是夏六姑娘在喬家騎馬時用過的??墒悄瞧ヱR卻送不到夏六姑娘手上,夏七姑娘說‘庶女不配此馬’,就擅自把那匹馬占為己有??墒悄瞧ヱR是認主的,容不得旁人觸碰,夏七姑娘想騎騎不上,只三天就把那匹馬打得血痕累累,后來還是喬家大房那邊不忍心那匹馬被她磋磨,由喬大夫人出面,把那匹馬又要了回去,送回了喬家馬場當了馬種?!?/br> “淇國公府那點事,底下較勁幾十年了還不罷休。喬贏在熱孝期有子,有子我們看見了,是不是熱孝還兩說,可是要真那樣一筆一筆的計較起來,夏七姑娘對死者不敬卻是做下了事的?!慌浯笋R’也是老國公身前給了夏六姑娘的,配與不配,還由不得她說。既然知道了這件事,便是讓我背上無信無義的罵名,我也認栽了,總之夏七姑娘是萬萬不能進我魯王府的?!?/br> 淇國公府喬大奶奶就是王氏,她雖然是喬家大房腦袋最不靈光的人,腦袋不靈光她能壞了自己的好事,也能壞了別人家的好事,喬家四房要毀她兒子,她也要毀掉一個人。王氏的目標就是夏爾彤,若她做了魯王妃四房不是又有底氣了,所以她暗地搗亂來了。 “不只是一匹馬,去年那會兒,喬家全族都盯著喬家馬場?!边@樣提到夏語澹,趙翊歆還是有些觸動,所以替夏語澹掩飾一二。老國公把喬家馬場全部給了喬大老爺,喬四老爺是覺得這一點不公呢,那匹伊麗馬,一等一的良駒那時候送給夏語澹,實實在在戳了他們的心窩子,夏爾彤怎么忍得下這口氣,他們都沒沒份,一個庶女有份? 趙翊杬也沉下了臉道:“沒想到老國公一走喬家就渾濁成這樣了,三四輩的人都卷進來。在我看來,爵位之事早就板上釘釘了……”說到這里,趙翊杬又是搖頭嘆道:“爭搶成了一種習慣,那怕有萬分之一的希望也停不下來?!?/br> “有這般那般的不滿意,魯王府定下婚事之際,也太輕率了?!泵县懙牢Ⅴ玖艘幌旅嫉?。 趙翊蘅沒有反駁。 趙翊杬給趙翊蘅解釋道:“高恩侯夫人治家井然,便是我家也沒有聽過高恩侯府上之事?!?/br> 宗人府除了管著趙氏族中的事物,還掌管大梁所有爵位的承繼。嫡女欺負庶女,要不是夏語?,F在當了太孫妃,這樣的事情真是小事,宗人府不會留意哪家苛待了自己家庶女的問題,除此之外,高恩侯府在喬氏的約束之下,嚼主子舌根的奴才都沒有。婆婆磋磨兒媳婦了,妻妾之間明爭暗斗了,喬家賬面上虧空了,或者喬家的爺們兒濫賭了,包養粉頭了等等,這些話題統統沒有。 高恩侯府在趙翊杬的印象中是很安分守己的,幾乎沒有存在感,當然這也和皇后在宮里缺少存在感有必然的聯系。 趙翊杬也皺了眉頭道:“要不是夏家出了一個太孫妃,魯王府也不會覺得夏七姑娘好?!?/br> 夏語澹是庶出的,夏爾彤是嫡出的。嫡出的一生下來受到家族的重視和培養,是庶出的無法比擬的。因為存心養廢了庶出的常見,把庶出的捧起來,把嫡出的存心養廢了,趙翊杬還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家族是那樣荒唐行事的,最多是嫡出的資質不行扶不起來罷了??墒鞘龆寄墚斕渝?,嫡出便是資質差一些,還不配當一個王妃嗎?當然配得,這已經不輕率了,時下同輩的姑娘就是這么類比看的,世人的思維就是這樣。而且,給魯王府和高恩侯府牽線搭橋的是肅莊郡王夫婦,對于魯王來說,肅莊郡王是老弟弟,他都有一個女兒進了夏家的門,起碼的信任還是應該有的。當初也是慎重的考慮了這兩條,才口頭許諾了婚事。 只是……沒想到夏爾彤資質差成這樣呀! 婚嫁之事,女方會遇上一個所托非人,男方也會一招選錯。 