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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鞘怎么可能放任他一個身懷六甲的人在廚房里忙活,自己等著吃現成的?!但高悅的話確實暖到了他,就見一項不怎么愛笑的齊良人突如迎雪盛開的梅花一般,笑容在臉上頃刻綻放,邊往小廚房里走,邊回高畢焰的話,他道:“我來幫忙吧,你第一次包餃子我怕你露餡兒!” “哎呀,你這就小瞧人了吧?我雖然是第一次包餃子,可也是正經跟御廚學過的,你看看我還捏了個小兔子呢……” 齊鞘走進小廚房,就見高悅指著一只一看就是之前沒捏合后來又改造過度,最后又勉強被拯救回來的餃子,誆他說是小兔子,齊鞘實在忍不住了,大笑出聲,打了高悅的手一把,道:“你快去歇會兒吧,我來吧!” 高悅卻說:“別別別,給你包的我已經包完了,這是給陛下的,我還是自己來吧!” 齊鞘順著高悅指的方向,這才看到在一旁的臺案上果然已經碼好了一簰子形態各異的餃子,雖然賣相不怎么樣,但這份心意,堪稱誠意十足。齊鞘也想起了,之前高悅剛回戶部計司那天,兩人在馬車上的對話。那天他不過隨口那么一說‘你要是真想感謝我,就給我做點兒好吃的吧’,高悅竟然就記在心里,并真得做到了。 齊鞘飛快地蹭了下眼睛,轉過身又對高悅笑道:“那你來包,我來幫你搟皮兒吧?!?/br> “那也行吧?!?/br> 小幸子連忙讓開了位置,就聽高悅對他說:“齊良人都回來了,你就趕緊燒水吧,別讓他餓著肚子干活,他現在可是我們戶部計司的頂梁柱?!?/br> 一句話說得齊鞘都不好意思了。他連忙岔開話題,卻是盯著高悅的肚子,悄聲問:“阿悅你現在什么感覺?” 高悅盯著手里的餃子,眼皮都沒動一下,不甚在意地道:“沒什么感覺?!?/br> “可我那天看你在永壽宮里吐得很厲害。我,我擔心得一晚上都沒睡著覺?!饼R鞘說得一點不夸張,他是真得擔心了高悅一晚上。不過,他也知道,有皇上陪著高悅還有子弦道長照顧高悅,高悅肯定不會出什么大問題。但是,作為高悅的摯友,他控制不住自己還是擔心,這份擔心還摻雜了一些對皇帝陛下的埋怨在里面——因為,齊鞘覺得若非是皇帝寵幸,高悅根本就不用受這個罪,所以歸根到底,還是不要那啥的好,快活一時,受罪十月。 高悅這才抬起頭,看向齊鞘,說:“別擔心了,我現在經歷的不過是大周所有哥兒都會經歷的事情,其實,也,沒啥?!?/br> “嗯?!饼R鞘聽高悅這樣說,就不再問了。但他心里還是在想,我也是大周的哥兒,但我一輩子都不想經歷這個事。 這晚,高悅留齊鞘在景陽宮吃晚飯,又是吃到一半的時候,周斐琦來了。然后,齊良人再度被迫圍觀了一場皇帝陛下秀下限的表演,全程狗糧拌餃子,且他莫名其妙感受到了皇帝陛下對他的一絲毫無理由的‘敵意’? 總之,一頓飯吃得十分酸爽! …… 冬至那天,從太后宮里出來,菡嬪便一連數日在失眠。太醫給她看過之后,說她是肝火上涌,需要清心調理,給她開了副湯藥,讓每日早晚各一次的喝。按說,吃過了藥,再加上主動配合治療,菡嬪這個失眠應該很快就能好。然而,一連三日過去了,她不但病沒有好,反而出現了更加嚴重的癥狀——夜游癥! 為她看診的太醫有些納悶,他覺得自己的醫術就算比不上子弦道長,至少也不至于連個失眠都治不好吧?太醫為了證明自己的醫術自然對菡嬪的病癥更加上心,藥方換了,他還提出要親自為菡嬪煎藥,然而,菡嬪聽了他的話卻突然大發脾氣,不但把他臭罵了一頓,還揚言要將他趕出太醫院。這位太醫也是無奈,只得忍氣吞聲不再多說。 但是,菡嬪吃了他新換的方子病情依舊沒有好轉,至第七日的時候,咸福宮已有多名宮女因夜晚菡嬪夜游時亂發脾氣而被打得起不來床。 這件事,很快就在宮里傳開,太后聽說了這事,私下把那位太醫叫過去問了菡嬪病情,太醫自然如實回答,太后也沒有為難他,問清楚來龍去脈就將他放了回去。只不過,太后聽完太醫的話,覺得這件事不太尋常,便讓玉竹去請子弦道長去為菡嬪再行診治。 子弦跟著玉竹到了菡嬪宮里,才到咸福宮門口,道長便‘咦’了一聲。玉竹就在他身側,見他駐足便問道:“道長因何驚嘆?” 子弦盯著咸福宮的主殿,皺著眉,道:“白日現陰云,不吉?!?/br> 玉竹沒聽懂,她看了看天,□□萬里無云,哪兒有什么陰云?不過,道長的話肯定有道長的道理,她便不再多問,跟著子弦進了咸福宮。 菡嬪聽說太后請了太醫正子弦道長親自來給她醫治,忙迎了出來。子弦一看她的面相,臉上的神情又沉肅了三分。等他為菡嬪診完了脈,那眉頭就沒舒展開過。 菡嬪其實也知道自己的夜游癥越來越嚴重,這病發病的時候她根本無知無覺,可每日醒來看到咸福宮的宮女們滿身傷痕地橫在寢殿里,就算再無知覺,單被這景象嚇也能嚇出病來。不過幾天的時間,菡嬪自己都覺得后背發涼,她的精神已經不大正常,這會兒看子弦道長給她診完脈后一臉嚴肅的樣子,只覺得腦袋嗡地一聲,連忙追問:“道長,本宮到底怎么了?我是不是,是不是要不好了呀?!你可別嚇我啊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