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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得彈飛,那幾個御林軍的士兵感覺自己剛才好像撞到了一堵看不見的墻,那墻先是把他們吸附過去,之后就像是皮球被吹得鼓起一樣,趁著鼓起的那一瞬向外的推力,將他們給反向推了回來。幾人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胸口好似剛碎完大石,連揉帶喘,緩了好一會兒才爬起來—— 再看那片花田的正中央,那里坐著一個又黑又丑的老頭,這老頭蓄著一把花白的絡腮胡,此時五心朝天,雙目緊閉,不知在施展什么功法,反正他面前的那個好似飄在花朵之上的羅盤看起來不太穩當,正如轉得不好的陀螺搖搖晃晃好似隨時都有可能停下來。 那老頭就算是在夜里,也看得出滿頭大汗,這個情景好像他是真得在和這個羅盤較勁兒似得。不過,這事情御林軍的士兵們可不敢妄加判斷,連忙爬起來去給他們的皇帝陛下報信兒了。 高悅一聽御林軍說那花園里的老頭的樣貌,心里就咯噔一聲。自從當初子弦道長推導出后海湖、御馬場、守備營傷民堵路之異象,乃是景、杜、傷三門之象,其中景門推出一人之貌即是又黑又丑絡腮胡,皇上當時就已下令全程搜捕,沒想到這個人竟然藏在梨園內! 看來,這次的奇門乾坤顛倒局與這個梨園花園里的老頭是大有關系了! 高悅坐不住了,他抬腳就要往小花園走,被周斐琦拉住了,就聽皇帝道:“若他便是那布局之人,所用也是玄學之術,你去了也破解不了,朕立刻派人回宮請赤云道長前來化解。你安心的守著朕就好?!?/br> 高悅:“……” 雖說他倆已經是好些年的老夫老夫了,可有的時候吧,周斐琦不經意間說出來的那些‘大實話’聽著還是讓人禁不住臉紅,那個什么叫‘我守著你就好啊’,就算這是實話,也別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啊,這弄得人怪不好意思的,而且不合時宜啊不合時宜…… 見高悅老實了,周斐琦邊緊緊抓住他的手,邊叫來一個暗衛,讓其立刻回宮,請赤云道長前來梨園。之后,皇帝又命人將小花園嚴密包圍,防止里面那人趁機逃跑。 高悅還是覺得不放心,拉著周斐琦說:“咱們過去看看吧?那人要是萬一也會什么忍者的遁地術之類的可怎么辦???” 周斐琦覺得也有道理,就和高悅一起往小花園那邊走,這期間他依舊緊緊握著高悅的手,那情景特別像是擔心自己媳婦‘撒手沒’,就嚴防死守得特別明顯。 高悅好似早就習慣了被周斐琦牽著,邊走還邊低頭想事情—— 他現在幾乎可以確定,喬環死前說的那第三個字不是離開的離,而是梨園的黎。他是想在死前,提醒自己他的父母在梨園。但如今看來,這個梨園里沒有喬夫人,也沒有了前靜嫻公主周璨,而剩下的只有何家人和一個黑丑絡腮胡的老頭兒。 何家的人會出現在此,若之前他和周斐琦沒有去找太后詢問當年之事,可能也不會知道公子寶和靜嫻公主之間有過那樣一段往事,如今他們的那對兒女被寄養在何家,何家又是靜嫻公主的外祖家,公主宅邸被東瀛jian細偷襲,何家人來幫助護宅這都能夠理解,可是何永川為何要拼了命當眾刺殺呢? 如果是為了護一個宅子,他用得著這樣拼命?答案是否定的。那么他想要護得就肯定是這宅子里的什么人了—— 而這宅子里值得他這樣拼命的人除了父母便是兒女,何幻是他的兒子,看起來也不用他護著,那么就只剩下父母這一個選項了,而何永川的生身之父靜嫻公主周璨不是說傍晚時就在白河碼頭做船離開了嗎?那這梨園里還有什么人值得他這樣拼? 高悅想著,想著,便得出了兩個任何人看來都不可能的結論—— 一、這個又黑又丑的絡腮胡老頭兒就是前靜嫻公主周璨。 二、這個又黑又丑的絡腮胡老頭兒是前·已故·寶國公。 這兩個可能性,高悅個人更偏向后一種,因為周璨實在是沒有理由假扮成一個又黑又丑的絡腮胡老頭兒,自己陪自己演七年的戲,那么這個老頭是公子寶的可能性更大。 公子寶沒死,因這人在被揭發前就一直在密謀造反,被揭發后又被周璨救了,繼續密謀造反簡直就是順理成章。高悅想到這兒,便覺得這個事情得跟周斐琦說,于是他便拉住周斐琦道:“我覺得,這個小花園里的老頭兒,很有可能是——” 公子寶! 這三個字被小花園里突然暴起的紅光和飛沙走石淹沒—— 紅色的光透著黑色的霧自盛開的花瓣間炸起,那黑霧旋轉間帶起陣陣飛沙石礫,間或還能聽到陰森的悲泣之聲,空氣在這期間好似也驟然降溫,寒氣自腳底晃動的地面猛撲上來,就像有無數雙來自地下的手,那手只剩森然的白骨,卷著幾千年的幽怨破出地面,抓住了地上之人的腳踝,拼命往下拽?。?! 然而,這一切也不過是被拽了的人腦中的想象,真實的情況是你什么都看不到,可就是被定在了原地動不了! 所有人臉上皆是震驚! 然而,這好像只是個開端,因此地面晃動得越來越劇烈了。 于此同時,梨園外不遠處也傳來一陣慘叫的人聲,緊接著所有人都看到一柱紅光沖天而起,好似地底熔巖般的紅色,濃稠中帶著灼熱,就算是高悅等人離得這么遠看著,都覺得那光熱得刺眼,看了沒有兩下便忍不住撇開視線。