趙翊蘅意識到這樁婚事錯訂了,到了此時也有點心力交瘁,抿了抿嘴道:“魯王府許婚在先,又毀了婚約,這事是辦得不地道??墒敲髦酪徊阶咤e,還要接著錯下去,我做不到。雖然有句言重若泰山,可是所有的婚姻,都是拜過天地,許下過各種承諾的,可是往后看,多少夫妻貌合神離,更甚者和離收場,我便是履行了婚約和夏七姑娘成婚,往后過起日子來也得走這兩天路,到時候夏七姑娘才真正毀在我的手里了?!?/br> 趙翊歆點頭,起座離開。趙翊杬推了趙翊蘅一把,趙翊蘅醒過神來,趕緊追出去。 “阿杬,過了今天你不能反悔了!”孟貞道坐到趙翊杬身邊,把頭枕在他的膝蓋上。 “我不想像父親一樣,孤獨走過十幾年,最后的幾個月,還是施舍得來的?!壁w翊杬低頭,親吻了孟貞道笑道:“其實王權富貴也不是那么難以割舍,換我和你幾十年的歲月相守,值得了?!?/br> 翌日,夏爾彤被封為清河郡君,魯王府和高恩侯府的婚事作罷。 ☆、第一百九十七章 謝恩 清河郡君! 夏爾彤接了這個爵位,便馬不停蹄的換上郡君的禮服進宮謝恩。 一套朝儀走下來,夏爾彤臉上沁出一層汗水,皇后老懷安慰,親自牽了夏爾彤去內室理妝。 “娘娘,我是郡君了,那么我和魯王家大郎的婚事?”到了此刻,夏爾彤心心念念的還是趙翊蘅,再也忍不住鼻尖的酸楚,帶著哭腔道:“如果是這樣,我不……” 夏爾彤的話還沒有說出口,皇后眼角看過左右的宮人,一把拽過夏爾彤,在夏爾彤的耳畔,陰翳的輕聲呵斥道:“不要命的,收起你的眼淚?!?/br> 夏爾彤活到現在,從來沒有一個人用這樣的口氣和她說過話。夏爾彤從來沒有聽過皇后用這種口氣說話,而且臉上還端著溫笑,笑容下面卻是這樣的話,像一陣冷風從夏爾彤后背刮過,毛骨悚然,登時嚇得夏爾彤眼淚在眼眶里打轉,還好,沒有掉下來。 皇后隨即恢復了她正常的慈愛口吻,順便用手指刮去了夏爾彤眼眶里的眼淚道:“十年前,周王父子為國在西北浴血奮戰,一戰打下來,給出嫁的女兒,就是現今武定侯府的二奶奶,掙了一個嘉和縣主的爵位。女人不比男人們可以走出去建功立業,得個爵位不容易。說起來夏氏一族皆是因為我而顯貴,靠自己的本事給自己掙下前程的,你是第一人吶,能讓皇室對你心懷愧疚,也是你的一種本事,揣好了你這重身份?!?/br> 所以,別再瞎折騰把皇室對你的愧疚折騰掉了,這滿宮里,可都是皇上的耳目! 皇后邊撫摸著夏爾彤身上郡君的禮服,邊溫婉的道。夏爾彤現在的狀態,實在不適合和她一起演繹祖孫和樂,同浴皇恩的場面,所以皇后把夏爾彤丟給了蕭氏,讓蕭氏趕緊把夏爾彤送出宮去。 夏爾彤這點自尊還是有的,在一群奴婢面前,保持了她侯門嫡女的威儀,壓下所以情緒從容的離開皇宮,不過夏爾彤的定力只撐到她回了怡然居。夏爾彤撲倒在床上放聲痛哭。夏爾彤覺得她委屈死了,一個清河郡君,連一直疼愛她的皇后都覺得她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如果可以選擇她才不要這個清河郡君。 站在床邊的彩繪聽見夏爾彤哭了,讓珊瑚去報于喬氏,自己守在夏爾彤旁邊。比起夏語澹身邊的大丫鬟一兩年更換一次,夏爾彤身邊的丫鬟彩繪珊瑚等都是自小服侍夏爾彤,而且喬氏為了讓丫鬟們對夏爾彤忠心,把身契都早早給了夏爾彤收著。所以這些丫鬟們伺候起夏爾彤來盡心盡責。 喬氏忙得不可開交。夏爾彤得了郡君之位,往夏家道賀的人絡繹不絕,喬氏忙著收禮回禮,和兒媳婦們管事們定下日子擺宴慶賀,夏爾彤居住的怡然居還要整新翻修,總之忙上三天三夜都忙不完,不過一見珊瑚,喬氏也曉得女兒的脾氣,放下一攤子庶務趕去看女兒。 謝恩這種事,雖然喬氏恨不得待夏爾彤為之,可是郡君是給夏爾彤的,也只能夏爾彤一個人前往,喬氏作陪都不能。 喬氏過來的時候,彩繪正在勸夏爾彤,嘴上說著夏爾彤進宮這會兒功夫,哪家哪家送了賀禮來,手上擰了帕子給夏爾彤擦眼淚,夏爾彤揚手一揮,銅盆連著一盆熱水就砸到彩繪頭上,彩繪額頭被夏爾彤砸得通紅,而彩繪反而要就著一身濕噠噠跪在濕漉漉的地上請夏爾彤消氣。 “你們下去吧!”喬氏幾不可聞的嘆息了一聲。 屋子里只有彩繪和珊瑚兩人了,聞言忙退下不迭。 喬氏側臉對珊瑚道:“你去我屋里,找冰蠶要一盒虎骨化瘀膏?!?/br> 化瘀膏自然是給彩繪用了,所以彩繪又跪下謝了太太賜藥才退下。喬氏深諳馭人之道,奴婢卑賤,可是要她們真正做到忠心事主也不容易,所以喬氏雖然對奴婢嚴厲,可是一直軟硬兼施,該仁厚的時候,是很仁厚的。 夏爾彤等彩繪和珊瑚都退下了,才坐在床上兩腿在腳踏上亂蹬道:“什么給我道賀?是看我笑話吧,一個郡君?一個郡君!”夏爾彤的眼睛瞄到床邊牡丹紋紅木衣架上的郡君禮服,氣得彈跳起來,一把扯住那件禮服。 喬氏及時的抓住了夏爾彤的手,把她推到床上喝道:“這件禮服你還毀不起!” 這件禮服夏爾彤在幾日后慶賀的筵席上還要穿,毀了可沒有第二件,到時候夏爾彤穿什么禮服出去,若是被人知道這件禮服壞了,一個藐視皇恩的罪名就落到了夏爾彤的頭上。 夏爾彤在宮里被皇后喝斥,回家又被母親喝斥,胸中的委屈被放大到了極點,歇斯底里的道:“誰稀罕,我本該是魯王府世子妃。景王的孫子為了一個男人的屁股丟掉了爵位。我日后不僅是魯王妃,還會是宗人令夫人,哈哈哈哈……”夏爾彤沉浸在暢想之中,狂傲的笑道:“當今皇上只有獻懷太子一個兒子,獻懷太子英年早逝的時候,連個兒子都沒有,皇太孫是遺腹子來著,若現在這個皇太孫也來個英年早逝,這回要是連個遺腹子都沒有,魯王世子未必不能再進一步,到時候她夏爾凝的位置由我來坐,她夏爾凝和先太子妃一個下場,滾到大報恩寺落發出嫁去,當個臭尼姑!” 夏爾彤也知道這些話是大逆不道,所以說話的時候有壓低了聲音,可是對著母親,夏爾彤忍不下去了,夏爾彤就是要說出來,她遭受了多大的委屈,那日后,即使是萬分之一渺茫,九龍四鳳冠沒有了。 九龍四鳳冠是皇后的桂冠。 夏爾彤上次進宮的時候,皇后喬氏等都沒有回過味兒來,自皇太孫回京之后終于看明白了,趙翊杬因為堅持不婚,失去了景王的爵位,也失去了日后宗人令的位置。魯王世子不是特意為了和夏家退婚才上京來的,他是為了接替趙翊杬現在的位置才上來的。 王爵就罷了,王爵之外還頂了一個宗人令。都說內閣首輔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其實宗人令也是正一品,地位超然于三公之外,和內閣首輔并駕齊驅,也僅在一人之下而已。 喬氏壓到夏爾彤面前,道:“你可以想通前半截,想不出后半截話來,后面的事是誰告訴你的?!?/br> 夏爾彤含淚道:“是舅母告訴我的,舅母說當年獻懷太子薨世那會兒,若不是兩個月后出生了皇太孫,趙翊杬的父親就會是皇上的嗣子?!?/br> 夏爾彤口中的舅母是喬四老爺的妻子舒氏,在那匹馬之后,夏爾彤也感受道了,老國公一死,喬家大房翻臉比翻書還快,大舅母梅氏并不像她十幾年表現的那樣愛護自己,所以夏爾彤心里,也只認舒氏為舅母罷了。 “那你可知道,趙翊杬的父親趙厚昕,后來是什么下場?!眴淌侠潇o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